“父皇的病情怎麼樣了?”他關心地問。
“皇上身體微恙,並無大礙。前天派的人回報,皇上已得知皇子被襲的消息,已派重兵前來護駕。相信很快就到了。”安政回答,卻不見他鬆口氣,反而更緊張。
“派兵?誰來?”韓傾城看著他的樣子問。
“二皇子。”難道皇上真不知道他們兄弟的心思?
韓傾城反而笑了,“那我可以放心了。”
他了解父皇,而他的父皇更了解他們。他安排韓鴻來了,帶著保護他的使命。若是真出差錯,他絕脫不了幹糸,況且他已失了一次手,該不會再冒險才對。
十一月的北安天寒地凍,要比南陽冷上兩三倍不止。這天又飄起了雪花,將他們住的獅城官邸覆蓋一層神秘、聖潔的白色。
綠水手端都會給風翦翦的湯藥,凍得手都僵了。快步行於長廊上,由於太急促差點兒撞上迎麵而來的克賽達,讓兩人均是一驚。
“克大人贖罪,綠水鹵莽了。”綠水輕勸福身行禮。
“嗬嗬,向來這“鹵莽”兩字,隻聽別人說我克某,姑娘怎擔得呢?”克賽達不以為意。
綠水微笑不語,也不再辯解。“克大人若無事,容奴婢先行了。”習慣了他的不拘小節,她也就不客氣了。
“這是給皇子妃的藥?”他問。
自扇書事件起,直爽的克賽達便一直不信任風翦翦,後又見皇子因她放過了扇書一行,心中更是不服。可是這次風翦翦救了他的主子。那一刻他也終於明白,並不是主子為她迷了心誌,而這樣一個女子,是真正值得主子那樣付出的,更贏得了他的認同與敬重。
“是啊。”綠水答,明白他的心思。
“那皇子妃近日身體可更好些嗎?”必竟拉不下臉麵,問得遲疑。
“克大人既然關心,何不親自去探望一下?”想不到這個粗魯的大男人,別扭起來也挺可愛的。
“…綠水姑娘先行吧,皇子妃吃藥要緊。”他憋了半天,閃身讓路。
綠水依言信步走過,“克大人放心,皇子妃傷勢已無大礙了。”不再逗他,說完才走開。
克賽達目送她離去,為風翦翦的傷放下心來。這一次她是真的震撼了北安侍衛的心。那樣一個纖弱的女子,誰也不會想到,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為主子去死,那樣的剛烈,足以令他們對南陽女子改觀。
“在北安,入冬以後會下很大很大的雪,潔白色的,落在房上、樹上、植物上、地上,將一切都染成白色的,很美很美的……”韓傾城曾為她描繪過。
下雪了呢?強自忍了兩天,風翦翦終究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非要出房間去看看雪景。因為柳兒說,再過一、兩天就要化淨了。
“翦兒,坐在窗邊看就好了,外麵冷,你身體還沒痊愈。”韓傾城不放心地勸阻。
“已經出來了,你就別再說了。”由柳兒攙扶著亭,綠水拿來棉墊上,才讓她坐下來。
韓傾城麵對她的固執也是無奈。
綠水與柳兒對望一眼,會心地笑了,她們發現韓傾城拿風翦翦越來越沒撤了。無聲地安排韓傾城也坐下來,奉上熱茶後便退下去。
“這就是雪,果然很美。”見到新奇的事物,總感歎大自然的神奇。
“就一會兒,以後有的是機會看,顧身體要緊。”他眼裏才看不見雪,隻看得到她的虛弱。
“你怎麼越來越不懂……”風翦翦嬌嗔地看了他一眼。
“因為此刻我眼裏,你比什麼都重要。”她現在可是他的珍寶,須小心翼翼護著才行。
風翦翦羞紅了臉兒,不好意思看他,將目光調向了園子不答話。韓傾城心知她害羞,也不逗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隻要這樣他就很滿足了,很心安了。、
忽然,足踩踏雪地的沙沙聲傳來,他們向拱門望去,見到一個身著披風的男子行來,腳上的長靴沾滿了雪。
那是一個很英挺的男子,身著北安的服飾。全身都透著一種權貴、不可一世的氣息。就像她甫見韓傾城的感覺一樣,隻是這個人身上還有一股高深莫測、很邪氣的氣質。
“皇兄真是好興致啊。”男子拱手為禮,態度對韓傾城有幾分刻意的尊敬。
“原來是皇弟,這大雪天的,不知你去哪了?”韓傾城關心地問。
“出門走走而已。”韓鴻答言,目光轉向了一側的風翦翦。“這位想必就是皇嫂了。我是北安的二皇子韓鴻。”他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
“失禮了。”風翦翦勉強起身,對他福了一禮。
韓傾城起身扶住她。“皇弟是自家人,你不必太多禮。”然後讓她坐下來。
“皇兄說的是,我來獅城也有一日了,皇嫂身體欠安已有耳聞,還未來得問安,是韓鴻失禮了。”他說,將韓傾城的緊張收進了眼底。
“謝二皇子關心,我已無大礙了。”風翦翦答。
不知為什麼?也許初見北安皇室的人的原顧,這韓鴻使她緊張,那不著痕跡打量自己的目光讓她不安。
“那我就放心了,父皇與皇後娘娘、母妃及煙妃娘娘都可以放心了。他們聽說皇嫂受傷,都很憂心呢。”韓鴻說。
他一路也很好奇,是怎樣的女子可以為韓傾城舍命?今日也終得見——她夠美,卻也看似嬌弱。實在想像不出是這樣一個纖弱的女子,阻擋了他的大業。
“皇弟,你皇嫂大病初愈,讓她回房休息吧。咱們兄弟聊聊。”看出風翦翦的不自在,也看到韓鴻對她估量的目光,他說著招來綠水與柳兒。
“皇兄說的是,皇嫂是需好好休養,隻有這樣我們才得以早些起程,父皇可等急了呢。”韓鴻應。
“失禮了。”風翦翦由柳兒與綠水攙扶,向她的臥房行去。
“本來父皇還擔憂皇兄與南陽公主生活會有不適之處。今日看到你們夫妻如此恩愛,父皇、母後應該可以安心了。”兩人目送風翦翦離去,韓鴻道。
韓傾城側目來看他,笑著說:“想不到我短短出行數月,皇弟你看來長進不少。”他語帶雙關地帶離話題。
“不敢,皇兄不在,鴻兒雖不才,但也該為父皇分擔一些小事。”他虛應地說。
“皇弟一向聰明,想必這陣子學了不少東西,何不同我說說?”
“謝皇兄誇獎,鴻兒並不無學到什麼,比起皇兄的雄韜偉略,我一直望塵莫及。”
“皇弟真是越來越過謙了。”
兩人你來我往,表麵兄友弟恭,實則暗濤洶湧。雖彼此心裏多有不快,也維持著麵上的和諧,這一直是他們的相處模式。
“不提這些,倒是皇兄這次出行,可曾見聞到什麼新奇事物,也與弟弟我分享一、二?”韓鴻聰明地轉了過去。
“要說北安與南陽不同之外是很多,但說到新奇卻也沒什麼值得一提的。皇弟若是感興趣,改日我向父皇請旨,讓你去我們收編的南方之地看看。”
“哦,那倒不必。弟弟魯鈍,父皇常說我不如皇兄聰明、心細,不宜去偏遠之地。”他也想去,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也罷,可惜了。”韓傾城假歎。
“素聞南陽出美人,皇嫂她如此秀外慧中,又出身皇室,還沒恭喜皇兄娶得如花美眷呢。”他又試探。
韓傾城一笑,不語。
“隻是南陽不是預定七公主出嫁嗎?皇兄來書卻說是雲跡公主代嫁?”這不止是他的疑問,也是宮中所有人的疑問。隻是在北安看來,南安出嫁的是什麼公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便成了。但是韓鴻則不然,他想的是找出什麼端倪,最好可以拖累韓傾城。隻要有機會,他絕不會錯過。
“七公主病歿,不值得一提。”他不想多談,更不會讓他逮到什麼把柄。
韓鴻的心思他又豈會不知?從他決定帶風翦翦回來,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如何,他會保護她的,在北安皇室的爭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