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玲瓏意透入仕途(1 / 2)

距離秋闈已經過去了快半月,殿試上嵐殊與丞相的長子裴承修奪得前三甲裏狀元和榜眼,這於大炎朝堂來說,滿朝文武之中,又將新添兩個才德兼俱的後輩,而從文章巧妙的才識上,讓人在說起來時也難免要感慨一句後生可畏,而於裴蒼瓏來說,這無疑於他已經飛黃騰達的坦途上又新添了兩股不可語來日的助力,而這助力他添得坦當,也添得歡喜,大炎朝的天子也是歡喜的,連連稱讚著裴蒼瓏教子有方,虎父無犬子,就連門生嵐殊也是天縱英才之輩。而朝臣間互相慶賀時也不吝言辭誇讚著實為大炎幸事,若國家多些這樣的人大炎也會更加繁榮昌盛雲雲。

一場秋闈,裴承修與嵐殊俱未讓裴蒼瓏失望,該得的名望與恩賜悉數收入囊中,位及狀元的裴承修承襲裴蒼瓏的願求入朝為官,正好尚書右丞一職空缺,裴承修便替補了上去,而嵐殊也因裴蒼瓏的極力推薦,年僅二十便官拜工部尚書一職,一時間裴蒼瓏春風滿麵,喜意難收,與人說話麵上也時時帶了絲愜意輕鬆的笑,丞相府自也不乏爭相送禮的,門檻都快讓鞋底磨爛了,卻也都做得滴水不漏不招人口實,並未有過分言辭揚入聖耳。

嵐殊封官入朝是喜事一樁,嵐府裏也大相慶賀了一番,邀來臨近的坊親擺了筵席真到深夜才散,裴承修打小與嵐殊一同玩耍隨在先生和裴蒼瓏身邊學文練字,感情好得勝似親兄弟,筵席散盡了還拉著嵐殊敬酒,臉上讓酒意熏出來的酡紅在月光下看得真切,身形散亂的歪在依舊清醒如常的嵐殊身上,嘴裏一聲高一聲低的喚著嵐殊小字說道:“肅珘,來來來,我們哥兩今天得好好喝喝……不醉不歸。”

嵐殊小心扶著他,怕他一個不穩摔了,然後招來不遠處的小廝,隻回道:“夜深了,我差人送你回客房歇著。”然後轉過臉對前來相扶的小廝又道:“扶裴公子去西廂雅竹苑,再讓人做碗醒酒湯給裴公子喝了,好生伺候著。”

讓人把裴承修攙走了,嵐殊回過身便看到立於簷下的嵐家家主,他的大哥嵐千夜。

嵐千夜一身黑袍立在簷下月光裏,發髻端束,負手於背,淡淡的月光下,麵容方正眉宇如鋒的麵容說不出的華貴,卻又自有一股區別開嵐殊始終溫潤柔和的淩然,此時嵐千夜收回放於他處的視線轉到嵐殊麵上,恰好與嵐殊視線相接,嘴邊淺淡笑意始終揚著,嵐殊嘴角隨即挽了個笑,朝他走過去,一邊道:“總算是清靜了。”

“給你辦喜事,你這工部尚書竟也嫌吵。”嵐千夜笑著搖了搖頭。

“太吵了,總覺得頭疼。”嵐殊回著站到嵐千夜身邊去,他的性情一直不溫不淡的,向來喜歡清靜,就像是深秋時溫冽而醇厚的陽光,讓人覺得舒適宜人,但也清晰的感覺得到可以靠近但卻不容易親近。

嵐千夜轉過臉視線直直落在嵐殊麵上,不言不語的看著眼前的人,麵容隱在背光處略有些暗稠的光線下,眸子中黑亮的光卻是叫人看得真切的,嵐殊也不說話任由嵐千夜看著,嘴角那抹雲淡風清的笑也平平穩穩的端著,叫人猜不透他笑容下真實的模樣,看了片刻,嵐千夜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些,卻是垂了眼移開了視線,而後道:“你這性子當真是連家裏人都近不得半分。”喟笑低語了一句,嵐千夜又轉開了話頭,道:“以你的才學,不應在裴承修之下,此次殿試,你故意讓了他,知分寸,懂進退,是聰明人的做法。”

嵐殊一雙明亮眸子迎著月光更清銳上三分,卻是蘊滿了笑意:“大哥一眼便看出其中機巧來,不也是七竅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