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侵略的大炎敵軍,萬俟奕哪受得這樣的言語侮辱,牙齦緊咬,麵部肌肉緊繃扭擰,忽而大喝一聲,猛然抖動韁繩,銀槍一揮策馬便直挑墨錐麵門而去,一聲尖銳的金屬想擊之聲,墨錐戰天戟勁掃,穩穩橫截下萬俟奕,刀刃翻轉便朝萬俟奕襲去,直直割向萬俟奕的咽喉,手中韁繩緊握,萬俟奕側身堪堪避開墨錐的攻擊,忽而墨錐雙手緊握手中的戰天戟,雙腿夾緊馬腹驅馬上前,手下用力,刀刃直直從萬俟奕左臂上削下一塊肉來,劇痛直竄入頂,萬俟奕的臉色一片雪白,險些從馬上栽落下來,墨錐輕挑開眉眼,一雙淩厲虎目露出一抹輕笑,手中戟刃緊接著猛然翻轉一圈便割落了萬俟奕的頭顱,從割開的喉管裏噴射出的鮮血如同泉眼一樣噴湧不絕,染紅了萬俟奕落下馬背的身體,戰場另一端的萬俟訣回身恰好目睹這一幕,撕心裂肺的一聲怒吼,長槍狠抽馬匹驅馬向墨錐殺來,隻欲殺之而後快。
而此時,溫淵衡長臂揚起,一聲令下,哨聲尖銳而起,同時戰鼓鼓聲震耳激響,大炎軍隊開始向後撤離,突然無數火球從天而降,溫淵衡身後整齊站立著一列如城牆般的大炎軍,手執長弓利箭,萬羽齊發直指眼前的鈷羯,死傷過半的鈷羯軍隊麵對這遮天的箭陣猶如螳臂當車,何談抵擋。而這火燒鈷羯也是險之又險的計策,借風飛向鈷羯的大火若因海風改變了方向反撲也必將燒到大炎將士身上,不過但觀眼前景象,溫淵衡嘴角揚起了一絲冷酷的微笑,看來連老天爺也是幫著大炎的。
萬俟訣身下的馬匹像是受了驚一般在無數的火球裏左右奔逃,萬俊訣費力才扯住韁繩穩住身下的馬匹,高高揚起的馬蹄和嘶吼聲裏,萬俟訣隻看到密如雨林的綁著火球的利箭朝他奔射而來,朝著他身後的鈷羯奔射而來。熾烈的箭羽無數次的擦著萬俟訣的身體過去,燎燃了他的衣袍與發絲,又被猛烈的狂風吹滅那些零星的火星,這些狂嘯著吹向鈷羯的海風,能撲滅他身上的火卻將更猛的火勢帶向了他的國家,身邊充斥著鈷羯子民的慘叫哭嚎,一聲聲的撞擊著他的耳膜和心髒,渾身都疼,疼得像是要裂開了一樣,淚水充盈了他的眼眶,多得密長的睫毛負載不了,就滑下了他俊逸無雙的麵龐。他不軟弱,但是他恨自己的無能與弱小,救不了哥哥,手刃不了仇敵,也保護不了他的國家他的子民。
火燒了鈷羯城一天一夜,才被海風帶來的大雨撲滅,大炎軍隊一身玄黑肅立在雨中,如同不敗的戰神,冰冷的雨絲潑灑在他們更加冷硬的表情上,溫淵衡身上披著獸皮大氅,驅著身下白駒步態沉穩而緩慢的朝鈷羯洞開的大門走去。
這一場戰役改變了兩個國家的命運,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轉輪。
秋來晚風更急,刮擦過軍帳震起細微聲響。溫淵衡在燭火暖光裏喝下金樽裏的西鳳,比起紅玉的香甜柔軟,飲慣了的西鳳則燒喉灼心,恰如當時燒在整座鈷羯也燃在他眼裏的那場大火,於他是暢快而肆意的,而那也隻不過是他這一生無數勝仗裏的又一筆,待百年而歸之後,史筆會記下這一切,青史裏他將是馳騁戰場的王者。
而王者從無敗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