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附胎育(1 / 3)

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古之製也。今人以病男贏女為不及而畢姻,或男女病患新瘥以吉日之迫而結婚。病蛾無能繭之蠶,破蕊無結實之果。少年子女,三關情逸,五神誌蕩,房中分外,業種成胎,或侏儒不振,或巨首瞠目,雖具人形,實無聰慧。其次學道行淫,執法無戒,吒鬼驅神,產男生女,望望不似,餘實見之,每為憐憫。

受娠之後,始終無犯,則胎氣真純。忽有靈光入夢,或有瑞氣相憑,而生聖賢君子,是以古今史傳分明。五祖山誡禪師慕蘇老泉,而為東坡學士;武夷丹士投真漆匠之家,而產西山先生;嵩道者受史衛王之供,而出嵩之丞相。凡投胎奪舍之靈,常有神童茂異之士。故胎教之法使孕婦常觀良金美玉瑚璉之器,山川名畫之祥;又聽講誦經史傳集,而使秀氣入胎。欲其生而知之是乃仁術也。投胎奪舍之說吾儒所無,胎教之法自不可少。

本醫藥之術

形不足者補之以味,精不足者補之以氣,二語乃《醫門要旨》所謂。補之以味,如甘溫補脾,鹹寒補腎之類,人皆知之。若補之以氣,人多不解。藥物有味有氣,如氣清則入首,氣濁則入足,氣陽則上升,氣陰則下降,氣香則竄入腠理,氣重則滲入血脈之類是已。雖然醫者天下之神術也,必與藥品輕重深淺濃淡厚薄冥會默契,然後投之所向,無不如意。若即按方處治未有不誤者也。

醫之用藥猶將之用兵,熱之攻寒,寒之攻熱,此正治也。因寒攻寒,因熱攻熱,此因治也。子虛者補其母,母虛者益其子,培東耗西,增水抑火,或治標以救急,或治本以湔緩,譬如兵法聲東擊西,奔左備右,攻其所不守,守其所不攻,衝其虛,避其實,擊其惰,遠其銳,兵無常勢,醫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將能因病變化而取效者謂之神醫。

醫者,意也。其術不盡於藥石,故古人有泥丸蓑草可以濟人之語。蘇耽橘井食葉飲泉即愈,豈專藥石也。此在醫者有恒能,真心濟世,不逐聲利之間,則雖祝由可以已病。以我正氣,卻彼邪氣,德行所積,隨施隨驗,固非常理可測。若隻專計刀錐之利,己心不正,安能卻邪。雖已試之方珍異之藥或未必驗,此蓋有神明助手其間,非可擯之為妄語也。

士大夫小小疾患不可輕用艾火針熨,此二法雖古人有之,但士夫有疾不能靜養,多接見賓客,酬應世務。心火不寧,嗜欲多熾,不能已病,反致增疾。止須倍加頤養,不以外物縈心,止聲色以清耳目,戒淫佚以養性情。苟非深痼之病,未有不已者也。

病有五:一日稟受之病,與生均生者是也;二日果報之病,伯牛之癩袁盎之瘡是也;三日六淫之病,風寒暑濕燥火,外邪所侵者是也;四日七情之病,喜怒哀樂憂恐思者是也;五日金瘡}顫撲,外傷者是也。外傷等證顯而易曉,七情者責當在誰?六淫則亦以此而召之耳。果報之病前生今世所作,亦莫非我,若覺之,早釋冤解結,庶幾全生。其與生俱生之病,抑亦父母之源流,其可盡除,務在以時消息之而已。

後漢郭玉謂療貴人有四難:自用意而不任醫,一難也;將身不謹,二難也;骨節安閑不能使藥,三難也;好逸惡勞,四難也。餘以為此四病貴人果有之。然貴人之遇醫亦有四難:遠地相召,素不曾試,一難也;稍涉毒味,不敢輕用,二難也,尊高臨之,醫不能盡意,三難也;專任仆妾烹煮失宜,四難也。以此言之,貴人不可輕易於致病,尤須慎於服藥。如夫子所謂某未達,不敢嚐焉,然後可。

醫家乘人之危,古經比之殺人。古經雲:不恤緩急,妄索事分,殺人也;不問有無,必欲多得,殺人也;懶惰睡眠,輕視人命,殺人也;辨察不明,用藥差誤,殺人也;見不即治,俄至增劇,殺人也。有此五失,挾術殺人甚於挺刃。昔陳景仁妻張氏有微疾,醫誤投血隔之藥,遂致不起,既死,魂神蕩越。一日因景仁出郊,遂合為一,恍忽如狂,獨歌獨笑,終其身。觀此,臨人病患可不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