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摔得哇哇大哭。

雲絮爬過去把小孩抱起來,淚流滿麵的紅著眼瞪我:“你怎麼能連一個小孩都不放過,你好狠的心,崽崽他病了啊!病了啊!”

“這是個誤會,有什麼事你起……”

“沒事吧!”

秦肆意突然竄了出來,一把抱起小孩,然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聞時京!你過分了!”

他把我的名字念得字正腔圓。

下一秒就抱著嚎啕大哭的可憐小孩向他的車子跑去。

雲絮也跟著離開了。

他們就像是突然出現的群眾演員,說完自己的台詞就不管不顧的離開了。

我不爽地走進公司,抓到了一個擅離職守的保安,直接給開了。

中午,肖秘急匆匆的來到辦公室找我,把視頻給我看。

正是早上在公司門口發生的事情,網絡時代,壞事傳千裏的速度被大大加快,更何況還有人故意在各個平台上帶節奏,太多人習慣跟風,容易被煽動,輿論能夠壓死人,而我將是這次輿論準備壓死的那個人。

我大概掃了眼評論。

【這就是資本家的嘴臉。】

【居然對小孩子動手,這種人就該抓起來!】

【他啊,富二代,我小時候被他霸淩過。】

各種髒水混在這些評論裏試圖淹死我,即使偶爾有幾條公正冷靜的評論,立刻就會被抨擊為資本家的走狗,讓人不敢再為我說話,各處的評論區都淪為這些鍵盤俠狂歡的舞台。

公關的黃金時間是4-6小時,24小時後將全麵發酵。

我敲著辦公桌。

肖秘:“聞總,公關團隊的部長已經到了。”

會議室內。

公關團隊的基本流程就是挑一些人發律師函起震懾作用,之後發解釋說明,再發一些我們集團做過的善事,好事等等,扭轉大眾對我的印象。

部長:“聞總,律師函已經擬好了。”

我將煙懟進煙灰缸:“第一,把秦肆意送弟弟去精神病院,把他爸氣到病房的事情整理成稿發布,這些資料你們可以聯係餘杭白先生,他那裏有整理好的。

切記要引導,秦張揚是被逼瘋的。”

還好小叔未雨綢繆先整理了,現在可以拿來就用。

“第二,把秦氏毀約害雲家破產的事情公布,第三,去監獄見雲叢連,讓他痛罵雲絮不良不孝,條件是我會讓他在監獄裏安度晚年。”

和我當初的猜想一樣,雲家的人恨雲叢連,作為家裏主心骨的雲絮,甚至不允許任何人去看雲叢連。

他在監獄,很是淒苦。

部長眼珠一轉就明白過來了,與其自證不如詆毀,雖然他們這也算不上詆毀,自證是一個怪圈,一旦開始就不會結束,但讓人們發現他們以為的好人其實是個爛人,那麼對於他們的遭遇就會失去同情,對他們的行為動機就會產生懷疑。

人是會根據自己的感覺,為自己找好一切理由和解釋的。

“那關於秦肆意被關在監獄的後媽,不用提嗎?“

我看向部長:“被法律製裁的人,宣揚她的好和可憐,部長是要和法律作對嗎?”

部長點頭:“我明白了,這就去安排,並且聯係餘先生。”

我:“多找些人,輿論場上誰洗地的人多,誰就會清清白白。”

辦公室隻剩下我後,我打電話聯係了另一個人。

“你好,見一麵?”

很快網絡上就多了各種關於秦肆意的事情,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也許到最後網上的這些人也隻是看個熱鬧過幾天就忘了,但我們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不能不理會。

公關部的鍵盤敲到快要冒煙,除此之外還有花錢外包的水軍,正在他們的工作室努力想要贏得這場戰爭。

沒用上多久,雲家也被送上了風口浪尖。

當雲叢連出現在視頻中痛斥雲絮時,雲絮怒砸了杯子。

隨著他們的黑料越出越多,聞氏的慈善基金這麼多年幫助的人開始出現,就連前一陣我去那個偏遠的小城,遇到暴雨救下的孩子們也出來發聲了。

這就是我和秦肆意最大的區別。

我這一生或許有做過些不著調的事情,但更多的是做過的好事,所以我不怕挖。

這場輿論戰在晚上10點已一段視頻一錘定音。

就是第一個爆出的公司門口的視頻。

放慢的視頻裏,是雲絮親手推了自己的兒子。

他們用這個視頻潑我髒水,最後他們溺死在了這盆髒水中。

雲絮出來回應,承認錯誤,被全網口誅筆伐。

秦氏和他割席,發出最蒼白無力的解釋說明,又發了幾個聊勝於無的律師函走了最後的過場。

一天的時間,秦家的公司市值縮水了9位數。

而我正在歡迎我的客人,秦肆意那位來自國外的混血未婚夫——艾利克。

“你好,我就開門見山了,秦肆意會把你弄成殘疾關在秦家老宅,最後你會因為老宅起火被燒死,這就是你一直跟著秦肆意最後的結局。”

艾利克怔了下後失笑出聲:“原本我還以為作為秦肆意的對手你會更聰明一些,今天這趟看來我是白來了。”

他搖著頭起身就要離開,全然不信我的話。

我沒有動,繼續說著:“接下來秦肆意會……”

我說出接下來秦肆意會做什麼,包括他他會說什麼話。

“如果有一字之差,算是我胡言亂語,但如果全對,你應該明白,秦肆意可不會聽我的安排。”

艾利克盯著我看了看,不再那麼篤定。

我起身:“你可以隨時聯係我。”

艾利克第二天晚上就著急忙慌的約了我見麵,我選了一個見麵地點。

艾利克:“酒店?”

我:“放心,隻犧牲你一點名聲。”

艾利克:“可以,不過聞先生,你的長相真不是我的菜。”

我:“彼此彼此。”

我掛斷電話離開了房間:“小叔,晚飯不用帶我了。”

小叔停下切菜看向我。

我笑眯眯的:“小叔記不記得顧謹言給我介紹的朋友,我們等一下要見麵。”

我拿了塊西紅柿放進嘴裏:“今晚我就不回來了~”

小叔好半天憋出一句:“注意安全。”

態度和以前相比明顯沒那麼從容了,欲望如同被開閘的洪水,隻要嚐過一點甜頭就會被逐漸吞沒。

即使是小叔。

壓抑太久的人,更貪戀。

“好,小叔放心。”

我和艾利克在酒店房間見麵,他昨晚回去後果然發生了我說的事情,秦肆意說的每句話都和我說的一模一樣,一字不差。

艾利克探究的看著我:“你怎麼會知道?”

我笑:“因為我有超能力。”

我將手中的高腳杯向他那邊示意:“幹杯?”

艾利克想到我說的他的悲慘結局,鄭重的和我幹杯,喝下了這碗結盟的酒。

艾利克:“你想讓我怎麼做?”

“秦氏的另一個繼承人正在精神病院等著你去拯救,如果你是喜歡秦肆意那張臉,我相信你會很滿意。”

艾利克與我再次碰杯,滿麵笑容:“合作愉快,超能力者。”

餘杭白一動不動的坐在黑暗裏,控製不住自己不去想聞時京。

那個男生很好看,瞧著就很乖。

一定會很配合。

時京也會緊緊的抱著他,也會……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後他停住,黑暗中響起他近乎崩潰的笑聲,他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流出,他這才意識到最近和時京親密後他沒有再自我厭惡,愧疚,後悔,而是享受,甚至因為時京不討厭和他有親密的身體接觸而偷偷歡喜……

“餘杭白啊餘杭白,你可真不要臉。”

他嘀咕著,隻覺得自己要喘不上氣,他站起來困獸操在房子裏走了兩圈,破天荒的他拿出了酒,反正今晚時京不回來隻有他一個人在家。

不過在開酒之前他還是把手機關機,然後又把手機藏了起來。

他怕自己喝醉後會打給聞時京,說些不該說的。

早上我從酒店房間出來,半路就撞上了來抓奸的秦肆意。

他狹長的眼睛都瞪圓了:“你幹了什麼!”

我來到他身側,殺人誅心:“你未婚夫真棒~”

秦肆意的臉色在一瞬間慘白。

真可笑,明明隻是完全的利用艾利克做出這幅受傷的樣子給誰看。

劇情裏秦家老宅燒死艾利克的那把火可是他找人放的。

因為作者後續寫艾利克嫉妒駱可,三番五次要害駱可,所以秦肆意逼不得已才如此做。

那個作者真是個神經!

我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艾利克說他也要借我的名聲用一用,借吧,反正殺的都是秦肆意。

打開房門的那一刻我就察覺到不對勁,很濃的酒味,還有酒瓶在餐椅下麵。

我去到樓上,小叔的房間沒有人,我的房間門大開著,我走過去又停在門口。

小叔是趴著睡的,枕頭墊在了腹下,所以渾圓的,撅了老高,身上還穿著我的衣服,說是穿也不合適,畢竟衣服是敞開的,睡庫也在腿彎那兒,還有個酒瓶在旁邊。

人睡得正香,渾然不知身外事。

我挑起嘴角。

小叔在我的房間裏做了什麼?

又對我的枕頭做了什麼?

第38章

秦肆意陰沉著眉眼走進房間時, 艾利克正把最後一件衣服穿上,坦然自若的回身對秦肆意道:“你還挺貼心的, 知道我昨晚受累了還過來接我。”

秦肆意不言語的盯著艾利克看了好久,像是一條要吐出芯子的毒蛇將他咬死,艾利克從容接受著他的打量,想著聞時京講的故事結局,原來秦肆意到後來居然會對自己那麼狠,他以為他們之間就算沒有愛,秦肆意也該感念自己對他的幫助的。

但凡他有些良心。

關於聞時京說得那些, 他信也不全信。

但他已經沒辦法再相信秦肆意了,他斷然是不能留著這樣的危害任其壯大到最後反噬自己, 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畢竟他更愛的是自己。

“你還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夫嗎?”秦肆意不是沒想過艾利克會給他戴綠帽子, 畢竟他在那樣開放的國外長大, 又是那樣的家庭背景, 但是他沒想到是現在,更沒想到對方會是聞時京!

他現在恨不得掐死艾利克。

駱可喜歡聞時京。

現在他的未婚夫也被聞時京給睡了!

偏偏是聞時京!

“知道啊,你不但有心愛的玫瑰還有玫瑰的替身, 我不過是也找個人玩玩而已~怎麼了?”艾利克反問道。

秦肆意森森盯著他,突然咧嘴露出牙齒森森的笑了下:“好玩嗎?”

艾利克漂亮的藍色瞳孔泛出挑釁的笑意:“好玩啊, 我這麼說你可別不開心,比你活兒·好, 比你有勁兒, 可能是因為比你年輕吧也比你持久很多~”

他緩慢地舔了下嘴唇:“就連味道也要更好吃。”

話音剛落,他就被突然撲過來的秦肆意掐著脖子按倒在了床上, 艾利克轉動眼珠看向秦肆意高舉的拳頭:“你要打我?”

秦肆意抓著他的手逐漸收緊,艾利克的臉迅速變紅。

“為什麼是聞時京?”

“為什麼!”

他猛地晃了下艾利克。

下一秒, 黑幽幽的槍口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艾利克舉著槍,這個人好像被他寵愛了太久,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來自什麼樣的家庭。

“因為我高興。”

他做下按動扳機的動作,俏皮的配合著發出“啪”的聲響,就見秦肆意的眼皮快速地眨了下,艾利克見狀笑了出來,美麗又殘忍,他掰開秦肆意不再有力的手指,推開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

“最近看多了你秦總的模樣,我突然有些懷念你以前當狗的樣子了,嗬。”他施施然離開了房間。

秦肆意半跪在床邊,臉色越來越難看,額角的青筋像是蚯蚓一樣繃了起來,狹長的眸子盯著床鋪,驟然想起他的未婚夫昨晚就是在這上被聞時京·幹的。

“啊!”

他吼著重重一拳向床砸去。

之後他發了瘋般把房間裏能砸的東西全砸了,歇斯底裏的喊個不停,鬧騰了好一陣後房間裏一片狼藉,他坐在唯一還算好的沙發上,手中血水不斷滴落。

“聞時京!”

“艾利克!”

他念著兩人的名字慢慢把拳頭收緊!

他不甘心!不甘心!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成為了人人敬畏的秦總,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在聞時京麵前,在艾利克麵前他還是輸!

憑什麼他們這種一輩子順遂的人可以高高在上的俯視自己!

他們該死!

都該死!

*

我走過去看了看小叔,也許是因為醉酒的原因臉睡得紅撲撲的,被窩裏還有幾個空了的酒瓶,小叔這是到底喝了多少?

但是喝醉跑到別人床上自。衛可不是好習慣。

拿別人的枕頭來蹭就更過分了。

該懲罰。

於是我名正言順的照著小叔的pi。股拍了一巴掌,然後就瞧見了滾動的雪白波浪,別說,小叔的肉真得很會長。

小叔睡得很沉,這都沒有醒。

於是我把人抱了起來,這一下又瞧見了小叔的胸口,這幾天我可是很老實,按道理來說應該消腫了才對,但現在卻是紅腫的厲害。

嘖。

小叔對自己下手還挺狠。

腦海裏不由得冒出小叔自己玩著的模樣,我抵了下腮。

把小叔抱回他自己的房間,給小叔換上他自己的睡衣,期間沒忍住又拍了兩下那雪白,手感真好。

以至於我第三下手勁兒有點大,肉眼可見的給拍紅了。

醉酒的人也疼得哼唧了聲。

我這下老實了,扯了被子給小叔蓋好,拿著我的睡衣安靜的離開了房間,回去收拾我的臥室,之前和小叔的各種親密接觸,非要說得話我會用情趣來形容,但我不會對一個醉到人事不省的人做些什麼。

而且這種情況對小叔來說太丟臉了。

他一定不想被任何人發現的,尤其是我。

我瞧著枕頭上的痕跡,這個枕頭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然後我把枕頭丟去了外麵的垃圾桶。

吃過早餐後,我在網上遊覽著昨天事件的後續,大部分網友已經站到了我這邊,秦肆意那邊也沒再搞事,看來是老實了。

7位數的公關費真是沒白花。

*

駱可麵容憔悴的從拘留所裏出來,一雙眼睛閃爍著恨意,雖然不明白聞時京為什麼沒像他知道的劇情那樣,卑微的乞求他的原諒,口口聲聲說愛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

但是無所謂了!

他來到秦肆意的住宅前,隻要他找到秦肆意賣賣慘,秦肆意就會為了他找聞時京的麻煩。

聞時京是贏不過秦肆意的,因為秦肆意背後可是有一個家世強大,沾手黑白兩道的未婚夫。

身後響起鳴笛聲。

他回身看向那輛豪車,很顯然他擋住了對方進去的路,他望著裏麵向旁邊讓開,車裏的人應該不是秦肆意,如果是秦肆意一定會在看到自己的第一時間就下車的。

畢竟他可是秦肆意的真愛,他們是官配,是這本書的主角。

車沒動,後車門打開,下來一個矜貴漂亮的人,艾利克打量著裹著臃腫羽絨服的駱可,邁著長腿走了過去,麵對對方警惕的注視,他笑了下問道:“是來找我未婚夫的嗎?”

駱可縮在袖子裏的手不由得握緊,書裏寫他是不知道這個未婚夫的所以並不是知三當三,但現在他知道了劇情。

但他和秦肆意才是官配!

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而且這個人在後期總是害他,自己不欠他什麼!

他說服了自己,就連頭都抬起了些:“我有事找秦先生。”

艾利克:“什麼事?發騷了?想讓他給你鬆鬆土?”

話說得諷刺難聽到了極致。

駱可瞳孔震動沒想到他居然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屈辱感讓他一陣頭暈目眩,瞬間就紅了眼眶,但艾利克還在說著:“可惜啊,他現在不在,你要是實在饞得厲害我也可以勉為其難的C·你一下,畢竟我和秦肆意是一家人,我也該為他分擔些。”

“你!”駱可眼珠一轉注意到走過來的秦肆意,立即哭著向他跑過去,當著人家未婚夫的麵撲進了秦肆意懷裏,抱著他向艾利克指去。

“秦先生他欺負我,罵我還要打我。”

他仰著滿是眼淚的臉,可憐的望著秦肆意:“我隻是想來見見你,我們好久沒見了,我突然發現我好想你,肆意……”

他越說下巴越向上抬,踮起腳,慢慢的向秦肆意的嘴唇接近。

他必須牢牢抓住秦肆意。

反正秦肆意在這本書裏是他的正攻,不過在他看來也就是自己的舔狗一個。

要不是他沒有其他的目標了,像秦肆意這種爛黃瓜他才不屑要,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了解到全部劇情後他才知道聞時京居然誰都沒睡過。

他也是可惜過的,如果聞時京是主角攻就好了。

他就不用口最·這根爛黃瓜了。

喜歡的人突然主動獻吻,但此時此刻的秦肆意卻沒有絲毫的開心,一雙眼睛落在不遠處的艾利克臉上,他和艾利克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暫時不能再繼續惡化下去。

他偏頭躲開,在駱可震驚的眼神中把他推開:“駱先生,作為你的朋友我願意幫助你,隻是現在我還有事,我們之後再聯係。”

聰明人都該聽懂他話裏的意思,那就是我未婚夫還在呢,咱們得偷著來。

可駱可不知是太笨聽不懂,還是仗著他是主角,還不罷休地追上秦肆意,抓住他,流著淚質問:“你、你不管我了嗎?你也不要我了嗎?”

艾利克:“倒也不用這麼可憐。”

駱可兩人向他看去,他笑眯眯的:“秦肆意我瞧你這兒小情人和你難舍難分的,這樣吧。”

他走過去:“我們一起啊。”

秦肆意:“不要胡鬧!”

駱可抿著嘴沒說話。

艾利克看向駱可:“既然你不挨·C難受,又離不開秦肆意,那就……”

他抬起手臂攬住秦肆意脖頸:“他C·我,我C·你怎麼樣?”

話沒有最難聽,隻有更難聽。

駱可的臉漲得通紅,最後也隻能忍氣吞聲可憐的向秦肆意看去:“肆意,你就讓他這麼羞辱我嗎?你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嗎?你忘了嗎?”

秦肆意臉色難看,板起了臉:“駱先生,請不要說讓我未婚夫誤會的話。”

他扯開駱可的手,艾利克知道他的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表現出來的態度。

秦家家主的位置他還沒坐穩,事有輕重緩急,愛情這種錦上添花的東西對他來說就是最輕的,而且像駱可這樣的人,等他擁有一切後隨隨便便就能追回來,大不了就把他關起來,他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駱先生請離開吧。”

他帶著艾利克不顧失魂落魄的駱可向院子走去,艾利克也沒再說什麼,玩味的看著這一切,全當看戲。

駱可慢一步回過神,還不願放棄,撕心裂肺的喊著秦肆意的名字。

秦肆意蹙起眉頭,以前沒覺得,這個駱可居然這麼不懂事。

駱可被保安給拖走了。

他被丟在路邊,狼狽的像是一個流浪漢,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就連秦肆意也對他這樣?

他不是主角嗎!

他重重揮出拳頭,不小心砸在了馬路邊上,疼得他打了滾,死去又活來。

而事實是所有角色會按照書中所寫劇情行動,但書裏沒他們的劇情時,他們是按照自己的人設以及意願來行動的。

書裏並沒有這一場見麵,所以秦肆意會遵照自己的人設來做出反應,而他的人設就是他要坐穩秦家的主位,他要做人上人,被人尊重,被人敬畏。

當駱可因為聞時京沒有按照劇情去追妻而擅自行動時,就創造出了許多沒有的劇情,所以在這些劇情裏憑借他自己的能力和魅力,並無法享受主角的待遇。

*

小叔到中午才醒過來,我端著水杯遞給他。

他一邊喝著水一邊眼珠骨碌碌的轉,看樣子是在努力回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上。”

小叔這麼多年都不喝酒,昨晚我說不回來他就把自己灌醉了,心裏美滋滋的,小叔這是為了我借酒澆愁啊~

“抱歉我昨晚喝醉了,沒弄亂什麼吧?”餘杭白試探著問道。

“沒有吧,我回來時小叔就在睡覺,我就收拾了幾個酒瓶,其它的沒看到有什麼。”瞧我對小叔多溫柔,都沒有拆穿他。

不過以後總會拆穿的,等待正確的時機,然後獲取點利益,比如說讓小叔當著我的麵玩兒他的乳……

就見小叔悄悄的鬆了口氣,眉眼舒展了不少看向我:“給你添麻煩了。”

“怎麼會,我很願意照顧小叔的。”

我下午還有一個飯局就先走了。

餘杭白起身去洗漱,當熱水打濕腦袋一些畫麵閃現而出,而後連在一起讓他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喝了很多酒,滿腦子都是聞時京,他跑去了聞時京的臥室變態一樣換上了聞時京的睡衣,嗅著上麵屬於聞時京的味道,他覺得還不夠於是爬上了聞時京的床,之後他又喝了些酒。

床上都是聞時京的味道,他趁著人不在,借著酒勁居然做出了那種事情……

餘杭白抬手扶額,一幅幅炸裂的畫麵讓這具剛剛醒酒的身體搖搖欲墜。

他一聲聲叫著聞時京的名字,卻覺得少了些什麼不滿足,居然自己玩起這兩天被聞時京冷落的……

餘杭白痛苦地搓著太陽穴,他還把枕頭當做聞時京……

“操!”

一向斯文有禮的人吐出了這輩子第一句髒話。

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在聞時京回來前滾回了臥室,餘杭白倏地抬起眼睛,慌張的連身上的水都來不及擦就跑去了聞時京的房間。

房間幹淨整潔,他走過去拿起枕頭,一時不大確定,雖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但一切都在黑暗中進行,他當時又喝得太醉並沒注意到是不是現在這套床單被罩,難道自己走之前還全給收拾好了?

餘杭白又去到洗衣間,打開洗衣機,裏麵塞著床單被罩,洗了但是沒有拿出來。

他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聞時京不會套被罩,更不會洗衣服,哪怕用洗衣機洗。

那一定是自己收拾的,洗完估計自己就睡著了,他把床單被罩拿出來晾好。

這次他對自己的行為已經沒有太大反應了,已經到這個地步再來搞什麼後悔自責就有點又當又立了,那樣他會更看不起自己,以前什麼都沒做還可以懊悔一下,現在他甘之如飴的嚐盡了聞時京給他的甜頭,已經失去了懊悔的資格。

他就是喜歡聞時京。

喜歡到要死。

但哪怕死了也不能讓聞時京知道,現在有秦肆意和駱可對聞時京虎視眈眈,他作為小叔應該處理的是這些事情,保障聞時京的安全,而聞時京也有了正式約會的對象,他不能破壞這一切。

他想了想,時京之前見了秦張揚。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會對秦肆意造成很大的影響——他那位很有實力的未婚夫,若能讓他倒戈,秦肆意再不足為懼。

*

一個陰暗的胡同。

駱可打量著對麵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很難相信他以前居然會是一個大老板。

“你找我到底要幹什麼?”雲絮不耐煩的問道,要不是這個人問他難道不想報仇,他才不會在這裏和他浪費時間,有這時間他不如去喝酒,徹底完了,最後的機會沒有扳倒聞時京,他卻成了過街老鼠,老婆和他離婚帶著兒子走了,說不能讓兒子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

他淒楚的牽扯了下嘴角。

“被聞時京害成這個樣子,你就心甘情願的接受了?”駱可被秦肆意趕走後並不甘心,他看到了新聞,然後發現了雲絮,一個被逼入絕境的中年男人。

雲絮攥緊拳頭:“別說廢話!”

駱可被他嚇了一跳退開了些又穩住語氣:“聞時京打架厲害不好下手,但是別忘了他可是有個最在乎的小叔,餘杭白可是弱雞一個,隻要你拿捏住他,聞時京投鼠忌器一定會你要什麼就給你什麼的。”

這些不讓他好過的人他全部要報複回來!

他才是主角!

雲絮的眼睛亮了。

*

我和生意夥伴打了一下午的高爾夫,晚上吃過飯後又去了酒吧。

原本我是想開個包間的,但是對方覺得包間不夠熱鬧,最後選了一張卡座。

“聞總,不上去跳一段。”張總解開了領帶,把大背頭也用手弄了下來,一手酒杯一手煙,飯局的時候就喝了不少,現在一看就是想放縱自己一把。

“不太會。”

“你還這麼年輕,得會玩兒啊。”張總一手酒一手煙的上去了。

我笑笑沒說話。

張總已經跳進舞池,開始晃他的啤酒肚。

我和其他幾個人聊起了天,其中一個人談起了這次雲絮的事件,直說真是一次完美的公關。

我回了幾句場麵話,心想著看來今晚要很晚結束了。

如果這時候我再給小叔發條消息,和他說我去約會今晚不回來,小叔會不會又借酒消愁~

張總跳了會兒累了,手裏的酒也都灑了,他離開了舞池去到吧台又要了兩杯酒。

這時他旁邊一個漂亮的女人靠了過來,模樣勾人的和他搭話,而後趁他不注意往那兩杯酒裏分別丟了兩粒藥,入水即化,無色無味。

就在張總想進一步和美女貼貼時,對方好看的指甲抵在他額頭上把他推開,一步三晃的離開了。

張總吧唧吧唧了嘴。

也沒太遺憾,拿著兩杯酒回去了。

“聞總,感謝款待,來,我敬你一杯。”他把一杯酒遞了過去。

我接過酒:“辛苦張總和諸位來這邊出差了。”

大家共飲了一杯。

不起眼的角落處駱可盯著聞時京喝光了那杯酒,嘴角蔓延出充滿惡意的笑。

廢物秦肆意,沒有他的幫忙自己一樣可以報仇!

他瞧著明明是坐在卡座上,卻像是坐在王位上般的聞時京。

今晚過後,他聞時京就會成為一塊爛抹布!

他已經花錢安排了兩個壯漢就在隔壁的酒店,房都開好了,當然攝像頭也架好了。

他給聞時京下藥,可不是為了讓他和自己滾到一起,那還不夠狠。

他聞時京不是傲嗎,不是嫌髒從來沒碰過一個人嗎。

那他就找別人上。他!

隻有這種視頻才能威脅到他。

他盯著聞時京,等著時機到來的那一刻。

“餘先生,求求你了和聞總說說放過我們吧!”

餘杭白被雲絮堵在了酒店房間門口。

他剛結束今天的麵試,累得不行,他之前打算做的宣揚那些快要失傳的技藝,因為去了國外耽誤了這麼久,回來後他一直在忙這件事。

找工作室,注冊公司,今天是麵試環節。

他麵試了30來個人,晚上請辛苦了一天的兩位已入職員工吃了飯,結果其中一位喝到不省人事,他沒辦法,隻能就近給他開間房間。

剛把人安頓好,打開門就被雲絮堵住了。

他看著這位麵目全非的老熟人,看來沒少下功夫,居然在這兒找到了他,他的境況原本也不至於落魄至此的,雲氏破產他也就相當於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水平,他也才不到40歲,隻要肯低下頭,已他的經驗找到一個養家糊口的工作不難。

但是他非要再來坑時京一把,把自己送入了絕境。

他扶了下鏡框:“雲絮,我們都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不是菩薩,從你們選擇和秦肆意合作背刺時京,到害死百歲,還有你陷害時京的事,樁樁件件,哪一件是時京主動要害你。”

“從來沒有人逼你們,是你們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如果你非要怨,也該怨一次次把你當成棄子的秦肆意。”

餘杭白欲推開他離開,他們真沒什麼好說的,可說的。

雲絮卻突然用力抓住他手臂不讓他離開,餘杭白銳利的丹鳳眼瞪起來後更加鋒利:“你做什麼?你再這樣胡攪蠻纏我就要報警了。”

雲絮根本不聽他說什麼:“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就非要逼死我嗎!秦肆意我自然不會放過他!但聞時京也別想好過!”

他吼著把餘杭白向房間裏推去。

餘杭白力氣上比不過他,被他推了進去:“你瘋了你!”

他向兜裏的手機掏去,沒想到剛拿出來就被雲絮一巴掌拍掉,打得他手腕一下子就紅了。

這還不算完,雲絮還把掉在地上的手機踩爛。

餘杭白趁他不備抬起腿給了他一腳,把雲絮踹得撞上對麵的牆壁。

他下意識想離開,這人瘋了,但轉念又想起他帶來的員工還在裏麵睡著,不能丟在這兒不管不顧,他得把雲絮弄走。

餘杭白甩手向門口指去,語氣盡量溫和不再刺激他:“你現在離開我可以不和你計較。”

雲絮卻因為他這句話更瘋了:“不和我計較!不和我計較!”他大吼著再次向餘杭白撲去,把餘杭白撞到門口左側的衛生間門口前,撞得門板都差點要掉下去。

餘杭白隻感覺自己的脊骨都要被撞碎了,痛到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憑什麼和我計較!”

“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一個被餘家丟到國外的垃圾,他不過是一個孤兒!你們憑什麼踩在我的頭上!毀了我的人生!”

他吼一句就把餘杭白抓起來一點,然後再重重按回去。

餘杭白都快要被他晃散架了,眼鏡歪歪斜斜。

裏麵他的員工嘟嘟囔囔的翻了個身,又接著睡了。

好不容易等雲絮停下,餘杭白忍著疼,忍著火,再次轉換方式:“雲絮,你不要再發瘋了,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孩子,他還那麼小,他需要你這個父親……”

可惜他不夠了解雲絮現在的情況,他沒提這個還好,一提,雲絮想起他那被老婆帶走的兒子,妻離子散,他到了今天妻離子散……

而他倒是和聞時京那個有錢的大侄子,一家人過著好日子!

他紅著眼流著淚,嘴巴卻是在笑著,狀若瘋魔。

“聞時京那麼在乎你,你出事了他一定會很傷心吧。”

餘杭白眉心一跳,再次換了方式:“你要錢,我給你錢,你想要多少?”

“少拿錢侮辱老子!”雲絮吼著,他可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小少爺,公子哥,他居然敢拿錢來侮辱自己!他們也配!

埋在記憶中的疼痛無比清晰的再次傳來,讓餘杭白連呼吸都暫停了下來,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一把水果刀刺入了他的腹部,血染紅了他的衣服,正努力在腳邊彙聚成河。

那隻握著刀的手在抖。

餘杭白眼皮打顫地抬起看向雲絮,他失誤了,他低估了人性的惡……

他的呼吸開始不受控的變得急促,難以忍受的疼痛侵襲著他,他的視線開始發抖,半開的房門露出走廊的光景,一個熟悉的身影被兩個壯漢架著向前拖去。

他瞳孔猛縮,就看到駱可正背著手跟在後麵。

我搖搖晃晃好不容易走去了衛生間,頭突然暈得厲害,奇怪,今天也並沒有喝很多,怎麼頭會這麼暈?

我深呼吸了兩下,感覺吐出來的都是熱氣,滾燙的。

我緩了緩想要離開卻差點沒摔倒,已經沒有辦法再控製我的身體,而且感覺渾身的力氣在飛速流失,就快要連站著也做不到了。

不對,這情況不對。

是被下藥了……

怎麼會?

我一向嚴謹,離開視線的酒水我是絕不會碰的。

變得混沌不好用的大腦無法讓我過多思考,好像有人在說話,我聽不清,一切都變得遙遠又模糊,我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聲音。

“聞時京,嗬——”

我努力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我眼前的人,但卻無法做到,隻有模糊的一片。

身體再也撐不住的向前倒去,好像有人接住了我,我再次試圖抬起手抓住對方,但隻手指勉強動了動。

天旋地轉是我僅剩的感覺,讓我的眼皮越來越沉。

走廊裏攙著著聞時京向前去的壯漢,不小心狠狠踩了聞時京一腳。

我吃痛稍稍精神了些,抬起沉重的眼皮打量起來。

是個走廊,兩邊都是房間,是酒店。

我被人架著。

劫財還是劫色?是誰?秦肆意?

我轉動眼珠向一扇半開的門看去,房間裏的地麵上那鮮紅的,好像是——血。

血刺激了我的腎上腺素,我猛地直起身甩開架著我的人,這一動我的腦袋又再次暈了起來,頭昏腦漲,就連視線都變得漆黑一片,我向前直挺挺倒了下去。

駱可3人被嚇了一跳,他對那兩個壯漢說道:“把他拽起來!”

他上前,打開手裏裝著藥的水瓶向聞時京嘴裏灌去。

之前的藥是迷藥。

這是·藥。

不用5分鍾聞時京就會變成一隻發忄青的野獸,等這兩個人伺候他一回,他就會變成浪蕩的女表子。

駱可笑了出來。

第39章

鮮紅的血液滴答個不停, 雲絮憑借著一股勁把人給捅了現在卻是懵了,他低頭看向自己握著刀沾了血的手, 惶恐地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

喃喃著不成話的音節,緩緩搖頭想要否定這一切,一瞬間腦袋裏冒出很多東西,他的老婆,他的兒子,最後是他的父親被戴上手銬帶走的畫麵。

銀色的手銬又冷又硬,一鎖就是一生。

他不要!

他不要!

恐懼在雲絮的心頭爆發, 他不管不顧地轉身跑了出去,這個時候他已經做不出任何的思考, 隻剩下了本能在驅使著這具身體。

逃吧……

隻要逃走了就沒事了……

他前腳跑走, 餘杭白後腳就跟著走了出去, 並帶上了房間的門, 他扶著牆壁看向不遠處正向一個房間拐去的駱可的背影, 死死咬著唇握上刀柄,發了狠,自己把水果刀拔了出來, 鮮血飛濺,他站不穩地全身都靠在了牆壁上, 疼到眼白直翻也沒發出一點聲音。

耽誤不得,他不能幹等著叫人來, 剛被刺了這一刀他深刻地體會到了, 一刀刺進去是件又快又簡單的事情,慢一秒他們都可能在那個房間裏弄死時京。

而且, 他的手機被雲絮踩爛了。

駱可笑著走進房間,殘忍的眼神凝在已經開始有些反應的聞時京身上, 背著手用力把門關上。

踉踉蹌蹌跑過去的餘杭白見狀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向門板抓去,幾根手指被狠狠夾在了門縫中,疼得他猛吸一口氣,之後斷斷續續的呼吸聲就像他這一路過來斷斷續續的血跡般,讓人揪心。

沒聽見關門動靜的駱可疑惑回頭,看到那幾根被夾到青紫的手指嚇了他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那幾根手指握緊門板猛地用力向外拽去。

他一時鬆懈被拽得向前一晃,門徹底打開。

那兩個架著聞時京的人聽見動靜,丟下·藥藥效發作已經神誌不清的聞時京轉頭看去,瞳孔同時間放大了一圈。

門口處站著一個體型單薄,神色冷厲的男人,那是一雙看一眼都快要讓人結冰的眼睛,正死死盯著駱可,手裏還舉著一把染血的水果刀,血珠順著水果刀鋒利的刀刃往下掉。

房間陷入極度的安靜。

又在這安靜之中響起聞時京痛苦的低低嘶吼,如失去人性的野獸,以及啪嗒啪嗒的聲響,駱可幾人僵硬地轉動眼睛,看向餘杭白衣服上血跡最重的腹部,血成線向下流著。

他們再抬起視線看向餘杭白,帶著探究疑惑還有謹慎和退縮。

尤其是那兩個壯漢,他們是奔著“美差”來的,隻需要操一個極品男人,可不想卷進什麼殺人的恐怖事情中,他們還是分得清兩者之間如果真被抓住可不是同等級的懲罰,兩人悄悄對了一個眼色。

駱可也被眼前的場景震懾住了,他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餘杭白,還是這樣的餘杭白,那雙淺色的眼珠盯著他宛如盯著一個死人。

他咽了下口水,剛要開口。

餘杭白突然揮刀就向他刺去,沒有任何猶豫,帶著十足的狠勁,任誰看來他今天就是要殺死駱可。

駱可被嚇得尖叫出聲,他堪堪躲過手臂卻是被劃出一條口子,不過羽絨服足夠厚這一刀並沒對他造成實際傷害,白色的鴨絨從破口裏飛了出來,有幾片還沾著刀上的血。

駱可驚慌之際大喊著:“你們快抓住……”

話都沒說完,餘杭白咬著牙雙手高舉著水果刀又向他狠狠刺了過去,動作間腹部的傷口被抻動拉扯,血流如注,疼,疼到餘杭白已經快感知不到自己傷口以下的身體部位了,全靠一口氣,一個勁兒在支撐著他。

這口氣,這個勁兒全部來自餘光中痛苦翻滾的聞時京,一看就是被下藥了,整個人被燒成了煮熟的蝦子,模樣痛苦到扭曲,一雙手胡亂的磨蹭卻是不得章法,發出一聲聲痛苦的低吼,汗水濕透了他身上的衣服。

“快抓住他!”駱可歇斯底裏的大喊。

那兩個人卻是不管他,在他們看來這個突然冒出的男人簡直就是神經病殺人狂,自己都那樣了還能那麼狠的一下下揮刀,全然是不顧自己隻想殺人的狀態,即便看這個人的樣子他們想要拿下他不成問題,但他們可不想趟這趟渾水,他倆丟下駱可繞開餘杭白就從門口跑了。

餘杭白本就沒有留下他倆的打算,他自己什麼狀況他清楚,所以他才會一直盯著駱可,目的就是要嚇唬住他們,他其實撐不了多久了……

“你們!”

“啊!”

駱可慘叫一聲,臉上多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皮肉外翻,他顫抖著手摸上去又嚇到把手拿開,看著搖搖晃晃又向他揮刀過來的餘杭白,慘白的臉,滿是血的衣服,像是一個不殺死他不罷休的魔鬼,讓他膽寒,讓他打怵,臉上的疼愈發明顯,房間裏的血腥味也更加濃鬱,沒了那兩個人他的底氣也跟著沒有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訴他快離開這裏,不然你會被殺死。

他還不想死,他還不能死。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座機,粗暴地拽下來向餘杭白砸了過去,餘杭白被砸中額頭晃了下,駱可趁機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怕死的人會敗給拚命的人。

惜命的人常常會因為提前離場,而失去勝利的機會。

至於玩命的人能否成功,就要取決於對方惜命的程度。

餘杭白強撐著最後一口氣關上了房門,他怕駱可回過神後殺回來,破敗不堪的身體順著門板一點點滑了下去,眼皮眨了好幾下才有了點精神,他還不能倒,得報警,叫120,叫前台的人過來……

高大的陰影遮住了他,他疲憊地抬起發沉的眼皮,心裏念了句糟糕,聞時京原本清亮亮的墨色眼珠被燒得渾濁,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後這具行屍走肉撲向了他。

“啊——”

餘杭白慘叫一聲,被從門板前拖了下來,聞時京滾燙的大手胡亂的撕扯著,尋找著。

被藥效侵占的大腦,甚至連如何進行,在哪裏進行都不知道了,憋到極限產生的是痛,痛到聞時京打滾。

餘杭白短暫的昏迷了幾秒鍾又被聞時京的吼聲吵醒,對,得報警,打120,他沒有手機,座機被駱可丟了,對,拿時京的手機……

呼吸像是老舊的風箱,每一下好像都有斷氣的可能。

他向可憐的聞時京看去,手指動了動想要撐起手臂坐起來,但僅僅是這樣的一個動作都變得好難,這具身體裏所有的力氣好像都從腹部的傷口隨著血一起流走了。

作為房間裏唯二的生命體,聞時京再次撲向了他,無助的,茫然的,急切的,痛苦的……

隻是這次很不巧。

聞時京的手很大,餘杭白的腰又細,他兩手掐在他腰部兩側時手指張開幾乎就可以碰到肚臍旁,這次倒是沒碰到肚臍,而是直接按在了餘杭白的傷口上,聞時京的手指直接陷在了那還不斷流血的傷口裏,瞬間就被染成了紅色,而後血水開始順著他的手向下淌。

“啊!”

餘杭白的慘叫都是那麼的虛弱。

顫抖著的尾音讓我的眼皮抖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敲開了混沌的腦海,熟悉的,讓我揪心的,看不清的視線中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逐漸凝成小叔的模樣,我怔怔的看著小叔,無比淒慘的小叔。

我張了張嘴,過了好久才聽到我沙啞的聲音:“小、叔?”

餘杭白喜出望外,他也是張了好幾次嘴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清醒了?快報警,打120。” 他並沒意識到他的聲音其實很輕很小,幾乎聽不見,聽不清。

眼前的小叔再次模糊,我痛苦地用力甩下了頭,有血腥味鑽入鼻腔讓我又再次清醒了一點,我轉動眼珠這才注意到小叔身上的血跡,以及那個被我按著的傷口。

我驚恐地把手甩開:“小……”

操!

天旋地轉的感覺再次襲來,視線一下下的發黑,強勁的藥效在身體裏瘋狂作亂試圖控製我。

餘杭白好不容易攢了點力氣,抬起手向聞時京的兜摸去想要拿出手機,突然聞時京狠狠給了自己一拳,那張英俊的臉瞬間就青了一片。

“時京!”

我用力甩了下腦袋,這一拳打得我清醒了不少,我看了眼小叔後迅速掃了眼房間,沒再繼續糾結現在的情況,拿出手機立即報了警,打了120,通過桌子上的立牌給出了酒店位置,以及插在門口的房卡給出了房間號。

腦袋又開始發沉,發昏,原始的本能蠢蠢·欲動因為強行克製讓身體的每一寸都在疼,皮肉,血管好像都在被撕裂,我一手用力按著太陽穴,一手發著抖的又在我們的群裏發了條消息。

幾乎是剛剛發送出去,手機從我手中掉落,我的世界又變成一片混沌,本能的向著有另一個人呼吸的方向看去,好像那裏有我的救贖。

我走了過去,一步,兩步,那個模糊的身影好像要起來隻是又重重的倒了下去,我的腳步也跟著停下,不行,不可以,不能傷害他……

冒出的念頭起先如同點點星火但迅速燎原,可是到了極限的身體急切的需要一個解決的出口,意誌和身體分為了兩半,一個想向前衝一個想往後退,幾乎將我粉碎。

於是我給了自己第二拳,揍得我摔倒在地。

疼痛讓我再次獲得了短暫的清醒,我紅著眼看向連傷口都不顧爬起來,想來到我身邊的小叔大喊了一聲:“別過來!”

小叔捂著腹部的傷口晃了下。

我用最快的速度抽。出皮帶向我的腳綁去,我要綁住這雙會不顧我的意誌走過去傷害小叔的腳,我將皮帶勒得死死的。

餘杭白心疼到快要窒息的看著那個把自己緊緊綁住的人,又看著他失去清醒的意識再次被藥效控製,像是一隻離水的魚在瀕死之際用力的撲騰著,卻因為被綁住的腳他無法再向自己撲來,所有的痛苦都隻能獨自一人承受,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嘶吼。

餘杭白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地倒了下去。

對不起。

是小叔沒用。

*

酒店的工作人員用萬能房卡刷開了房間的門,和醫護人員一同出現的還有剛剛趕到的吳沛,周澤川,看到房間裏的情形後兩人都有點慌了。

一陣忙亂後兩人被抬上了救護車,趕來的警察一個跟著去了醫院,一個留在酒店查看監控。

酒店對麵那條街上駱可攥緊了拳頭,懊悔的罵了一句髒話,警察和醫護人員居然現在才到,他當時被餘杭白那個勁兒嚇到了,腦袋一時沒反應過來就想著趕緊跑了,後來他仔細一想餘杭白受了傷自己為什麼要怕他?聞時京又被下了藥,他明明可以留下來反殺的!

而不遠處的酒吧,喝得醉醺醺的張總和另外幾個還清醒著的同事也準備離開了,就是……幾人轉動眼珠四處看了看,聞總之前去衛生間好半天沒回來,他們其中一個人去找也沒找到,回來後張總說肯定是從衛生間出來就去哪玩兒了,那麼大個人不用擔心,他說這話時笑得猥瑣。

這個酒吧可不小,上下4層,燈光閃爍,人影重重想要找到一個人可不容易,大家心思各異,如果真如張總所說,他們找過去可就是沒有眼力見了。

隻是他們現在要離開了,其中一人這才給聞時京打電話,電話接通:“聞總,你在哪呢?張總喝醉了一直吵著要睡覺,你看?”

吳沛:“等我。”

他掛斷電話和守在這裏的警察說明情況後,就和警察一起向酒吧去了。

*

我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房頂,很不舒服,渾身好像沒有一點力氣甚至因為太過虛弱而陣陣惡心,我張開幹巴巴的嘴巴,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小叔。”

忽然腦袋裏閃過小叔渾身是血的畫麵。

我陡然清醒,坐起得太猛我忍不住的幹嘔了好幾下,想起之前的事情我著急忙慌地從床上下來,向門口走了兩步後手背傳來痛感,我看過去,紮著的針被拉扯已經回血了,我一把將針拽了下去,一股血就飆了出去。

我沒有管。

小叔受了很重的傷。

打開門撞見了顧謹言,他見到我也是一愣:“你怎麼下來了?快快快,快回床上躺著去。”

他推著我,我不動,抓住他:“小叔呢?小叔怎麼樣了?小叔在哪?”

顧謹言被我攥得齜牙咧嘴:“誒誒,小叔沒事,小叔真沒事,你再不鬆手我要有事了。”

“小叔在哪?告訴我!”

顧謹言勸不住我隻能帶著我去了小叔的病房,我站在門口看著病床上的小叔,臉蒼白的幾乎和腦袋下的枕頭沒有了界限。

顧謹言:“醫生說小叔很幸運,雖然這一刀被刺的很深但是正巧貼著內髒過去了,所以內髒沒有傷到,傷口已經縫合好了,就是失血過多,其它的沒什麼大問題。”

“嘔——”

我抓著門再次幹嘔起來,又是一陣頭暈眼花。

顧謹言拍了拍我的後背:“你被洗了胃,又打了好幾種針,還給你打了催尿.針,多方麵的讓你盡快把體內的藥給排出來,醫生說你體內的藥又是致昏迷又是催。情的,而且藥效強藥量重,不這樣快速排出來不行,操,那個駱可是真下狠手,這是要整死你啊,所以你最近會有些虛弱,不過醫生說以後慢慢就能養好,別擔心,你還是能一柱·擎天的。”

我擦了下嘴角的口水,腳步虛浮的來到病床邊,看著慘不忍睹的小叔,額頭上一片青紫,左手上根根手指都被纏了紗布,另一隻手上打著針,我小心地掀開他身上的被子,傷口被覆蓋住,但我模糊的還記得那個不停流血的傷口,我的拇指搓了搓,好像我的手還按了進去。

我看向拇指,我習慣讓小叔把指甲給我修剪到很短,和底下的那點肉齊平,指縫裏現在還能瞧見血跡,小叔的血。

“小叔什麼時候能醒?”

“啊,應該快了,畢竟他失血過多所以會睡得久一點,走吧,我帶你回去吧。”

我搖了下頭,搬過椅子輕輕放到病床旁,我要在這裏陪小叔,讓他睜開眼睛第一個人看到的就是我,不然他一定會很慌,很害怕,要是他一著急從病床上跑下來怎麼辦。

顧謹言盯著我看了看後,說了句有事叫我就出去了。

病房裏隻剩下我和小叔,我小心翼翼地握住小叔受傷的左手,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為什麼我還是保護不了小叔?

眼前的場景和16歲那年重疊,從綁匪手裏換下我的小叔,最後也是這樣躺在了病床上,那道疤至今還留在他的後背上。

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樣?

自責愧疚讓我的頭越來越低,埋在了小叔的身旁,眼淚代替了情緒宣泄而出,小叔,對不起……

餘杭白薄薄的眼皮抖了好幾下才抬起來,低低的啜泣聲傳進他的耳朵,他看了看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氣味很不好聞,他轉動眼珠看向伏在自己身旁的人影,徹底安心,時京沒事,嘴角放鬆下來的微微上揚。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16歲的聞時京,也是這樣趴在他的床邊低聲哭著,透著一種可憐和倔強,嘴角的笑意擴大,還是個小朋友啊,是需要自己這個小叔的小朋友。

他又想起昏迷前的場景,想起那個把自己的腳綁住的聞時京。

不。

是大人了。

是能保護他這個小叔的大人了。

他動作緩慢地抬起手,倒不是故意隻是真得沒有力氣,纏滿紗布的手輕輕放在了聞時京的頭上,幹裂的嘴唇開合:“別哭,小、叔沒事。”

聽到小叔的聲音我猛地抬起頭,著急站起抻著脖子望著小叔,看見小叔那雙淺色眼珠時心安了一半:“小叔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還是要吃飯?還是要去衛生間?不對不對,我要先叫醫生,小叔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叫醫生。”

我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些什麼東西,隻是我的腳並沒有動,眼睛一眨不眨不肯挪動分毫的看著小叔。

餘杭白瞧著聞時京那張青腫的臉,是他為了保持清醒不傷害到自己,自己打的,下手非常狠,臉頰到現在還高高腫起,擠得左眼都小了一些,讓人心疼。

我瞧著小叔抬起另一隻手,溫柔的,虛弱的叫我:“過來。”

這是一個擁抱的動作,我嘴角一撇,沒出息的又掉了幾滴眼淚,仿佛我又回到了16歲還是那個需要一個擁抱來安慰的小孩,我低下身靠近小叔把頭埋在他頸邊,小叔放下手環住我的後背輕輕拍了兩下。

“沒事的,都過去了,別哭了。”

小叔寬慰著我。

我偏開頭,用這雙已經23歲的眼睛看著小叔,別人總說小叔像是一塊冰,但我瞧見的小叔從來都是一汪溫柔的春水,從那年他推開病房的門,帶著雨水走進我的眼中,我始終記得年輕男人眼神明亮溫暖還俏皮地對我挑了下眉,隻是後來他為了幫我守著聞氏不得不收斂了他的本性,讓自己變成一塊讓人敬畏的冰。

我靠近,在小叔的注視中,在他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明明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相融在一起的目光卻好像“嗞啦——”著起了火。

我直起身,垂在兩邊的手局促地撓著褲子,親是親了,為什麼親?因為想,親完了之後怎麼辦?不知道。

我瞧著小叔又開始眼花,怎麼比當初自己被綁架還要緊張?我盯著小叔的腦袋,試圖看到他是怎麼想的,但是小叔的腦袋上什麼都沒有。

餘杭白好半天沒做出任何的反應,就連瞳孔都僵住了,隻有皮膚的顏色在慢慢變紅。

過了好一陣他才開口:“叫醫生過來吧。”

我傻了吧唧的“哦”了一聲,按下床頭的呼叫鈴,很快醫生和護士就到了,問了幾個問題檢查了一下後,確定小叔沒有什麼其它的問題就離開了。

醫生前腳剛走,守在外麵的警察就進來了,詢問小叔事情的經過。

我這才知道原來小叔是被雲絮刺傷的,所以果然小叔還是因為我才被牽連的,我默默攥緊了拳頭,感受到注目的視線,我轉動眼珠看去發現小叔正擔憂的看著我,然後笑著對我搖了下頭。

我什麼都不用說,他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小叔還需要休息,警察問明了狀況就離開了,說他們一定會盡快抓到犯人。

病房裏再次剩下我和小叔。

餘杭白:“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我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把手臂壓在床邊而後偏著頭枕了上去:“小叔,你休息吧,我陪著你。”

小叔沒再趕我,病房裏很安靜,冬日暖陽從窗戶中照進來,波折著落在小叔纏著紗布的手上,我盯著瞧了瞧,抬起另一隻手放在小叔的手旁,而後伸出小指小心地勾住小叔的一根手指,心髒在怦怦怦地跳,過了會兒後小叔蜷起所有手指將我的小指握住,光線中漂浮的塵埃好像跳起了舞,雀躍著,我屏著呼吸抬起手掌放在了小叔握起的手上,然後將他的手握住,團在我的手心裏。

病房裏依舊很安靜,我聽著自己雜亂無章的心跳,嘴角不自覺的一點點向上揚去,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好意思,我又慢慢地把頭埋進了手臂裏。

餘杭白把臉向窗戶那邊偏了偏,淺色的眼珠落了光像是要融化的金色海洋,臉頰上被聞時京親過的地方好像還留有餘溫,癢癢的,心癢癢的——原來他的心髒也怕癢,不然他怎麼會一直在笑。

*

雲絮猛吸了一口煙,警察在他租住的房子那裏蹲著他呢。

舔了下長時間未喝水而起白皮,幹裂的嘴唇。

不知道那一刀捅沒捅死餘杭白,他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當時他很怕,現在嗎……他瞧著那些警察,又狠狠吸了口煙,嗆得他捂嘴咳嗽了起來。

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他好像已經看到了監獄,看到了他的父親在向他招手,然後高高在上的,唾棄的,鄙視的,嘲諷的對他說:你也進來了。

他丟下的煙頭砸在了地上的煙頭上,遍地都是煙頭,煙盒。

聞時京這會兒應該在發瘋吧。

他笑了出來,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煙灰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肆意沒找到駱可,聯係不上,對方不回信息,不接電話。

他有些不耐煩,昨晚艾利克不讓自己碰他。

他都能忍著惡心,在他被聞時京用過後不嫌棄他,他居然還給自己甩臉子!

秦肆意陰沉著臉從車上下來,就瞧見了渾身髒兮兮仿佛從臭水溝裏爬出來的雲絮,他眯起眼仔細瞧了瞧才認出。

兩個保安拉扯著雲絮。

雲絮見到他後喊著:“秦肆意!”

秦肆意有火無處發,他出現的正好,一個人生的失敗者,就該當一個接收他火氣的垃圾桶。

於是秦肆意揮了下手,兩個保安鬆開了手退開了些。

雲絮滿是紅血絲的眼睛亮亮的來到秦肆意身前,他問:“我雲家因為你變成今天這樣,你願意救我一次嗎?”

秦肆意不屑的嗤了聲:“你們雲家變成這樣是因為你和你的父親無能。”

意外的,他沒看見雲絮崩潰的場麵,而是見雲絮笑了起來,笑聲癲狂。

他蹙起眉。

雲錦抽出藏在褲腰裏的刀就向他刺了過去,一時間秦肆意瞳孔放大,兩個保安撲了過來,場麵混亂。

直奔秦肆意腹部的刀,因為手肘被撲過來的保安撞到,偏了方向,居然刺向了秦肆意的那二兩肉。

一聲慘叫。

秦肆意從台階上跌落滾了下去,他痛苦的捂著,捂了滿手的血。

被撲倒的雲絮瘋狂甩著刀,那兩個保安無法再近身。

他重新爬起來,看著越來越多的跑過來的保安,又看了眼底下的秦肆意。

他說過他不會放過秦肆意的,他想過要不要去找聞時京,但他肯定守在餘杭白身邊,有餘杭白當例子,他身邊肯定有保護的人,不好近身。

於是他來找秦肆意了。

而秦肆意錯過了他的機會。

雲絮瘋狂又絕望的笑著,而後一刀抹了脖子。

尖叫聲此起彼伏,他的身體向後倒去,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臉上,融化在他的血裏。

他是雲絮。

自小含著金鑰匙長大,這輩子順風順水,從未吃過半點苦,娶了心愛的漂亮老婆,生了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就能在父親退位後順利接手公司,從小雲總變成雲總,隻要繼續和聞家合作下去,聞家不垮他們雲家就不會垮,他會繼續他一輩子無憂無慮的優渥生活,和老婆夫妻恩愛,看著孩子長大成人,度過他成功幸福的一生。

但一切從秦肆意出現拋出那個誘餌引得父親上鉤後,就再也回不去了。

雲絮重重砸在地上,他看著漫天的將他埋葬的雪,兩行眼淚流出。

沒了氣息。

第40章

警察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了我雲絮的死訊, 當時我正在換腳踝上的紗布,醫生說我的皮帶勒得太緊, 他們廢了好大的勁兒才用剪刀剪開,拿下時皮帶都已經卡在了肉裏,血肉黏糊著。

我記不清我當時用了多大的力氣勒緊皮帶,隻想著小叔受傷了,我一定不能再過去,加深小叔的傷害。

聽到雲絮的死訊我有些意外,警察說他是自殺的, 一刀深深刺穿了脖頸,救護車到時人已經沒氣了。

我聽著這些時一下子就想起了他結婚時的場景, 意氣風發, 紅光滿麵的摟著新娘子過來敬酒, 隨即我撇了撇嘴, 便宜他了, 不然我非得狠狠替小叔還上幾刀。

我回到小叔病房,門口站著倆保鏢,我特意安排的, 畢竟他們人都沒抓到我不放心。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小叔:“現在他死了,還剩下個駱可。”

我咬牙切齒的說出他的名字:“我一定要比警察先找到他!他既然這麼喜歡下藥, 我就讓他好好嚐嚐這個藥的滋味。”

我哼了聲,語氣殘忍, 這些都是不在劇情上發生的事情, 我不大確定是我知道的劇情不夠全麵,還是因為我不按照劇情來, 所以產生了這一係列的後果。

我就是那隻扇動了翅膀的蝴蝶。

清醒後我複盤了一下,應該是張總遞給我的那杯酒有問題。

張總是咬死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恨不得一死證明清白,當然死是不可能真死的。

我安排了人去酒吧那裏查看監控,很可惜,人太多,亂得很,不過我沒放棄交給了一個偵查社。

這件事,駱可不像雲絮那樣完全可以直接定罪。

他有大把的說辭,可以說隻是好心送我去休息,可以說走廊裏給我灌的就是水,至於為什麼我體內有藥,他隻要咬死他什麼都不知道,這事就會變得難辦。

所以除了酒吧之外那兩個男人也要查,警察要處理的事件很多,既然我自己有鈔能力,我願意花錢找人盡快的解決這件事,讓駱可付出代價!

我:“到時,西區那邊的大片鐵皮房裏會有很多人願意為他解藥的!”

那個地方魚龍混雜,全國各地的人來來往往,更是有許多流浪漢聚集在那裏,如果把被灌了藥的駱可丟在那裏,不用半晚他就會變成一個公共廁所!

我惡毒的想著卻沒聽到小叔的回應,抬眼向小叔看去,小叔隻是在瞧著我,我疑惑:“怎麼了?”

小叔搖頭:“你不會這麼做的。”

我眼睛一瞪:“我會!”

“不,你不會,時京你是一個本性善良的人。”小叔抓住我的手臂,“而且我也不會讓你這樣髒了自己的手,法律會懲罰他的,不要讓仇恨把我們變成與他無異的加害者。”

小叔總是有道理。

肖秘的到來打斷了我們的談話,他捧著花拎著果籃,關心了下我們的情況,然後告知了我雲絮是在跑去刺殺了秦肆意後才自殺的。

應該是因為事關另一個受害者,所以警察沒有將秦肆意的事情也告訴我。

“秦肆意?死沒死?”我有些訝異,喲嗬~雲絮臨死前也算做了件好事。

肖秘搖了下頭但臉上又繃不住狹促的笑,眼珠在我和小叔身上轉了一圈後,悄聲道:“內部消息,秦肆意被傷到了那裏,據說差點被割斷,好不容易才縫上。”

我挑眉,臉上的表情忍俊不禁,忽然腦袋有點癢,我抬手撓了撓:“那還能用了嗎?”

肖秘搖了下頭:“夠嗆,因為要用就得起來,起來皮肉就得撐開,他這個還不是就縫外麵那層皮是連裏麵都要縫,估計都得堵死了,就算不堵死慢慢長了疤也很難被撐開了。”

非辦公時間,非辦公場所,聊著討厭的人的八卦,肖秘的狀態放鬆了不少。

他感歎:“雖然秦肆意在這次事件中沒有死,但某種意義上他已經死了。”

活該!

誰叫他忽悠雲家背刺公司。

誰叫他要害自己磕的CP!

拆我cp者當誅九族!這還沒誅他九族,隻是讓他斷子絕孫算是便宜他了,畢竟他那樣陰暗壞心眼的種子估計也長不出什麼好苗子。

肖秘內心一頓瘋狂輸出然後看了眼病床上麵色依舊蒼白的餘杭白,一低頭又注意到聞總那條伸直的大長腿,露出的腳踝上纏著的紗布。

嗚嗚嗚。

我可憐的小情侶QAQ

人好不容易從國外帶回來了,居然還發生這種事,可千萬不要再有事了,你們叔侄倆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順便時不時給我撒點禁忌之戀的糖,我就滿足了。

我瞧著肖秘腦袋上飛速變化的字條,不是、肖秘、你……

我以為的肖秘性格沉穩的工作狂,原來你內心世界這麼狂野的嗎?我和小叔的CP你也敢磕,牙口這麼好?

“公司最近麻煩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

肖秘腦袋上的字條瞬間消失,一秒正經。

我放下心來,不管怎樣至少在工作上他還是那個踏實能幹的肖秘。

說了好半天的話直到最後都沒什麼說的了,而且中午小叔也要休息了,我有些不解,很會察言觀色的肖秘怎麼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直到我瞧見他腦袋上再次跳出字條:啊,今天來這趟沒磕到糖啊,就這麼走了?遺憾……

我恍惚從他腦袋上看到:飯飯,餓餓,撒點糧吧。

原來這就是他一直沒離開的原因,作為一位體恤下屬的好老板,這陣子他這麼辛苦,給他一點精神食糧也是可以的,而且我還挺好奇他的反應的。

於是我來到小叔的病床旁,溫柔的捧上小叔的臉頰,拇指輕輕在他眼尾摩挲著,輕聲問道:“是不是困了?”

小叔一臉緊張,偷瞄了眼就坐在對麵的肖秘。

腦袋上的小人直跳腳:笨蛋,還有外人在呢。

瞧,這還有意外收獲,一個臉紅的小叔。

我回頭看向肖秘。

肖秘的腦袋上:病床也是床!你們還不做!是有什麼心事嗎!

我:……

我送走了肖秘回到病房後沒忍住笑了出來,笑到最後我後背都疼,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趴到病床上笑到失聲。

餘杭白怔怔的瞧著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也莫名其妙的跟著掛上了笑意:“什麼事這麼好笑?”

我笑到沒力氣,偏過頭看向小叔:“肖秘,他這個人挺有意思。”

小叔明顯不大理解,替我擦掉笑出來的眼淚。

我抬手抓住小叔的手,隻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對視的目光就生出了幾分旖旎,小叔淺金色的瞳孔忽忽閃閃,我把小叔纏著紗布的手帶到嘴前,親了下小叔的指尖。

小叔把頭低下,腦袋上的小人蹲坐著,一雙小肉手遮住了通紅的臉。

自從那個臉頰吻後我和小叔之間的關係變得很——曖昧,明明之前更臉紅心跳的事情都做過,但最近卻不大一樣,最近我們明明沒有什麼更加親密的接觸,可隻是每次的眼神接觸都讓人覺得很悸動。

為此我還偷偷檢查了下心髒,確認了自己沒得心髒病。

9天後小叔出院了,傷口現在的狀態就是皮肉已經合上了但還沒有長好,但不需要再住院吊水了,醫生叮囑千萬不要碰到、抻到不要碰水。

我不但聽得仔細還拿小本子給記了下來。

餘杭白瞧著這一幕,心底一片柔軟的溫暖。

到家後小白歡天喜地的迎接它的兩位主人,我環著小叔向樓上去 ,小白就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麵。

樓上臥室的門都開著,餘杭白一眼就瞧見了自己的臥室少了一個大件,他的床沒有了,他疑惑的向聞時京看去。

“啊,忘和小叔你說了,小白把你的床撓塌了。”

餘杭白:?

小白仰著圓咕隆咚的小腦袋瓜:“喵?”

我又連忙補了一句:“還有客臥的床,小白真是太能拆家了。”

我一陣搖頭歎氣:“小叔你隻能暫時住我這裏了。”

餘杭白快要笑出來了,於是他低下頭看著一臉懵,一臉無辜的小白,可憐的小白就因為不會說話背了這天大的鍋,居然能拆了兩張床,不知道的還得以為他們家養的不是小貓是熊貓。

這是一個太明顯的謊言,就算床真得壞了,也該是買張新床回來,他們現在下單一點不影響晚上睡覺。

而如果他選擇接受聞時京的話,就並不是簡單的接受一個謊言。

因為如果連這樣不靠譜的謊言他都接受,就意味著他……

“小叔,走吧。”

餘杭白沉默著,緊張著去到了聞時京的房間,他的理智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漏洞,從其中湧出的情感全部促使他走向聞時京。

對這個房間他很熟悉,他甚至還在這張床上……

他在床尾坐下,一雙手局促的放到腿上,還好小白跳了上來趴在了他腿邊,毛茸茸的尾巴甩了甩,把小爪子往他的腿上撓了起來。

他摸著小白柔順的毛毛,不至於顯得太尷尬。

我瞧著床上的一人一貓,小叔沒拆穿我的謊言,乖乖地走進了我的房間。

晚飯我大顯身手做了好幾道菜,全是很清淡的,小叔現在需要忌口,小叔給足了我情緒價值,不但直誇好吃,還吃了一大碗飯來身體力行的證明他愛吃。

吃過晚飯消消食就到洗漱睡覺的時間了,我的房間很大,現在明明隻有我和小叔兩個人卻讓房間的溫度隱秘的升高,我裝模作樣地看著電腦,小叔這一天快把小白摸禿了,小白為了不變禿已經逃離了他的魔掌。

眼看著快要到10點了,小叔又偷看了眼不動如山的我,他沒辦法隻能起身,自以為靜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我跟上,去到小叔的臥室,見他拿了睡衣向衛生間走。

“小叔。”

小叔的反應像是被抓到的小偷,努力自然的問我:“嗯?怎麼了?”

我過去把小叔手裏的睡衣拽過來:“小叔要做什麼?”

“準備洗漱睡覺。”

小叔不敢看我,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離譜的事情,在醫院的這些天都是我給小叔擦洗身體的,雖然他現在出院了,但是傷口依舊不能碰水,他自己要怎麼洗澡?

我沒開口,是在等他開口,我就是想要小叔主動一回 ~

他倒好,居然打算自己洗澡。

我握住小叔的手,把這個不聽話的小叔領回了自己的房間。

餘杭白瞧著兩人牽著的手,最近他們之間多了很多這樣的接觸,比如十指緊握的牽手,比如時京會貼過來蹭蹭他的鼻尖,比如時京會攬著他的肩膀摟著他。

不是太過分的身體接觸,卻讓人覺得親密無間。

我:“小叔你先去浴室吧,我馬上就過去。”

餘杭白在浴室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掉,比在醫院的時候緊張了百倍,感覺上也完全不同,是浴室的燈太明亮了?還是這裏少了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他聽見開門的聲音,看過去,瞳孔放大,迅速把頭轉了回去。

我走了過去,笑嘻嘻的說道:“反正等一下我也要洗澡,我就沒穿。”

我瞧見小叔腦袋上的小人一手叉腰,一邊踮腳,同時指指點點:暴·露狂!

小叔罵我。

T^T

我委屈地打濕了毛巾走過去給小叔擦背,視線停在小叔左邊肩胛骨處的傷疤上,我的委屈瞬間消失。

疤痕大概有一指長,在小叔滑若凝脂的後背上很是刺眼,這是小叔那年從綁匪那裏交換我後被刺傷的。

我小心翼翼地碰了下:“疼嗎?”

小叔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反應了下才笑著回道:“這麼多年了,不會疼了。”

我輕撫著那疤痕。

“當時很疼吧。”

“忘了,或許吧。”

餘杭白回答的很隨意,其實當時好像也沒有很疼,當時他還以為自己會死,被死亡的恐懼籠罩,還惦記著聞時京,擔憂自己死了後他的公司怎麼辦?他怎麼辦?他還那麼小,還沒有成年。

一時間也就顧不得疼了。

最疼的時候是他在醫院醒過來,他沒有死,聞時京也沒有事,他放鬆下來麻藥過勁兒的那一陣兒。

不過人類好像有遺忘疼痛的機能,仔細想也真想不起那種痛有多痛了。

就像腹部這道傷口,他已經忘記當時有多疼了。

正想著,疤痕忽然被柔軟,溫熱覆蓋。

那一瞬間他看到自己的手臂起了層雞皮疙瘩,渾身僵住。

我親吻著小叔背後的傷疤,像是虔誠的信徒在親吻天使折斷的翅膀。

而後我偏著頭靠在小叔背上,小叔安慰著我:“別自責,那不是你的錯。”

“小叔,你後悔過嗎?”

“後悔答應我爸爸,後悔照顧我這麼個拖油瓶。”

“如果沒有我,你該是翱翔天空自由的鳥,不會經曆這麼多不好的事。”

“如果沒有我,你應該早就談戀愛了,或許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而小叔為了我失去了這一切,我還沒有把小叔保護好。

小叔轉了過來,捧住我的臉把我的頭抬了起來,瞧著我寵溺的笑了下。

十分堅定的道:“不後悔。”

“如果沒有你,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家人。”

“如果沒有你,我就永遠沒有降落的地方,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對我而言都是好事。”

“如果沒有你……”

愛無我而言可能隻是一個空泛沒有意義的字。

“時京,能成為你的小叔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小叔從未說過這些,一字一句堅定有力,不給我懷疑的餘地,隻能相信他,我也真的相信他。

心髒跳得過快讓胸腔都有些疼。

小叔望著我的眼睛真摯又漂亮。

讓我想要靠近他,能夠融入身體就最好了。

“小叔……”我呢喃了聲,抓住小叔捧著我臉的手,緩緩低下頭向小叔靠近,眼神在著火,鼻尖碰到一起的那一刻仿佛憑空打了雷讓我有些飄飄然,渾身都麻酥酥的,我奔著小叔豔色的唇,還沒親上就先品嚐到了小叔甜膩的氣息,撩撥著我的神經,小叔沒有躲,隻是整個人在小幅度的發抖,他很緊張,甚至是怕……

這給了我莫大的勇氣,突破那道名為“倫理道德”界限的勇氣。

但在即將親上的那一刻小叔忽然低下了頭,躲開了,本該落在唇上的吻蹭到了他的額頭上。

我抬起眼皮。

有一點失落。

浴室裏變得很安靜,小叔的頭抵在我的胸前,還在抖。

我輕輕撫著小叔的背安撫:“別怕。”

“時京,我們……”

“小叔。”

我瞧著小叔腦袋上的我們不能這樣,打斷了他:“我們——慢慢來。”

餘杭白聽到這句話,心神震動。

像是一棵生長在陰暗處的雜草,突然得到了一絲乍然而泄的天光,他是不是也可以自私的,貪婪的抓住呢?

我給小叔擦完身體,他洗漱好就出去了。

我站在花灑下,兩個人在一起總能找到答案的,而我們之間的答案是如此明顯。

我從浴室出來時小叔已經躺下了,側著身,半張臉都藏進了被子裏。

我輕手輕腳地過去鑽進被窩從後抱住小叔,嘖,小叔居然把睡衣穿上了。

“小叔,你知道嗎,luo·睡會提高睡眠質量。”

小叔裝睡不理我。

我自顧自的去解小叔的睡衣扣子,這下他裝不住了,抓住我的手:“別鬧,睡覺。”

“小叔給我一個晚安吻,我就不鬧。”

“一個晚安吻而已,隻是很普特的,很正常的。”

小叔掰不開我的手,做了好半天心裏建設後轉過頭,眼睫輕顫,偷偷在我臉上巡視了一圈找著落下晚安吻的地方,交錯的呼吸比我們先纏綿到了一起,讓人嫉妒。

小叔選好地方害羞地閉上了眼睛,像是小動物嗅著主人的氣味般一點點的向我靠近,可愛的想一口吃掉。

小叔總有很多有趣的反應,讓我想挖掘的更深。

晚安吻落在了最接近我嘴唇的下巴上,同時間我……

一觸即分,小叔低下頭像是要埋進我懷裏,呼吸紊亂,突然呼吸聲又一下子收斂了,顯然小叔也感受到了我那不禮貌的家夥。

小叔把頭轉了回去:“睡覺。”

腦袋上的小人又臉紅出泡泡茶壺了。

我腦袋追上去,幾乎是親吻著小叔的頭發說話:“小叔,你現在睡著了,你什麼都不知道。”

說話間,我把小叔那礙事的庫一拽。

小叔緊張起來:“你……”

“小叔放心,我可是記著醫囑呢,我就是——”

我把非要彰顯存在感的家夥向前送去:“就是在這放著。”

男人究極謊話之一:放一放,我不動。

小叔的月退肉很緊實,並在一起連縫隙都沒有,皮膚又滑溜。

我把手搭在小叔肩膀上抱著他,腰側有傷口最近都不能摟著小叔的腰了:“小叔,睡覺吧。”

餘杭白咬著唇,這還怎麼睡!

過了好一會兒,他聽見聞時京變得綿長的呼吸聲沒想到他還真得睡著了,於是偷偷向前挪了下,下一秒就被聞時京給按了回來。

“小叔是不想睡覺嗎?”

餘杭白老實了,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沒有受傷,今晚聞時京會把那東西放哪去……

駱可雙眼無神的抱著腿坐在沙發上,自打出事他找到秦肆意後,對方把他安排到這裏,他這些天就再也沒出去過。

這個房子很小,一居室,又髒,又亂,壁紙上全是黴,衛生間的馬桶全是黃垢,他不明白秦肆意為什麼給他安排這麼差的地方?

一定是當時他剛手完術還不太清醒,沒和手下的人交代明白。

他不知道秦肆意做了手術,隻是對方看他的眼神和從前變得很不一樣,讓他不安,可是他實在走投無路了,他不想坐牢。

原本他以為一定可以成功的,所以毫不顧忌的露了臉,就算酒店的監控沒有照到他,餘杭白看到了他,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隻有秦肆意能幫他了。

他抬起手摸上左臉,沒有被好好處理的傷口感染了好幾次,到現在還沒有好。

不行,他今天必須要聯係上秦肆意,哪怕安排個醫生過來也行,再這樣下去他的臉就要爛了。

就在他準備給秦肆意發消息時,門口傳來動靜,他立即警惕的看去,同時還拿起了他在這裏翻到的一把剪刀。

門打開,當他看清進來的人是秦肆意後立即扔了剪刀,哭著撲了過去。

被撞到傷處的秦肆意眉頭皺起,向後拉開了些距離。

“肆意,你終於來看我了,你怎麼給我安排這麼個地方,還有你看我的臉,我受傷了,你找個大夫來給我看看好不好?”

秦肆意聽著駱可的話眉頭緊鎖,他不明白,他認識的那個駱可明明是那麼的單純善良,體貼又溫柔,是一朵堅韌的小白花,是這世間上最純粹的美好,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不關心下我的傷嗎?”

他來找自己幫忙時,自己可是剛下手術台清醒過來,他明明都知道。

駱可被問得愣了下,隨即一臉關切的問道:“當然關心了,你傷到哪裏的?怎麼弄的?怎麼這麼不小心。”

這份關心虛假的甚至不如艾利克。

他推開駱可:“沒事了,你是怎麼回事?”

當時他沒心思問太多,到現在還不知道駱可到底發生了什麼。

駱可眼珠轉轉:“是聞時京!他喝多了想要強*我,我把他打昏了,餘杭白卻突然出現拿了一把刀要殺我,還砍傷了我的臉,他們有權有勢就要反過來汙蔑我,我沒辦法,我鬥不過他們……”

他說著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了下來,生氣的小聲嘀咕:“都怪那個雲絮沒用,一個餘杭白都搞不定,居然一刀沒捅死他!”

秦肆意:“你說誰?”

駱可回過神,頓時變得楚楚可憐:“雲絮啊,他好可憐啊,被聞時京他們害成那樣,而且這兩人還害得你的公司市值縮水。”

他一副完全是為他們著想的模樣:“所以我找上雲絮,我隻是想開導開導他,就說了一句聞時京不好辦,但他最在意餘杭白,沒想到他居然會刺傷餘杭白,真是太可怕了。”

他怯生生的望著秦肆意,怎麼感覺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秦肆意回憶著那一天,雲絮死在公司門口,所以是在找他之前找了餘杭白,也許是一時衝動又或者是早有預謀,但最後沒有弄死餘杭白,成為通緝犯,走投無路又來找了自己。

所以才會發生後麵那些事,他才會受傷,以至於再也不能……

而雲絮之所以會突然去找餘杭白——

他看向駱可。

駱可:“肆意,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秦肆意幾乎咬破了牙齦,抬起手狠狠甩了駱可一巴掌,扇得駱可站不穩地撞上牆壁,臉上髒兮兮的紗布冒出一片血色。

他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秦肆意:“你、你打我?”

對方沒回答他,而是氣勢洶洶的向他走了過來,他惶恐地看向對方緊握的拳頭,恐懼的向後退去。

“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