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叫清珂的人替我而死?”
“是……”
“我何時竟成了這樣的惡人,就因為要保我的命,而害了別人的命,佛祖會懲罰我的,那個告訴我是喜脈的郎中,假扮我的清珂,還有其他部下,他們犯了什麼罪,竟要為我而死!從此以後,叫我怎麼在這世上安心的活著?”
“夫人……”春草看到姚夫人有氣無力的癱靠在馬車上,察覺到了危險。
姚夫人早已淚目:“我身為將軍的妻子,沒有在他有困難時助他一臂之力是我無能,沒有在他有危險時與他一同承擔是我無情,我身為濱兒的母親,沒有在他含冤入獄時為他洗刷冤屈是我無德,沒有在他被判死刑時為他挺身而出是我無恥,我身為姚府的女主人,沒有在姚府遭受滅頂之災時以身作則是我無義,我竟是這般無能無情無德無恥無義之徒,春草,春草!”
“夫人,春草在,春草在!”
“回府!回府!我的夫君和孩子都在那裏,我的家在那裏,你要帶我去哪裏?”
春草跳上馬車,抱著聲嘶力竭呐喊著的姚夫人,忽然,她感到放在姚夫人身下的手傳來黏黏的溫熱,在夜色中,她看到自己的手指沾染了黑色的黏液,散發著血腥味。
夫人的下體出血了,可是還不到生孩子的時候,春草把姚夫人放到車裏,說:“夫人,你要堅持住,您肚子裏的孩子要出生了,不管您要去哪裏,先安全產下少主再說,夫人,您一定要堅持。”
春草把王大娘叫上馬車,對她說:“是你刺激了夫人,現在孩子和夫人都有危險,你必須救活她們,否則,我們誰都別想活著離開這兒。”
春草亮出短刀,拉上簾子,站在馬車外。
王大娘滿頭是汗,她幹了一輩子產婆,從沒有出過像今天這麼多的汗,她看了姚夫人的情況,臉皺的像揉成一團的雜草:“姚夫人啊,您這是早產,而且,早太多了,您和孩子都會有危險的呀。”
姚夫人抓著王大娘的胳膊說:“至少……至少救活我的孩子,我不能再害死我的孩子了,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孩子,孩子……”
王大娘一臉苦相,姚夫人和孩子都死在這輛馬車上的話,春草一定會殺了她,可是她也不是神仙,這麼早產本來就凶多吉少,她在心中默默祈禱了幾遍,生死,隻能交給上天來決定了。
過了很久,天上的星星漸漸被烏雲遮住了光芒,馬車裏突然傳出了一個嬰兒稚嫩的哭聲,春草掀開馬車的車簾,看見一片血腥中,王大娘抱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嬰兒,因為早產,她看起來比別的嬰兒嬌小一些,但卻不像別的嬰兒那樣像個小老頭。
“是個小姐。”王大娘說。
春草笑了,姚夫人和將軍最渴望的就是擁有一個女兒,春草擦去姚夫人額頭的汗,她看起來虛弱極了,像是隨時都會睡著似的,春草說:“夫人,您生的是小姐,小姐很健康。”
“我……看看……”
春草抱過孩子,放在姚夫人身邊,姚夫人轉頭,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蛋,她就像懂事了一樣停止了哭聲,她看向自己的母親,眼睛裏如同收集了天上所有的星光那邊閃閃發亮。
“我的……姚偞……好漂亮……”
停止哭聲的偞兒來到這世界的第一個表情,不是恐懼,不是驚慌,不是冷漠,而是溫暖的笑容。
偞兒如同看一場戲一般看這個故事直到自己出生,她沒有想到原來自己也曾經這樣美好溫暖,自己的親生母親姚夫人因為早產的緣故,生命已經變得奄奄一息,卻在看到偞兒溫暖的笑容後無比滿足,她一定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用盡所有力氣抓著王大娘的衣角,對她說:“王大娘……我有件事情……想請……求你,答應……我……”
“夫人,你說,隻要我辦得到,我一定答應您。”
“帶著偞兒……離開這裏……不要讓世人知道……姚府……有個女兒……出生了……”然後,姚夫人又讓春草把她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王大娘:“這是我……現在擁有的……所有寶貝,我都……給你,請你……一定帶著偞兒……離開這裏,她……才剛剛出生,沒有聞過……春天的花香,沒有……聽過夏天的……蟬鳴,沒有嚐過……秋天的野果,沒有……踏過冬天的……積雪,我身為母親……不能給她完整的……家庭,已經虧欠於她,隻希望她能……健康安全的……長大,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