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3 / 3)

“娘娘,爹爹什麼時候來?”厲馨玩著謝卿的手指,突然問他。

謝卿垂眼瞧著他濃密的睫毛以及秀氣的鼻尖,憐愛地親了親他的發旋。

“很快了,馨兒乖,你爹一定會來救咱們的。”

他覺得怕了,就會去想那日厲淵在他耳邊的承諾。想著厲淵從未騙過他,又想到厲淵很厲害,總是能在危機關頭趕到,便也沒那麼怕了。

過了許久,焦慮被疲倦掩蓋,謝卿頭一點一點打起瞌睡。正在這時,一支利箭射破窗紙,釘在了大殿的一根柱子上。

就在謝卿眼前。

他猛一清醒,驚魂不定地盯著那處,殿外廝殺不斷,已是亂了起來。

“弟弟,為何畏首畏尾躲在殿中不肯出來?你是怕了我嗎?”外頭傳來一道聲音,極其囂張,話畢便狂笑起來。

謝卿臉色煞白,知道這是瑞王來了。

他更緊地摟住厲馨,難道今日他們就要死在這裏?

盛琸自然也聽到了門外的叫囂。他巋然不動,仍坐著沒有起身,臉上表情卻已經沉了下來,帶上了些許凝重。

他五指緊緊扣著手下的扶手,心中滿是不甘。難道天意便是叫瑞王得到皇位嗎?那為何又要叫他被冊為東宮,戰戰兢兢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

他倏地起身,像是再也冷靜不下去,抽出身側洪博飛的佩劍,就要往外去。

洪博飛一驚,連忙攔下他:“殿下!您這是做什麼?外麵危險!”

洪統領從小跟著盛琸,是老國公的兒子,太子的股肱之臣。要死他會死在太子之前,要生太子肯定是活到最後的人,他是如何也不會讓太子先他涉險的。

盛琸一哂:“如今他都打到門前了,我是死在外麵還是死在裏麵又有什麼區別?左右也差不了多久。”

他想出去,洪博飛不讓,兩人拉拉扯扯僵持在了那裏。

忽地,殿門被一腳踹開,外麵的人蜂擁而入,太子的東宮破了。

謝卿一手抱著厲馨,一手攬著王寡婦,恨不得三人縮成米粒大小,好叫旁人都注意不到他們。

等叛軍將殿內一應內侍親衛全都控製住,殿外又進來兩個人。一個提著劍,滿臉猖狂,一個跟在後麵,是個白須瘦削的老頭。

“盛琸啊盛琸,我們兄弟可算是見麵了,真不容易。”瑞王劍上還在滴血,淡色的下擺上也是一片血汙,隻不知是誰的。

洪博飛警惕地盯著他,擋在盛琸身前:“你犯上作亂,勾結外敵,謀奪帝位,就不怕旦上千古罵名嗎?”

瑞王麵露譏諷:“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與我說話?成王敗寇,哪一個開國皇帝的江山不是謀奪前朝皇帝的而來?我手裏可有父皇親筆冊立的詔書,名正言順的太子,隻等你家主子一死,這天下便盡歸我有!”

“你……”

盛琸輕輕推開擋在身前的洪博飛,向瑞王走去兩步,直直望著他道:“皇兄,你詔書既已到手,父皇現在如何了?”

他不關心自己的安危,現在竟然還有心去管老皇帝如何了。瑞王聽得都是嘖嘖稱奇:“他這些年也待你不如何,你倒是孝順,這會兒了還想到他呢。”他比劃著手中長劍,“放心,沒死。我既然已經將詔書拿到手,也就不那麼著急他死不死了。”

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將裕安帝軟禁起來,對外隻說皇帝受了刺激,身體不好了,他代為監國,履行君責。幾月之後,再一杯毒酒逼死老皇帝,坐上帝位還不是順理成章?

“殿下,別與他廢話了,快殺了他。”嚴梁輔催促著。

他右眼皮自早上開始就一直在跳,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就絕無可能回頭了。越快殺了盛琸,才好以絕後患。

“急什麼?”瑞王滿是不以為意,“他這些年踩在我頭上沒少給我添堵,我總要羞辱夠了再將他殺死。”

嚴梁輔眉心緊蹙,滿是褶子的一張老臉越發森然。他還待說什麼,忽地瞥見了角落裏的謝卿一行。

他目光落在最小的厲馨身上,雙眼微微睜大,整個人便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