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2 / 3)

“無恥譽人!”

冉元白下得是最厲害的軟筋散,據說一滴便可藥倒千人。然而呼延廷顯然是沒吃下多少,雖然身上有些無力,一杆長槍卻也掄得虎虎生風。

他見冉元白追到了身後,一槍猛地刺出,直擊其頭麵,若非冉元白躲得快腦殼都要被他戳爛。

冉元白冷笑道:“這叫兵不厭詐!”

他用的是劍,叫槍短上不少,馬戰並不有力,正尋思著怎樣才能將呼延廷打下馬,對方一槍便又戳了過來。

冉元白一驚要去擋,卻發現呼延廷要殺的並不是他,而是他座下戰馬。他再要去拉開距離已是不及,那馬當胸被戳了一槍,當即便嘶鳴著抬起前蹄將冉元白甩了下去。

冉元白半空使出腰力,騰轉挪移一番,穩穩落到了地上。他停也不停腳尖踏地,如離弦之箭般又衝了出去。

這些日子以來,他虛與委蛇,假意逢迎,不過是要將呼延廷更萬無一失地斬於劍下,好破了嚴相和瑞王的局。若臨到頭了再讓人逃跑,他如何甘心?

他緊追不放,呼延廷也是策馬不休。便在這追逐之中,忽地一道身影自側旁大樹上猛撲而下,仿若餓虎撲食一般將那呼延廷結結實實撲到了地上。

冉元白腳步一刹,驚疑不定,以為是深山野林遭了猛獸。

呼延廷毫無準備下背部狠狠撞到地上,霎時背脊劇痛不已,咳出一口鮮血。

他還處在震驚中,全然反應不過來,來人便巨力扼住他的咽喉一刀捅向他心肺。

呼延廷瞳孔緊縮,情急中握住滾落在旁的長槍,意圖將槍頭刺向那人脖頸。他剛一碰到槍杆,嘴裏便發出一聲細碎的痛嚎。再看他手,腕骨已是被一柄長劍刺穿。

劍身穿過他皮肉釘在地上,劍柄處的杏葉白玉輕輕搖曳,在月色下顯得無比冷冽和清幽。

三管齊下,呼延廷的掙動逐漸消失,最後一動不動地咽了氣。

冉元白走近屍體,從地上拔出自己的劍,在呼延廷的衣物上擦了擦劍身上的汙物。

“你怎會在此?”冉元白冷眼看著那緩緩自地上起來的男人。

對方許是剛剛劇烈動作過,喘息還有些猛,唇齒微張著,露出他好似野獸一般的犬齒。深秋寒夜,他吐出的呼吸都像是白霧一般。

“……厲淵。”

現在

長安被圍,危機重重。

一名太監跌跌撞撞奔進殿裏,跪到了盛琸麵前:“殿下,瑞、瑞王和丞相已經攻進來了,此外城外十裏處來了一支隊伍,瞧著……瞧著像是犬戎人打來了!”

盛琸本還有閑心逗弄厲馨,聞言將孩子放到地上,輕輕將他推到了謝卿身邊。

謝卿一把抱過厲馨,吊在嗓子眼附近許久的心這才稍稍放了回去。

隻是他還沒安心多久,就回過味來太監的話是什麼意思。

內有瑞王圖謀造反,外有犬戎人虎視眈眈,這是內憂外患,長安要失守了啊!

他趕忙去看太子,卻發現對方臉上一派平靜,很有種臨危不亂的鎮定。

盛琸注意到了他的盯視,從他表情裏讀懂了他未出口的話,微微一笑道:“如今急也是這樣,不急也是這樣,那何不坦然一些?”他彈了彈自己的下擺,“真要死也能死的好看些。”

謝卿抱著厲馨的雙臂隱隱顫抖著,一點也不想坦然赴死。

他還沒見到厲淵,還沒等到他回來,如何就能去死?再者,他就算要死,厲馨也是決不能有事的。

他不在乎死的好不好看,他隻要活著,就是難看也要活著。

“太子殿下,您這是要坐以待斃嗎?”

“坐以待斃?”盛琸似覺得好笑,“不,我說了,我這是在等一份天意。”

謝卿見他言談如常,不像是瘋了的樣子,可為何淨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盛琸見他疑惑,又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定當是為我努力了,剩下的可不就是看老天了嗎?”

這話沒有替謝卿解惑,反而是讓他更迷糊了。

這一大幫人安安靜靜守在殿裏,努力什麼,誰在努力?這太子難不成還有後手?

此後盛琸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收到外麵傳回的消息,而謝卿則抱著厲馨與王寡婦窩在殿宇一角,茫然地等待著對方口中的“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