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鎮守長安城城門的守衛早已換成了魯渝凱的朔方軍,這些人隻對魯渝凱完全效忠,連裕安帝都要往後排。魯渝凱早已在軍中下了令,一概閑雜人等不得進出城門,除非有他點頭。
城門小兵遠遠便看到有隊伍過來,警惕地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等人走近了,發現他們竟都是犬戎人打扮。
冉元白悠然騎在馬上,從懷中掏出瑞王印信高舉過頭頂:“我乃隴右節度使冉元白,身旁這位是吐蕃大將呼延廷,我有瑞王印信,快放我進去。”
他是冉元白不假,身旁卻並非呼延廷。而是穿了呼延廷鎧甲,偽裝成呼延廷的厲淵。
天下沒有永遠的敵人,利益相通,目標相同時,就是再交惡的敵人也能暫時握手言和。
厲淵一擊擊殺呼延廷,幫了冉元白的大忙。縱然兩人心裏再惡心彼此,在沒有解開長安困局前,便還要聯手合作。
小兵降下一個小籃,讓冉元白將印信放入其中,隨後拿著這枚印信去找正在皇城外守門吃茶的魯渝凱。
魯渝凱彼時坐在一條板凳上,優哉哉翹著二郎腿,手裏正端著一碗茶。
小兵急急奔到他麵前時,他茶碗也不放下,隨意看了眼那印信,確認是瑞王的信物無疑。他得過嚴相的囑咐,知道呼延廷和冉元白都是自己人,大手一揮,便叫那小兵回去開門。
“放他們進來。”
小兵得了令,恭敬退下。魯渝凱仍舊好好吃他的茶,隻等著今日一過坐享榮華富貴。誰成想一碗茶都沒吃完,城門口便亂了起來。
魯渝凱正探頭張望,一人跌跌撞撞撲將過來,摔在他麵前,嘴裏大嚷著:“不,不好了,城門破了,那些人殺進來了!”
茶碗驟然墜地,摔了個四分五裂。
厲淵五歲便進了嚴府,認嚴梁輔為父。他的兒子,嚴梁輔一眼便知,更何況厲馨長得實在很像他爹。
謝卿見嚴梁輔一步步走向他們,心覺不好,立馬將厲馨護在身後,自己擋在了前麵。
“厲淵何在?”嚴梁輔停在謝卿身前,古井一般深沉的眼眸在震驚過後便歸於平靜,沒有再流露出一絲多餘的情緒。
謝卿滿身戒備,還想裝傻:“我不知道你說的誰。”
嚴梁輔冷睨著他,忽然嗤笑一聲,指著厲馨道:“這孩子叫什麼?”
“叫……”謝卿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了遲疑,“叫謝馨!”
嚴梁輔卻早已從他這片刻的遲疑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轉過身,沒有再與謝卿多說一字。
“將這三人帶下去,我另有用處。”他衝一旁侍衛道。
瑞王不認識謝卿,也不知道嚴梁輔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見他問了兩句話便要將幾人帶走,疑惑道:“嚴相認識他們?”
嚴梁輔一歎:“這幾人或是與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有關。他幾年前與我吵了一架,鬧著離開了長安,後來人人都說他死了,我卻總覺得他該還活著。現在看來他的確活著,還成了家,給我添了個小孫兒。”說罷他做了個深揖,“讓殿下見笑了。”
瑞王哪裏有空管他的家事,一聽和自己無關也就沒再理會。
謝卿掙紮著被幾個侍衛從地上揪起來就要往殿外帶,正彷徨無助時,外麵再次響起了喊殺聲。
他心頭一激靈,那幾個侍衛也像是愣了愣,停了手上動作。
嚴梁輔麵色煞變,與瑞王對視一眼,提聲問外麵的人:“外麵怎麼回事?”
很快殿外跌進來一個渾身是血的兵甲,顫著聲道:“冉,冉大人攻進來了!”
盛琸聽聞冉元白來了,臉上霎時不可抑製地露出一個欣喜的笑來。他終於是等到了他的“天意”。而與他相反,瑞王與嚴梁輔麵色一個比一個難看。還不等瑞王發難質問,嚴梁輔心念電轉,不多時便想明白了其中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