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3)

七日前

馬蹄聲聲,一匹沾滿泥土的駿馬馱著厲淵由遠及近而來,忽地那馬身一抽,兩蹄彎折,竟就哀鳴著倒到了地上。

厲淵就地一滾,撐著地半跪起來,刀就支在身前。

他也已是滿麵風霜,不知多久沒有休息了,下巴上長出了短硬的胡渣,眼裏爬滿了血絲。但他還不能休息。

他回頭看了眼口吐白沫的坐騎,按了按胸口,隔著衣物確定了盟書的存在,接著腳下不停,輕功躍起,以樹杈為落點,繼續朝著長安方向而去。

三日前

“就地紮營!”

冉元白不斷將假消息傳回長安,以蒙蔽眾人耳目。而他自己則率領大軍跟在呼延廷後麵,做出一番緊咬不放的激戰假象。

兩方打打停停,過家家一般眼看就要到達長安。

是夜,吐蕃軍眾人沉睡之際,冉元白端坐帳中,閉目安神,忽地他帳門被從外挑起,張素一身寒甲步了進來。

“大人,二十裏之外果然有一處水源。”張素抱拳道,“大人真乃料事如神。”

冉元白等了一夜的消息,雖說本就無比篤定,但聽張素這樣說仍是心情大好。

“這大譽哪有一個地方是我不知道的?”他唇角微勾,語氣狂妄,偏生說的在理,叫人無可反駁。

張素道:“昨日和今日都沒有經過水源,按腳程,明日路過那處湖泊時應該正在傍晚,呼延廷必定要下令全軍在那湖邊紮營。隻要提前將軟筋散下在水裏,等他們升火做飯,便可全都吃進肚子裏。”

冉元白假情假意與呼延廷周旋,繞了一大圈便是等著這一刻。

“好。”他拇指摩挲著腰間的寶劍,漆黑的眼眸半眯起來,“傳令下去,都給我打起精神,是死是活在此一役。攔不下呼延廷,他們的妻兒姊妹以後便是犬戎人的豬狗。”

張素渾身一凜,下頜繃緊著:“是!”

翌日,如冉元白他們猜測的一樣,呼延廷路過那個湖泊時已是即將日落。那湖並不如何大,更像個水塘。他下令全軍在湖邊紮營,沒多久吐蕃營地升起了炊煙。

冉元白跟著在湖泊另一頭紮營,並不取水,炊煙照常升起,卻是為了迷惑對方。

子時一到,早已準備多時的隴右軍一個個雄獅一般撲進了吐蕃營地。

昨日還是盟友,今日便翻臉無情,要他們拿命過來。

吐蕃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到號角吹響,一個個頭暈眼花,身子重的無法從地上起來,這才知道是中了冉元白的計。

隻是此刻早已為時已晚,冉元白帶領隴右軍衝進吐蕃營帳,局勢傾瀉而下,根本無可挽回。

在一片殺聲中,冉元白持劍不停尋找著主將呼延廷的身影。忽然,他見前方幾人護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騎到馬上,像是要逃。

他飛身追去,被呼延廷的心腹舍命留了下來。

冉元白落到地上,不得不揮劍與那幾人纏鬥。

“奸詐的譽人!我殺了你!”吐蕃勇士恨極了他,手持一柄大刀便往他身上招呼。

冉元白冷笑一聲,腳尖踏在刀背上,旋身一劍刺穿對方咽喉,幹淨利落,毫不手軟。

其餘幾人被他震懾,在很短的時間內竟沒有一人再湧上來。直到冉元白甩去了劍上的血,火光映照著雪亮的刀身,閃電霹靂一般落在眾人眼裏,那幾人才醒轉過來,嘶吼著一湧而上。

冉元白急著去追呼延廷,若不殺他,這一切便都是白費,實在沒空與這幾人糾纏。

“張素!”他高喊一聲,兩劍隨即送出,傷了一人胳膊,抹了一人脖子。

張素就在他附近,很快清開道路到了他身邊。

“大人!”他一到,便替冉元白擋去了諸多攻擊。

“攔住他們,我去追呼延廷。”冉元白並不管他攔不攔得住,話一出口,他人便已經轉身往呼延廷逃竄方向追去。

他隨意拉了匹馬衝進黑暗,殺伐聲越來越遠,月色下隻有他手中長劍散發著凜凜寒光。

他追了一段路,不見呼延廷身影,心中愈發急躁。

夾緊馬腹,不斷用劍身拍打馬臀,又行了一段,冉元白眼前一亮,終於是發現了前方在逃的呼延廷。

他心中大喜,揚聲衝對方道:“呼延廷,你逃不了了,還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