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十分鍾,他才扶著額頭從床上顫巍巍起身。
空氣中飄散著迷人的食物香味,沈放衝了個澡,再出來時覺得精神一振,頭也沒那麼痛了。
他邊擦頭發邊往餐廳走,見餐桌上擺著一個砂鍋,香味就是從裏麵出來的,掀開一看——雜糧粥!
淩君則聽到動靜回過頭,見是沈放,便道:“醒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放在椅子上坐好:“還行,沒什麼不舒服。”
淩君則熄了火,將兩個荷包蛋端上餐桌,又去冰箱裏拿了一些醬瓜和腐乳之類的小菜佐粥。
“你還記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他問。
沈放筷子一頓,看著對方臉色,小心翼翼道:“昨晚?我做什麼了?”
昨天上車之後他就斷片了,再睜眼就是今早,實在想不起來做了什麼。
淩君則拿出手機,找出昨天那段音頻,按下播放鍵。
沈放越聽臉色越差,到最後更是忍不住“我操”出聲。
當他想要去搶手機銷毀證據的時候,淩君則快他一步將手機收了回去。
沈放:“你上次喝醉我可沒錄你醉話,你這是恩將仇報啊!”
“那你下次可以再報回來。”淩君則不為所動。
沈放暗自咬牙:“好,你等著!”
他等啊等,終於在片玉社尾牙宴這天等到了機會。
作為合作夥伴,沈放也有份吃這頓飯,加上他就坐在淩君則旁邊,一頓飯下來逮著機會就給對方灌酒。
酒足飯飽,穀裳問沈放:“你倆都喝酒了等會兒怎麼回去啊?”
他們身邊的親朋好友大都已知道他倆的關係,穀裳也在其列。
當她得知沈放就是她嫂嫂時,小姑娘震驚得頭天晚上都沒睡著覺,不過第二天開始就慢慢接受這個事實了,現在同她師兄發短信有時候還會發諸如“我嫂子呢”“嫂子來嗎”這樣的語句。
“知道要喝酒就沒開車來,等會兒打車回去就行。”沈放今天控製著沒喝多,完全一如平常,那邊淩君則卻沒這麼好運,被眾人圍著敬酒,喝得臉都紅了。等到散席的時候,更是徹底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而沈放已經摩拳擦掌等候多時。
“讓你恩將仇報,今天看老爺我怎麼收拾你!”沈放費了老大力將人從出租車上弄回家,本想指望對方像上次那樣說點醉話好讓他也錄下來當作笑談,沒想到這天淩君則卻出奇安靜,喝完了就睡,一路都沒睜眼。
他不甘地搖晃對方:“小則則,你醒醒,我問你點事!”
淩君則毫無反應。
沈放舉著手機又試了幾次,還是不行,他沒辦法,隻好放棄錄音的計劃。
輕嘖一聲,剛想直起身子,那邊淩君則卻猛地睜開了眼睛,嚇了他一跳。
“你……”他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對方一把拉扯著手腕拽到了床上。
沈放還沒反應過來呢,身上就被壓上一具灼熱的軀體。
注視著淩君則漆黑如墨的暗沉眼眸,沈放似乎感覺到了危險般瑟縮了一下,咽了口口水。
淩君則俯身緩慢地親了下沈放的嘴角:“我的。”再是眼角,“我的。”再是耳垂,“都是我的。”
沈放抵著他的胸膛:“你到底醉沒醉?”這口齒還挺清楚啊。
淩君則盯著他不說話,眼裏燃燒著的熊熊欲火叫沈放不敢直視。
他們就這樣對視著,一時誰也沒動誰也沒說話。
忽然,淩君則仿佛一頭被驚醒的猛獸般,一把將沈放抵在他胸前的兩隻手舉起束在頭頂,另一隻手急切地撕扯著對方的衣服。
第二天,他在床上睡了一天。
“你以後還是不要喝酒了。”事後,沈放嚴肅地告誡淩君則。
番外三
沈放這天下班回家,進門正好看見淩君則掛了電話,顯得心事重重,連他回來了都沒發現,直到他把門關上,這動靜才終於換回對方注意。
“你回來了啊,我把飯菜熱下。”說著進了廚房。
沈放慢條斯理將西裝和領帶脫去,接著晃晃悠悠進到廚房,從後一把抱住淩君則的腰。
他深深埋在對方頸窩處吸了口氣:“累死我了,這幾天加班加得昏天暗地,都沒時間好好陪你吃頓飯。”
淩君則反手拍了拍沈放的臉,道:“我哪裏缺這一頓飯?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不要老是忘了吃飯才是真的。”
沈放嘴裏說著知道了,手上從淩君則那裏接過碗碟,轉身往餐桌走去。
本來加班到這個點都已經餓過頭了,這會兒卻又被飯菜香給勾引得再次饑腸轆轆。
沈放坐到桌邊大口扒拉著白米飯,見淩君則還在想心事的樣子,就問:“剛剛是誰打電話來的?我看你自從掛了電話就開始魂遊天外了,是不是我媽?”
淩君則忍不住笑出聲:“瞎說什麼呢,不是你媽,是我師父。”
沈放停下筷子:“你師父?老爺子找你幹嗎?”
“說是有部電影裏缺個唱乾旦的角色,導演找到他那裏去了,讓他給推薦人選……”淩君則將剛才那通電話的內容盡數說給了沈放聽,“我師父推薦了我。”
穀曉川是一代疁劇名家,穀雲堯繼承其父衣缽,在父親的基礎上將疁劇更加發揚光大不說,還進行了許多改革創新,說他是現在疁劇界的泰山北鬥也不為過。
不過穀雲堯雖然弟子眾多,在扮相和唱腔上,淩君則稱第二,其他人則難稱第一,故而這次老爺子想也沒想就把他推出去了。
“這不是挺好嗎!”沈放之前還以為是什麼事,聽了他的話不覺鬆了口氣,“你沒同意?”
淩君則搖搖頭:“我說再考慮一下。雖說隻有幾場戲,但我從未拍過電影,還是不想答應得太輕率。而且……”他欲言又止。
沈放盛了碗湯慢慢喝著:“而且什麼?”
淩君則見他吃得差不多了,起身收拾碗筷。
“而且要去影視基地待半個月。”
沈放一愣,陶瓷的勺子與碗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淩君則覺得他領悟到重點了,就沒接著說,轉身洗碗去了。
“那我得獨守空閨半個月啊!”沈放一口氣將湯喝完了,拿著碗勺湊到淩君則身邊,“能探視,啊不,探班嗎?”
淩君則接過他手裏的髒碗,道:“探什麼探,我還沒答應呢!”
“我覺得這機會挺難得的,你可以試試啊。”沈放跟黏在他身上一樣,抱著他,下巴擱他肩膀上。
片玉社現在雖然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是要做出成績,要想和國營曲社拚一拚,這樣的成就還是遠遠不夠的。沈放一直覺得,就算再古老的東西也要與時俱進,跟著現代社會的步伐走。比如疁劇,不能吸引年輕人的關注,無法在互聯網上傳播,注定它沒辦法成為像流行歌曲那樣的主流存在。如果想要別人去關注它,就必須有一個閃光點,把大家的視線都吸引過來。
淩君則就是那個閃光點,沈放從不懷疑他有那樣的魅力。
兩人雖然是戀人關係,但某些地方還是會給對方足夠的空間和尊重的,沈放跟他提了這麼一提之後,就讓他自己考慮了。
幾天之後,淩君則告訴沈放他接了那個角色,劇本也已經拿到了,現在隻等通知進組。
沈放為他感到高興,他好歹算是半個圈內人,這片子班底怎麼樣他一看就知。粗粗掃了眼看到都是些靠譜的人名,他也就放心了。
兩個人睡覺前各開一盞床頭燈,一個看企劃書,一個研究劇本,完了一起熄燈睡覺,倒是有點老夫老夫的味道。
一個人研究劇本終歸枯燥,淩君則有時候也會問問沈放對角色的理解。雖說這就是個在兩小時的電影裏出場不過幾回的男三,但因為人設突出,演得好還是蠻能抓睛的。
“這個柳瀾生和秦少爺什麼關係啊,怎麼感覺兩個人有點曖昧……”
這電影算是部諜戰片,角色關係錯綜複雜,陰謀陽謀頻出,劇情高潮迭起,沈放光看劇本就看得津津有味,聽說有原著,還立馬去網上下單買了實體書。
淩君則原本打算等他看完原著,自己有需要的話也看一遍,幫助理解角色。這會兒聽他這麼說,便問道:“怎麼曖昧了?劇本裏兩人就是上下級關係,柳瀾生是秦少爺與組織的聯絡人,為了掩人耳目,秦少爺一直將自己塑造成一名花花公子迷惑敵人,這樣別人才不會對他頻繁進出戲園的行為起疑。我看倆人台詞都挺正常啊,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沈放側了側身,捧著書指給淩君則看那處文字:“估計劇本裏給和諧掉了,這裏你看,柳瀾生立了個flag,說任務結束想和秦少爺一起去鄉下過平淡的日子。這種一般不都是和心上人說的嗎?我想和你回老家結婚,結果就死了。”
柳瀾生最後還真是死了。
淩君則看向沈放:“這麼說兩人不是革命戰友,是烽火中的愛情啊?”
沈放“啪”地合上書,將它在床頭櫃上放好,接著關了他那一邊燈。
“目前看原著裏似乎有這麼個意思,但是拍成電影肯定不能這麼演啊,估計就把這段弱化了。秦少爺反正是個男二,有沒有感情戲都一樣。”他打了個嗬欠,“時候不早了,你早點睡哈。”說著他拍了拍枕頭,躺下睡了。
淩君則又看了好一會兒劇本才按揉著酸澀的眼角關燈睡覺。
時間飛逝,天氣一點點轉涼。在十一月下旬,劇組終於來了電話,讓淩君則大後天進組,因為他身份特殊,劇組甚至給他專門配了一個助理為他講解一些拍攝常識。
收拾行李的時候,沈放這也讓他帶那也讓他帶,就差讓他把自己也給打包帶走了。
“你多帶點泡麵吧,我聽說那裏夥食很差的,都沒什麼吃飯的地方。”說完他又自我否定,“還是算了,你本來胃就不好,少吃點垃圾食品……要不給你帶點牛奶和蘋果吧?這個有營養,也吃得飽,你好像也挺愛吃的。”
淩君則正在往箱子裏放衣物,聞言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去拍戲又不是去軍訓的,用得著這麼誇張嗎?再說就半個月,我要是發揮超常說不定時間還能縮短,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沈放一聽不樂意了,撲過去像個樹懶似的掛在他身上不讓他動,說:“怎麼是瞎操心呢?你是不是開始嫌棄我了小則則?今天你必須把話說清楚!”
沒想到淩君則忽然一本正經注視沈放,聲音低沉道:“我是嫌棄你了。”
他用那種嚴肅認真的語氣說這話,沈放被他說得有些蒙逼,還不等他反應,就聽對方繼續說道:“我嫌你太重了!”說著一把掀翻沈放,將他整個人壓在地上。
“操!”沈放沒防備被他壓個正著,“你現在學壞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淩君則與他眼對眼,鼻對鼻,呼吸可聞。
“那也是你教壞的……”說著俯下身吻住了沈放的唇。
兩人整理東西整理到一半,說親就這麼親上了。
最後淩君則放開沈放雙唇的時候,還有一縷銀絲牽連著彼此,被拉到極限才驟然斷裂。
沈放呼吸微微帶喘,掐了把淩君則勁瘦的腰身,觸感有些硬,畢竟是男人,肌肉層擺在那兒。
“自己出門在外當心點,記得有時間給我打電話,我手機二十四小時為你開機,等周末要是我不加班就去你那兒看你。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別又弄得胃病發作了,你要再生病我饒不了你!聽到沒?”
就算早已看穿對方色厲內荏的本質,淩君則也甘之如飴,還挺願意被沈放管的。就像有些男人怕老婆並不一定是真的“怕”,更確切一點應該說這是一種“愛”的表現。
“你也一樣。”淩君則道。
兩天後,沈放正開著會,忽然手機來了條短信,他打開看了眼,是淩君則的。
——安全到達。
沈放看完這條報平安的短信,笑著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大家注意了,我有事要說……”他擊了兩下掌,“都看過來!”
眾人紛紛停下討論和筆記,抬起頭看向沈boss的方向。
沈放英俊的麵容上露出了一抹堪稱溫柔的微笑,把幾個年輕小姑娘迷得一陣小鹿亂撞。
“這周加班加點也要給我做完這個case,周末前必須搞定。”底下一片哀嚎,他又問,“明白?”
“明白……”大家有氣無力地回答。
“聽不到!”沈放加重語氣,“明白?”
“明白!!”眾人立馬振奮精神。
經過一周的忙碌,沈放緊趕慢趕終於把周末給空了出來,大清早開了四小時車,在中午抵達劇組所在的影視基地。
此時正值淡季,地廣人稀,路上都看不到幾個人。
沈放前天晚上已經知會過淩君則要來探班,兩人約了一起用午餐,所以他直接把車就開到了吃飯的地方。
影視城周邊多是小飯館,就一家吃江浙菜的連鎖店環境好點。
沈放先到,邊看菜單邊等人,等待的過程中門外忽然進來一波人,使原本幽靜的大廳立馬嘈雜起來。他反射性抬頭向那邊瞄了眼,猜測來人可能是哪個男明星,因為周圍都是圍的年輕女粉絲。
不過他在國外呆了十多年,現在許多新生代演員大多都不認識了,那明星瞧著眼生。
“許先生,我好喜歡你,給我簽個名吧!”
“Kaas,能和您拍個照嗎?”
“晉瑋哥……”
粉絲還挺多的,要到簽名合照也不走,幹脆留下來吃飯了,原本空著的桌子很快被粉絲占據,那位明星身邊的助理一直在維持秩序,沈放閑著無事,幹脆用手機搜了下對方的姓名,馬上跳出來許多資料。
許晉瑋,當紅小生,星途坦蕩,得獎無數,照片裏笑容爽朗,沈放對照了下真人,除了笑得淡了些,倒沒有相去太遠。
這時,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我到了,你在哪兒?
沈放往門口一看,淩君則身穿一件墨綠色大衣,係著條米白的圍巾,正在朝裏麵張望。
“君則,這邊!”
他聲音不低,許晉瑋本來正給粉絲簽名,聽到熟悉的名字不自覺往門口瞥了眼,在看到淩君則時一愣,隨即雙眼放亮。
淩君則聞聲向沈放那邊走過去,眼裏滿是小別重聚之後的喜悅。
“等很久了嗎?”他來到座位旁,說話間解開了圍巾與大衣掛在椅後。
沈放雖然這一周都沒好好休息過,為了見他今天還一大早出門,長途跋涉來到百裏之外的影視基地,但再多的疲勞也在見到對方的一瞬間全部消失了。
淩君則就是他最好的解乏劑。
“等再久都值得。”沈放將菜單交給對方,說,“看看你要吃什麼。你這幾天有好好吃東西嗎,我怎麼覺得你瘦了啊?”
淩君則接過菜單低頭翻閱起來:“我看著你也像瘦了,晚上讓我掂掂。”
因為是雙休日,沈放會在淩君則所在的酒店住一晚,明天才回去。
“哎,那邊那個誰是你們劇組的嗎?好像是個大明星。”沈放桌下碰了碰淩君則腿,示意他往旁邊看。
淩君則轉頭,沒什麼阻礙地看到了被粉絲簇擁著的許晉瑋,對方許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頭也看了過來。
淩君則一看是他,生理性厭惡,眉心瞬間便微微皺了起來,在兩人視線快要交接的時候迅速收回目光,而後對著沈放若無其事道:“他就是‘秦少遊’,好像現在挺紅的一個明星,我和他拍了兩場戲,私下沒什麼接觸。”
沈放立馬“哎呦”一聲,道:“原來這就是‘你’要帶著回老家結婚的對象啊!”
淩君則踢了他一腳:“胡說什麼呢。”
沈放對著他一陣傻樂。
他們吃飯的時候,許晉瑋遠遠地也吃上了,不過仍不時有粉絲打擾要簽名合影。淩君則總能感覺到一股黏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雖然不會到惡心吐的程度,但也覺得相當煩躁。
“下午你要拍戲嗎?”沈放問淩君則。
“這兩天沒戲,正好帶你去影視城裏轉轉。”
沈放笑得頗不正經:“影視城有什麼好轉的呀,我比較想去你房裏轉轉。”
對於他這個提議,淩君則自然不會拒絕。因為沈放最近長時間加班,往往回到家已經十分疲勞,洗洗弄弄倒頭就睡,算上拍戲的一周,他們少說也有半個月未親熱過了。
吃完飯淩君則叫來服務員買單,沒想到卻被告知錢付過了。
“付了?”兩人對視一眼。
“是許先生的助理買的單。”服務員解釋道。
許先生是誰,很容易就能猜到。
沈放有些驚訝:“你這個同事很上道啊,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淩君則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在沈放看過來的時候又立馬舒展開,因此未被對方察覺。
“我去謝謝他吧,你去取車。”他說。
沈放一想人家恐怕也是看在淩君則麵子上才給他們買單的,由淩君則一個人去打招呼也不算失禮,便說了聲“好”,起身離開。
淩君則過了會兒挽著大衣和圍巾走到許晉瑋那桌,助理看到投下的陰影還以為又是粉絲,正要讓對方等一下來,抬頭就看到那張絲毫不輸給自家藝人的漂亮臉蛋。
甚至他不得不承認,可能因為淩君則常年接觸古老戲曲的關係,從骨子裏就散發著一股沉靜的氣質,像溫涼的水,又像冬天的鬆,很獨特也很少見,要不是對方不混演藝圈,恐怕現在早就大紅大紫。畢竟臉這種東西,可以化妝可以整,演藝圈不缺漂亮臉蛋,但氣質卻是無法速成複製的。從這點來說,淩君則的確是很吸引人的存在,也難怪會引起自家藝人的注意。
這時許晉瑋也已抬起了頭,他的目光比助理的還要明晃晃,甚至帶上了些許侵略性。
“好巧。”他笑道。
相對於他,淩君則就冷淡得多,語氣也十分疏離:“多謝許先生為我們買單。”
許晉瑋卻獨愛他這副模樣,很有種受虐的快感:“客氣什麼,我們好歹也算半個熟人了,應該的。”
淩君則聞言神情又冷了幾分:“熟人不敢當,客氣是應該的。作為感謝,我把許先生你們這桌的單也給買了,祝用餐愉快。”說完不等人反應便轉身離去。
助理全程目瞪口呆,他好些年沒見過這樣不識抬舉的人了。
“Kaas,這人也太那什麼了吧,別人求都求不來這種待遇呢好不好!”正主還沒發話,他倒心氣難平起來,“清高死了,不就是個唱戲的嗎?!”
許晉瑋被駁了麵子本就不高興,又聽助理在一旁聒噪不停,麵無表情瞪了他一眼,成功讓對方乖乖閉嘴。
淩君則走到餐廳外麵的時候,沈放也剛剛將車開到門口。
一上車沈放就皺眉數落他:“你出來怎麼不穿衣服!不知道外麵多冷啊?”
淩君則此時就穿了件黑色毛衣,整個人更顯身形頎長挺拔。
“注意口誤,不是沒穿衣服,是沒穿外套。”車裏雖然開了暖氣,但沒這麼快打到預定溫度,還是有些冷的,淩君則邊說邊將大衣套上了。
沈放道:“等會兒到了酒店進了房門,你想多穿我都不答應,但在外麵你一定給我遮嚴實了,要是凍病了你就等著瞧。”
淩君則笑而不語,內心卻一片柔軟,迫不及待想要親吻沈放這張甜起來要人命的嘴。
到達酒店,一路從地下停車場坐電梯上樓,因為轎廂內還有其他人,沈放和淩君則沒有過多肢體語言,但是到走出電梯就不對了,淩君則一把抓住沈放的手,腳步急促地往房間走,刷卡開門的時候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其它,刷了三次才開。
一進門,兩人就熱切地抱做一團,饑渴地撫摸著彼此的身體,仿佛對方的唾液是瓊漿玉露一般地貪婪汲取著。
淩君則將沈放壓在門上,替他解開皮帶和扣子,舌頭靈活地糾纏著對方,像是要把他那根吞進肚子裏似的。
“套子呢?”淩君則喘著氣問。
沈放也不說話,衣服口袋裏摸了圈,掏出兩樣事物塞進了對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