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3 / 3)

淩君則低頭一看,見是一些裝備,笑了:“準備還挺充分。”

沈放捧著他臉細細親吻,繾綣纏綿,動作和表情無一不訴說著對他的極度渴望。

淩君則親吻著,以及微微染紅的耳廓。

“乖一點,別亂動,我不想弄傷你。”

“你是不是……有什麼忘了和我說?”他現在發絲微亂,臉頰飛紅,讓淩君則有些哭笑不得。

於是淩君則一把抱住沈放,將其抱離地麵,轉身丟到了鬆軟的大床上。

“你覺得在這種時候談論別的男人合適嗎?”再一次壓上去的時候,淩君則這樣說道。

沈放這時候也是被美色衝暈了頭,當真按下不提,打算盡興了再說也不遲,沒想到這一做就做了一下午,連晚飯兩人都沒出門,而是叫的酒店送餐服務。

沈放穿著浴袍坐在床上吃著酒店送的炒麵,邊吃邊問:“你和那許晉瑋怎麼回事?”

淩君則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也是一身浴袍,吃的是一盤綠油油的沙拉。

“他有病。”

“怎麼個有病法?”

“他說想包養我,還說能幫我進軍娛樂圈。”淩君則每次回憶起對方那副恩賜模樣就要惡心半天,好在與他的對手戲就兩場,已經全部拍完。

沈放聞言,雪白的牙齒一下將麵條咬斷,狠狠道:“那他的確病得不輕。”

當天晚上沈放早早就睡下了,雖然他不說,但連續的加班及舟車勞頓,再加上與淩君則激戰一下午都是相當消耗體力的事,淩君則翻看劇本的動作都格外輕柔,不願打攪到他的美夢。

第二天一早,沈放被淩君則叫醒,說要帶他遊影視城。

其實影視城的建築都相當粗糙,虛有其表,仔細一看就露出殘破的內裏,粗粗遊覽了幾個景點後沈放就覺得沒意思了。不過看淩君則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他也就不覺得難熬了。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聊著天就到了一座蘇式園林門口,穿花過廊來到屋後,發現後花園有個小池塘,有兩條長廊圍著池塘直通對麵的一座戲台子。

因為是淡季,影視城的遊客相當稀少,偌大的院子裏此時就淩君則和沈放兩個。

“你上對麵唱兩句讓我聽聽,我覺得這距離聽不到,你說拍電視劇也要依據現實來吧,這也太扯淡了!”沈放硬要讓淩君則到對麵戲台上去,以滿足自己的求知欲。

淩君則無奈道:“我看你就是想過老爺癮。”小時候起沈放就特別喜歡玩老爺和唱戲的小妾那套,長大了也樂此不疲,真不知道哪裏來的怪癖。

沈放滿臉壞笑,坐在廊下甩著手讓他快去。

淩君則走到戲台中央,正對沈放的位置,冬季雖蕭瑟,但園中假山枯藤落葉相合,也算別有一番風味。

他先是朝沈放那邊看了眼,接著擺好姿勢緩緩開嗓,唱了段沈放不怎麼熟悉的小生戲,那舉手投足間的風流倜儻,叫沈放看得如癡如醉,眼睛恨不得黏在對方身上不下來了。

時光似乎回溯到了過去,兩人隔著一條窄窄的弄堂,一個站在這裏,一個站在那邊,他讓他唱,他便唱了,少年的嗓音清朗悅耳,穿越歲月變遷,最終與對麵那個挺拔俊秀的青年完全重合。

還好,他沒有放棄……

沈放沉浸在往事中,連淩君則什麼時候不唱了都沒發現,等回過神的時候,對方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

“想什麼呢?聽得到嗎?”淩君則難得輕佻地勾了勾他下巴。

“聲音小了點,不過還能聽見。”沈放笑說著站起來,靜靜打量淩君則俊美的臉龐片刻,忽然張開雙臂上前一步擁住了他,輕輕歎息道,“我在想,還好自己沒傻逼。”

淩君則怪異地一挑眉,有些不明所以,不過沈放經常說些有的沒的,也就沒太在意。

甜蜜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下午。因為淩君則不放心沈放開夜車,覺得不安全,於是好說歹說讓他趁太陽沒落山前回程。

沈放雖有意再與淩君則膩歪一陣,但他向來對對方百依百順,自然不忍駁他好意,最後隻能帶著極度不舍的心情與對方在酒店地下停車庫來了個依依惜別。

“我下個星期就回家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別總忙得忘了吃飯聽到沒?”

“聽到了聽到了,你念得我耳朵都要生老繭了。”說著沈放還煞有其事地掏了掏耳朵,“你也一樣,按時吃飯,給我發消息,離那個神經病遠點。OK?”

淩君則一愣:“神經病?”

“就那個許什麼什麼的。”沈放一時想不起來對方叫什麼,不過就算想起來,但凡是敢覬覦淩君則的,在他這邊也不會有什麼好稱謂。

淩君則啞然失笑:“我本來就碰不到他,你啊……”

他們這會兒是站在車旁說話,沈放站得略靠裏,而淩君則則背對著車庫主路。在他們說話間,有一輛黑色的SUV緩緩從外麵駛了進來,然後停在了離兩人不遠的岔路口。

從沈放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後座車窗降下,露出許晉瑋那張英俊又年輕的臉龐。

心中輕嘖一聲,沈放當下便做了一個動作來彰顯對自己愛人的主權,表明其不容任何小白臉侵犯。

他按住淩君則的後脖頸,施力往下一壓,然後將自己的唇印上了對方的。兩人在寂靜的停車庫,在遠處許晉瑋詫異的注視下,交換了一個吻。沈放還乘機對那台靜靜等待的車輛豎了個中指,隱約瞧見許晉瑋的臉色不太好。

他邊吻著淩君則,邊注意著許晉瑋的動靜,隻見對方很快升上車窗,然後像是片刻不願停留般將車子快速駛離了那片區域。

閃瞎你的狗眼!沈放心中一陣快慰。

一周後,淩君則結束所有戲份,回到了與沈放共同的小家。

沈放早早便在門口迎接他,等他一進門就一個飛撲將他抱個滿懷。

“想死我了!”沈放深深吸了一口氣,聞到淩君則身上那熟悉的氣息才真正安心。

淩君則被他抱得呼吸都有些困難,隻好輕拍手心下的脊背,溫聲道:“先讓我進屋,晚上讓你抱個夠。”

沈放這才放開他。

一番休整後,淩君則換了身居家服,與沈放肩並肩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聊天。

“我走了以後那個許啥啥的沒再騷擾你吧?”

“騷擾倒是談不上,就是你走之後第二天他忽然跑過來跟我道歉,說之前要‘包養’我的話並非侮辱,隻是他不知道我有男朋友,還說什麼祝福我們,要是分手了他的房門永遠為我打開。”淩君則語氣頗為淡然,沈放卻聽得火冒三丈,差點就要一掌石破天驚將茶幾拍裂。

“操!他什麼意思?”這明擺著就是咒他和淩君則分手啊,好歹毒的心腸!混蛋小白臉,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沈放決定許晉瑋一生黑,以後都不會看有關他的影片和綜藝了。

淩君則摸摸下巴道:“我倒是更好奇他是怎麼知道我有男朋友的。”說著意味深長地看向沈放。

沈放立刻尷尬地撓了撓臉,幹笑連連:“呃,這個啊,你聽我解釋……”

至於那晚沈放到底是怎麼解釋的,除了淩君則,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又過了幾個月,電影終於殺青了,導演特地邀請淩君則參加殺青宴,可惜那晚他正好有演出,隻能遺憾地缺席了。

眾星赴宴的消息隔天新聞報道就出來了,將電影主創和一杆主演配角全部介紹了個遍,可見這片子的宣傳力度,估計花錢不少。

“可惜,你要是昨天去了也能在電視上露個臉了。”沈放不無遺憾地說。

淩君則聞言笑了笑,將剛沏好不久的茶水送入口中,末了輕呼一口氣,滿嘴沁人茶香。

“我終究不是他們那個圈子的,娛樂新聞就算了吧,我比較想上曲藝頻道。”

“你們那導演有說片子啥時候上映嗎?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看吧!”

“我一共就十幾分鍾的戲,正片還可能剪得一刀不剩,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你平時看我的戲還沒看厭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沈放大驚失色,坐直身體嚴肅地握著淩君則的手深情款款道,“我怎麼會看厭你呢?你這張臉我永遠看不厭的。”愛演得不得了。

淩君則被他誇張的言行逗笑:“你啊,就是嘴甜。”

沈放嘴角扯出一抹極具魅力的弧度,忽然壓低嗓音湊近對方耳邊小聲道:“我的身體難道不甜嗎?”

“……”淩君則徹底被他撩得沒話可說了。

電影上映後,他們倆是一起去看的。

十分出乎淩君則意料的是,他原本以為自己大概隻有一兩個鏡頭,想不到成片出來後他竟然被保留了絕大多數的戲份。

精致的妝容,清冷的氣質,以及每當注視著片中的秦少遊時那隱晦的情愫,這些林林總總相加,讓淩君則儼然成了這部氛圍略顯壓抑的諜戰片中不可多得的一抹亮色。

結果本是無關痛癢的一個客串角色,又因為淩君則的超高顏值在網上引發了一番激烈的討論。

當沈放發現微博上開始出現“秦X柳”的所謂原著衍生文學後,整個人都是淩亂的,更可惡的是,還有人為他倆P了圖做了視頻剪輯!!

沈放將鼠標握得哢嚓作響,最後在鍵盤上劈裏啪啦一陣敲打,登入了自己的微博小號。

他的這個小號,設置了任何人不得評論,而且常年不怎麼上,屬於完全的發泄號。

順利登入後,他打字速度飛快,馬上就將自己心中快要爆發的洪荒之力灌注指尖。

——嗬嗬,許晉瑋算個屁,柳瀾生是我的,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

不僅柳瀾生是他的,柳瀾生的扮演者也是他的,全都是他的!

點擊發送後,沈放往後一靠倒進椅背中,這才覺得心情舒爽了點。

“怎麼了?”淩君則站在書房門口,手裏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看到沈放一臉凶狠還以為他工作上遇到了什麼事。

沈放變臉飛快,馬上換了副笑顏招手讓淩君則過來。

兩人一坐一站,沈放雙手環著對方的腰,將臉埋進柔軟的毛衣裏,悶悶道:“沒事,已經解決了。”

這個人永遠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民國版番外

萬載商行的胡老板初來疁城乍到,便被慶豐銀行經理王玉祥請去吃飯。胡老板是慶豐銀行的老主顧,吃過他們許多飯,但這頓飯卻格外不同。

這頓飯是在疁城百年老字號“同玉樓”吃的,沒進包廂,跟一大群人一起擠在大堂,正對大門的一邊搭了個舞台,像是要有表演。

胡老板開始還以為是雜耍一類市井演出,心想這王經理真是上不得台麵,讓我在這大庭廣眾下和他談事情,像什麼樣子!但等那賓朋滿座,甚至連二樓走道裏都站滿了人,他又覺出不對了。

他實在琢磨不出,便問王經理:“這都在等誰,怎麼這麼多人?”

王經理笑眯眯道:“等淩仙!”

胡老板先是一愣:“淩仙?”再是一驚,“哦哦哦,我想著了,可是那個疁劇名伶淩君則?我在北方倒是有所耳聞的。”

王老板一連點頭:“對的對的,就是他!胡老板你不曉得,今天這大堂的位置可要比包廂難定多了,淩仙在同玉樓搭台唱戲這消息一出,位子瞬間都被訂光了,我還是托關係才加了這一張桌子的。”

同玉樓老板花了大價錢請來片玉社台柱搭台唱戲,其實也不光為了招攬生意,這裏麵的門道彎彎繞繞,王經理是知道一點的,但胡老板卻不知道,心想不就是個戲子,我倒要看看長得如何天仙姿容,引得疁城人人追捧。

他嘴上恭維道:“王經理真是費心了,實不相瞞,我對淩仙慕名已久,早就想見見他了,今天多虧你讓我得償所願啊!”

賓主盡歡,一番推杯換盞,飯局漸漸到了尾聲,大堂邊上那口西洋掐絲琺琅大鍾顯示已快要七點,戲台兩邊笛師、鼓師一行就位。

整座同玉樓漸漸不聞人聲,沒吃好的也都放下了筷子。

鑼鼓聲起,過了會兒“出將”門簾微動,胡老板坐直了身體,不自覺伸長脖子去看。

先是一截細白的指尖,再是如雲的水袖,滿頭珠翠下,那吊俏的眉眼別樣風流。

別家是人靠衣裝襯,他卻是人比衣裝豔。

今兒個這出唱的是牡丹亭的遊園一折,杜麗娘扮相最是嬌美動人,隻是六分顏色也能被襯出個八九分。胡老板沒有做夠心裏準備,隻以為這是個八九分的“杜麗娘”,結果踏著鼓點步出來個百分百的天仙子,這一下砸得他眼冒金星、頭昏腦漲,一時便看癡了。

那出戲胡老板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台上的淩君則,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心心念念都是那白玉的手、如花的顏。隻覺得淩仙不愧是淩仙,那聲音也如仙音一般,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一折唱罷,叫好鼓掌聲久久不息,胡老板更是起立鼓掌,恨不得衝上台去親吻淩君則水綠的裙擺。

胡老板見美人謝完下場,這才失魂落魄坐下,王經理見怪不怪,笑道:“淩仙如何?”

胡老板是真服氣了,砸吧著嘴道:“當真天香國色,叫人一見忘俗。王經理,不知請這淩仙到府上作一次堂會,要什麼價?”

他一副色迷心竅的模樣,哪裏是真的想叫對方去作堂會,明明就是想借機親近佳人,好一親芳澤。

這在男伶中倒也不是稀奇事,不少名角兒背後都有這樣的鄉紳大佬資助,胡老板以前也沒少“資助”過,不過幾次便就膩了。畢竟男伶就算台上再像女人,脫了衣服也隻是骨架小點的男人,哪有真女人水嫩?

可今天胡老板心思卻又活絡起來,急迫地想要做那絕色美人的入幕之賓,最好明天就請到家裏作堂會。

王經理可是個人精,一眼便看出胡老板什麼心思,當即麵露難色。

“胡兄啊,這淩仙你可就不要想了。這疁城人口千千萬,你動哪個都行,他可是萬萬動不得的。”

胡老板臉一垮:“怎麼,他一個戲子還和錢過不去?隻要有錢,哪個是睡不得的?”

他自覺高人一等,並不把一個唱戲的放在眼裏,聲量沒怎麼控製,引得前後左右紛紛側目。

王經理連忙止住他話頭:“我的胡老板唉,別這麼大聲,當心被人傳出去,你在疁城可就難做人了。”他壓低聲音,“現在的時局你是知道的,大總統不過幌子,真正掌握實權的是兩個總理。沈總理有個哥哥,任三省督軍,這個你知道伐?”

“知道。”胡老板遲疑道,“這淩仙難道還和沈督軍有關係?”

王經理搖搖頭:“是也不是。這沈督軍有兩位公子,大的那個是咱們疁城和吳城的護軍使,手下統管第七、第九師,常駐吳城;小的那個是第九師第三旅的憲兵旅長,常駐疁城。兩位沈公子都是十分出色的,而和咱們這位淩仙關係匪淺的,便是這沈旅長。自14歲登台開始,沈旅長將他護得是嚴嚴實實,別人別說染指,就是言語輕浮點被他知道了都要倒大黴。那可是真正的簪纓世家、權貴之後啊,咱們得罪不起的。”

胡老板聽了臉一陣白一陣青,恨不得把剛才大聲說出去的話再吃回去。

淩君則,字仲薇,別號淩仙,十四歲初登台即豔驚四座,唱腔雖欠纏綿,卻低柔華美,加之他後台驚人,想通過他巴結權貴的大有人在,因此七年來名聲更甚。

淩君則卸了妝,換上常服,便與片玉社其他人一起出了同玉樓。

有不少人早已候在門口翹首以盼,大多是沒能搶到今晚坐席但又想見他一麵的,有些手裏還舉著花束。

“出來了,淩仙出來了!”人群裏不知誰喊了句。

淩君則私下裏的衣著裝扮,是和台上完全不同的風格,經常有人第一次見到吃驚的嘴都合不擾。

隨著騷動聲,從同玉樓出來幾個人,為首那人一身洋服,領帶服帖地夾在馬甲與襯衫之間,既挺括又合身,臂彎間搭著件薄外套,臉上架一副金絲邊眼鏡,真是一派儒雅翩然的風度,而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淩仙了。

淩君則同幾個戲迷握了手,將他們的花收到懷裏,人以緩慢的速度向外移動。

而就在這時,人群外又起了騷動。

淩君則和片玉社眾人幾乎要被熱情的戲迷淹沒,正發愁,他們卻都散了開來,一時連空氣都清新了幾許。

淩君則扶了扶被擠歪的眼鏡,往外看去,正好看到人群自動分開兩邊讓出的道路盡頭,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別克小轎車。

“你們先回去吧。”淩君則眼裏閃著驚喜,將花遞給一旁的學徒,往那輛車走了兩步,又退回去折了花束中的一支紅玫瑰拿在手裏。

剛才還像洪水般的戲迷此時都安安分分,立在兩旁,沒人再敢攔他。

這可是“沈府”的座駕,疁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尋常人哪敢與它叫板?

淩君則坐進車裏,唇邊啜著笑,以為終於能見著自己那不省心的冤家了,沒想到坐在後座的卻是沈旅長的副官胡佳樂。

他當即斂了笑,眉頭微蹙:“怎麼是你?”

胡副官他家算是沈家的遠房親戚,平時沈放對他都是以兄弟相稱,與淩君則也是十幾歲的年紀便認識了,因此彼此說話十分隨便。

“沈旅長下午才回的,這幾天被折騰的夠嗆,一回來便說吃不消了,躺進房裏倒頭就睡,連晚飯都沒吃。我不敢吵醒他,就自作主張替他來接你了,看在我一片好心的份兒上,你可千萬別再嫌我了。”

汽車緩緩開動,淩君則一聽沈放累成這樣,不免擔心:“不就是給老夫人祝壽去的嗎?怎麼弄得跟打仗一樣。”

胡副官眼神突然有些閃爍起來,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補救道:“趕路趕的,這不他急著回來見你嗎!”

淩君則若有所思盯著他,直覺他沒說實話。

胡副官許是心中惴惴,又或者怕自己又說漏嘴,那之後都沒再主動說話。

小汽車一路駛進了沈府大門,完成任務後胡副官便溜之大吉了,沈家傭人對淩君則看起來都頗為熟稔,為他開門,給他拿衣,還問他要不要用飯,待他就跟主人家一樣。

“熱點飯菜,我過會兒和少爺一起下來吃。”淩君則吩咐好傭人,一個人上了樓。

他來到沈放的臥房門口,輕輕擰動把手,推門而入。

室內拉著窗簾,一片昏暗,他又不想開燈吵醒沉睡的那個人,隻好小心翼翼前行。

好在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等他走到床邊,已經能大概看清物體輪廓。

床上酣睡著的青年十分英俊,柔軟的發貼在頰邊,別有一番柔軟溫順的錯覺,但淩君則知道隻要對方一睜開眼,這錯覺也就消失殆盡了。

他俯下身去親吻青年甜美的唇,淺淺一吻,連舌都未伸。親完了,他直起身,將從方才一直拿在手中的玫瑰別在青年鬢邊。

含苞待放的玫瑰竟然與對方還挺相配,淩君則沒忍住,低低笑了起來。

放在青年胸前的手突然被人扣住,從手腕摸到指尖,再牽起來十指相扣,那原本該是睡著的人緩緩睜開雙眼,聲音毫無睡意地道:“又趁我睡著占我便宜?”

“我錯了。”淩君則順著他話道。

“光認錯怎麼行?”他眼裏含著笑,“必須罰。”

“如何罰?”

沈放壞笑著一把將他扯入懷裏:“自然是……”他飛快在淩君則麵皮上親了響亮的一口,“把便宜占回來!”

淩君則與沈放相識於少年,十四歲登台第一出戲,台下便坐著與沈夫人一道來聽戲的沈二少。

沈放彼時那正是懵懂好動的年紀,硬被母親拉來聽戲,整個坐立不定,屁股上就像生了釘子般,恨不得立馬奪門而出。

然而這一切都在淩君則登台亮相時徹底平息下來,好似一道驚雷劈上了天靈蓋,整個人都精神了,眼睛更是徹底挪不開了。

美,真美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沈二少甚愛台上的淩君則,此後不用母親逼迫,他也日日都來戲院報到,久了便傳出他鍾情片玉社小旦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