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與少年總會被時間拉扯著長大,長成男人的“他”第一次發現了曲線裏隱藏的秘密: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不就是從第一條曲線(母愛)的偎依中長大、出發,去找到又一條曲線(愛人),然後緊緊擁抱、長相廝守嗎?詩人在這裏像魔術師一般,通過偎依與擁抱兩個動作,瞬間完成了從依戀母親到追求愛情的切換,一次背向、麵向的轉換,偎依母親的男孩突然長成了擁抱愛人的男人。這次轉換中男人像接力棒一樣,在一條曲線和另一條曲線之間迅速完成了傳遞與交接。
在兩條曲線的交接中,接力棒一樣的男人由弱到強、由細到粗、由軟到硬,終於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如果此刻你恰好在人生賽場的看台上看到這完美的交接,那就鼓掌吧,歡呼吧!如果身邊恰好有屬於自己的曲線,那就偎依吧,擁抱吧,祝福吧!
母親的曲線,刻入橋欄的曲線,隨著白沫江上的橋線、白沫江的水線不斷延長,江水流多遠,橋線就有多長。而在時間的長河裏,有多少美,能美過這曆史中頻繁走來的記憶深處的美,能美過這河水中不斷翻新的不同樣貌的美?再美的曲線、S線,最多不就是白沫江水線中的一段,樂善橋橋線中的一條?
讀到這裏,時間似乎把一切都解構成了齏粉,刀刻的生命會如此落寞收場?一生中攢下的曲線會像一閃即逝的煙花般凋零?
回到標題,“很少有哪一個少女的身姿不被樂善橋曲線無情解構”,是“很少”,而不是“絕對沒有”。任老師詩中的“他”真可謂人老心不老,如今八十多歲高齡的“他”,是不是還在盼著一位少女、一條S線再次佇立橋頭,將十歲和七八十歲的“他”同時照亮,或是讓記憶中黯然失色的曲線重新勾勒,煥發完美,讓橋線、水線又一次因“她”燦爛地盛開一次,讓邛崍山的落照(詩人自比)也把持不住地成了老不正經,一氣衝到這江畔、橋畔,展開又一次的吸吮和擁抱?
這哪裏是一輪落日呀,這分明是又一輪隨時準備衝向又一條新曲線的朝陽!
這個“她”,被任老師和樂善橋共同等到了嗎?
評完這首詩,我想起一首他寫給人生中遇見的又一條曲線——“她”的詩:《她,永遠的十八歲》(備注:鑰匙是“圓”)。
18年間攢下的216輪滿月同時升起! 任老師啊,這女人和愛情到了你這裏,被你搞得這麼浪漫, 這麼姿態萬千、驚天動地,你讓我們這些後生再怎麼下筆呀? 奈何?又奈何不得! 任洪淵,一位一次次被曲線偏愛和拯救的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