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 一位成功的老“投資移民”對新移民說……(1 / 3)

海爾曼(美國)也文執筆

藍藍的天空

清清的湖水

綠綠的草原

這是我的家哎耶

奔馳的駿馬

潔白的羊群

還有你姑娘

……

當我騎著駿馬唱著騰格爾的讚歌《天堂》,我並不是在中國內蒙古呼倫貝爾大草原上馳騁,而是美國德克薩斯的草原上漫遊,其中近1000多英畝(注:1英畝=6.0畝)牧場是屬於我的,是我2007年買下的,5位投資移民也入了股份(其中有3位中國投資移民),喂養了2000多頭牛,我們就是這裏的主人。是的,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讓人心靈歸於平靜,大聲唱著往往是中國來的歌曲,家在中國,家也在美國。

我這裏有近20位農場工人,有中國來的移民,也有墨西哥人,因為德州位於美國與墨西哥交界,這裏墨西哥人很多。

聽說過開直升機放牧的嗎?我就是,而且在德州的大牧場用幾架飛機放牧的都有。要生產有機奶,就必須告別圈養,回歸到放養的那種原始狀態。

當然,我這個牧場還不算很大,所以主要還是騎馬放牧,偶爾我與我的牧民們閑悶的時候,以幾瓶啤酒,或一瓶葡萄酒為賭,高喊“依——哈——”,或二或三人,多的時候有五六個人——這種情況很少,也是預先準備的較正規比賽了。我會預先把自己的來複槍裝模作樣向空中放上一槍,隨後,我們踏著急促的蹄聲、人聲、風聲一起向草原遠處奔去。他們把身體盡量貼緊馬背,黃沙在身後揚起,嗆人的灰塵……這其實就美國西部片熟悉的場景。隻不過馬匹不好,馬齡也不一樣,第一名與最後一名往往相差很遠。

在這個時候,我發現自己像一位20多歲的美國西部牛仔了,盡情享受到了自在、激情,甚至是野蠻,可是我今年已經39歲了,來美國15年了。

我雖然知道馬匹和人的技術不盡如人意,但要是預先準備的比賽,裝束我卻嚴格要求他們要正統,可西部牛仔的正規裝束是什麼呢?其實就是沒有統一的裝束,什麼也不需要準備,隻是那頂牛仔帽不能少。雖說不要求統一的裝束,可分明又是統一的,我們工作與平時也都穿風靡美國的德克薩斯油田工人所穿的工裝,這種西服不僅適合工作,也很時尚,就連姚明在德州休斯敦火箭隊打球時也穿這工裝。

對了,姚明在美國打球的時候,算是我最快活的時候,隻要有空,我就帶著孩子,領著老婆,帶著道具或者開車或者坐飛機也要去看的。我們還去過姚明在德州田園風情的家。

我在這裏最快活的事應該是生育了一群孩子,共5個,大的也就10歲,最小的還沒有學會走路。我2001年結的婚,平均是每兩年生一個,老婆也是中國留學生,幾乎沒有時間做別的事了,為此我挺歉疚的。

孩子們在充滿大自然氣息的環境裏長大,牛是有機牛,人也是有機人吧,幾乎都處於放養狀態。孩子們大多時間都在戶外,扔石頭、躲貓貓,到小溪邊玩水,偶爾也會弄得頭破血流的,不過,盡情地探索牧場廣闊空間,享受著無限的自由感。他們幾乎每天都有機會看到小牛犢這些新生命的降臨,當然也伴隨著老牛的死亡發生。

大的孩子已經學會了騎馬,但這幾個孩子無一例外地喜歡坐車、喜歡坐飛機,有空的時候我就讓他們坐進車裏,或坐進我隻有四人座的直升機裏,在藍藍的天空上,在寬闊的草原上,在樹叢上盤旋、飛翔。

還要再等等,我還不想說我這特殊的五年——美國金融危機前後特殊的時期,我的投資回報,這5個新投資移民的回報和心態,以及來來去去的幾個中國技術移民的事。相反,我想說,新移民,你準備好了嗎?隨後,我想說我這20年在美國是怎樣度過的。

我就是上世紀90年代到美國留學,畢業於德州大學,學微電子專業的。畢業後,經過導師的推薦進了一家美國大企業做上一個小職員,與我的專業是吻合的。可是,作為新來的技術移民,先熟悉了解美國幾年,打幾年的工是正常的。與眾多移民相比,我在留學期間就做過許多工作,完成了我的打工生涯——當餐館洗衣碗工幾乎是每位留學生、新移民的必修課,但留學期間我主要是在農場當牧民。從某種角度上講也就完成了了解美國、適應美國的過程,畢業後找到專業工作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不過,我打工的那個牧場的東家老鮑曼,卻讓我租下他的小牧場來經營,因為他老了,快70歲了。雖然身體健康,可他想與老伴在有生之年享受生活、想去世界各地去走一下,但僅有的一位女兒嫁到加州去了,也不願意回到城外當牧民、農夫。他想把牧場出租出去,他認為我是最好的人選,也是唯一的人選。否則他想把牧場賣掉,僅僅保留他的房子和花園。

給他做工的人,包括中國留學生來來去去很多,他為什麼僅僅看重我?他說是因為上帝喜歡我,上帝喜歡老實人,是因為我樂於幹活,還很誠懇。他之所以選擇一個信賴的人,不僅僅是為了保證他的租金收益,還因為他愛他的牧場愛他的牛,不想讓別人糟蹋。

他與他的牛親近到什麼程度呢?他給它們都取了名字,重要的是牛也認可自己的名字,比如他朝著牛的方向大喊了一聲“布什”(他喊的是老布什的名字,小布什還沒有上任美國總統呢),就會從牛群中傳來“哞——”的聲音,再喊它就會“哞——”地叫著跑向他那邊,這頭牛耳朵上掛的牌子就一定是“布什”了。當然,並不是哪一頭牛都能叫得過來的,牛也有智力高低,也有性格,有的就很固執,比如“卡特”和“羅斯福”就不是很聽話。但要是別人喊這些牛的名字,一頭牛都不會過來的,當然,要學著老鮑曼的嗓音、音調來喊就另當別論了,這些牛大體能識別他的聲音。

我想說的是,老鮑曼給我這個機會,看似我運氣好,其實是時刻都準備著的結果——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沒有著意要討好老鮑曼,對誰大體都這樣,所以我的機會就比較大了。

有機奶的技術沉澱,是發展的大前提

我在打工期間,對他的牧場有特殊貢獻嗎?有!不過沒有給他創造多少經濟利益,卻是為以後租他的牧場進行大發展積蓄了發展機遇,那就是鼓動他生產有機奶。

他喜歡我,還有一個原因是我樂意與他聊天,樂意聽他說話。我記得認識他之後的第一次聊天,他說到了1979年鄧小平訪美期間在德州看牛仔表演——當時在老布什的陪同下,鄧小平戴著牛仔帽在德州觀看套小牛、無鞍騎野馬……我還說到鄧小平那次訪問的重要性,因為之後中國大舉進攻了越南,把越南打得滿地找牙,對現在的越南人看來,他們還認為今天的落後是這場戰爭造成的。作為中國人,我樂意說這個,他不想說這個,但他樂意說起美國人在越南深陷泥潭的事,我告訴他是中國人幫助他們報了一箭之仇,他開心地笑了。

當然,我主要與他聊牧場的事,因為人也年輕,不太滿足於現狀,對什麼都有意見。何況這個牧場經營狀況一般,且競爭大,我除了弄出一堆可以聊天的東西外,多少有點實際的東西,老頭也采納,但對牧場的發展沒有起多少作用。

不過,在老鮑曼的鼓動下,我開始走訪德州的各個牧場,看他們是怎樣經營的,同時也查找包括各個國家畜牧業的相關資料。

最後,我竭力鼓動他生產有機奶,當時在這方麵,美國剛剛處於起步階段,利潤空間很大,很有誘惑力,雖然喂養這種牛成本大體上高出一般哺養2倍。但有機奶的生產涉及各種問題,首先牛必須進行放養,還要做草原的土壤平衡,用以種植更加健康的草料,不能使用殺蟲劑,同時也要取消氮肥肥土。奶牛也喜歡這樣。

是的,奶牛喜歡的老鮑曼也喜歡,另外,既然在其他牧場有成功的經驗,老鮑曼也很快就同意了。不過,有些勉強,因為憑借幾十年牧場的經驗,他知道這件事不容易,他平時就盡量少用農藥、化肥,對牛也少使用催長藥物,牛也處於半圈養的狀態,所以生產的奶有點“準有機”的味道,至少比絕大多數牧場的奶好,從味道上都能體現。所以,幾十年來,他有一批固定的客戶,就算奶比別人的價錢高一點,別人也願意買。他同意把牧場的1\/3劃給我試驗,其實,老鮑曼老謀深算,他雖然懷疑成功,但他認為這件事不會完全失敗,最多是減少了奶的產量。

我同意自己來負責這項工作了嗎?我隻是建議,不過,人年輕,認為什麼都簡單,我欣然同意了,並為得到老鮑曼的重用高興。

這件事的確不簡單,我需要用長長的鐵絲網把有機牛和無機牛的飼養場與放養的草地分隔開,隨後,在我這片領土上開始著手改良草地,不能借助農藥和化肥育草,用老祖宗傳統的方法並不完全管用,你總不能采用人工捉蟲吧,不僅要用物理捕蟲,還要生物治蟲、以毒攻毒,要讓草茂盛,還要進行土壤改良,不用添加劑,還要讓牛肥壯,也不是簡單的事。

老鮑曼一開始就以他豐富的經驗,給我各種提示,讓我少走彎路。所以,我在規劃試驗時,就與他頻繁交流,製訂的方案就有一定的可行性了。但都不急於試驗,因為這種試驗的周期性相當長,最好能引用其他生產有機奶的牧場經驗。老鮑曼也主動請纓,利用與周邊幾十年形成的人脈關係,包括與其他牧場主的個人關係,收集有關資料。

我了解老鮑曼,可是,在做這一件事時,我還認為老鮑曼這個老地主為自己的事,當然努力,充分利用我給他創造效益的機會,至此,他讓我搬到他的牧場來住,還專門分了兩間房子給我。

我開始試驗了,盡管有各種資料支撐,試驗卻並不順利。而且為了不過多影響學習,我主要利用業餘時間和假期來做這一件事。

我幾乎是在昏天黑地的過程中過來的,老鮑曼給我配幫手,可很多事都是要自己做的。

有一次,我不知不覺在草原上睡著了,一直睡到大半夜。那是一個晚秋時節,晚上天有些冷,但並沒有把我冷醒。是老鮑曼把我叫醒的。晚上,我不在房間裏,老鮑曼開始不太在意,認為我可能去了哪裏,可是再晚一些,他感覺到了不安——自從搬到他這裏,我就很少在外過夜,隻是偶爾在學校裏住一晚上,但我也會給他打電話,可這次我沒有,我隻是在牧場上,手機也沒有帶上。他給我打了我電話,自然無人接聽。他不想睡了,也睡不著,而是靜靜地坐著等我回去。

隨著時間進入午夜,這位60多歲的老人開始急了,他竟然把他的老來複槍帶上,還押上子彈。因為德州發生搶劫案、槍擊案也不罕見,況且是這個“人跡罕見”的鄉村牧場,有人預謀搶劫什麼的,這種地方無疑也是最容易成功的地方。隨後開上他的小挖掘機上路了,之所以開它,一方麵是因為路不平坦,一些地方皮卡也過不去,但主要原因是它有兩個大燈,能照很遠。夜很黑,因為這裏都是草原、牧場,隻是稀落地住著幾家人,人少自然燈也少了,且地形有起伏,還有許多樹。

他就像一個老西部牛仔一樣開著挖掘機,在草原和樹叢中找我,不時停下來,喊我的名字。

我被機器的轟鳴聲吵醒了,才從樹叢裏麵走了出來,一臉還髒兮兮的。他笑了,不過,他的眼圈紅了,我的眼圈也紅了。

我們就這樣抓緊時間做實驗,包括使用一種微生物,讓害蟲患病,並影響其繁殖。一年後,各方麵才取得了大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