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隻有一抹微光19(1 / 3)

第十九章 我隻能仰望他,再也不能越過所有謊言去擁抱他?

葉琛裝得高深莫測的,也不肯告訴我再多東西了,隻是催促我讓我回家睡覺。我一個人上樓走回公寓,一看到晨心房間裏的東西,眼淚又湧了出來。

也不知道謝楷軒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反正過了一天之後,晨心一個人回來了。

我們公寓是有電梯的,她卻像是走得極為吃力,一拐一拐地走了回來,麵無血色。

我打開門擁抱她,哭得像個傻瓜:“晨心,晨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她摸摸我的頭發,那時我的頭發已經長到了肩膀。

她笑著拍拍我的後背說:“沫沫小傻子,我隻有這樣做,才能夠保護你啊。”

我扶著她坐下來,按著她的腳問她疼不疼,幫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之後就把她送到了醫院。

醫生在診斷之後告訴我說,晨心需要接受手術治療,而且她的右腿腿骨被打折了,就算接上了,往後兩條腿也會不一樣長。

我心裏像刀割一樣。晨心,她長得那麼漂亮,她的腿細長白嫩,現在為了我,卻永遠變成了一個殘廢。

我哆嗦著手簽了晨心的手術同意書。以前,我是簽媽媽的,現在,我要簽晨心的。我討厭醫院這個地方。

我哭著看醫生把晨心推入了手術室,她笑著握著我的手說:“沫沫,別哭啊,我不過是去做一個腿骨手術,有什麼好哭的呢?”

我還是不停地哭,我不敢告訴她,做完手術以後,或許以後她都要瘸著腿走路了。晨心,那麼完美的晨心,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不過了。安沫沫,你真是一個罪不可恕的罪人啊。

晨心的手術做得很成功,醫生說右腿以後可以自如地走路了,還特意囑咐她不能下地。

我向葉琛請了很長時間的假期,在醫院陪著晨心。我極力讓醫生護士都隱瞞了那件事情,但是觀察細致的晨心,還是感覺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知道了自己兩條腿不一樣長的真相。

她在病房裏長長地沉默,最後歎息。

我以為她要說什麼,誰知道她隻是輕輕地吐出一句:“沫沫,你和葉琛去找謝楷軒了吧?”

我無言以對。

我說:“晨心,他是你的爸爸,對嗎?”

“是,他是我爸爸。可是我已經不認他了,他就不是我爸爸了。”

在醫院病房裏,晨心第一次對我說她自己的故事。

“那個人曾經是我引以為傲的爸爸,我也曾經有過富足快樂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我在琴房看見自己的鋼琴老師被謝楷軒壓在了身下,他們兩個就在我每天練習的鋼琴上顛倒,壓過了黑鍵,壓了白鍵,鋼琴上所按出來的每一個音符,都惡心得讓我想吐。我讓人把鋼琴砸了,也不學琴了,還讓謝楷軒把那個女人辭退了,可是他們還是沒有斷絕來往……後來紙包不住火,我媽知道後,氣得心髒病發作,我就看見她在我麵前臉色蒼白地倒下去,去世之前,我媽還來不及對我說上一句話。

“我媽屍骨未寒,他們就公然訂婚了,還訂了結婚的日期,那時我才知道她肚子裏有謝楷軒的種了。我大鬧了他們的婚禮,並且和他斷絕了父女關係。我姓了我媽媽的姓,我和我當時的男朋友分手,我斬斷十七歲以前和我有關聯的所有人和事,流落在外,為的就是有一天,看見謝楷軒的時候,狠狠地羞辱他,讓他抬不起頭做人。”

她說:“沫沫,你知道嗎,就是那一天,我讓他在所有人麵前抬不起頭來,你知不知道那一天我有多痛快。”

有人說,如果你的朋友在你麵前很沉默或者很瘋狂,那麼她一定是極度悲傷的。晨心笑著,但我覺得她的心在哭。

她為了自己的報複大計,賭上了自己的所有:前途,學業,青春,男朋友,自己的健康身體以及十七歲之前的所有記憶。

曾經她對我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自己的傷疤。當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事情,不要為我感到悲傷。

但我還是無法抑製地為她心疼,為晨心心疼。她背負著這樣一個沉重的過往,而我這個笨蛋,還害了她,毀了她的腿。她是有機會逃跑的,她是為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

我不敢再在晨心麵前哭,我說我要出去洗把臉。

我奔跑在醫院走廊上,和一個女人迎頭撞上了。我低著頭,不停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可當我抬頭看見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比以前變了很多,穿著一條淺藕色連衣裙,襯得臉色越發黃,額頭上似乎被人打了,紅腫一片,手臂上也一片青紫。

她是來看醫生的,居然那麼巧,自從那次之後我找了她那麼久都找不到,這次她卻和晨心在同一家醫院,我們狹路相逢了。

我將信將疑地說:“餘子晴?我沒看錯,是你?真的是你?”

她看著哭得一片淚痕的我,眼底有決絕的報複快感。她看著我,又看了看病房裏躺著的晨心,一字一句地說:“安沫沫,你居然毫發無損!你真是好樣的,居然懂得借用你身邊的朋友來對付我,你是得逞了,可你對得起你的朋友嗎?”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餘子晴,是你讓人來打我的?”

居然是她,居然會是她!原來她潛伏了那麼久,失蹤了那麼久,就是為了找一個機會打擊我。她禍害不了爸爸,禍害不了媽媽,所以來禍害我了。

“是我,就是我幹的,你能把我怎麼樣?安沫沫,你去死吧!”她推了我一把,我渾身沒了力氣,跌跌撞撞倒在了地上。

她早就快步走掉了。

我哭得不能自已,我跑回病房哭成了淚人:“晨心,你為什麼要這麼傻,你居然還要救我。”

她說:“沫沫,你背後,什麼都沒有,我也什麼都沒有,但還有一個人,他會把我給撈出來,還能讓欺負你的人不得好死。”

她還說:“那個人來找你了是不是?謝楷軒不會讓那些人好過的,他們怎麼對的我,謝楷軒會一百倍地讓他們償還。”

晨心知道那些人要對付的是我,她冒著我的名送上門讓那些人欺負。她知道這樣的話,謝楷軒會去收拾他們的,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人來找安沫沫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