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連讀了幾年預科,江油督學大少鞏學都沒有升上川大本科。鞏督學仰天長歎,一籌莫展。督學夫人見長子日漸消瘦,每學期給他的大洋成倍增長。
寒暑假鞏學從成都坐滑竿回江油,幾個腳夫抬著他走好幾天,一趟要花費不少大洋。
鞏督學不以為然:“成都到江油來回都有汽車,為啥不坐?”
沒等鞏學開口,督學夫人搶著回答:“兒子暈車,坐不得汽車!”
開學鞏大少去成都,督學夫人暗中又給他加了銀子。
鞏學終於考上大學,不是四川大學,而是川北農工商學院,學農經專業。不久川北農工商學院合並進四川大學,鞏家老小皆大歡喜。
戴上四川最高學府川大洋學生桂冠,鞏大少瞞著家人從成都回江油找建武女中的郭小姐談戀愛,鬧得滿城風雨。
郭小姐出身政治世家,大胸脯水蛇腰,扁平鼻子大嘴巴,活人能說死,死人能說活,也算是江油建武女中“一枝花”。智商情商平平的鞏大少,被她迷得個稀裏糊塗。
鞏督學兼任江油建武女中幾節地理課,長子鞏學的桃色事件豈能瞞過他。
暑假鞏學回到江油家中,進門父親就把他叫到堂屋裏去。
鞏家大宅院堂屋牆壁上掛著發黃的卷軸書畫,兩把沉重的太師椅上端坐著督學和督學夫人。
“鞏學,你也不小了,給你說了一門親事,八月十五辦喜事。”鞏督學慢條斯理地抽著葉子煙袋說。
督學夫人盯著兒子說:“是劉參議長的侄女,中壩區劉區長的堂妹。人是你父親選的,她是你父親的學生。”
鞏學睜大了眼睛:“哪個學校的?”
鞏督學淺笑吟吟:“建武女子初中畢業的,我給她們上過地理課。現在她是江油中學高二的學生。”
“叫什麼名字?”鞏學急切地問。
“劉勤熙。聽說是個才女呢。”督學夫人麵無表情。
鞏督學:“她大爺劉言洋在世的時候,不準劉家女子讀書,唯獨她例外。”
鞏學頗有興趣地問:“為啥子喃?”
督學夫人:“這還用說呀,那女子聰明漂亮,劉大爺自然另眼看待喲!”
那個暑假在匡山讓水劉參議長的壽宴上見到勤熙,鞏督學眼前一亮,得知她初二就考上高中,甚為讚賞,不禁暗自沉吟:如此聰惠,何不說給長子鞏學!
酒席散後,鞏督學來到溫文爾雅的劉區長麵前,拱手道:“犬子在成都讀書,川大學生,與二哥的堂妹勤熙年齡相當,品貌相配,請二哥幫忙,撮合親事!”
三天後,二哥提著禮盒來到中壩火炮街院子,替鞏督學向勤熙的母親提親。
勤熙父親中年病故,母親做主。勤熙在學校聽了不少鞏家大少的花邊新聞,有所顧慮,母親得知後也不同意。二哥苦口婆心地勸說,名門望族,書香門第,母親最後點頭應允。
鞏學對這門親事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把江油建武女中那“一枝花”拋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