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歌印象
提到蔣雯麗,我的腦海中最先閃念的,是那個彙集了中國傳統女性美的演員。她美麗大方、溫婉含蓄,特別是幾部反應家庭關係的電視劇,使她的形象深入人心,讓人們發自內心的喜歡她。然而,采訪她時,她更多地談及自己簡單的人生觀,和與角色之間的差異,她並不想讓觀眾將她的形象固化,她通過嚐試不同的角色,改變著人們對她的定位,展現著作為一個優秀女演員的實力。
如今的蔣雯麗,不僅僅是位成功的女演員,更是一位美麗的女導演。我們從她的電影故事中,看到一個堅強的女人。她對生活充滿了執著地愛。對親人、對家鄉的眷戀,讓她耗時五年的心血,去完成一部充滿愛的影片。我很感動的是,她選擇了自己的家鄉,選擇了自己心中的童年,選擇了將自己的內心表現出來。在鏡頭後麵,我看到了一個女人的成長。
每當我提到蔣雯麗的時候,我的驕傲感就會油然而生,因為她是我的老鄉。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種家鄉的美。
關於美麗的秘密
田歌:我有個朋友聽說蔣雯麗要來《光榮綻放》,他就非常開心,並且由衷的稱讚你是個漂亮的女人。你覺得自己漂亮嗎?
蔣雯麗:沒覺得。
田歌:沒覺得,記得你曾經說過你的角色並不需要你漂亮,說“如果我要演蔣雯麗的話,我就會把自己弄得漂亮一點”,這說明你還是認為自己漂亮。
蔣雯麗:沒有,我對這個問題不太在意,因為小的時候沒人誇過我漂亮,所以我一直也沒有認為自己漂亮。我對這個問題沒有那麼敏感。
田歌:我們通常會認為漂亮的女人比較傻,但是麵對蔣雯麗的時候,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你覺得自己是一個情商高於智商的女人?還是智商高於情商的女人?
蔣雯麗:當然我肯定是情商高於智商,要不然我沒法做演員,我就成個科學家了。
田歌:是呢?是這個邏輯關係嗎?
蔣雯麗:我覺得是吧,情商高你就是情感比較豐富,是嗎?
田歌:智商高就是科學家,情商高就是女演員,新的解答沒錯,很可愛。其實蔣雯麗就是漂亮。我覺得你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幽怨中透著堅定。
蔣雯麗:謝謝。
田歌:我們都是安徽人,所以我請你喝安徽茶,這樣可以勾起我們共同的感覺,共同的回憶。我對蚌埠的印象很深,雖然是一個小城市,但它顯得特別忙碌。可能因為它是個交通樞紐,所以人們就會感覺這個地方很忙碌,人也很多。
蔣雯麗:蚌埠的確是一個陸路與水路的交通樞紐,淮河就在蚌埠的邊上,所以也是一個南北交彙點,很多人通過各種交通方式來到這個城市定居。
田歌:你覺得蚌埠女人有什麼特點嗎?
蔣雯麗:蚌埠女人,我覺得是綜合了南北女人的特征吧。
田歌:就是剛柔相濟。
蔣雯麗:對,她們有南方人的溫婉,也可以像北方人那樣豪爽。
賦予角色美好的心
田歌:常聽別人說蔣雯麗沒演過少女角色,第一部作品就已經是少婦了,是吧?
蔣雯麗:我長的比較老氣。
田歌:你想演少女嗎?
蔣雯麗: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其實我的第一部戲叫《懸崖百合》,演一個法國留學回來的青年女教師,後來演的少女角色的確不是很多。
田歌:你的少婦形象多半都是萬人迷,大家看完都覺得要找一個這樣的老婆。
蔣雯麗:不會吧,除了《金婚》還不錯,其他大多是情感的失敗者。
田歌:大家其實還是很認可你的角色,你是怎麼做到的?
蔣雯麗:我會留心觀察周邊的事物。上學的時候,老師經常叫我們去火車站觀察路人,去動物園觀察動物,回來以後做小品。從那時起,我看到一個有特點的人就會特別注意,當我碰到類似的角色,大腦中的這個印象會被調動起來。
田歌:觀察很重要。
蔣雯麗:對。
田歌:《霸王別姬》裏麵的小豆子媽,你是怎麼演的?
蔣雯麗:那個時候,劇組的一位老演員帶我見了一位舊社會過來的老人。我們也不能和人提那些經曆,就是隨便聊天。我就在一旁觀察,但也不是我想象的樣子。
田歌:你原來想象是什麼樣的?
蔣雯麗:我也沒有太多的想象,也不知道風塵女子應該是什麼樣的,隻是想找一個樣子去模仿,結果一看,人家就是白白淨淨的普通婦女,完全沒有模仿性。後來我就請教呂中老師,因為她曾在舞台上演過這類角色。呂中老師跟我講了一點特別重要,她說“不要用正眼看人,要斜著看,斜著看就有一種挑逗的感覺”。抓住這一個眼神,人物形象就活了。
田歌:真的抓住了觀眾的心。那《牽手》裏的角色,你又抓住了她的什麼特征?
蔣雯麗:我一看到劇本裏的這個角色,就覺得這是我等待已久的。總有人說可以為我量身定做角色,可是我自己說不出來想演什麼,腦子裏麵很空。當看那個劇本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就是我想演的角色,我覺得夏小雪這個人物太完美了,比我以往的角色好太多了。很多角色集各種美德於一身,但那是理想中的女性,不是一個真實的人。所以當我看到夏小雪的時候,我覺得這是一個真實的女人,她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我覺得這是一個久違的人物。
田歌:那《中國式離婚》呢?
蔣雯麗:當時導演把劇本給我,說想聽聽我的意見,因為我是第一個閱讀者。我看完以後就跟海鴒老師說“你是站在男性的立場寫這個人物啊”,因為林曉楓這個女人非常極致化,她比夏小雪的年齡大一些,個人危機感更加強烈。很感謝編劇提供那麼好的劇本,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是好編劇首先把角色創作得很豐滿、立體。
田歌:從《牽手》《中國式離婚》到《金婚》,其實我覺得你塑造的這些女性形象,實際上就是我們女人的鏡子。
蔣雯麗:其實到《金婚》的時候,我本來不想演這個戲,我有點擔心別人把我歸入一種類型,會覺得我隻適合演家庭劇什麼的。自從演完那兩個戲,很多人會把我當成婚姻問題專家;其實我不是,我隻是一個演員,很多東西我自己也不懂。《金婚》的不同之處在於這個人物跨越了50年,從20歲到70歲,一年一年漸變過來。這樣的角色對於一個女演員來說是個挑戰。我的確沒有演過這樣的角色。很感謝導演,他覺得我很像這個人物。
田歌:《金婚》中的角色很典型,生活中很多女性都有這樣命運。你實際上是美化了生活中這樣的平凡女性。你扮演的這個人物,寄托了一種印象,就是女人還是應該美好。
蔣雯麗:對,我覺得也是,女人應該美好。
田歌:你心目中的好女人是什麼樣的?
蔣雯麗:應該是善良的,有愛心的,這個是最重要的,而且會因為這個而變得美麗、變得美好。
田歌:總是讓你去演那種溫良恭儉讓的角色,大家覺得你本人就是這麼完美。
蔣雯麗:我也演過壞人,隻是大家可能沒有看過。
田歌:你對自己以前的角色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蔣雯麗:我覺得每個角色,我都是傾注很多心血去完成的,不僅是這三部,因為這三部跟大家的生活比較接近,大家看後共鳴會比較多,其實還有很多的片子也挺好的。
田歌:這就是女演員。
蔣雯麗:就像我去演《立春》,很多人說“你怎麼舍得讓自己增肥”,“你付出得太多了”,但我覺得特別快樂,一個女演員能遇到這樣的角色,能有機會改變自己,是很幸福的事情。我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我的信念覺得,這是我願意做的、想做的事情,藝術對於我來說是最崇高的,所以我完全可以為了角色創作而付出。在這個過程中,我的生命也會變得有意義,塑造角色的幾個月裏,我在經曆這個人所遇到的一段生命。
田歌:演員為了角色而犧牲自己的形象,這是一個很可貴的品質。尤其女演員,需要有這種舍棄美麗的自信。你會覺得因為你的角色而給媒體、觀眾產生誤解嗎?
蔣雯麗:有,因為看了那幾部作品,很多人會覺得我很厲害,就很同情我老公。其實我連吵架都不會,我從小說話有些結巴。從小上課的時候,老師提問到我時,我會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會說“我、我、我”,所以我都奇怪我能當演員。我一吵架還會結巴。
田歌:你不會吵架,那你怎麼排泄你內心的憤怒、糾結?宣泄你自己的情緒?
蔣雯麗:我做家務。
田歌:做家務。
蔣雯麗:我就是要忙起來。羅海瓊就說我特別能化解壓力,我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可能跟童年的經曆有關,我自己成長的環境,使我會化解掉很多東西。
田歌:這樣的性格會不會博得更多男性的喜歡?你看這個女人多好,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還忍著?
蔣雯麗:我覺得我生活中是一個比較簡單的人,沒有太複雜的想法。我對生活和很多東西沒有那麼高的要求。我覺得簡簡單單的做我喜歡的事情——演戲,就已經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