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開會,不免讓人想起“文山會海”,那簡直成為低效、拖拉的代名詞。在真維斯,許多原本可以采取視頻、電視、電話進行溝通的會議,始終堅持現場開會。為此,每月員工從各個口岸趕到惠州,豈不是時間、精力、財力的浪費?
楊勳並不避諱“開會的成本很高”,但是與其所達目標、用意相比,仍“物超所值”。
通常情況下,開會是要解決問題。但在真維斯,開會更是為預防問題。
楊勳經常同員工講:“不要總是想解決問題,首先應該不要讓問題產生。如果問題產生了才去解決,就要花費很多精力和成本。如果這些問題都沒有產生,就可以省下這些時間和成本去做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情了。”
1998年,廣東口岸業績差,開會到了“很恐怖的”程度。
每個月行政會,“老板全部在,問工作,每個部門都要彙報工作細節……細節到什麼地步?買賣不好的時候,他很多點上的問題都要細問和處理”。
有一次會,從上午11點,一直開到次日淩晨2點。
慢慢地,員工開始提前準備,“每次在開會之前一定要準備好所有的東西,也就是我們平時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否則一到開會,你就過不了關”。
行政會最重要的環節是“跟進事項”——上一次開會過後,要跟進的東西,在下次開會之前一定要完成,“這就是我們老板經常講的:計劃、落實、總結”。
最初,因為口岸不提前準備,一次行政會往往需要十幾個小時。後來,不用楊勳提醒,各口岸會事先開內部會議,整理好議題,到時集中彙總,“一些工作怎麼去落實,在會議上明確,另一些潛在的問題則在會議上得到預防”。
一線銷售對服裝款式的感受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反饋到達設計部門?每兩個月,真維斯有一次“檢討會”,之後又有“款式會”。
“檢討”的內容是貨品、銷售情況,同時對下一年同季方向進行預測、交流。會議周期兩月一次,因為服裝消費分四季,春秋短,各兩個月;夏天和冬天比較長,各四個月,但也分兩次銷售。
檢討會後的款式會,銷售人員會親眼看到下一年產品主要款式,他們提出自己在銷售過程中的感受。雖說隻是“感受”,卻有門店銷售數據的支持。
楊勳還認為,“開會也是一種培訓”。
員工對開會“既喜又憂”,“喜”的是可以和老板溝通,“憂”的是擔心被批評。楊勳直言:“會議對於我來說,不隻是檢查工作,更多的是在培訓。”
真維斯曾經嚐試過行政會各個口岸與總部進行電話會議,可效果不佳。一場會議連開幾個小時,“曾經開過12個小時”,時間長了難免發悶,不能集中精神,對信息不能有效吸收。老板又不在現場,更沒約束,因此最終取消了電話會議的形式。楊勳覺得,“也許每次會議隻能有10%的收獲,90%時間都浪費了,但是,這樣的會不是開一個月,是個個月這樣開,個人就是靠這個10%去撫育成長的”。
在信息技術部總監看來,“人和人的管理、人和企業的管理主要通過溝通”。開會就是真維斯的“訴求渠道”和“受理渠道”,是預防問題的有力措施。如果半年一年見不到老板,溝通頻率下降,會導致溝通不暢,“人跟企業達不到和諧效果”。
建構邏輯:總部—口岸—門店
最初,真維斯的總部在香港,不隻真維斯,那時幾乎沒有一家香港休閑服裝品牌有意將總部設在中國內地。對此,理由也許千條,殊途同歸,無外乎不認可內地市場的潛力。
然而,真維斯藍色旋風愈演愈烈時,楊勳的態度徹底發生轉變:不行,總部一定得北移。因為總部設在內地,品牌的凝聚力、拓展力、影響力、人才培養等才能遊刃有餘。
當時,楊勳“總部北移的決定”在多數管理層看來有些激進。
畢竟,真維斯中高層職員均是香港人,說服他們放棄穩定的工作生活環境北上20世紀90年代中期的內地,情感上一時難以接受。再者,真維斯剛入內地,水深水淺尚未探明,即使取得一些成績,可最終能否服內地水土,有待觀察。最關鍵一點,當時內地還沒有一家運作成功的香港甚至國外休閑服裝品牌。既然前無來者,而其他香港休閑服裝品牌無一不如履薄冰、步步驚心,楊勳卻要與眾不同,似乎已下定決心——這無疑是場輸不起的“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