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楊勳想得簡單,“總部隻需滿足兩點要求:具備輻射力和控製力”。於是,管理層在上海和北京兩個城市之間猶豫不決,半年沒有結果,有人提議候選城市加上中部城市武漢,三選一。討論了半年,楊勳拍板:“選廣東吧,惠州,我老家。”
他有兩個理由:第一,方便來往。楊勳認為,建立總部時,本來部分職員就不願北上內地,如果老板還穩坐香港,自然不行。“我必須自己來,以身作則,但又不可能放下香港生意不管。權衡的結果,選擇來往方便的地界,盡管辛苦,也隻能兩邊跑。”
第二,鄉土優勢。“內地搞零售,很多東西要理順,還要培養人才,鄉土優勢在交流和溝通方麵不會出現大障礙。”如楊勳所說,“惠州的政府正好可以配合”。
1995年,現任華南區副總經理作為北移的先行者,到惠州籌備行政部。她回憶:“當時惠州,與香港差別太大了,看不到像樣的樓房。一開始,我們是在商鋪裏搭建行政部,然後電腦部(後更名為信息技術部)、會計部。花了整一年,一切才理順。”
期間,華南區副總經理同時負責成立采購基地。
旭日過去是做出口貿易的企業,每年出口100萬打成衣,原材料香港進口,內地加工。當集團重心有意識靠向內地後,楊勳覺得“有必要北移回內地采購”。
為求保證質量,企業先嚐試性地隻在內地采購服裝用線,逐漸“各種輔料、紙箱、印刷品都放回內地”。此舉讓成本下降了30%,正好利於1997年真維斯“名牌大眾化”的戰略轉型。
總部北移——采購回遷——成本結餘,人才輸送——戰略調整,所有細節環環相扣,盡在掌控之中。不過,內地市場畢竟那麼大,一個總部管理耗時費力,不如分區,於是“開設口岸”被提上議程:有的一個直轄市一個口岸,有的一個省一個口岸,還有兩三個省並為一個口岸,一共16個口岸。
口岸是三重架構的中心環節,連通總部與店鋪。總部扮演管理者角色,依據市場情況對口岸下達指標;口岸公司各自獨立,隻對總部負責,經營和管理上享有一定的自主權,每年除去指標任務,剩餘留做發展資金,自主使用。
“贏利多獎金自然就高。良性的激勵機製下,建立了分公司,他們就會建立自己的人才隊伍,還有自己的收入,獎金跟收入掛鉤,就有奔頭。”與此同時,口岸公司在當地注冊,“有營業額、有稅收、有就業,地方政府願意配合”。
獨立地看,口岸可以看做微縮版的區域總部,“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完全按照總部部門架構,設置完善,全部對口,嚴絲合縫。
部門增多,人力成本相應加大,真維斯各家口岸又各不相同,“口岸能賺多少錢,就用多少人”。讓人為企業服務,而不是企業遷就人。
口岸的劃分、建立,也需審時度勢。1995年,江蘇口岸附屬於上海,當時隻有10家店鋪,康榮鎮被分到此。公司管理層判斷江蘇市場潛力無限,因此“將江蘇單獨劃分口岸,並將安徽並入其中,主攻外圍開店”。幾年下來,頗顯成效,“江蘇成為真維斯的第一兵團”。今天,真維斯在江蘇省共擁有300家店鋪,覆蓋了主要城市,口岸又開始向下發展鎮級店鋪。所有這些,均建立在口岸資源完備的基礎之上。
世易時移,各口岸所處環境天翻地覆。最早,和南方相比,上海、北京口岸起步早,但“零售很難做”,“王府井簡直是一條金街”,租金壓力大。現在來看,“北京外圍租金反而不貴,江蘇等地因經濟發展好,很多二、三線城市的租金翻倍上漲,生意較難做”。在處理這些變化的時候,口岸的架構發揮了自我修複的作用,因為有獨立的運營空間,在市場數據的分析和反饋、店鋪營銷的決策方麵有很多自主權,總部要做的隻是在這些已有的數據基礎上作最終決策。
口岸公司管理店鋪,包括加盟店和直營店,負責從選址、進貨到招聘、鋪貨、銷售等一係列具體而微的事務。盡管店長直接管理,不過最終還是要遵循口岸的整體運作思路;店鋪同樣要遵循獨立計算準則,業績不好會有相應的懲戒措施。
內地市場結構複雜,不能同一而論,需要管理者高超的組織技巧和管理才能。真維斯設立三級架構的目的正是基於現實需要,分公司獨立運營,既有共性,又有分隔性,擁有自己的發展空間。相應地,發展得好,掌握的資源就會大些,反過來又能促使其更好地發展,形成良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