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膚白勝雪,發色較淺,雙眼像是貓一樣碧綠,很是漂亮。”睿王當時在給水心講故事的時候,曾經比手劃腳地如此形容道,並說,他曾經在宮中偶然見過一幅畫,上麵的人的確就是這個樣貌。
當時聽著睿王的這個故事,水心隻是覺得,這些人還真是倒黴,竟然會羊入虎口,被人抓去當玩物。
如果是她自己的話,或許會選擇自我了斷也說定,畢竟,這樣也許還能得有尊嚴些。
她當時僅僅是這樣冷眼旁觀的想著,並沒有多當一回事。
可是,在來到這漁村,聽過了迦古的描述,她可以肯定,在這裏生活了十年,最後染病而死的那個男人,或許與故事裏的那群人來自同一個地方,而且,來到朱南國似乎也並非偶然,而是有著他們的目的。
隻是那個男人或許是運氣不好,遇到了暴風雨或者是別的災難,才會落入海中,與同伴們失散,最後被迦古的父親所救,雖然運氣夠好保住了性命,卻也落得鬱鬱寡歡,客死他鄉的結局。
在確定了這個想法之後,水心當即就把這件事寫信給了睿王,雖然寫的並不算太過明確,卻也在明裏暗裏的暗示他,希望他能想起,他當年給自己講的那個故事。
那個故事雖然聽上去有些沒頭沒尾,還是個大悲劇的收場,不過卻也暗藏了一些玄機,和一些值得令人深思的東西在。
首先,根據那個故事所講,那艘船是見到陸地才靠岸的,然後在發現了他們與大魏國百姓的不同之後,又隔了一段時間才爆發了那場悲劇,而非一上岸,就被追殺。
這其中,在悲劇沒有爆發之前,誰能肯定,當時上岸的那些人就全部都聚集在一起?然後不是被追殺,就是被抓?就沒有任何人與他們失散?
其次,那故事裏也沒提到那艘他們乘坐的大船,並沒有說它後來如何了。
是被那些村民們給燒了、給拆了、還是鑿沉了?並沒有任何記載。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艘船上的人並沒有全都下船,所以那艘船在後來,可能是處於害怕,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又離開了岸邊,回到了海上。
當然,這樣想也很合理,因為那麼大一艘船,不可能全部人都上岸,不留一個人在船上的,這樣根本不符合現實。
隻是,不管怎麼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留在船上的人見到自己的同伴被人追殺,他會如何?
是義無反顧地跳下去救人,還是帶著武器反過來傷害那些村民為夥伴報仇,又或者是,丟下那些曾經的夥伴,隻顧自己地逃走?
自古有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能夠造出那種大船的人,文化和文明自然不會低,大魏國能有人想出這樣的話來自我安慰,那那些人又怎麼會想不出?
在水心想來,那些人自顧自逃走的可能性甚至是更大一些。
第三,那些被追殺的人,的的確確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被殺死,隻有些年紀較輕,或者是外表漂亮的人被留下,這其中,或許還有女人和小孩。
對於這樣稀少而又漂亮的人,在被輾轉送進皇宮之前,會不會有人因為愛美之心,而將其收藏起來,如果恰巧被收藏的人又是女人的話,那很有可能,會有後代的出現。
這樣的可能雖然很小,但是也並不無可能。
雖然在最近的這幾十年裏,並沒有聽說在哪裏有過這樣的出現。可是,沒出現,並不代表沒有。
第四,這個故事的流傳,本身就很有可疑。
如果這個故事的開頭是從被追殺,或者是那些人一上岸就說起的,那自然還可以當作是第一批見到他們的那批大魏人,他們口耳相傳流傳下來的。
可是故事的開頭並非如此,而是從這些人離開故鄉的時候開始說起,雖然對他們的故鄉並未多說,也沒有提起名字,但是,卻是實實在在太過詳細了,詳細到,似乎傳出這個故事的,他是意義要講這些事說清楚,說明白,為了傳遞給旁人知道。
那麼,他要傳遞這些事給他知道的那個人,或者說那些人,又會是什麼人?
第五,也就是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說故事的人是誰?他、或者是她,到底是在一個什麼樣的心情下,說起這個故事的?
對於這個說故事的人,水心覺得連猜都不用猜,因為理由很簡單,當把前麵的四個問題都想過一遍之後就可以明白——
一個被人追殺過,轉賣過,最後又被送進皇宮當玩物的人,他或者是她,隻要精神還正常,頭腦也不太愚笨,想要學會大魏國的語言,應該並非難事,實屬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