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不管那故事多麼的慘絕人寰,蕩氣回腸,引起多少人的共鳴。
隻要不是聽者親眼所見,在絕大多數的時候,它也僅僅就隻是個故事,就如同那投落在湖中央的小石子一樣,泛不起漣漪。
水心對龍涎香和這故事的態度和做法很簡單,參與、卻絕不深入,她隻是個探路人,之後的事——
不管是“盛產”龍涎香的那個小海島也好;還是那些曾經在大魏國發生過悲劇,不知道是懷揣著什麼目的去而複返的人也罷。都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如果硬要說的話,她僅僅隻是個不小心站的太近的看客,戲散了,隨時都可以走,把自己置身事外。
對於水心的態度,睿王很是不滿。
他用盡心思和手段,想要將水心給拉近些,卻往往事與願違,反倒讓水心退得一遠再遠……遠到他幾乎再也夠不到的距離。
他們兩個人之間類似拔河的較勁,身邊的人全都多多少少看在眼裏,卻全都默契地裝作看不見。
畢竟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戳傷了這個,插傷了那個,也不過是自殘而已,疼的還是自己。
總之,不管睿王是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在某些事情上,水心都不願與他太過親近,避而不及或許還不至於,退避之意卻很明顯。
……
在決定了離開朱南,啟程回大魏之後,水心手下兩名在朱南國負責主事的大掌櫃便結伴而至,帶來了不少朱南國特有的特產。
趁著大師兄幾個將那些東西搬上小船,準備用楚亦寒等人來是所乘坐的大船再運回去的空檔,水心與兩名大掌櫃關起房門來,嘀咕了老半。
談話的內容因為隻有他們三個人在場,旁人全都不得而知。隻當是在談生意上的事也就未加留意,隻是事後慕容曾經定定地看著水心半晌,覺得她的笑容格外地別有深意。
將東西都搬完,該交代的也都交代完,兩名大掌櫃便起身告辭。
他們還有許多事等著去辦,尤其是這趟來水心交代的幾件事,那全是要搶時完成的急事,耽誤不得。
水心有了身孕,不能太過操勞,對著兩位大掌櫃也就沒太客氣,坐在椅子上目送他們離開,由與他們比較相熟的冷小弟出門相送。
冷小弟送人未歸的期間,水心也沒閑著,帶著慕容白去了迦古家,正式告訴他們,自己要離開的事實。
水心要離開,迦古一家早就略有耳聞,隻是水心一直沒有正麵說出來,他們也就不好主動去問。
現在水心自己親自上門來說,那就說明,事情已經徹底的定了下來,而且,最近兩日便要走。
聽到水心真的要離開,多娜母女倆當下便落下淚來。
水心三個住在村中的這半年,與他們家走的最近,平日裏也經常在一起吃飯,早就像一家人一樣親近。
現在水心要離開,又是在剛剛成親沒幾天之後,她們母女倆就像要送親生女兒和親姐妹遠嫁一樣,滿心的舍不得。
水心的心中也不好受,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身孕,感情就比較容易起伏,平時很冷靜,很內斂的水心,在看到她們母女兩個的眼淚時,竟然也跟著一起落淚。
等到迦古和慕容白在門外走進來時,全都頓時一愣,隨即臉色一苦,一臉的無奈,無奈地看著那三個緊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的三個淚人兒。
“讓她們哭吧,女人有了身孕都這樣。愛哭。”迦古怕慕容白擔心,輕聲地對慕容白耳語。
迦古的年紀已經四十開外,比慕容白年長了十歲上下,性格相當沉穩、善良,是個熱心、古道熱腸的漢子,對誰都是實心眼。
慕容白很敬重他,偶爾在水心午睡,迦古又不太忙的時候,他們兩個便會湊到一起,喝點小酒,聊點閑話,愜意地度過一個平靜的下午。
慕容白在聽到迦古的“開導”之後,頓足而立,站定在哪裏,麵無表情的看著水心的淚水一滴滴滑落,眼神中罕見地有著絲手足無措。
看到慕容白那與自己年輕時候一樣,如出一撤的反應,迦古在心中不怎麼厚道地嘿嘿偷笑,笑慕容白這個男人竟然也會因為心疼老婆的眼淚,而如此地不知所措。
“……對、對了。”水心哭著哭著,忽然想起個事來,抬頭看著迦古,隨後又把視線轉回到多娜身上,“我這次要回長樂鎮,那地方與朱南相鄰,離這裏並不算太遠。多娜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看看,順便念幾天書,多識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