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詩意人生——泰戈爾小傳 (2)(1 / 3)

由於路途遙遠,泰戈爾未能親自出席頒獎典禮。他回電說:“我懇切地向瑞典文學院表示對那寬大的了解的感謝與領受;這了解將遠的拉近了,也使陌生人成為兄弟。”1921年,他親訪瑞典,被當作“東方聖人”受到極其熱情的歡迎。國王古斯塔夫親聆他的演講。

你是我的“一束荷花”

1883年,泰戈爾家庭的經濟出現了危機。父親希望泰戈爾能經營家族產業,擔起振興家業的重擔。泰戈爾怯怯地表示恐怕不能勝任。他父親沉思片刻,說道:“能力和經驗都是在工作裏培養出來的,關鍵是有沒有責任心。”父親很喜歡這個小兒子,他認為管理家業和文學創作並不矛盾,現在的關鍵是要收住泰戈爾的心。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給他成親。

於是他的二嫂和五嫂,泰戈爾家庭最有文化教養的兩個女性,去附近鎮上挑選婆羅門種姓裏和泰戈爾家庭種姓相當的人家,最後選中了一個10歲的小姑娘。他的父親在泰戈爾家庭的公司裏任職。她長得不漂亮,隻讀過一年書,和大她12歲的英俊瀟灑的詩人相比,似乎不大般配。

兩位嫂嫂先征求泰戈爾的意見,泰戈爾一向敬重父親,請老人家決定。經過父親的首肯,婚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在新婚時,泰戈爾問妻子:“你的名字是誰給起的?”“我父親。”“我給你取一個更好聽的名字,叫‘穆裏納莉妮’好嗎?”“好聽。”“穆裏納莉妮”孟加拉語的意思是“一束荷花”。泰戈爾從心裏接納了他的妻子。

在以後的生活裏,泰戈爾的婚姻非常幸福美滿。他們是按傳統習俗結合的,他又希望隆重而熱情地接待自己的客人和來訪者。幸好,在那種場合下,他的妻子精通烹調藝術的才幹給予了巨大的幫助。他們去旅行時,詩人強調隻帶些必不可少的東西就行了,特別是見了那些瓶瓶罐罐的炊具,就直皺眉頭。她一聲不吭,把這些東西悄悄地藏在籃子裏,笑著說:“你是多麼奇怪的人!到了那兒,朋友來了,我到哪兒去搞一塊塊美味的餡餅?”目不識丁的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她不僅掌握了孟加拉語,同時學會了英語和梵語。在丈夫的嚴格要求下,她用孟加拉語改寫了梵語的簡易讀本《羅摩衍那》。不僅如此,她還登台演出了泰戈爾的戲劇《國王和王後》。她對角色的刻畫堪稱入木三分。所以毫不奇怪,最後,她在丈夫心裏贏得了自己的地位。

然而,上帝似乎為了考驗信徒的虔誠和力量,又把巨大的痛苦降臨在泰戈爾的頭上。在共同生活將近20年之後,妻子穆裏納莉妮患了重病。泰戈爾在她患病時,為自己的忠誠提供了大量的證據——整整兩個月,他晝夜看護她,拒絕雇傭職業看護。當時還沒有電扇,有人在描繪親眼目睹的情景時說,泰戈爾一直坐在自己年輕妻子的床邊,緩緩地搖著扇子。

在回憶那個悲痛的事件時,他的長子羅梯德拉納特寫道:“我們來到媽媽房間的陽台,一片不祥的寂靜籠罩著整個家庭,好像在深夜,死亡的陰影已經躡手躡腳地潛入家裏。傍晚,為了保存溫馨的緬懷,父親給我媽媽穿上一雙拖鞋。”

穆裏納莉妮於1902年11月23日辭世。她死後,泰戈爾通宵達旦地在陽台上踱來踱去,嚴禁家人去打擾他。

像往常一樣,泰戈爾悲痛的感情也反映在詩歌裏。這些詩歌一共有27首,以小詩集《追憶》的形式出版。在這些詩裏,泰戈爾的真摯感情強烈地表現在那種痛徹感上——一種無法補償而又每天感受到的損失,吞噬著他整個身心:

“今天光明在寧靜的床榻上,變幻成巨大悲哀的黑暗,我通宵醒著,坐在痛苦的床邊,長夜逝去,晨曦蒞臨。”

“我祈願上帝在我家駐足,我失卻了再也無法複得的地盤,我試圖在天涯海角再次把它尋覓。你世界廣闊無比的主人,我今天在無限的虛空,為尋找它而來到你的門檻。”

他在妻子的遺物中,發現了他給她的一疊信劄。她把這看作一筆巨大的財富,小心翼翼地保存著。他見了它們,心潮起伏,思緒萬千。他乞求,對她的回憶有條不紊地織入他的生活,正如她使他的家庭生活有條不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