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不錯啊小韋崽。
可能人就是這樣,明明我自己也被斯內普抓了個正著,但在看到比爾的慘狀後,我的厭煩情緒反倒奇異地消散了,甚至沒心沒肺地笑出了聲。
斯內普頗為糟心地看了我一眼。
我當做沒看到,心情大好地和蘿卜頭大聲打招呼:“嘿比爾!嘿芙蓉!”
後者緊閉著嘴巴躲到了小男朋友的身後,而比爾顫抖著,朝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晚上好賽斯利亞小姐,晚上好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又用他那種嘲諷的語氣、冷漠低沉的聲音說:“韋斯萊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現在應該乖乖呆在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以完成明天的作業,我希望你的魔藥論文不會再像上次一樣,糟糕得像蟾蜍的粘液。”
比爾張了張嘴,但什麼都說不出來,我笑嘻嘻地彎下腰摸了摸這個倒黴孩子的腦袋,問他:“你為什麼來這裏?魔杖出問題了嗎?”
他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激動地回答我:“不,我隻是……芙蓉沒來過這,我想帶她來參觀一下。”
“奧利凡德的店麵很小,其實不適合參觀。”我按著小男孩的肩膀,將他轉向門口,“但前麵有一家新開的糖果店,你可以帶芙蓉去看看,裏麵的巧克力非常不錯。”
我拍拍小男孩並不寬闊的肩膀:“帶你的小女朋友去吧,玩得開心。”
比爾立刻拉著芙蓉朝門外躥去,但漂亮的銀發小女孩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我,水盈盈的眼睛欲說還休。
我向她微笑:“你是有什麼事想和我說嗎?芙蓉。”
小女孩仍舊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
於是我蹲下身,向小女孩湊過去:“你是想單獨和我說些什麼嗎?你可以在我耳朵邊說,他們不會發現的。”
芙蓉這回終於有了動作,她慢慢地朝我靠近,然後動作輕柔地親吻了一下我的側臉。
她小聲地對我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拉著目瞪口呆的比爾迅速跑開了。
狹窄的魔杖店裏又隻剩下我們這幾個各懷心事的成年人,但我剛剛得到了一個漂亮小姑娘的獻吻,於是心情完全不同。
於是我笑著回頭,心平氣和地和斯內普說了一句:“再見。”
算上從前,算上後來,這是我為數不多和他好好道別的那麼兩三次時刻之一,以至於後來每次回想,記憶都在此時此刻,流連很久。
我戴著兜帽和麵具,避開紛亂的人群,走在回去的路上,回想著比爾手裏的那隻大灰耗子,它給了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盯著它看了好幾眼。
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它也在盯著我。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心想,一隻灰耗子哪有這麼強的洞察力,並且“盯著”顯然是人類才能有的神態。
哦……人類。
我知道北歐一些舊時代的貴族家庭會高價購買一些阿瑪尼格斯作為孩子們的寵物,或者……那方麵的寵物,但我想韋斯萊家族應該沒有這樣的惡習,就我了解到的,他們家的經濟狀況也不可能支持這樣的惡習。
是我多心了,我想。
我最終懷著重重心事,但是不算太心煩地離開了對角巷,斯內普的出現提醒我:我明天就要麵對安吉娜的探訪了。
我不敢麵對她,我沒法說清楚,我也不知道她和維卡拉談到了哪一步、說開了沒有,我不想我的小玫瑰因為我失去她心愛的人。
我歎了口氣,這一切亂糟糟的。
回到霍格莫德,薇安還在安靜地看書,盧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坐在一堆亂七八糟的藥劑前,滿臉煩躁。
薇安眨著一雙疑惑的大眼睛問我:“你還好嗎?”
我趴在實驗台上:“不太好,全是麻煩。”
“呃……”薇安試圖開導我,“我是說,你有想過一個個解決嗎?”
我捏了捏眉心,沒好意思告訴小姑娘我其實一個也解決不了,我縮在霍格莫德整整一星期,每天都在做快樂的廢物。
快樂是真的是假的不好追究,廢物倒是很貼切——沒有小刀,我在動手方麵的表現也要大打折扣,現在我大概打不過安吉娜,畢竟她的弓箭一直都隨身帶著,並且保存得很好。
此時此刻,我都能想象到,她在知道我這些天都幹了些什麼缺德喪良心的事後,用一支白尾羽長箭射穿我腦袋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