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於夏已經進不去萬森大樓了,想必是葉凡的意思。她把萬森董事局內肯見她的叔叔伯伯們都找了一遍,想了解當天萬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董事會那些人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都說並不知情,也或許不想告訴她。加上迫於股價壓力,父親生病的消息一直對外封鎖,她不能將事情擴大化。
最有可能知道事情始末的吳特助,此刻三緘其口,說不定早已經被葉凡收買了。
盛於夏無功而返,又去醫院看望爸爸。結果發現ICU病房前竟然守著幾個穿西裝戴墨鏡的中年男人,各個膀大腰圓,麵目凶惡,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行當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葉凡派來的,盛於夏沒想到,他竟然想隻手遮天,現在連看父親一眼都成了奢望。
盛於夏上前,“叫葉凡過來,我要見他!”
可惜沒人理她,反而是路過的護士出言警告,病人需要安靜,禁止大聲喧嘩。
盛於夏沒見到父親,也沒見到葉凡。從住院部出來,盛於夏直奔車庫取車,一路上打了不下十次電話,全部被掛斷。她以為是葉凡不想讓她見到父親,所以故意不聽電話。
緊接著卻收到他的短信,“我正在忙,晚點兒打給你。”
以前盛於夏在學校閑得無聊,常常打電話騷擾他,他如果在忙,就會發這樣一條短信打發她。可如今不同了,他都本事大到把盛文森氣進醫院裏生死未卜,竟然還肯發短信過來報備行蹤,也真是難得了。
難道勝利太過突然,到現在還沒進入角色?
她在車庫找到自己那輛MINI,剛要發動車子,旁邊一輛黑色奔馳MPV的車門突然打開,一個男人下車,走過來輕敲她的車窗。
盛於夏戒備地搖下車窗,露出半張臉。
對方畢恭畢敬,“盛小姐您好,我姓劉。我的老板想請您喝杯咖啡,請盛小姐賞光。”
“誰是你老板?”
“到了您自然就知道了,我的老板說,是關於盛董的事,您一定有興趣。”
盛於夏遲疑地看著他,似乎想看出對方什麼來路,看來看去也沒看出名堂。隻覺得他麵相不錯,看起來不像壞人,但是單憑這點兒膚淺的認知,她不敢貿然跟人走。可她真的很想知道葉凡跟爸爸之間發生了什麼,吳特助就會敷衍她,不清楚不知道不好說。
她再三下了決心,去見見這個人的老板,說不定有什麼收獲。走之前,她留了個心眼,把車牌號發給周姐,說自己跟一個姓劉的先生去談事。
他建議她上那輛奔馳車一起走,她拒絕,“你們先走,我跟在你們後麵。”
對方也沒有糾纏,轉身上了車,倒是讓盛於夏鬆了口氣。
盛於夏跟著這輛黑色商務車出了醫院,卷進滾滾車流,然後上了二環高架,又在某個路口下橋,七拐八拐最後進了巷子,車停在一個大院前,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中式建築,乍一看門庭冷落,進去才知道別有洞天。
裏頭雕梁畫棟,精雕細琢,倒是很具有欣賞價值。這是一家保密措施極好的私人俱樂部。
她立刻警惕起來,又偷偷給周姐報備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盛於夏這二十一年來被盛文森保護的滴水不漏,沒經曆過什麼挫折。盛文森想方設法給她最好的成長環境,雖然沒有明確說過希望她成為什麼棟梁之才,卻也曾對她抱有幻想,可盛於夏在各方麵一直表現平平。
從小到大,盛於夏因為沒有得到母親的關愛,所以在青春期打著叛逆的旗號到處闖禍,盛文森雖然生氣,也沒有一次撇下她不管的,氣到最後還是出麵善後,該花錢花錢,該轉學轉學。
誰知道她突然有一天收心了,跑來跟盛文森說要學畫畫,參加藝考。盛文森覺得這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以後畢業憑他的實力幫女兒一把,說不定能讓她做個藝術家,說出去也有麵子,所以盛於夏開始突擊各種美術高考補習班。
自此,盛文森就把她當藝術家培養,希望她做一朵不染俗世之氣的空穀幽蘭。可惜盛於夏還是不怎麼爭氣,一直是個半吊子,毛病卻養了不少。曆數這二十一年來,她沒有獨自麵對過什麼挫折,但她這次是奔著解決問題來的,她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有點兒大人的樣子。
她跟著前麵姓劉的男人,拳頭攥緊,心中惴惴。等在前方的全是未知,她隻能莽撞前行。
對方把她帶進一間大開間,說他的老板等在裏間,然後就自行關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