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於夏仗著膽子去見人,走到裏間站定,席位上的人正麵帶微笑地看著她。
“是你?”盛於夏無論如何沒料到,神秘兮兮要見她的是這個人。
“怎麼,很意外?”
的確意外,麵前這衣冠楚楚的人叫陸江南,跟盛文森一樣是個商人,具體做什麼,她不甚了解。一年前,這人曾經追求過她。
當時學校新實驗樓落成,剪彩當天,盛於夏跑去湊熱鬧,想看看是哪個暴發戶錢多燒的,竟然跑來給C大捐樓。他的長相確實突破了她的想象力,用女同學的話說,隨便一個角度拍下來都是能上雜誌封麵的硬照。
其實兩個人並沒有交集,但其後這人卻突然打著一見鍾情的幌子來追求她,每天往學校送花,這件事一度在同學間引起轟動。
盛於夏對這種伎倆感到厭煩,因為她一心撲在葉凡身上,正跟他郎情妾意,如膠似漆,沒工夫應付其他追求者。她覺得陸江南是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葉凡不同,他是個職場精英。
至於這個邏輯是怎麼來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可憐的是,葉凡這個職場精英正挖空心思地想做一個銅臭滿身的人。
盛於夏跟陸江南黑白分明地談過,說已經有要好的男朋友,並且對他的追求感到困擾。
陸江南說剪彩時對她一見鍾情,盛於夏覺得鬼話連篇,莫名其妙。兩個人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都沒正眼瞧過彼此,怎麼會有“一見鍾情”之說,但陸江南堅持他的說辭。
後來她把這件事說給盛文森,盛文森一聽就緊張起來,勸女兒離這人遠點兒。
據盛文森說,陸江南是子承父業,前些年他初出茅廬,生意一度艱難,盛文森欺負年輕人,關鍵時刻推波助瀾,令陸江南險些一敗塗地,兩個人自此結下梁子。
陸江南的企業經過資產重組才得以維持,誰知道他卻有些雷霆手腕,這幾年不斷收攏大權,公司越做越大,隱隱有超過萬森的勢頭。
盛文森懷疑陸江南有意搗亂,接近盛於夏也是不懷好意,提醒她少接觸陸江南。盛於夏自然沒有心思接觸陸江南,她本來還苦於沒辦法說服父親承認葉凡和她的關係,有了陸江南出來攪局,盛文森那邊竟然也鬆口了。
盛於夏一直覺得陸江南的出現算是因禍得福,她心懷感激地把他忘到腦門後了。
可沒想到他竟然挑這個時候又出現了。盛於夏對他沒有絲毫好感,盛文森進醫院的事情,隻有少數中高層知情,對內外都是保密的。陸江南竟然一清二楚,可見他不懷好意。
盛於夏坐在陸江南對麵,搖了搖頭,“不意外,萬森現在風雨飄搖,任誰都想趁機分食。如果是別人這時候找上門,我或許還覺得詫異,是你的話,就太合情合理了。”
陸江南嘴角帶笑,“看來盛文森沒少在你麵前說我的壞話。”
“我爸爸從不背後說人是非,尤其是不相幹的人。您開門見山吧,拐彎抹角沒意思。”
陸江南對她的不友好視而不見,“盛小姐的家事,我多少聽說了一些。”
“真是奇怪。我自己的家事,我都沒聽說,您倒是先聽說了。”
他仍舊一臉波瀾不興,“盛小姐一心撲在學業上,對這些俗事了解的不多,這很正常。”
一心撲在學業上。這是損誰呢?
盛於夏也不繞彎子了,“既然你都聽說了,那不如跟我說說,我爸爸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陸江南也不著急,從頭講起。盛於夏看著他的眼神也越發警惕,他對萬森的了解實在超出合理範圍,看起來萬森內部有他的人是無疑的。
陸江南把萬森的事情講的有條有理,關於葉凡和盛文森之間的爭執,盛於夏也總算有了眉目。
葉凡對萬森的第一把交椅覬覦已久,甚至從一年前就開始收集各個董事的私密材料,這其中自然包括盛文森。萬森十幾個董事中,好幾個人有把柄捏在葉凡手裏,以至於不得不聽命於他。
盛文森一貫小心,但也禁不住葉凡鍥而不舍地挖掘,最終還是給他抓住痛腳。葉凡掌握了盛文森聯合他人進行非法交易活動的證據,光材料就有十幾厘米厚,他帶著材料和《股權轉讓協議》去盛文森的辦公室,要低價收購他在萬森的所有股權,並且逼他在近期的董事會上宣布辭職,扶持他成為新任萬森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