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也不行禮,隻略略頷首道:“見過清安王。”身邊皇上笑道:“這是墨麟將軍張起靈,前些時候咱們和北狄打了一場大勝仗,張將軍回來複命,恰好今日到京城。”
“張將軍,久仰。”吳邪向來沒個皇族的架子,也不介意張起靈不行禮,也對張起靈頷首一笑,同時心下微驚。朝中誰人不知百戰百勝威震四夷的墨麟將軍——賢靖帝初崩的時候朝中動亂四夷來犯,墨麟將軍從陳侯爺手下一名普通兵士屢建軍功一路擢拔,終成了朝中最年輕的將軍。傳說他隻帶三千騎兵便破了南瑤的蠻牛陣,生擒南瑤首領,讓南瑤從此歸服年年來貢,更曾單槍匹馬深入敵軍,百萬軍中取來西羌將領的首級。諸般傳奇事跡吳邪也算是聽人說得多了,隻是沒想到這威名赫赫的墨麟將軍,竟是如此年輕、甚至帶著幾分秀氣的男子,想來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
這樣想著,就聽身邊的皇上說道:“起靈常年帶兵在外,這次大勝凱旋,可要在京中多住些日子。”言語之間親厚非常。張起靈還是麵無表情,淡淡應一聲:“嗯。”吳邪是個見麵三分笑的性子,也順著說道:“小王自小在京城長大,張將軍日後在京城若是覺得悶了,不妨來找小王,小王可以帶著張將軍遊樂一番。”張起靈掃他一眼,還是一個“嗯”字。幾番話下來,張起靈說的字不到二十個,饒是吳邪好性子,也起了幾分不耐,心中暗誹道這人如此之悶還不如叫悶油瓶算了。
皇上看出吳邪不耐,叩了叩桌子,喚來一個宮人,道:“小邪,這次南瑤上貢的東西不少,你去看看,喜歡什麼就拿走。”吳邪惦記著那刀,跟著宮人便去了,進到紫宸殿看了一圈,卻都是些金銀珠寶之類的尋常物品,並沒有見什麼寶刀,便又走了回來。皇上見吳邪空著手回來,問道:“怎麼?沒有合心意的?”
“都是些金銀珠寶,皇叔平日賞的還少嗎?”吳邪露出幾分不以為然的神色,又忍不住問道:“皇叔,聽說南瑤進貢了一把刀,很是神奇……”還不待說完,皇上便了然笑道:“朕就說這次你怎麼一叫就巴巴跑了來,平日就懶散散地推三阻四,原來是惦記著那刀。可不巧了,朕剛將這刀賞給起靈了。”說著看向張起靈道:“寶刀配英雄。這黑金古刀凡人難用,也隻有給起靈才不辱沒了。”
皇上素來嚴肅,今日這般屢屢對張起靈顯出親厚之意,足見對張起靈之看重,吳邪也暗自咋舌。卻見張起靈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道:“陛下謬讚了。”真真是淡定得讓人有幾分火大。轉眼看向張起靈手邊,確是放著一把通身黑色的刀,很不起眼的樣子,吳邪方才都沒注意到。他本就是惦著那把刀來的,現在不由得好奇心大起,便對張起靈道:“張將軍,可否借寶刀一觀?”張起靈點點頭,隨手拿起刀遞了過去。吳邪伸手去接,身邊皇上卻道:“小邪慢些,你接不動。”
一把刀有什麼接不動,吳邪伸手便接了過來,剛入手就覺手上一沉,險險便要扔了刀,胳膊忙使力想要托起那刀,卻越覺得那刀重得驚人,不得已撒了一隻手讓那刀一頭墜地,兩隻手扶著刀柄,才讓那刀支在自己麵前。皇上看他這一番手忙腳亂,搖頭道:“說了你還不信。”吳邪這才想起進宮前王盟告訴自己這刀的傳言,幾分不好意思地一笑,又想起張起靈方才一隻手就把那刀遞了過來,心裏暗自驚佩。
此時雙手握著刀柄讓刀斜支在自己麵前,猶覺得那刀沉重,兩手全力上拔,才將那刀拔出刀鞘幾分,頓時覺得森森寒意逼人而來。再看那刀身連刀刃都是純黑之色,仿佛是吸收了黑暗,不見一絲雜色,那刀刃雖無尋常兵器鋒刃的銳利反光,卻薄勝蟬翼、寒意透骨,顯見鋒利非常,不由得讚道:“好刀!”
吳邪看罷,想將刀還給張起靈,卻是怎麼也抬不起來,又是一陣尷尬。張起靈不看他,卻仿佛知曉他心意似的,伸臂過來拿起那刀又放回了桌上。
三人又坐一會,張起靈還是一張悶死人的棺材臉,吳邪雖是對他敬佩不已,但也實在覺得幾分無趣,看看天色便告辭了。回去後和小花講原來朝中傳奇墨麟將軍是個悶油瓶,寡言少語麵癱臉,悶得要死。小花也不說話,笑得倒是幾分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