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3 / 3)

何參謀想了想,說道:“壞不壞的我說不準。不過有個保險櫃的密碼總是調不對,半天也打不開,估計是壞了。”

汪蘭做出一種吃驚的樣子,忙問道:“是哪個保險櫃,你這兒有記錄嗎?”

何參謀一邊翻看著登記本,一邊說道:“我印象是4號櫃,現在沒放東西,一直空著。”

話音還沒落下,何參謀就又說道:“哎呀,有人用了,汪姐你看,‘天下一號’小組放文件了。”

“壞了還放文件?”

“‘天下一號’小組沒有保密室,他們的文件都寄存在我們這兒,他們用壞的櫃子,萬一出點什麼事,那些人可不好打交道,怪罪下來,司令都為難。”

汪蘭一邊說著,一邊接過登記本看了看,見那下麵的簽名分別是:鄭桐、齊君、顧顯章。

汪蘭不禁問道:“怎麼沒有保密級別?”

何參謀說道:“可能是普通文件吧,機密高的他們肯定不放咱們這兒。雖說一個基地待著,‘天下一號’小組的人和咱們可不一條心。”

汪蘭便嚴肅地說道:“不管什麼文件,都不能出差錯。放到保密室的文件都是有用的。”

何參謀說道:“汪姐,放心,這裏絕對安全。又有門崗,又有鎖的,沒人能進得來。”

汪蘭歎了一口氣,說道:“行,我有空和司令彙報下保險櫃的事,看看是換還是修。”

何參謀忙又說道:“那就有勞汪姐了。”

這一天,秦天亮幾個又走進了“國防部”地下暗室。此時,總控台上的兩排紅燈已經滿了,第三排的紅燈也已經亮了三分之一。

洪升見了,不禁吃驚地說道:“這麼快,怎麼都變成了紅色?”

秦天亮小心地打開保險櫃,洪升往裏看了一眼,驚呼道:“糟了,手柄被人扳動了。鄧飛跟我們說過,這個手柄隻能拉合一次,手柄扳下來,總電源就切斷了供電,所有爆破網點隻有各自蓄電池供電了。看來敵人已經啟動了提前爆破裝置。”

首長思忖片刻,說道:“目前首要任務是,我們必須弄到子版,才能阻止‘天下一號’的爆炸計劃。目前,子版還在基地,隻能依靠內線的同誌。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要和時間賽跑。”

說著,幾個人又一起來到了“國防部”大樓外。此時,樓體已經被粉刷一新,通風口的地方看不出一點挖掘的痕跡。

望著通風口,首長問道:“這通風口是什麼人最後恢複起來的?”

洪升說道:“是我們工兵營的人。”

首長注視著牆麵,又沉默下來。

快下班的時候,汪蘭回到了總務處,一進門便向詹西古說道:“主任,咱們管理有漏洞。”

詹西古一怔,抬頭問道:“怎麼,你發現了什麼?”

汪蘭說道:“咱們有相當一部分設備都擺在明麵上,萬一失火,或者突然遭到空襲,這些設備都將毀於一旦。”

詹西古聽了,笑著說道:“哎喲,我的汪大小姐,現在什麼時候了,聯合國軍都在朝鮮出兵了,美國第七艦隊都駐紮在台北了,共產黨打不過來了。”

汪蘭卻一臉嚴肅地說道:“大家都這麼想,可就鬆懈了,你忘了,共產黨的部隊是打遊擊起家的,抽冷子襲擊我們一下,你說怎麼應付?”

詹西古一下子又緊張起來,說道:“你提醒我了,那你說怎麼辦?”

汪蘭想了想,便說道:“得向司令建議,搞一次防空和防火的聯合演習,這演習項目和規定條例上可是都寫著呢,用不著動員,很方便。”

詹西古也跟著想了想,說道:“你說得有道理,我這就找司令去。”

詹西古起身來到了顧顯章辦公室,把這情況說了,顧顯章笑了笑,說道:“汪蘭還知道這個。”

詹西古認真地說道:“司令,汪蘭說得有道理,演習是為了有備無患,萬一哪一天遇到個事,咱們這些人都成了散沙了。”

顧顯章計謀著,片刻,很有內容地一笑,說道:“那就安排一次。”

看著詹主任走出了辦公室,顧顯章不覺自語道:“我倒要看看她演的什麼戲。”

說話間就到了這天的傍晚,汪蘭來到基地附近的那片小樹林時,正看到童嫂從一條林中小路上向這邊走來。見了汪蘭,童嫂即刻說道:“風雷的情報,老鷹在香港被我們的同誌擊斃了。”

汪蘭激動地點了一下頭,說道:“太好了,基地又少了一個對手,重慶急需‘天下一號’子版。現在我們必須盡快把子版弄到手。”

“你一個人?”童嫂擔心地望著汪蘭說道,“這風險太大了。”

“基地裏的老鷹死了,陳其中去了台北,正是下手的最好機會。”汪蘭握著童嫂的手說道,“童嫂,明天晚上10點你還來這裏,如果10點半之前我沒來,就是我有危險了,晚上11點,你要用蜂王的代號發報,就說老鷹已死,頻率是1101.”

“這是誰的頻率?”童嫂驚疑地說道,“沒用過啊!”

汪蘭說道:“這是‘天下一號’小組的。你發報之後,要最快時間把電台扔到海裏去。”

童嫂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計劃是想讓敵人內部亂起來,可這能掩護你脫身嗎?”

汪蘭搖搖頭,說道:“現在還不知道,童嫂,你記住,如果我被捕或犧牲了,風雷會接替我的任務,風雷正在查找梁晴的下落。”

童嫂一下子預感到了某種不測,望著汪蘭還想叮囑些什麼,卻被汪蘭匆忙打斷了,說道:“童嫂,不要多說了,再見!”說完,快步朝前走去了。

這天上午,基地的演習真的開始了。

一時間,刺耳的警報聲在整座大樓裏響了起來。隻聽詹西古拿著喇叭在樓道裏扯著嗓子喊道:

各部門、各科室,防空演習開始了,馬上集中所有人,5分鍾內撤離基地大樓,聽從指揮,違者以違反軍紀處理……

大樓裏這時已經亂成了一團,一些人打開辦公室的房門,一邊喊著,一邊在走廊裏跑動著。汪蘭佯裝檢查,向每個辦公室走去。

此刻,顧顯章正站在窗口的位置,冷靜地看著人們慌慌張張地從大樓裏跑出去。突然間,齊君推開了顧顯章辦公室的房門走了進來,問道:“顧司令,什麼情況?”

顧顯章微笑著說道:“總務處搞的,防炮火演習。”

“嗨,我以為共軍真打過來了呢。”

顧顯章冷笑著說道:“共軍沒過來,散兵遊勇有可能出來。”

齊君驚疑地問道:“顧司令,什麼意思?”

顧顯章卻又笑而不語了。

這時間,汪蘭已經來到了機要室的門外,抬手敲了敲房門,不見有人應聲,看看四下無人,便迅速掏出鑰匙,把門打開了。

進門後,汪蘭接著打開了機要室的櫃子,從裏麵取出一串鑰匙,又迅速從裏麵翻找出了兩把帶在了身上,之後,快步向樓梯走去。不巧,鄭桐正往樓下走去,猛然間看到了汪蘭的背影。

汪蘭徑直來到了保密室的門口,不料想,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汪蘭一把將門推開走了進去,抬頭看見何參謀正坐在外間裏,立時鎮定下來,問道:“你怎麼還不出去,沒聽到警報嗎?”

何參謀忙問道:“汪組長,保密室也參加嗎?”

汪蘭不高興地說道:“瞧你說的,條例是怎麼規定的?”

何參謀聽了,忙站了起來,接著拉開抽屜,又帶好鑰匙,匆匆帶上門走了出去。

汪蘭裝作檢查下一間辦公室的樣子,看見何參謀跑遠了,便又迅速返回到保密室門口,拿出一把鑰匙把門打開了。

汪蘭沒有想到,此刻,在樓道的拐角處,顧影一直緊盯著她的行動。

進到保密室,汪蘭直奔到裏間的4號保險櫃,從衣兜裏拿出另一把鑰匙,將保險櫃打開了。“天下一號”的子版正在裏麵。

汪蘭拿出子版,展開一看,上麵沒有爆破圖紙,立時吃了一驚,旋即便將它又放回到保險櫃裏,正要走出門時,不料想,鄭桐從外邊推門走了進來。

鄭桐盯著汪蘭的眼睛嚴肅地問道:“汪蘭,你在這兒幹什麼?”

汪蘭平靜地說道:“我檢查各科室的人出去沒有,你怎麼還不出去?”

“你真的是在檢查?”

汪蘭側頭問道:“鄭桐,你不相信我?”

鄭桐微微點點頭。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鄭桐猛地一下抱住了汪蘭,一隻手把她的嘴堵住了,小聲說道:“別出聲。”

鄭桐把手伸進汪蘭的口袋,將鑰匙拿出來,在汪蘭的眼前晃了晃。汪蘭看見鑰匙,不出聲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鄭桐將汪蘭放開了。兩個人恢複了常態,鄭桐深深地看了一眼汪蘭。就在這時,門開了,顧顯章和齊君、詹西古一同走了進來。

顧顯章望著汪蘭和鄭桐冷冷地問道:“你們兩個在這兒幹什麼?”

汪蘭說道:“報告司令,我在檢查演習情況。”

顧顯章又看了一眼鄭桐,問道:“你呢?”

鄭桐說道:“報告司令,按保密條例,發生突發事件或意外狀況,作為保密室主任,我必須最後一個離開保密室,並且有權銷毀任何文件。”

顧顯章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你們誰先到的?”

汪蘭說道:“是我。”

顧顯章陰沉地看了看汪蘭,轉頭對鄭桐說道:“把保密室打開。”

鄭桐說道:“司令,我沒帶鑰匙。”

顧顯章聽了,狐疑地看著鄭桐問道:“保密室主任不帶鑰匙?”

鄭桐說道:“報告司令,防火防爆演習規定,隨身不許帶鐵器,以免灼傷。所以,我個人意見,這次演習設計得很好,空襲演習需要我堅守保密室崗位,防火演習需要我不帶鑰匙,兩種演習同時進行,這種情況讓我沒有預案,達到了演習目的。”

顧顯章冷笑了一聲,又問道:“如果空襲著火了,你怎麼辦?”

鄭桐說道:“放火燒了保密文件,之後撤離,撤不走的話,就殉職。”

“行了,別生氣了。保密室的值班員呢?”

汪蘭回答道:“司令,我已經讓值班室的何參謀把鑰匙帶走了,按照條例,涉密物品必須隨身攜帶。”

顧顯章沉吟一下,接著又問道:“備用鑰匙在哪兒?”

鄭桐答道:“機要室有。”

汪蘭和鄭桐同時說道:“司令,我去取。”

顧顯章說道:“不,你們都不許去,詹主任,你去。”

詹西古答應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汪蘭竭力讓自己放鬆下來,不顯現出任何緊張的表情。片刻,詹西古拿著鑰匙回來了,接著便將保密室裏間的門打開了。

汪蘭吃驚地看著鄭桐,而此時的鄭桐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頁頁地翻看起登記本來。顧顯章點了點頭,說道:“演習結束,汪蘭你回總務處寫演習報告。”說完,轉身離開了。齊君、詹西古也跟著走了。

屋裏就剩下了汪蘭和鄭桐兩個人。鄭桐狠狠地看了汪蘭一眼,問道:“汪蘭,你到底是什麼人?”

汪蘭望著鄭桐說道:“怎麼了,我就是我。”

鄭桐接著將那把鑰匙掏出來,說道:“你拿了機要室的備用鑰匙,我看見了,如果不是我把我的那副鑰匙放在機要室,你今天還有命嗎?”

汪蘭想了想,抬頭目視著鄭桐說道:“鄭桐,我知道你想說我是共產黨,告訴你,這一切是陳其中讓我幹的,他想要‘天下一號’子版。”

鄭桐笑了笑,說道:“他要子版幹什麼?基地和‘天下一號’小組是一家,想要子版還用這種方法嗎,怕是共軍想要吧?”

“鄭桐,我的話你可以不信,但我不是共產黨。”

鄭桐猶豫著,片刻說道:“不管你是什麼人,在我眼裏你就是汪蘭。如果你是共產黨,我勸你放棄。因為,現在已經不像幾個月前了,共產黨的部隊全都調到朝鮮半島了,他們打不到這兒來了,沒有人能接你離開這裏。”

汪蘭笑笑,說道:“謝謝你,鄭桐,但我告訴你,我不是共產黨。”說完,便擦身從鄭桐的跟前走了過去。

這會兒,顧顯章正帶著詹西古往辦公室走去。顧顯章一邊走著,一邊嚴肅地說道:“通知憲兵隊,派人看住汪蘭,沒我的命令不能讓她擅自行動。”

回到辦公室,顧顯章剛坐下,顧影便從門外衝了進來,走到顧顯章麵前,急赤白臉地說道:“爸,鄭桐一定在給汪蘭打掩護,你上當了!”

顧顯章抬起頭來看了顧影一眼,說道:“把槍給我。”

顧影無奈,隻好從衣兜裏掏出槍來遞給顧顯章,顧顯章接過來放到了抽屜裏。

顧影仍堅持地說道:“爸,我在幫你,幫咱們基地。”

顧顯章聽了,埋下頭來,說道:“孩子,我不想讓你有危險,這裏有爸呢。”

顧影望著顧顯章,心裏填滿了複雜的滋味,半晌,喃喃喊道:“爸!”

顧顯章抬起頭,勉強地笑笑,說道:“過幾天找個合適機會,我安排你媽和你離開這裏。”

顧影聽了,卻更加堅定地說道:“爸,我是你女兒,我要和你在一起。”

顧顯章又是一笑,說道:“孩子,有你這句話,爸就很欣慰了,現在別說你,任何人都幫不上爸爸,未來隻能靠命運了。”

顧影走進鄭桐辦公室的時候,鄭桐正出神地想著什麼。

“鄭桐,我問你,汪蘭到底怎麼回事?”

顧影冷不丁的一句話,一下子把鄭桐拉回到現實裏來。鄭桐下意識地抬起頭來,說道:“該彙報的我已經向顧司令和齊督導員彙報過了。”

顧影接著問道:“我沒問你後來的事,我問你,演習時你進保密室,汪蘭在幹什麼?”

鄭桐望著顧影說道:“她在例行檢查。這事我向司令彙報過,你不信可以去問齊督導員。”

顧影聽了,又氣又恨地瞪著鄭桐說道:“在大陸時你就一直在替汪蘭說好話,現在你還在包庇她。”

鄭桐起身說道:“顧參謀,這話你說得可不公平,從大陸到現在,汪蘭每次都是受過檢查的,我說她好話是因為她是我們保密室的人。如果有一天,你顧影受了委屈,我也會替你打抱不平的。”

顧影聽了這些,已經氣憤得說不出話來了。顧影惡狠狠地盯著鄭桐,嘴唇顫抖了幾下,終於說道:“好,鄭桐,咱們隻能走著看了!”

這天深夜,身在台北的陳其中,接到了顧顯章打來的電話。陳其中聽出是顧顯章的聲音,忙問道:“司令,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顧顯章問道:“查風雷和汪蘭的事有進展了嗎?”

陳其中說道:“司令,我在等消息。”

顧顯章頓了頓,說道:“那好,明天必須回來,這邊有情況。”

陳其中從電話裏聽出了不測,便應了一聲:“是!”接著那邊的電話就放下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陳其中起身開了門,探頭問道:“誰啊,大半夜的?”

不料,門口竟站著4名帶槍的憲兵。為首的一名軍官向他亮了一下證件,問道:“你是陳其中?”

陳其中點頭答道:“你們是憲兵隊的?”

那名軍官接著揮了一下手,說道:“你答對了,帶走!”

說著,還沒等陳其中反應過來,幾個憲兵一步上來就將他抓了。

陳其中大聲叫道:“怎麼回事?誤會了,我是國軍少校,‘天下一號’小組成員。”

那名軍官笑了笑,說道:“那就更不是誤會了。抓的就是你,帶走!”

顧顯章給陳其中剛打完那個電話,客廳裏的電話緊接著就響了起來。顧顯章拿起電話,裏麵卻傳來了齊君的聲音。顧顯章一怔,問道:“齊長官,這麼晚了有事嗎?”

齊君的聲音一下子變調了,說道:“大事,大事。鷹長官被殺了。”

顧顯章將信將疑地追問道:“什麼時候?在哪兒?”

齊君便說道:“具體情況我還不知道,隻是‘天下一號’小組的電台接到一份電報,說老鷹被殺,也不知道是真是很。”

顧顯章想了想,說道:“這哪兒跟哪兒呀?‘天下一號’小組接到一份電報,內容是自己的長官被殺?我說齊長官,這大半夜的,你說的話不是夢話吧,這不滑稽嗎?”

齊君說道:“一點兒都不滑稽,發報的人是蜂王。”

“蜂王?”

顧顯章聽了,竟一時呆立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