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還沒過來,大河已經忙著把書摟進屋了,筆墨紙硯一一擺好。
桌上那盆寒蘭長得甚好,屋子裏飄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玉娘坐下來攤開紙,正要執筆時,見大河在仔細地磨硯。
“你咋會磨硯?”玉娘抬頭笑問。
“在書肆裏有人試墨,我仔細瞧著,人家就是這樣轉圈圈磨的。”
“你這樣立在旁邊,跟個老書童似的。”
大河嘻笑,“我喜歡當老書童……不!我喜歡當書童。”
玉娘聽了咯咯直笑。
磨好了墨,玉娘提筆寫: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大河不識得,隻覺得每個字都寫得端正大氣。
“玉娘,你寫的是啥意思?”
“就是……快要過年了,大家歡歡喜喜迎新春的意思。大河,今年我來給家裏寫對聯吧?”
大河不懂,“啥是對聯?”
這下玉娘才反應過來,好像沒有哪家貼對聯,這裏大概還沒有寫對聯的習俗。
“就是在大紅紙上寫賀新春迎新年的祝福語,給家裏增添喜氣,到時候我寫出來貼在門上你就知道了。”
大河知道貼大紅紙就意味著喜慶,若能寫上祝福語,來年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玉娘,過年你給咱村每家每戶都寫對聯吧。”
“好,隻要能買得到大紅紙。”
玉娘寫了幾幅字,然後來教大河寫簡單的字。
臘八粥還在鍋裏煮著,韋氏和花姑坐在旁邊守著,手裏還在忙著針線活。
玉娘看書,大河像模像樣的練字。鄭老爹還是喜歡搓草繩,大山在劈柴,大樹到鄰居家找要好的夥伴玩去了,倆娃一會兒捏泥人一會兒在泥巴裏寫字。
一個時辰後,臘八粥煮得黏稠軟爛,一家人圍桌品嚐。
玉娘在前世隻吃過罐裝八寶粥,涼涼的,吃不出米和豆本身的香濃滋味。如今吃著這剛出鍋的臘八粥,這滋味兒真是香糥軟濃啊。
大丫邊吃邊認,“這是白米、黃豆……這是黑豆……還有菜豆、黍,哇!我吃到蜜餞了!”
石頭在碗裏扒拉著,“我碗裏也有蜜餞!”
然後他趕緊往嘴裏一塞,“好甜啊,太好吃太好吃啦!”
韋氏吃著歡,嘴裏卻道:“他爹,虧得你買那麼些蜜餞、糖和棉布棉花,還有好幾斤鹽和白麵,掙得多花的也真多!”
“那可不,掙錢不就是拿來花的。”
鄭老爹應得實在輕巧,家裏人禁不住笑了起來,韋氏也跟著咧嘴笑。
吃過臘八粥,鄭老爹就去開窯了,村長說了每家隻需去一位男丁。
韋氏和花姑忙活著燒水,讓大山兄弟仨和玉娘好好洗回澡,順便讓倆髒娃也洗一洗。
澡還沒洗,一張張大藤椅已擺在牆角,隻待洗好過來曬身子曬頭發。
家裏隻有兩個沐桶,一個男桶,一個女桶,得輪流著來。
大山最先洗好,然後頭一個斜靠在藤椅上,長長的頭發晾曬著,真是恣意啊。
沒過多久,大河也洗好出來靠在藤椅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