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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三日,村裏人最熱衷的事就是去看窯眼,期待著灰炭能燒成。
大河預感今日能開窯了,天還沒亮就上了山。
而玉娘一早起來卻奄奄一息的,因為來了月水。
前世她就痛經,但還算能忍,偶有疼痛難忍時她會吃止痛藥。
沒想到如今這副身子竟然渾身酸痛,小腹部還時不時絞痛難忍。
這裏可找不著止痛藥,玉娘隻好咬牙忍痛。
辰時上課,學童們見她臉色不對,說話也有氣無力的,就跟水嬸說林先生病了。
水嬸是水叔的妻,因她無名,在娘家叫六丫。大家又不好叫她六丫嬸,隻好婦從夫名,都喚她水嬸。
水嬸以為玉娘是舊疾複發,要扶她進屋躺著。
玉娘卻不肯,小聲道:“水嬸,我隻是來了月水。”
水嬸這一聽,頓時笑了起來,“原來是來月水,那沒事,趁早生個娃就不疼了。”
“噓……”玉娘向她示意,學童們都在,不好大聲說這事的。
水嬸就附在她耳旁說:“你來月水了那就沒懷上娃咧,你得讓大河勤快些。”
玉娘臉紅一片,趕緊轉移話題,“水嬸,你家燒熱水了麼,我想喝幾口。”
“熱水?湯吧?…有!我這就去給你倒湯。”
玉娘想起來了,這裏把熱水叫“湯”,泡了茶葉的叫“茶”,不過她說熱水大家也聽得懂。
其實玉娘難受的不隻是痛經,她還得用草木灰袋子,渾身的別扭不舒服。
散學後,她忍著腹痛匆匆回家。
翻箱倒櫃的,找出六個草木灰麻布小袋,而且都是新的,看來這些是陪嫁品。
玉娘將這些小袋子都裝好草木灰備著,自己再換了一個。她還背著婆婆偷偷把換下來的那個袋子洗了一下。
又不敢曬外麵,她隻好拿進屋晾著。
屋裏有大河新挖的小火坑,昨夜起了火,這個時辰早滅了。玉娘尋思自己來起火吧,小腹卻又一陣絞痛,痛到走路都邁不開腿。
還起啥火呀,她直接倒床上躺著算了,嘴裏還忍不住哼唧幾下。
韋氏來屋裏叫她吃巳飯,卻見她躺在床上,臉色和嘴唇慘白,整個人像要死了一般。
嚇得韋氏趕緊把那件兔毛背褡找出來搭在她身上。再看著她屋子新挖的火炕,韋氏跑灶屋裏將餘火鏟了過來,架上前段時日燒的生炭。
雖說前段時日燒的是廢炭,幾乎每根一半無煙一半有煙,但至少有一半能用。韋氏將炭一分為二,隻將無煙的那頭架好,那頭生炭都摟灶屋去了。
“玉娘,你好生躺著,我去借些紅糖來煮給你喝。”
“娘,我沒事,你別忙活……”玉娘話未說完,韋氏已經出門借去了。
韋氏瞧著玉娘那般難受的模樣,她心裏可不好受。她也是當閨女過來的,也曾遭過很多罪。
她不忍心玉娘再遭那樣的罪,依她看,玉娘比她當閨女時還要痛得厲害。
整個鄭家村隻有村長家裏有少許紅糖,因為村長二女兒嫁到隔壁鎮打糖的錢氏人家,逢年過節會給娘家送一些。
村長見韋氏那般焦急,趕緊將家裏剩下的一斤多紅糖都借給了她。
待韋氏煮好紅糖水端過來時,玉娘竟然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