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靜聽他們言辭的煉氣期的仲小文,站在原地目睹著長鞭擦著尖利的風聲而至,瞳孔隨著越加臨近的鞭影緊縮,口中卻忽然道:“靈石不能給你們,法寶也不能給。”
仿佛之前根本沒有在意他們的目的,如今突然接上話一般!
謹慎的築基期有點口幹舌燥,他舔了舔唇,始終不懂心中那股不安由何而來。同伴雖然做事很少經腦子,但也是身經百戰之徒,怎麼想都不會出差錯才是。況且,對方僅僅是一名練氣。
那名操控長鞭法寶的修者卻是大笑,笑小小煉氣期的不自量力:“小丫頭說什麼蠢話,先接下你爺爺這一鞭子好好清醒清醒腦子!”
仲小文卻在此刻五指伸張,似抓取獵物的鷹隼,竟迎著長鞭伸出右手,不退反進!
對麵勝券在握的修者雖大喜之色盡顯,心底卻仍舊留心仲小文施展的功法。隻見她掌心彌漫出些許黑霧,一隻小手輕輕飄飄地向著鞭子握去,不禁心底暗哼,再次掐了個法訣,那快要狠狠抽中仲小文的鞭樣法寶,硬生生漲大不少。泛著幽藍的熒光,與仲小文的手掌撞擊在一起!
蠻力之擊,可以碎地!
仲小文腳底的土地刹那間龜裂,延伸出無數如蛛網般的裂隙後哢哢崩碎,下一刻無數煙塵將仲小文整個人吞沒其中。與此同時,一直放不下心的另一名修者一咬牙,也甩出了一件褐色的長袍。
此袍無風自起,旋轉著蓋住了原本仲小文站立之地。一些禁製的光紋遊弋在袍中,不時茲茲作響,令人不寒而栗。
當禁製光紋生效之時,築基期修者的心也輕鬆了一些,他有些暗笑自身的緊張,這件袍子是他從天海閣花重金所購,凡是所欲困住之物,無一不成。上麵的禁製是由天海閣的符師親手煉製,單論其束縛力根本沒有不自信的理由。自以前到現在,他靠著這件袍子困住過數名小有名氣的修者!
二者雖為了劫物爭執,法訣與法寶的配合上卻是天衣無縫,顯然合作過多次。見原本有所顧忌的同伴終於麵露出一絲喜色,看似蠻橫不經大腦的修者遂放下心來,哈哈笑道:“陳兄,你這次到底是有點膽小了。拘拘儒儒,哪兒有我輩修者的氣勢。”
先前顧慮太多的修者慚愧地拱手道:“讓林兄看了笑話,陳某大概是謹慎過頭了。”
褐袍之下毫無動靜,兩者一絲疑惑也無,皆認定仲小文要麼死了要麼毫無還手之力,尤其是姓林的修者,在他的認知中,根本不可能有煉氣期接得下他這八成力一擊。甚至築基期中期的修者,想正麵承受他的法寶之力都非常吃力。
林姓修者上前查看情況,他手掐法印欲招回同樣壓在褐袍之下的長鞭,卻皺眉。在他的靈識中感應不道任何一絲長鞭法寶的氣息,不由麵色奇異。需知那柄長鞭在他體內日月滋養,早已與靈識渾然一體,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
除非、除非……
他細思之下,禁不住心生一股荒唐之感。正欲打消離奇的猜測時,身後忽然傳來蒼白的驚呼:“林兄小心!”
麵前約莫一丈有餘的地麵,朝著四方轟然爆開!
距離最近的林姓修者來不及對這驚變有所反應,便被濺了一身一臉的泥渣,頓時狼狽不已。但他已沒有機會去顧及細節,一條熟悉無比的細長之物便臨麵抽了過來!相同的驚人凶氣,相同的磣磣模樣,赫然是自己的長鞭法寶!
他自己的法寶怎麼會攻擊他?
來不及細想,林姓修者大吼一聲,靈識拚命傳出給長鞭的同時,口中吐出一枚細小的劍胚。此劍明顯還在煉化之中,隻是初具劍形,可卻聲勢浩大,火焰繚繞,略過的空氣都劈啪作響。
本命法寶!
陳姓修者嘴角溢血,褐袍雖不是他的本命法寶,但所費靈識巨大,褐袍一損他靈識亦傷。此刻顧不得傷勢,連吞下兩枚雪白丹藥後,祭出另一件法寶去助同伴。他心中咯噔一聲,苦不堪言,自己的直覺果然無誤,這第一次明顯就踢上了一塊硬茬子。這種本事的弟子,在道一宗絕對是核心弟子的核心之流。
隻是暗恨她有法陣不走,要曆練的方法多得是,偏偏要選這麼酸酷的!
林姓修者靠著本命法寶打飛了自己的長鞭,偏偏在擊中的一瞬間,他的靈識驟然掌握了長鞭的控製權,下一刻他的本命法寶與長鞭轟然相撞,仿佛鑽心剜骨般,他淒厲地慘叫出聲。
慘叫聲殘酷痛苦,耳不忍聞,連陳姓修者都心生寒意。
卻在這種背景音下,煙塵漸散的地方,傳來一道恬忽聲音:
“素不相識,不給靈識,不給法寶,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