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恒宇坐起身,拍了拍旁邊的蒼玉。蒼玉也睜開眼:“阿瑪,今天對戰是蒼玉贏了。”恒宇尷尬地笑了兩聲,拍了拍蒼玉的頭。蒼玉像個討寵的幼貓,用頭蹭了蹭他的手臂。

序3赤剛

“哥,還在練習麼?”蒼玉走進道場,橙發的少年側身抬起手炮對著靶子。四發子彈穿過靶心,隻有一個穿孔。“聽說你今天上午贏了阿瑪。”赤剛沒有回頭,繼續瞄準著靶心。“下午,哥哥怎麼樣?”“一如既往,阿瑪壓倒性的勝利。”“那哥要不要和我打一場。”蒼玉坐在地上,漫不經心地說。“你明明沒帶劍吧?”蒼玉起身,隨手取了一隻倚在牆角的木劍,“應該還能用。”“你在小看我麼?”赤剛皺著眉說。“一隻木劍足矣。”

“散彈射擊。”從赤剛手炮中發出的散彈,如一條條饑餓的蛇撲向兔子。“影無。”蒼玉快速地砍向一串子彈。技如其名,空無痕,地無影,來勢洶洶的子彈如同被剝落的果殼,棉柔地被彈在地上。蒼玉繼而將木劍戳向地麵,赤剛身前的地板斷裂翹起,如同劍尖斜刺赤剛的胸柄。赤剛胸柄處凹陷,骨頭斷裂不過一聲隻差。蒼玉並沒有瞬步上前,待到赤剛緩緩抬起凝著淺藍色的手炮,才抽劍越起。那隻手炮被甩向空中,欲滿溢泉湧的白光倏忽消散。木劍側邊的淺綠明線交織為網,赤剛如同被隨意地玩弄的木偶,身體隨各處敲擊而淩亂地震動。最後,反骨被木劍抵著,赤剛被蒼玉按在地上。赤剛試著用雙臂支起上身,手掌按在地板上,打著顫地直起小臂。似乎打了個滑,手臂又橫在地板上。蒼玉把木劍丟到一邊,挽起赤剛的袖子,袖子下是一片淤青。蒼玉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把赤剛的手臂搭在肩上。

“現在,你自己能走回房間嗎?”蒼玉撇了一眼赤剛。“應該沒問題吧。”赤剛把手臂拖下蒼玉肩膀。不過並沒站穩腳,又跌在蒼玉背上,歎息道:“真沒用啊,被弟弟用木劍壓製。”“的確很沒用。”蒼玉冷冷地說。“真是薄情。”“我扶你回房間。”

到了房中,赤剛坐在床上。脫掉外套,卷起背心,將褲腳卷到膝蓋以上。坐到對麵床上的蒼玉,右手支在膝蓋上,拖著下巴;左臂搭在左腿上,左手垂在岔開的兩腿中間,靜靜看著赤剛咬著牙倒吸涼氣。“我給你找些消腫的藥膏。”為赤剛塗抹完後,蒼玉關上燈,倒在床上:“哥,晚安……明天繼續加油。”然後,小腹節奏地起伏,已入睡了。赤剛看著他的側臉,微笑著喃喃:“真不甘心。”

序4鉑金

“蒼玉少爺,赤剛少爺,外宅到了。”仆人打開轎廂的簾門,赤剛先睜開朦朧睡眼,甩了甩頭,推醒靠在他手臂上的蒼玉。

“哥,這外宅多是蔭庇,避暑是極好的。阿瑪前幾年也沒帶我們來過。”赤剛低下頭,和蒼玉細語道:“海額娘(珂裏葉特氏,漢姓做海氏)沒和你說過麼?額娘叫我到外宅就少說話,也不許隨便走動。”“哥,這兒不會是陰宅吧,所以這麼涼。”蒼玉抱緊赤剛的手臂,貼近他。“那一定是阿瑪也忌憚的東西……”赤剛瞥見蒼玉打了個寒顫,“不過哥哥會保護你的。”赤剛說完微仰著頭,微笑著。

晚上,蒼玉和赤剛在臥室中,趴在床上,對著窗戶,窗簾未闔。“哥,我冷……”“那你離我近一點,被子也卷緊一點。”……“哥,我睡不著。”“要不要翻窗戶出去?”赤剛看相蒼玉,邪笑著,點了一下頭。“被阿瑪知道,我們要受責罰的。”蒼玉喃喃著蜷縮進被子。“你明明很強吧?居然膽子這麼小。還有,兩個人一起不是更安全麼?”窗外閃過的人影讓赤剛的話戛然而止。月光變得模糊,赤剛用手指劃了一下窗上的玻璃,“霜?我們還是睡了吧,別惹上麻煩的家夥。”赤剛退到被子裏,蒼玉側過身,緩緩合上眼。

“阿瑪,兒子以前去行宮避暑,到了這時太液池的荷花也開了。雖不是什麼新鮮的,卻是習慣了,些許懷戀。”蒼玉放下銀匙,轉向恒宇。“後花園水池上有一些,你仔細暑氣。”赤剛聽著,也抬起頭,看向恒宇。“赤剛若是願意也同去。”等到兩個少年衝出去,恒宇右側的側福晉測過身:“王爺,不怕他們遇見鉑金。”“我倒想看看鉑金到了什麼水平。每年見他,他的武技都精進不少。”左側的娣福晉無聲地為恒宇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