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孽子
一位仆人迎上金發的英俊青年:“王爺,格格她,誕下小王爺,但……”“別吞吞吐吐地。”“有血崩之狀。”昭親王赫恒宇旋即奪門而出。沁芳殿中,女子淩亂的頭發被汗水浸濕,半閉著眼,幾乎要哭出來了,雙手垂在床邊,纖細手腕上白兔絨手串帶著些妧媚。恒宇把手覆在女子手上,女子發紫的嘴唇顫抖著:“王爺,妾身無福再服侍王爺了。”嬰兒的哭聲洪亮地響起。“本王看看我們的孩子……”恒宇起身,單手從嬤嬤手裏接過繈褓,向嬤嬤揮揮手示意她退下。
當他看著嬰兒的時候似乎僵住了。嬰兒的身體散發著寒氣,藍色的眼睛像是冰封下的深海,短而疏的頭發似雪後初晴,泛著銀光。“妾身……”“你這賤婢,與人私通,誕下妖孽,還敢自居本王妾室。”恒宇抱著嬰兒,雙目圓瞪,怒色怫然。“妾身給王爺請安。”一名女子進入,單膝跪地行禮。女子著正紅旗服,髻若鳳翹首展翅,金色鳳穿牡丹步搖下墜東珠七顆,腮凝新荔,麵膩若鵝脂,美若天成。恒宇轉過身,讓福晉免禮。福晉看向繈褓嬰兒,一怔,步搖上的帶微粉光暈的東珠相碰出聲。
“王爺,他真的是王爺的孩子。”格格哀戚哭啼著,淚水模糊了她的聲音。“王爺,妾身聽聞可滴血認親,隻恐怕要傷及王爺貴體。”“無妨。你去準備水吧。”不消多時,福晉小趨返回,一位侍婢低著頭,雙手端一盆清水,銅盆映襯,泛著幾絲金光。“借福晉步搖一用。”福晉取下步搖——取時,青藍護甲上的描金流雲紋與鳳形相應——雙手遞上。
恒宇刺破手指,低了一滴血在水中,又刺破嬰兒腳趾取血。嬰兒的哭啼聲更似貓叫般淒戾,那兩滴血迅速融在一起。福晉點頭,微笑,顯露出嫡母的慈寧。“如此,妾身便可安心去了……”格格微笑著,收不住最後一滴眼淚和呼氣。恒宇晃了晃格格的手,指尖已經呈現白色,失去溫度。“我再陪格格一會兒,福晉跪安吧。”恒宇的聲音清冷,懷中嬰兒有一次撕心裂肺地哭。
福晉緩步邁進晞露殿,殿中女子著淺藍旗服,翠釵貫螺髻,釵股攜一隻淺粉玉雕玫瑰,小山蛾眉,杏核美目,紅唇外朗,皓齒內鮮,顏禕含榮,酒紅護甲扶著隆起的小腹。“福晉娘娘光臨,妾身未能出迎,實在失禮,望娘娘贖罪。”女子左手扶著扶手,右手搭在一侍婢手上,正欲起身。“姐姐身懷六甲,虛禮便可免了。格格誕下小王爺,隻可惜,錢氏薄命,血崩而亡。妹妹要再為王爺添一位小王爺,以解王爺哀慟才好。”“可妾身的孩子如今並非長子也非嫡出。”側福晉說著看向自己的小腹。“姐姐放心,王爺對那孩子已經生厭,王爺未必會留他在身邊。姐姐的孩子就是長子;妹妹想認這孩子為義子,”福晉指著側福晉的小腹說,“如此,他便是半個嫡子。”“妾身得蒙娘娘招拂,替腹中胎兒謝過娘娘。”“你我同是服侍王爺的姐妹何必客氣。姐姐安心養胎,妹妹不多打擾了。”福晉離開後,側福晉側頭,透過窗戶看向濯漣殿,皓齒輕咬紅唇。
序2蒼玉
木質的地板幹淨地足以照人,映著恒宇和蒼玉交錯的劍影。蒼玉不過七歲,等身長的劍看著並不協調,不過他卻運用得十分熟練。“炎柱。”恒宇將劍立在胸前,蒼玉迅速後跳,眼前升起六道炎柱,橙色的火光纏在炎柱上旋轉,如同龍卷。蒼玉沿著火柱上旋之勢越起,將劍舉過頭頂。從劍柄生出的黑影包裹少年銀色的劍,劍身延展,卻依舊被穩穩握住。“小子,太天真了。影之舞。”恒宇衝出火柱,如同一道流竄的電光。蒼玉揮劍,劍刃咬合在一起。恒宇得意地笑了笑,並未被壓製,反而路徑一折,執劍砍向蒼玉腹部。破天斬的落空讓蒼玉前傾,幾乎是將自身遞向敵人的劍刃。空中僅數縷明黃,蒼玉僵著,甚至沒有機會反應疼痛。恒宇從他身側劃過落地;蒼玉墜在地上,滿目瘡痍。雙手握著劍柄,用劍支撐著顫微微地站起身,弓著身,咳了兩聲。“小子,不乖乖認輸麼?”“才不要。”蒼玉故作堅定地說完,又咳了兩聲。“影之舞。”蒼玉拔劍起,一道金光衝向青年。“你這樣衝動,幹不成事吧?炎柱。”火光之中,蒼玉的身影似乎熔化般消失了。恒宇背後一冷,裂開一到血痕。血的溫熱尚不能祛除一瞬的寒涼,他的大臂,胸腹已滲出殷紅。若說恒宇之前的動作尚可捕風捉影,蒼玉則既無風亦無影,而且,毫無疑問,更加淩厲。“炎柱。”恒宇應聲隻看到蒼玉的身影一現,視線就被火光吞噬。火柱將他拋向空中,蒼玉揣扶搖而上。“破天。”黑色的重劍將青年壓在地上。金色凝聚在重劍上,木地板似泛起漣漪,一圈圈折斷翹起。恒宇躺在中央,無力動彈,少年的重劍恢複為長劍,身子向前傾,落在恒宇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