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來,不是為了探清昨晚的人影吧?”赤剛雙手扶在腦後,漫不經心地說。“去賞荷喂魚罷了。”蒼玉把手伸進口袋。“那還帶著劍。”赤剛撇了一眼他,又微揚起頭。“你一個人會輸吧。”“用不著你囉嗦。”赤剛皺著眉,稍有怒色。一拳打在蒼玉後腦。“唔。”“我說過會保護你的。所以,不會輸。”
“哥,你要喂魚麼?”蒼玉蹲在池邊,水中映襯的少年金發,雙瞳若璧,極是俊俏;一襲白衣儼然,胸前銀鏈墜黑曜石。撒了一把魚食,幾條錦鯉從荷葉下鑽出。“不用了。你這種早熟的家夥竟然喜歡這種孩子氣的東西。”赤剛坐到柳蔭下,打了個哈欠。蒼玉正取了一把魚食要撒出去,一道白色閃過,激起幾縷漣漪,接著凝結了。蒼玉丟下魚食,抽出離子劍。一旁的赤剛也托著手炮對準湖對岸的白發少年。少年龍眉虎眼,身材高挑,漸見英武;白色長發束成一股,垂在身後;皮膚銅色。深藍的襯衫,淺藍外套滿是漏洞;墨色皮腰帶不十分平整,邊角磨得發亮;仔褲已經褪色,褲腳一條條的線頭露著。
“蒼玉,我對付這家夥。”赤剛站在蒼玉前麵,閉上一隻眼,瞄準鉑金。浮在鉑金肩頭的冰晶延伸為青藍色的長槍,蒼玉躍起將它投向對麵。赤剛手炮中生出白色激光,如持劍一般,揮斬之下,長槍碎裂為冰菱,砸在湖麵上,結成冰柱。赤剛四望,冰柱的另一側看不到人影,抬起頭,鉑金的拳頭覆著冰刺砸向他。赤剛滑鏟至起身後,三發紅色子彈似逆向流星,正中鉑金後背。
赤剛用左手擦了擦額頭,長籲一口氣。鉑金單手撐地,另一手扶膺,微有怒色。“你這家夥不過爾爾……”赤剛將炮口對準鉑金。赤剛得意的神情卻立刻變得驚愕,切齒蹙頞,冰菱從腳腕開始,嵌入赤剛身後。繼而身前也結上一層冰霜。成一尊冰雕,凝固的掙紮姿態蒙著血色。鉑金邪笑,冰晶化為冰劍,行雲流水般切割赤剛。冰碎,赤剛仰躺在碎冰之上,刀痕橫過胸腹,散布手臂。“還沒完。”赤剛話語夾著喘息,胸廓起伏,左手握拳,右手緩慢抬起手炮。
鉑金對他予以理會,轉向蒼玉。蒼玉抽出離子劍,鉑金則以冰劍橫斬向蒼玉。“影之舞。”蒼玉從劍刃下閃過。白駒過隙間,鉑金體無完膚。離子劍橫在鉑金的頸前,劍刃的寒光映著鉑金冰冷的表情,還有蒼玉從鉑金右肩頭之上露出的金色短發和淺綠色的丹鳳眉目。
“微臣給蒼玉少爺,赤剛少爺,鉑金少爺請安。”一位發色淺黃的青年從樹叢後走出,翻下箭袖,前邁左腿,右膝跪地,右手握拳撐地,左手扶膝。蒼玉收劍,赤剛雙手支撐著坐起身。“吉洛德大人免禮。”蒼玉微笑著說。“謝三少爺。”吉洛德起身,俯首,語氣溫和道:“大少爺禮儀不周,為微臣教育之失,還望少爺恕罪。”蒼玉聽聞一愣,笑容僵住,瞥向地麵,轉了轉眼珠,又自然道:“吉洛德大人是兄長的師傅?”“是。微臣負責教授大少爺武技。”“名師出高徒。大人教導兄長武技甚好。既然教授禮儀非大人之職,大人又何過之有?”“三少爺謬讚。少爺的劍法才讓人叫絕稱奇。”
“師傅,何須對他畢恭畢敬的?”鉑金用拇指指了指身後的蒼玉,壓著眉,說。“三少爺為嫡出,大少爺為庶出……”“我向來不重視這個的。嫡庶尊卑隻會讓手足生分。”蒼玉打斷了吉洛德的話,收起笑意。“微臣失言了。”蒼玉從口袋裏掏出一袋魔晶,又恢複微笑:“算是犒勞大人的。大人別嫌少,拿去喝些酒吧。”“微臣謝過少爺。稍後微臣還要陪大少爺練習,先行告退。”蒼玉頷首以示許可。
“赤剛,大概姨娘不讓你問,不希望你見到的是他吧。”兩人走後,赤剛和蒼玉也往回走。“大概吧……”赤剛扶著肩,活動一下頭頸,“好痛。”“為何你我不知道有這個長兄,他也不認識我們?”“大概是忌諱吧。”赤剛整理一下殘破的衣衫,隨口說。蒼玉似是充耳不聞,右手托著下巴,自言自語:“吉洛德是從一品將軍,實力尚在阿瑪以上。足見阿瑪對鉑金十分器重,至於他的用度拮據……”“小子,嘟囔什麼呢?”赤剛從身後拍了一下蒼玉的肩膀,蒼玉猛地抬起頭:“隻是覺得赤剛哥還不如我自己可靠。”赤剛眉角抖動,把手覆在蒼玉頭上,從唇齒縫隙中擠出“是嗎?”蒼玉猛地抓住赤剛的小臂,雖然並未轉身,卻精準地用手指壓著赤剛並未完全愈合的傷口,赤剛神情痛苦驚叫一聲,蒼玉揚起左嘴角,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