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輯 遺憾是打濕了的美好(2 / 3)

男人帶著自己的兒子來了,準確的說,是推著自己的兒子來的——他的兒子是一個先天殘疾的孩子。這出乎了劇組的所有人的意料,誰也不會想到,一個身材如此壯碩的男人,竟然會有一個殘疾的孩子。

男人一邊推著兒子,一邊介紹,這個是拍戲用的卡他,那個是攝像機,這個是鎂光燈,那個是麥……並一一介紹它們的用途,誰也不知道男人都是什麼時候聽來的,三個月的時間竟然懂了這麼多。

也可能是眼前這對父子感動了製片人,製片人邀請他的兒子來客串劇中一個角色,這個角色是吧台服務員,任務其實很簡單,不需要出櫃台,拿一瓶紅酒遞給客人就好了。

男人的兒子高興極了,那場戲,盡管男孩隻是客串,但是,他演得很賣力,男孩給客人拿酒的時候,臉上萌動得迷人的笑,那笑,是帶著無限希望的,內容很豐滿。

那個下午,夕陽西下,男人推著自己的兒子走進了金色融融的夕陽深處,整個劇組都陷入一種莫名的沉靜,這個送冰的男人,原來心裏藏著的是如此的溫暖。

這部劇殺青的時候,導演在序幕部分,加上了特別推薦一欄,欄裏,赫然寫著男人兒子的名字。

一年後,劇組的製片人收到了男人郵來的包裹,裏麵是一盤錄音帶,裏麵是汩汩如流水般的鋼琴聲,男人說,他的兒子開始學彈鋼琴了,他自己也找到了新的工作,掙的錢足夠兒子彈琴,特別感謝劇組給他和兒子的那次機會,讓兒子從抑鬱中掙脫出來,重新回到了陽光明媚的生活中……

有月光,我們就不慌

看過一個句子,叫“月光洗塵”。

月色如水,掬一捧月光,洗去連日征程中的疲憊,洗去心坎上庸俗的負累,洗去爭逐,洗去怨憤。遼闊的星天裏,淡淡的一丸月,透射下來的卻是如此淵博的目光,我們就在這樣明朗的藍色母體裏思索、尋找、頓悟。

有月光的晚上,我常常想起童年時分,我和父親、母親、妹妹一家人坐在竹床上喝一鍋紅薯片兒粥的情景,爸爸一邊喝粥,一邊在給我們講故事,院子的前麵是一條穿村子而過的小溪,夏蟲鳴唱,青蛙一聲接著一聲,在這純美的月光裏,誰在指揮一場藍色的交響。

那是一段幸福的時光,也是我家經濟情況非常不佳的日子,不然,也不會在大夏天還在吃去年秋天的紅薯片兒。我想,那時候,還沒有“反季節”食品這樣一個時髦的詞,即使是有,我家也不是時髦,而是“被時髦”了。

在一個有月光的晚上,妹妹睡了,我也眯縫上了眼睛,媽媽小聲地對爸爸說,孩子的學費該交了,老師都催了兩次,爸爸沉默良久,說,診所裏的生意不好,都是鄉裏鄉親的,賒賬的多,我們怎能看著別人的病痛不用藥呢?媽媽長歎一聲說,讓好日子快點來吧!爸爸接茬說,是啊,好在我們還有月光,有月光,我們就不慌。

當時的我還小,不懂得爸爸這句話裏的深意,有月光,我們為什麼就不慌呢?我理解不了,但是,我相信爸爸自然有他的辦法,於是帶著懵懂慢慢地睡著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爸爸安頓好了幾個常去診所的病人,然後和堂叔兩個到南鄉去收購小辣椒去了,那段日子,小辣椒的行情出奇地好,爸爸和堂叔忙活了一個星期,不光我和妹妹的學費補上了,家裏還新添置了一輛永久牌的自行車。然而,就在“生意”最紅火的時候,爸爸卻退了出來,說,診所裏那些病號需要他。和錢財相比,還是生命重要。於是,我又能聽到爸爸安慰那些病人的話,別急,病總會好的,結核不算病,感冒不算病,磕磕碰碰又算什麼,隻能算是小病去你家串門子,我們喂它些湯湯水水,它就知趣地走了……

我聽著爸爸對他的病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和對媽媽說“有月光,我們就不慌”的時候是一樣的表情和語氣,那聲音裏,充滿了安全感。

月色如水,總能消解和衝淡一切歲月裏的一些症結,月色如水,總能填平一些時光深處的溝溝坎坎,月色如水,很淡很淡,像一盞清茶,啜飲一口,滿腔的清明。月光透過樹枝的投影慢慢地遊走,多年以後,我已經從當年的那個懵懂少年成了有領悟力的成人,我逐漸明白當年爸爸那句話的意義——

有月光,一是說明時間尚早,我們大可不必驚慌,二是生活多麼美好,我們幹嘛要慌張呢?月光生於暗淡,卻消逝於明媚出現的前夕,它是最會“暗度陳倉”的,所有的苦痛和不堪呀,都在月光的柔媚下,醉意綿綿地彎下腰身……

那些在你麵前晃悠的藤條

西方有位心理學家連同警方在監獄裏做過如下試驗:把近10個犯人分別關在一個矮房子裏,房子隻有一座窗口可以逃生。值得令人驚訝的是,警察並沒有給這些窗口裝上任何電網和抗擊打玻璃,隻是指著窗戶外圍垂下來的一根根帶刺的紫色藤條說,有本事你們就扒開藤條逃出去,相我的警棍沒有讓你嚐到的苦果,藤條會滿足你,然後笑著走開。

一周過去了,那些藤條一直在犯人們麵前晃蕩,紫色的藤條上長著青麵獠牙的尖刺,那尖刺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脊梁冒汗——肯定是毒刺,我才沒那麼傻呢——犯人們一直這麼認為。

半個月過去了,試驗結束,心理學家和警察們共同揭開了答案,其實,那些所謂的有毒藤條,其實根本就是一些橡膠製品,無毒無害……

警察和心理學家給犯人們畫了一座“心牢”。

還有一個相似的研究,是關於足球比賽的。

英國的埃克塞特大學的心理學家通過研究罰球時守門員的眼神和動作發現,在足球比賽中,球員尤其是罰點球的球員,完全可以忽略守門員的動作,隻要做好自己的腳步文章就足夠了。

他們認為,在罰球時,理應受到心理幹擾的是守門員,而不應是球員,罰點球的隊員通常是頭腦冷靜的,球員越緊張,就會越頻繁地看守門員。不要理會守門員,點球是否能進的決定權是掌握在點球主罰者的手中,球員們需要有這種自信,這會使他們更精確、冷靜地處理眼睛傳遞給他們的信息,踢出的點球也就會更加有針對性。罰點球的時候,對門將做出的動作置之不理是最佳選擇。

有人說,會叫的“狗”不要人,這話是有一定道理的。在我們的生活中,有時候,艱難險阻就是這樣一條“狗”,表麵文章做得越足,代表著其內心就越弱小,叫囂才是示弱的表現,我們完全沒必要因為一兩根在你眼前晃悠的藤條和守門員而動搖了自己原本沉穩的心。

前麵有鮮花,不全是荊棘

有人說,當他張開雙臂熱烈擁抱這個世界的時候,無數貪婪的手把他兩兜掏了個精光。

他的確是個命途多舛的人,出生在一個貧苦的農家也就算了,但是,兩歲那年,他又失去了父親,全靠母親一手把他拉扯大。到了上學的年齡,他上了小學,這時候,家裏的生活就更加困難。他經常餓著肚子上學,沿途的酒館裏飄來濃濃的飯菜的香味,饞得他一個勁兒地咽口水。實在餓極了,隻得在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從茶館門前的殘茶篩裏偷偷抓了幾把泡過的茶葉充饑。

13歲那年,為了緩解家庭壓力,他終止了學業,參軍到了部隊做了一名通訊員,每天跟隨一個司令員,負責給司令打掃衛生,牽馬。新中國成立以後,這個司令員被安排到了濟南四裏烈士紀念塔籌建處工作,因工作需要,這個籌建處集合了一大批美術人才,在這些美術人才的耳濡目染下,他一下子迷上了油畫,為了練習繪畫,他到處找紙張,他的第一張油畫是在自己的床單上完成的。

他畫的是一張斯大林肖像,完成油畫的那一晚,他欣喜若狂到輾轉難眠,從自己的這幅畫裏,他仿佛看到自己生命的圖景,那圖景是那樣的光明。

19歲那年,通過他的不懈努力,他如願以償地考上了中央美術學院,他的藝術生命從此開始,風生水起。然而,他的事業之樹剛剛萌芽,就被一場嚴霜被抹煞了。因為,文化大革命來了,他被凶殘的造反派剁碎了腳骨,挑斷了右手手筋,而且還被押著到處遊行。在這場劫難當中,他收緊了非人的待遇,後來,他還被關進了監獄,一關就是5年!

在這5年當中,他沒有抱怨命運待他的不公,而是把監獄當成了自己人生的又一座“高等學府”,為此,沒有一刻停止過自己的藝術創作,沒有毛筆,他就用筷子練習作畫,由於他的手筋被挑斷了,一開始,他連筷子也抓不住,但是,他並沒有就此向命運屈服,每天堅持練習,他付出了比常人多出百倍的努力,才漸漸恢複了自己的繪畫能力。

回憶起這段歲月,他眉飛色舞地說,這裏是十八層地獄,但是,也是鍛煉漢子的最高學府,我就是從那裏來的!

是的,正是這位從十八層地獄當中走出來的漢子,成了新中國成立以後非常出色的知名畫家!沒錯,他就是多才多藝的藝術大師韓美林先生!

成名之後的韓美林,又開始了另外一場戰爭,那就是與病魔的周旋,他曾患有糖尿病,還因勞累型心肌梗死做了一次心髒搭橋手術……但是,每一次,他都是勝者!

提及他的艱難處境,許多人都對他豎起大拇指,人們都說,換作其他人,早就被拖垮了,甚至是因崩潰而輕生了。對於這些,韓美林這樣說:“世界美好也在於有醜的東西,人家折磨你,你再想不開,你再想不開,這不是和別人一起折磨你自己嗎?我看不如奮發向前的好,前麵有鮮花,不全是荊棘。”

是啊,前麵有鮮花,不全是荊棘。這鮮花,並不是開在普通的土壤上,而是開在韓美林的心靈深處,這鮮花所散發出的倔強芬芳,足以讓他忽略一切泥濘和荊棘,始終占據堅強人生的領獎台上!

馮驥才曾經這樣評價早年的韓美林:“當韓美林張開雙臂熱烈擁抱這個世界的時候,無數貪婪的手把他兩兜掏了個精光。”我想,那時候的韓美林一定想:感謝上帝,輕裝簡從以後,可以讓我跑得更快!

等待香檳酒

也許對於她來說,童年的家應該是一個動蕩的車廂,而不是溫暖的庇護所。她的母親先後經曆了四次婚姻,多數都是遇人不淑,在她15歲之前,還不知道誰是自己的生父,所以繼父對於她老說,不是經常失業的尖利小員工,就是嗜賭如命的賭徒。由於母親的婚姻,她先後搬了30多次家,她厭倦了這種生活,曾經從夢裏不止一次哭醒過,因為,她還有一個愛美女孩子致命的先天性缺陷,她是一個“鬥雞眼”!

為了治好這種病,她進行了兩次手術,才終於可以和正常的女孩子一樣生活在一起。16歲那年,迫於生活壓力,她去歐洲做了一名模特,三年後,她邂逅了自己的愛情,男人是一個搖滾歌手,然而,這段婚姻僅僅維持了四年就不歡而散,值得欣喜的是,她從這段婚姻裏汲取了寶貴的營養,她學會了演戲,並步入了演藝圈。

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勤奮且幸運的女人,她先是演電視劇,登上銀幕不久就擔任了女主角,在她的第一部電影中,她扮演了一個搖滾歌手,由於自己的前夫曾經從事過這一職業,她也耳濡目染,所以,這一角色扮演得很成功。也在電影殺青以後,贏得了許多片約。

然而,命運並沒有從此放過她,就在這時候,她開始了吸毒,這一消息被劇組發現了,導演勒令她立即戒毒,否則就要被逐出片場。她堅信自己是個倔強的女人,殘酷的毒魔在她麵前也會向她低頭,事實證明,她做到了。恰好這時候,命運旋即塞給了她一枚“糖果”,她接到了新的片約,導演讓她在劇中飾演一個吸毒女,由於有過切身感受,她的演出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並且憑借著出色的演技,她從稚嫩走向了成熟。

兩年後,她的事業步入鼎盛時期,她的名字也已是家喻戶曉,她選擇在這個時機再嫁,丈夫是圈中聲名顯赫的好萊塢巨星,有人說,她掉進了蜜罐裏。

但是,偏偏在她結婚不到5年,她的演藝事業走上了下坡路,先後飾演的幾個角色都不成功,盡管她也想方設法挽救過,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形象,扮演過許多脫衣舞娘等“沉淪”的角色,然而,每一次都以失敗而告終。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婚姻也亮起了紅燈,由於兩個人不和,不久,她和丈夫離婚。

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她開始了深刻反思,她深知,隨著年齡的不斷增加,自己再從事一線演藝事業,可能不再合適,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她果斷地走向了後期,她做起了製片人。經過艱苦卓絕的努力,她再一次贏得了命運的發牌權。1997年,由她擔任製片人的喜劇片《奧斯汀·威力》取得巨大成功,而其續集《王牌大賤諜》更是青出於藍。在生命的旅程上,她再次駛入了一片令人豔羨的風景區。

沒錯,她就是曾經主演過《人鬼情未了》等多部大片的影壇巨星、封麵女郎——戴米·摩爾。戴米·摩爾用自己的親身經曆向世人證明,生命就是這樣一道難解的方程,我們必須一步步解開它的謎底,對於一個一看見未知數就喊“暫停”甚至退縮放棄的人,是沒有資格欣賞到“幸福答案”的!這正如戴米·摩爾所言:“當命運給了你一杯膽汁,請別慌皺眉,因為,下一杯就是邀請你進入生命聖殿的香檳酒了!”

那麼,我的朋友們,為了聖殿,讓我們笑著等待香檳酒!

點亮橘子樹

六歲了,他第一次跟著母親到離家10公裏的鎮上去趕集,他長這麼大從沒出過村子,母親本以為,到了集鎮上,一定會瞅得眼花繚亂。哪知道,他剛一入街口就止住了腳步,無論母親如果喚他,就是不走,眼睛直勾勾地朝著一個方向盯——那是一個水果攤,並不寬敞的板車上,成屋脊狀堆滿了黃橙橙的橘子。

細心的母親瞬間發現了端倪,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跟前,拽起他的袖子就走,他旋即來了個“金蟬脫殼”,甩掉了寬大的棉襖,依舊呆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的觸須早已伸向了那個水果攤。

“酸甜可口的橘子,快來買了!”水果攤主看到潛在的生意來了,急忙推銷起來。“媽媽……我想吃橘子……隻吃一個……”他支吾了半天,終於表明了自己的意願。

“孩子,那東西最酸了,倒牙,不好吃,你還小,長大了才能吃。”母親一邊騙他,一邊把頭扭到了另一個方向,母親不敢看他,眼角裏也瞬間濕潤起來。

“不嘛,前幾天在課堂上,老師都說了,橘子最好吃,又酸又甜……”他連忙辯駁道。

母親不再說話,從腰間掏出了一個手帕,然後,從手帕裏拿出一遝毛票,數出一部分,整整一塊錢,母親用一塊錢給他換了兩個橘子。

他歡呼雀躍,迫不及待去剝開其中一個,由於太急,飛溢而出的橘皮汁直濺入他的眼睛,他被辣得當場流了眼淚,一抬手把手裏的橘子扔出老遠,然後當街哇哇地哭了起來。

母親連忙用毛巾蘸了些唾液幫他把橘皮汁沾了出來。他不哭了,但是,卻再也不敢碰那兩個橘子。回家路上,他羞愧難當地對母親說:“媽媽,我錯了,那橘子果然很難吃,根本不適合小孩子吃。”

母親聽了他的話,哈哈地笑了起來,連忙解釋說:“孩子,剛才是橘子皮裏的汁液辣到了你的眼睛,但是,裏麵的橘瓣是酸甜可口的。”他仍不信,母親就掰了一瓣遞給他,他急忙捂住了眼睛,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母親再次笑出聲來,“孩子,別怕,這橘子的確是甜的,小孩也能吃,不信,你捂上眼睛,媽媽塞一瓣給你嚐嚐。”

他在母親的建議下,嚐到了他生命當中的第一瓣橘子——果然是甜的!“媽媽,這橘子果然是甜的!”他高興地叫了起來!

“孩子啊,有一個地方栽滿了橘子樹,那裏有一年四季都吃不完的橘子,你想去嗎?”母親神秘地對他說。

“當然想去,媽媽,哪個地方?”他急忙問。

“這個地方就是‘大學’,隻要你好好學習,考上了大學,就會有天天吃不完的橘子了。”母親感慨良深地告訴他。

接下來的不到一分鍾時間,他一口氣吃光了第一個橘子,另一個再也舍不得吃,實在饞了,就放在鼻孔前使勁地嗅幾下。第二天,他把僅有的一個橘子帶到了學校,大講特講橘子是多麼好吃,黃橙橙的橘子饞煞了周圍的小同學,使他們不斷地咽唾沫。

看到別人都在咽唾沫,他自己也急了,就和幾個小同學圍在一起,分吃了那個僅有的橘子。然後,他還把母親講給他的那個種滿橘子樹的地方再次複述了一遍。小同學之間突然異常沉靜起來,大家眼神裏都充滿了期待。

時光如流,轉眼間25年過去了,25年後的首次同學聚會,他數了一下,除一人中途輟學經商外,其餘的都考上了大學。有幾個還是名牌大學呢。這一點,就連年邁班主任也感到非常納悶,後來,飯後的一個果盤開啟了大家的回憶。果盤裏,均勻地用橘瓣擺成了一個同心圓。參加聚會的所有同學都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橘子!然後紛紛向他看來,他感到莫名其妙,後來,他恍然大悟,正是因為他小時候的一個橘子和那個令人心馳神往的謊言,才成就了大家。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我就是那個跟著媽媽趕集的小男孩。後來母親告訴我,那時候家裏真窮,給我買橘子的那一塊錢,原本是給爸爸做衣服的錢,因為我那兩個橘子,爸爸的褲子直遲穿了一個月。

不過,這種遲到是值得的。感謝母親,她用自己最樸素的謊言,在我和同學們的心中都種下了一棵金燦燦的橘子樹。

耳光止淚

黃昏時分,整個城市突然拉響了防空警報,淒厲的長鳴如惡鬼的夢魘在城市上空叫囂盤旋,當時的她還在睡夢中,由於睡得很酣,以至於父親不得不強製把她喊醒。父親帶著她和全家人躲進了防空洞。也許是美軍的飛機轟炸聲把她給嚇怕了,她禁不住嚎啕大哭,並試圖向父親的懷裏依偎來獲得安慰,哪知道父親不僅一把推開了她,還旋即給了她一記耳光:“哭什麼?堅強點,女孩子不該哭泣!”也許是父親的耳光給她注入了堅強的暖流,她霎時停止了哭泣。那年,她10歲。

她自幼有著極好的語言天賦,十幾歲就學習和掌握了幾門外語,並對外國曆史和文學頗為熱衷,以至於當別人在她麵前提到世界上著名的曆史學家和文學家,她總是如數家珍。後來,她逐漸開始運用自己駕輕就熟的語言來寫新聞,通過新聞這種方式來發表自己對世界的看法。漸漸地,她所寫的新聞陸續在很多報紙上發表,女孩一下子來了興致,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用文字來發表自己的呼聲——做一個優秀的記者!那年,女孩16歲。

經過幾年的不懈努力,她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費,先是被一家名叫《晚郵報》的報紙聘為駐外記者,等到她的創作日趨成熟以後,她便以戰地記者的身份加入了《歐洲人周刊》。也正是這家報紙,使她在世界新聞界嶄露頭角,並迅速大放異彩。但是,既然是戰地記者就免不了要有流血犧牲,她在奔波於越戰戰場時,數次被飛來的彈片擊中,幸好得到及時搶救才得以脫離危險。當時,麵對她血淋淋的傷口,許多男士兵都流下了心疼的淚水,而她卻似乎無動於衷,臉上依然帶著燦爛的微笑,一如戰地裏盛開的玫瑰。那年,她32歲。

也許是她太熱衷於自己職業的緣故,卻疏忽了自己的感情,直到她遇見他。他叫帕那古裏斯,很激進也很有才情,是個著名的詩人,同時也是一位反政府武裝的領導人,曾經被判過死刑,後得以改判,囚禁了5年之久。她是采訪時認識他的,從此便交付了一生的愛給他。哪知道這段感情僅僅維護了3年左右就中途夭折,因為他的被殺。而她當時已經懷有身孕,麵對愛人的突然慘死,她的眼眶裏滾滿了淚珠,但是,她卻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因為,她想起了父親的話:“女孩子不該哭泣!”是的,不哭!因為她還有她的夢想!那年,她4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