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暑假,他寧願洗盤子也不願替孟叔做事,孟叔對他已經是笑中藏著刀了,他接下了這個任務。
他問賀景年到底做了什麼,需要人去盯著。孟叔隻是笑笑,像是個慈祥的長輩:“知道你是個學生,總做那些事不好,這件事沒什麼危險,你隻要盯著他一舉一動就行。”
讓他去盯著,是因為賀景年近期都在南申大學附近活動,他這幾年資助了上百個貧困生。
孟叔並不會因為他還是個學生,就對他格外關照。
而寧晏是南申大學的貧困生,天時地利就差‘人和’ 。
寧晏看著對麵說著口幹,灌了口水又繼續的胖子,‘人和’這不就來了。
“他真的深藏不露,心又善……哎,你有沒有聽我說啊?”李勇洋去窗口把牛肉麵端過來,推到寧晏麵前。
牛肉麵沒放蔥,老板像是怕他吃虧一樣,給他放了這麼多辣醬,李勇洋看不下去,拿起一雙筷子替他挑掉了一大半,“老板你這辣醬不要錢的放啊?”
老板嘿嘿笑了:“這邊不都愛吃辣麼,放習慣了。”
寧晏把書包放在板凳一邊,左手搭著,沒有接李勇洋遞過來的筷子,從筷桶裏抽出一雙一次性筷子。
李勇洋:“真講究。”
“怎麼突然要我去那兒兼職?”寧晏夾起一筷子麵條放進嘴裏。
寧晏做什麼兼職,在哪兒做,一般不和人說,替人要債這活兒,也不好說,李勇洋從高中起就和他同班,也知道他的脾氣,私事兒不多問。
李勇洋臉色沉了下來,把板凳往前拖了下,湊過去小聲的說:“你今年助學金申請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通過,我怕你一時間湊不齊學費,那我豈不是抄不到你的作業了。”
“你有個當班長的樣兒嗎?”寧晏白了他一眼,低頭喝了口湯,“別操心我了,能解決。”
他這個假期,洗了倆月的盤子,晚上還加班,手都洗脫皮了,才賺了8000多。原本助學金能幫他交一部分學費,除去生活費,這些錢他是算好了,足夠交餘下的學費。
沒了助學金,他交完學費,生活費就不剩多少了,需要馬上找好兼職。
“除了我,哪兒還有人能關心你,現在就跟我應聘去,這剛過中午,便利店裏不怎麼忙。”李勇洋抽了張紙巾給他,“老板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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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景年剛忙完中午這陣兒,白班有員工請假,他幫著結賬,小票打印機也出了問題,好容易折騰好了,剛打算上樓休息會,接到了兼職大學生的電話。
他倒好兩杯果汁,去了店後麵的陽台,外麵下著蒙蒙細雨。他坐在陽台的小桌旁,欣賞著後院裏還沒熟透的橘子和還沒開花的桂花樹,水池裏趴在石頭上休息的烏龜。
“年哥,在嗎?”陽台和店相通的門被敲響,“我是小李。”
寧晏跟在後麵,聽著李勇洋的自我介紹,有點想笑。
太像推銷了。
他忍住了,他一般不笑,常年保持著‘不好惹’的麵部表情,連衣服都是黑色的。
賀景年調整了一下坐姿:“門是開的,過來吧。”
賀景年的聲音傳過來的一瞬,寧晏像被電了一般,緊張起來,心髒狂跳。
賀景年會認出他嗎?
十五年了,他還會記得被他丟在前南村的賀星雨嗎?
不會吧,他們也不是親兄弟。
真沒出息,寧晏暗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