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隱隱約約的念頭冒了尖,驅使著舒妤拿起來翻了幾頁。吊頂燈暖黃的光線照下來,舒妤盯著右下角某處簽字的地方發愣。
“舒妤?你怎麼進來了?”許枝華穿著睡衣從浴室出來,濕發披在肩上,還滴著水。
她目光在舒妤身上停了幾秒,視線下移,臉色在短暫的分秒之間由紅轉青:“你手裏拿著什麼?”
“……這,不是,我……”舒妤被母親突如其來的質問搞得不知所措,神經緊繃之下,手裏的東西就不小心掉落到了地上。
許枝華急匆匆地跑過來撿起地上的離婚協議書:“你翻我東西了?誰讓你動它的!”
“媽媽,我——”
話還沒說完,一個脆響的巴掌落到了舒妤臉上。
舒慶年聽到爭執,趕忙起身去看,一推開門,就看見女兒用手緊捂著臉。
許枝華氣急了,也不管舒慶年在不在場,指著舒妤尖聲罵:“進房間不知道敲門?還亂翻大人的東西?你的教養去哪兒了?我這麼些年就是這麼教你的?”
舒慶年跑過來一把推開許枝華,將舒妤緊緊護在身後:“你平白無故打孩子幹什麼?”
“我幹什麼?”許枝華氣急敗壞地把協議書甩到床上,“我在教她做人!你女兒,她在沒經過我允許的情況下,亂翻了我的東西,本來就做錯了,我不教她改正難道還任由她這樣錯下去嗎?”
“有話好好說,打孩子算什麼回事?”
“打了才能記得深!”
許枝華那一巴掌打的毫不猶豫,也很用力。打的時候疼,後勁兒更疼,舒妤的臉頰此刻就像被火燎了一樣,灼熱灼熱的。
從小到大,許枝華都沒有打過她,就算真的是她做錯了事,也不會真的對她動手。
以往的每一次訓斥,說東舒妤就不敢往西,但是這一回,她不想再妥協。
舒妤咬緊牙關,將積壓在心底的想說的話全都吐露了出來:“是!全都怪我,全都是我的錯!反正你總是對這兒不滿意對那兒不滿意,總是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總是把所有事情都怪在我頭上!”
說完,舒妤哭著跑了出去。
暄洲的冬夜裹挾著料峭的寒意,街巷寂寥無人,雪花無情飄落,氣溫仿佛降到了冰點,舒妤呼出的氣息全都化成了白霧。
她穿得單薄,還沒出來時,室內開著暖氣,隻穿了一件保暖衣和針織外套。
此時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徹頭徹尾的冷。
今年冬天,是舒妤過得最不痛快的一年。
從始至終,母親都沒有跟她說過一次生日快樂。
而且,她還在自己生日這天,提前得知了父母即將離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