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會曆來是一個博弈角鬥場,任何提案都會引起軒然大波,何況保爾森計劃是1929年危機以來美國政府最大規模的救市計劃。
9月21日,前眾議院議長金裏奇在國家發展網站上公開指責救市計劃,呼籲保守派議員們不能匆忙通過該議案。一天後,金裏奇再度語出驚人,稱拯救方案是為了收買人心,他甚至要求總統解聘自己的經濟小組,言下之意要保爾森和伯南克走人。政壇以外,包括詹姆斯·郝克曼、奧利弗·哈特等大牌經濟學家在內的122名學者致函國會,稱保爾森計劃缺乏公平性,細節含混不清,計劃將長期損害美國創新能力和資本市場。
顯然,否決救市計劃會引來市場暴跌,此時距離總統大選隻有6周時間,議員們未必敢以政治生命作為賭注,金裏奇畢竟是“前”議長。
9月23日、24日,美國財長保爾森和新任美聯儲主席伯南克接受國會山質詢,兩位金融巨頭痛陳,美國經濟已經“危在旦夕”。但是,令議員難以接受的是,保爾森曾任高盛集團董事長,聽證會上他未能充分論證計劃如何惠及民眾,卻通篇在談如何支持華爾街頭寸和金融巨鱷。
議員們開始指責保爾森“不過是將財政部的臨時辦法變成立法”,“從前說美國經濟基本麵很健康,突然又提出經濟即將崩潰,我無法接受”,最終,保爾森未能說服議員。
時間:9月25日晚;
地點:白宮羅斯福廳;
事件:麵對民主黨眾議長佩洛西,保爾森突然下跪。
麵對曾經叱吒華爾街的現任財長,這位女強人很無奈,“要知道,不是我而是共和黨在抨擊你的議案”。大概是出於對財長一跪的感動,28日,佩洛西在國會大廈宣布政府已經和國會就保爾森計劃達成協議:總額7000億美元救助資金分期撥付,財政部可以馬上動用3500億美元,其餘一半等待國會批準;救助範圍擴大到養老基金、州政府、中低收入家庭為主的社區;至於金融機構,不得借此行使“金色降落傘”。
佩洛西說的沒錯,民主黨不是救市計劃的主要障礙,民主黨雖然也抨擊救市計劃,但隻是要求政府不得將救市資金交給華爾街。反而是布什所在的共和黨對議案百般質詢,甚至聲稱選民不會支持,要求另行製訂方案。
結果,被佩洛西言中。
男兒膝下未必有黃金,美國財長膝下也沒有。
29日,眾議院以228票反對、205票讚成否決了協議。道瓊斯指數應聲下跌778點,單日跌幅7%,再次刷新了華爾街曆史的單日下跌點數,保爾森隻能仰天長歎:“我對今天的投票結果非常失望。”
但是,金融機構對美國實在太重要了,呼吸之間都要靠這些機構融通資金,沒有金融機構等於直接斷送美國經濟,這樣大家都得不到好處。顯然,議員們也知道救市方案的重要性,否決提案後,兩黨開始互相指責,痛斥對方投反對票是不負責任。隨後,兩黨領袖公開表示不會讓法案胎死腹中,要尋求其他途徑救市。民主黨和共和黨州長協會也發表聯合聲明,呼籲兩黨通過救市計劃,挽救岌岌可危的美國經濟。
“如果該計劃擱淺了,那就隻能乞求上帝來拯救了。”
保爾森計劃開始了並不漫長的修改過程,雖然修改的內容很多,但關鍵的隻有兩條:一是聯邦存款上限從10萬美元上調至25萬美元,二是增加了一條為期10年總規模達1520億美元的減稅計劃。這些條文讓法案獲得了更為廣泛的支持,也盡量避免了黨派色彩。
10月1日,參議院以74票讚成、25票反對,通過了修改後的議案。10月3日,眾議院以263票讚成、171票反對的結果通過了再次修訂後的提案,救市計劃總規模提升到8520億美元。
挽救美國經濟,這隻是第一步,更多的人還是相信:“華爾街那些貪婪的豬,不值得勤勞的美國人民伸出雙手。”
投資銀行曾經是世界金融的驕傲,摩根士丹利、高盛、瑞銀、雷曼兄弟、美林,每一個名字都富有傳奇色彩,每一個巨無霸的背後都有著無數炫目的金融巨匠。
金融海嘯突然擊潰了這些金融帝國,2008年9月22日,美聯儲宣布批準高盛和摩根士丹利轉製為銀行控股公司,向包括美林在內的投行提供更多流動性支持。
華爾街,被徹底終結。
獨立的投資銀行同樣是金融風暴的產物,20世紀30年代為隔離商業銀行和華爾街,美國國會出台了史上最為嚴厲的監管法案之一——《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投資銀行不準涉足商業銀行業務。根據這個法案,1935年摩根財團被肢解為JP摩根和摩根士丹利,分治銀行和投行業務。
摩根士丹利是那個時代的投行貴族,它不會去搶別人生意,與每一家客戶都是獨家業務。摩根側重選擇“沒有背景、有事業心”的青年作為雇員,今天投行遍地皆是協調人員,這些人在那時的摩根根本沒有位置,他們被鄙視為“推銷員”。說摩根士丹利是投行貴族,一點都不過分。
那個時代,整個摩根士丹利為了融資者而存在,對資本提供者的回報隻是副產品。今天,堂堂摩根士丹利居然以犧牲員工個人尊嚴為代價去換取業務!
如此投行,焉能不敗?
整個50年代,在這種企業文化下,摩根士丹利都展現了非凡魅力,經常一單業務就刷新了世界投行界紀錄:1953年承銷通用汽車公司3億美元的債券,1957年承銷IBM公司231億美元股票……
如果上帝要融資,他也要找摩根士丹利。
——《摩根帝國》
70年代,高盛、所羅門兄弟等一批競爭對手逐步壯大,開始與摩根士丹利爭奪客戶。此時,決定性的人物——羅伯特·鮑德溫出現了。
他把平民營銷思想帶入了摩根士丹利,鮑德溫敏銳地意識到,摩根的對手正在取悅資本的供給方,而摩根恰恰相反。在鮑德溫主導下,摩根開始重點涉足證券經銷,在此之前這種業務一向被摩根視為“垃圾”。
自此,摩根士丹利開始以強硬的態度蠶食中小企業IPO業務,到20世紀80年代,投行領域的市場細分被徹底打亂,摩根士丹利、高盛、雷曼兄弟等美國本土投行開始了愈演愈烈的廝殺。
有競爭,是好的;過度競爭,是壞的。
如果說80年代投行之間的業務競爭還能限製在理性範圍之內的話,那麼90年代的競爭無疑進入了白熱化階段,正是這種競爭毀掉了投行帝國。
1995年8月9日網景公司上市,這個沒有1分錢贏利的公司開盤股價即飆升至71美元,地球引力在這一刻消失了。自此,幾乎所有投行都組建了科技行業部門,摩根團隊也開始鋪天蓋地地自我標榜,驟然興起的美國高科技行業給投行帶來了無盡的業務源泉,實際上,這是一批良莠不齊的上市公司。
為了搶奪市場,包括摩根士丹利在內的投行開始以巨額獎金激勵員工獲取市場份額,這種方式對投資銀行貴族式企業文化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自此,即使在同一家投行內部,團隊之間也是山頭林立,為爭奪業務自家也可以白刃戰。
摩根之前對市場的承諾是“以一流方式做一流生意”,至此,則墮落為“隻要能成交,賺一票算一票”。
在高科技神話中,投資銀行不遺餘力“創新”了金融產品定價方法,傳統折現核算不可能為網絡公司定價,由此一係列的離奇指標開始進入投行模型,而今天來看,無論如何衍生,“點擊率”這些指標實在是不能作為贏利的基礎。
1999年美國國會通過《金融現代化服務法案》,正式拋棄了分業經營模式,商業銀行開始涉足投行領域。投行無一例外開始大規模涉足垃圾債券,很遺憾,次級貸款就是其中的重要內容。
2001年9月11日,摩根士丹利在世貿中心的總部被恐怖主義分子炸掉,給新世紀的摩根帝國投下不祥的陰影。
“9·11”之後,美國地產市場開始逐步回暖,CDS債券大行其道,2006年12月,摩根士丹利以7億美元的價格並購了Saxon——一家專營次級抵押貸款的公司。
然而,無論摩根士丹利還是高盛都是江湖上屹立百年的門派,不能單靠忽悠,次貸危機之初摩根士丹利就已經有所察覺。自2007年開始,摩根士丹利就開始在市場中不斷做空次級抵押債券。
猜到故事的開頭,未必能猜到故事的結尾。
這個超凡的預見沒能挽救摩根士丹利,反而給它背上了一個大包袱。因為按金融工程理論,市場下滑時優質債券表現要優於劣質債券,這似乎是一個常理。由此,為了對衝做空CDO債券風險,摩根士丹利在2007年年初購入了大量超優先CDO,因為超優先CDO債券評級優於CDO(實際上在危機中這種債券的市場表現更差)。
市場是無情的,雖然摩根士丹利在做空CDO上獲得了大量收益,然而這並未能彌補超優先CDO債券帶來的損失。截至2007年8月,摩根士丹利稅前虧損為37億美元。即便如此,這些對摩根士丹利來說也不是不可彌補的,畢竟這家百年強企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投資銀行,至21世紀初仍舊保留了資本實力和充足的流動性。
9月15日,雷曼兄弟申請破產保護,市場普遍認為摩根士丹利和高盛也將步雷曼兄弟後塵。此時,相信摩根士丹利的高層對自己的變身並沒有充分準備。當天,摩根士丹利高層仍舊聲明沒有任何想法染指商業銀行業務,有足夠的財力支撐自己成為華爾街最後的投行。
在金融市場中,有一個法則:如果市場認為一件事是真的,那這件事就是真的。
因為,市場是神。
2008年9月17日,摩根士丹利股價下挫37%;9月18日,盤中最高下挫46%。幸運的是,此時市場已經有保爾森計劃的傳聞,當日摩根士丹利股價以小陽報收於2255美元。
即使如此,比股價下跌更可怕的事情仍然發生了。摩根士丹利的優質機構經紀業務已經流失30%,據說這些客戶普遍認為有著穩定資金來源的商業銀行更加可靠。
9月20日,摩根士丹利向美聯儲申請轉型為商業銀行控股公司,次日獲批。同日,獲得同樣批件的還有摩根士丹利的難友——在全美投行排名第二的高盛。
一年之前,華爾街還認為金融監管是業務創新的絆腳石,此時為了挽救自己,接受美聯儲監管卻成為救命稻草。
華爾街,回到了80年前。
摩根士丹利和高盛的轉型意味著美國獨立投資銀行模式的終結,主流金融機構恢複到1929年經濟危機前的狀態。恰恰是在1929年那場史無前例的大危機中,混業經營同樣被認為是金融危機的根源。
今天,又是一場大危機,終結了獨立投資銀行模式,究竟哪種模式更適合抵抗危機或是促進經濟發展,也許本就很難說清。
終束了嗎?
也許,隻有危機才能讓市場選出最優秀的金融體製。
重整山河待後生:百年通用
長期並購使得GM產量超強,但最美麗的女孩也會年老色衰,沒有內涵,不可能靠容貌名垂千古。GM的產能就是這位遲暮的美人,空倚門欄,卻再也不會被消費者選在身側。
通用公司標誌
通用汽車(GM)創立於1908年,1931年開始直至2008年,GM不但始終是世界上最大的汽車製造商,還定義了戰後跨國巨頭的運作方式。
20世紀30年代,GM創立了雪佛蘭、奧克斯豪爾、歐寶等品牌,創新了獨立前輪懸掛等汽車技術;
20世紀70年代,GM率先使用了無鉛汽油,兩年後推出了安全氣囊;
20世紀80年代,GM實施自我重建,創立了一體化全球團隊;
20世紀90年代,GM創造了生物燃料和混合燃料;
…………
GM曾經是美國人的驕傲,代表著工業文明,20世紀50年代,通用總裁查理·威爾森曾經在國會山驕傲地說:“凡是對通用有利的,都對美國有利。”
60年,一個甲子,GM輪回於生死之間。2009年6月1日,GM正式申請破產保護。新世紀的第一個十年,GM沒有走完……
提到GM破產原因,人們總是指責美國汽車工人工會過於強勢,提及豐田等日係汽車的挑戰。然而,GM與豐田之爭已非一日,GM管理層更不可能糊塗到看不清人力成本高昂,緣何百年GM始終未能彌補自身弱勢?GM的疲態在金融危機前就已經出現,不過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徹底擊潰了這位百歲老人。
其成其敗,都與金融相關。
殘酷的商戰中,GM最為有效的策略就是並購:在歐洲並購歐寶,在澳大利亞並購霍頓,在亞洲並購大宇,大規模並購中,GM迅速獲得了海外市場,這種跨國並購一度成為世界產業模式的典範。
然而,這不是真相。
大規模並購背後,是類似於華爾街投行一樣的激勵機製和企業文化。GM從1918年起就開始推行“經理人持股計劃”,將管理層薪酬與企業當期業績直接掛鉤。對每一任GM高管來說,都要承受巨大的當期業績壓力,並購無疑是最有效的擴張方式。於是,GM沒有像德國大眾一樣持之以恒改良工藝,也沒有像邁巴赫一樣的頂級手工工藝,更不像日係車考慮減少燃油費用;麵對全美汽車工人工會,管理者也得過且過,強硬的態度會引發罷工,會立刻影響到當期業績;更不敢跟經銷商叫板,經銷商轉投他人,這對當期業績來說是硬傷。
GM管理層卻有著充足的動力推進海外並購,每次並購都將是一次海外擴張,能迅速帶來市場份額,能迅速提高當期業績。
日複一日的並購鑄就了GM龐大的身軀,也日益消磨了巨人的創新鬥誌。對GM來說,創新,隻意味著創新廣告概念,這樣可以提高市場份額,比如,不切實際的生物燃料技術。20世紀80年代GM曾經投資小型車Saturn,90年代還曾投資EV1電力車。然而,90年代後期GM創新投資大幅下降,最後竟然連技術也要靠並購。
2000年後小型車在市場上站住了腳跟,世界石油價格波動,GM驚訝地發現市場已經是小型車的天下了。然而,自主創新卻非一日之功,GM的並購主體是銷售渠道和海外品牌,麵對挑戰,這位老人顯得手足無措。GM竟然將巨額費用用於遊說政府維持低油價,甚至放棄了電動車EV1項目,使得豐田Prius混合動力車在美國本土長驅直入。
長期並購使得GM產量超強,但最美麗的女孩也會年老色衰,沒有內涵,不可能靠容貌名垂千古。GM的產能就是這位遲暮的美人,空倚門欄,卻再也不會被消費者選在身側。
更為可怕的是,GM突然發現自己甚至連調整產能都不可能,GM高管無力對經銷商采取強硬態度進而緊縮生產,也不能壓低勞動力成本。到2005年GM的在職職工小時工資均數為80美元,而豐田美國本土的這一數字僅為50。GM拿出的策略,隻能是消費者激勵(過度)、簡化產品(降價),甚至是降低研發費用。
飲鴆止渴。
一切的根由,都是GM自身對高管的激勵機製,如同貪婪的投行家,他們太看重高薪了。
即使如此,GM並非沒有機會。
2005年美國富豪柯克·科克裏安收購了通用汽車99%的股票,成為通用汽車最大股東,其助手羅姆·約克進入了GM董事會。
約克和GM總裁瓦格納的經營思路截然不同,約克希望GM能對市場份額和收入預期持更現實的看法,削減多餘產品和品牌,出售或關閉並不賺錢的業務,並以全新的視角看待通用汽車。同時,約克希望董事會盡快實行自己的經營方略,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時間就是一切”。
科克裏安和瓦格納由此形成了尖銳對立,2006年6月科克裏安對瓦格納發表了一封措辭強硬的公開信,要求GM和雷諾日產聯盟,希望趕走瓦格納。
美國企業中,並非成為大股東就可以控製董事會,那是教科書上的傳說。控製一個企業,控股遠遠不夠,還要有控製企業的經營團隊。原總裁不配合,沒事;如果整個企業員工都不肯放棄既得利益,就是全資控股也沒用。
教科書告訴我們,大股東可以通過董事會換掉總裁。
對GM這樣的企業來說,這是胡扯。
以高薪在市場招聘員工,想加盟GM的人會擠破頭;即使以全世界最高的薪水聘請GM總裁,你也會發現,這個位置根本無人可替,因為全世界稱職的員工以個位數計算,而且他們早就有了自己的舞台。這樣一個帝國,需要指揮若定,需要當機立斷,需要……任何人都可以被封為GM總裁,隻是一紙律令根本無法保證控製整個企業。
何況,科克裏安並沒有在董事會取得多數席位。
瓦格納在GM經營多年,在中小股東中頗有威望,最終瓦格納取得了董事會支持,質疑科克裏安聯盟程序的合法性,進而單獨組隊與雷諾日產談判。瓦格納談判的結果自然是失敗,因為他堅持雷諾日產必須為入股GM支付股權溢價,這是雷諾日產不可能接受的條件。
隨後,約克脫離GM,科克裏安也清空了手中的GM股份,GM喪失了危機前最好的自救時機。
此時,次貸危機已經席卷全美。
美國人開始勒緊褲腰帶,個人消費明顯下降,GM融資渠道受阻,失去信貸途徑的GM開始搖搖欲墜。2008年9月,GM、福特和克萊斯勒三家汽車巨無霸的CEO到華盛頓要求政府支持底特律汽車產業。令人憤怒的是,如此困境之下,三巨頭仍然包了一架專機,這激怒了國會山。
結果是,申請沒有獲得批準。
11月,GM向美國國會遞交了第一份生存計劃書。
GM破產,顯然是美國政府非常不願意見到的,不僅因為GM自身有數以萬計的工人,更為關鍵的是GM背後超長的產業鏈會因此崩潰。為避免GM破產,前總統小布什調整了國會援助計劃,向GM緊急援助134億美元。不過,134億對虧損幾近千億的GM來說已經是杯水車薪了。
2009年2月,GM宣布2008年年底公司隻剩餘140億美元現金,若無政府救助將無法生存。當月,GM向國會遞交了第二份生存計劃書,同時向瑞典和德國政府求助。
即使是此時,GM的掌門人瓦格納仍舊堅持絕不破產,並向國會痛陳,破產將使得300萬人失去工作,GM無法重整山河待後生,因為,沒有人會購買破產企業所產的汽車。
國會拒絕了GM的生存計劃書,瑞典表示“瑞典國家和納稅人不會擁有這家工廠”,德國政府也表示即使援助GM,也要符合歐盟法律,資金不會流出歐洲本土。
好萊塢巨片中的博派變形金剛並沒有來拯救奄奄一息的GM,公元2009年6月1日上午8時,GM正式向紐約南區法院遞交了破產重組保護申請,此時GM資不抵債額為906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