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納新的《河朔訪古記》記載:“在真定縣北,新城鎮南二裏許,墓林蓊蔚,羊、虎、翁仲皆白石鐫鑿,極為偉壯。”這就是被稱為元朝包青天的蘇天爵的墓。新城鋪是蘇天爵的故鄉。
秦腔有一出傳統劇目叫《白玉鈿》,講的是元順帝寵用番僧,讓西域的和尚到江南挑選美女以供淫樂的故事。生員李清彥赴京趕考,遇到鎮江的小姐尚飛瓊,二人一見鍾情,互贈白玉鈿。可是李清彥的好友董寅拾到了白玉鈿,心術不正,冒充李清彥到尚家認親。尚飛瓊發現被騙,羞慚投江,幸好被善人救出,暫居一座店中。結果惡毒的番僧心懷鬼胎,聲稱是李清彥害死了尚飛瓊,下令捉拿問罪。正巧李清彥與尚飛瓊同住在一處店裏,因有解差監視,難訴衷腸。
這時巡按蘇天爵奉旨巡撫江南,澄清冤案,救了才華橫溢的李清彥。李清彥進京趕考,考中翰林,與蘇天爵一起巡視江南,刀斬番僧,棍打董寅,為民除害,李清彥與尚飛瓊終成眷屬。
這是後世演義的故事,但曆史上的蘇天爵確實是一位斷案高手。
蘇天爵(1294-1352),字伯修,真定新城鋪人。蘇氏是真定名門,遠祖是唐代宰相欒城蘇味道,與北宋蘇東坡是一祖同宗,後來蘇家一支遷居新城鋪。蘇天爵故鄉滋水北岸有一座藏書院“滋溪書堂”,藏書很多,這對蘇天爵少年時讀書和後來的著書都很有幫助。
蘇天爵從小受家風熏陶,學業早成。
二十三歲參加國子學生公試,名列第一,授大都路薊州判官,從此踏入仕途。
後來,出任翰林國史院典籍官,1331年升為修撰。
不久,任江南行台監察禦史,開始進入監察部門。第二年,他奉命去湖北巡視各地囚犯審判情況,糾察案件,這就是戲劇《白玉鈿》中蘇天爵角色的原型。
蘇天爵不顧天氣炎熱,冒著叢林瘴毒,跋山涉水,走遍所轄區域。
囚犯聽說來了欽差,紛紛申訴冤狀,蘇天爵問:“廉訪司的官員每年出巡訪查兩次,你們有冤情為什麼不早點申訴?”
囚犯們都說:“這裏山地偏遠,以前核查的官員,根本不來。如今聽說禦史青天老爺真的來了,我們到了受刑的時候,不得不說了。”蘇天爵深為官府腐敗而歎息。
每個案件他都用心深究,深夜燃燈,處理文書案卷。其中有一案件說的是沅陵有一個姓文的人婚後無子,收養外甥雷乙作義子,後來他的夫人生了兩個兒子,就把雷乙送還他父母,結果雷乙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一把板斧如何斷送兩條人命?
撲朔迷離,一個骷髏究竟隱藏何種冤情?
斷案如神,蘇天爵又怎樣為人洗清罪名?
雷乙等到他兩個表弟外出賣茶時,在船上拿斧子把二人砍死,把斧子沉入水中,藏好血衣。事發後,官府緝捕雷乙,結果三年之後才抓到雷乙。雷乙招認了自己的罪行,可判官以此案係三年前疑案,證據不明為由,把雷乙放了。
蘇天爵查證後說:“此事雖發生在三年前,但證據確鑿。他若沒有殺人,為何會血汙其衣呢?又為何知道斧子沉在水中呢?而且他的居所離殺人之處很近,怎麼能說這是疑案呢?”於是他複審此案,懲處雷乙。
另有一案說的是常德的盧甲、莫乙等三個青年,一同到外地打工,盧甲不小心掉到河裏淹死了。盧甲有一個出家為僧的弟弟,想和自己的嫂子私通,遭到嫂子的斥責,因此他誣告說:“我這嫂子早就與莫乙私通,是他們合謀害死了我的哥哥。”
莫乙在嚴刑逼供下,屈打成招,承認殺害盧甲,並說割下盧甲的腦袋棄於荒草之中,把盧甲的屍體和行凶的木杖扔在水溝裏。
衙役四處查找,果然發現一個骷髏頭,但屍體與凶杖都沒找到,而一個姓譚的人又作偽證說看見過一具死屍,在水中漂流而去。
蘇天爵懂解剖學的知識,經過反複審核,發現那個骷髏是個老人的,根本不是盧甲。再說,“即使屍體與凶杖尚存,如今已經八年了,怎麼可能還不腐爛呢?”他召來姓譚的人責問,結果發現,在盧甲沒死以前,這人的眼睛就瞎了,他說看見有一屍在水中漂去,純屬胡說八道。蘇天爵對佐吏說:“這是一件疑案,更何況距案發不止三年。”於是把盧甲妻子和莫乙叫來複審,他們說出被誣陷和嚴刑逼供的過程,於是蘇天爵為他們洗清罪名,把他們釋放了。湖北官民,都稱他是青天大老爺。
後來,蘇天爵改任吏部尚書,升參議中書省事,成為朝廷閣員。當時,朝廷更換了宰相,許多政務都有所變更。蘇天爵知無不言,夜以繼日地工作,殫精竭慮,由於過於勞累而導致須發盡白。
但在元順帝時期,朝政腐敗。百姓愛戴的清官,朝廷不喜歡,尤其是當時貪婪的宰相非常嫉恨蘇天爵,借著所謂考核官吏,竟以不稱職之罪罷免蘇天爵的官職。
貶職還鄉,蘇天爵到底在何處潛心隱居?
寶刀未老,他又為何重新出山力挽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