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隻要四海一死,就沒人會暴露這件事!”
四海心裏“咯噔”一下,想:這真是人心是肉的,識不透的。這家夥真是蛇蠍心腸!他忍住沒作聲。
白花蛇緊接著說:“我看這麼辦……”聲小得聽不清,大概在咬耳朵。“不行!不行!傻瓜,”任君說,“他一喝,走不離場就死了,你推得開手嗎?”
“那……那”白花蛇賊眼對著黑古冬冬的天花板“忽啦忽啦”亂轉,她忽然把任君一戳說:“有個好辦法,讓熊上北山煤窯去,一個事故,他不就壓山內邊了。”
“對!好辦法!”任君抱住她“嘖”地親了一口,“這辦法好!我明天就給二礦的李礦長打個招呼。他改日來了你給慫恿慫恿,就說讓他當工頭,每月雙份工資,“剩下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四海肺都要氣炸了,眼珠子像要從眼眶裏蹦出來,就要往進闖,忽聽任君又說:“牡丹,我真佩服你,如果有這方麵的大學,要請你當教授呢!”白花蛇在他胯間擰了一把,屋裏傳出“嘿嘿嘿”的嬸笑聲。任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寶貝,你……你給我想的出路在哪兒?”
“在這兒!”她把他的手逮住摸她的肚皮兒。“這兒怎麼死?”
“美死你哩!”
任君一下子翻上身,“嘿嘿嘿……”兩條蛇嬉笑著纏在一起。四海真想啐他們一口,又怕打草驚蛇,他轉眼一想,我這樣闖進去,手無寸鐵,雖也能結果了他倆性命,可不利索,於是他輕輕退出來,回到自己家裏。淑珍聽見四海回來了,心想又要挨罵,龜縮著不敢作聲。四海從炕洞內摸出匕首,“嚓嚓”磨了幾下,轉身就走。走到門口,他躊躇了,心想,這一去還不知再能回來不?於是踅回來摸到淑珍身邊,淑珍縮身屏息一動也不敢動,作好了承受一切打擊的準備。
四海扳住淑珍的肩頭輕聲說:“珍,來!讓我親一口。”
“哎呋!”淑珍輕輕舒了一口氣,心“咚”放下了。他好長時間不理睬她了,怎麼今晚……她想著,溫順地投進他的懷抱。
此時此刻,四海才真正感到還是自己的老婆忠誠可愛,他摟著她說:“珍,我對不起你!”
“說那些幹什麼!”她把身子緊緊貼著他,問廣你磨刀幹什麼?““嗯……”四海支吾著說,“我要上山打獵帶著它。”
“什麼時候去?”
“明天一早。”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我給你收拾東西,再烙幾張餅帶上。”說著就要起身。“別急!再睡一會兒……”他緊緊摟著她不肯放開。停了一會兒,他輕輕推開她說,“珍,我整天在外邊東奔西跑,說不定啥時有個三長兩短,你可要照顧好孩子。”
淑珍不解地望著四海,想,他可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呀啊!於是說:“你爹,再不要出去幹那提心吊膽的事了,咱好好在生產隊幹,兩個人怎麼說一年也掙七、八百個勞動日,日子苦是苦些,可我在吃吃喝喝上會照顧好你的。”他坐起身。她點亮了燈。他穿好衣服提刀往外走。她說:“天還不亮,你走這麼早幹啥?”
“你別管,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四海循原路返回,側耳傾聽,屋裏靜悄悄,傳出白花蛇均勻、舒服、滿足的鼾聲。
他撥門人室,用手電一照,白花蛇睜開惺忪的眼睛望著他:“啊!四海你……”
“你不是要我死嗎?我讓你先死!”四海說著,右手舉刀向她脖頸剌去。白花蛇還沒醒過神來,隻見亮閃閃的刺刀剌將過來,早嚇破了膽,兩手一掄,打掉四海手裏的手電,又迅速向內翻了個身,四海的刺刀剛好削著了她的脖頸右側,劃開個四、五寸長的血口子。
她尖叫一聲,向炕角滾去。四海再還一刀,刺中了她的膀子。“誰呀!幹什麼呀!”吳老太太在那邊喊了,四海拔刀就走。吳老太瞌睡輕,聽見有動靜,早醒了,以為是嫖客盈門。怎麼又傳來尖叫聲,急忙穿衣下床,褲帶頭也沒顧得往上收。白花蛇嚇呆了,蹴在炕角連氣都不敢出,聽見有人進來又尖叫一聲,頭幾乎要鑽到胯襠裏去。
吳老太點亮燈,往炕上一看,血把半個炕都染紅了。她倒吸一口涼氣,驚叫道:“啊呀媽呀!賊殺人了!”邊喊邊跑到巷裏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