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升抓住酒瓶灌了兩大口遞給敢明說:“幹脆,秀梅不喝,咱倆就用酒瓶子灌吧,”他抹了把嘴,“不說掙錢多少,當工人啥灑脫法,八小時,幹脆利落,下了班就沒事了,不像生產隊,死鱉拽淺,從日出磨到日落,沒頭沒尾!”他接過酒瓶又灌了一氣,臉有些紅,“再說,一月兩雙手套,一條肥皂,兩月一條毛巾,一年一身工作服,冬天還發棉大衣,”他把酒瓶又遞給敢明,夾了一塊肉吃著。敢明灌了一氣又把酒瓶遞給他,他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個底朝天,噴著酒氣說:“一星期放兩三回電影,還不停地開文藝晚會,咳!”他擎胳膊抹袖子,“要是咱們
的文藝宣傳隊在礦禮堂演出,那多來勁!電打布景。拿咱們那水平,千把人的掌聲、喝彩聲非把大禮堂抬起來不可!”
“真的?”秀梅和敢明也來了興致。
“那還能假,就咱這高歌老師的二類徒弟,二胡獨奏還博得熱烈掌聲呢!““啊呀!太棒啦!”敢明興奮得手舞足蹈,“那咱給他翻個沒底跟頭,準能掌聲雷動。”說著,“嘣”地朝後一躍,翻了個沒底跟頭。
“媽的!”東升把腿一拍,那時讓兄弟們都去當工人多好,生病國家看;退休國家養;死了國家焚;老婆娃娃還安排。這……這農民,”他臉漲得通紅,“這農民就是下裏巴人,就是黑奴。最下賤、最卑微、最窩囊……”他拿起另一瓶酒又灌了一氣,然後把瓶子晨的酒往空中一撒,大聲喊:兄弟姐妹們,有福同享,聽我一句告誡:來生再世寧肯變妖變魔,也不要當農民哦!”說著把酒瓶向山崖摔去。
“日上帝他媽囉!”敢明也蹦跳著扔東西。“醉啦!瘋啦!快往回走!”秀梅嚷著簇擁著他倆下山去。東升無意間回頭一瞥,發現秀梅寬大上衣下的脹大肚腰,驚訝地問:“秀梅,你得是懷著畢雲的後代?”秀梅毫不掩飾地說“嗯!”東升和敢明都高興地跳起來,東升說:“這真是天不絕無路之人,秀梅,你可要悉心保養嗬!”敢明說:“要是有人敢使壞,你就告訴哥們一聲。”
當年八月,秀梅生一男孩,取名畢虎,這是後話。
“郎格呀的婆娘呀,一枝花,打扮上那個就呀,就像十七、八!郎格郎格呀……”四海像喝醉了酒,晃晃悠悠在巷裏遊,他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卻偷偷注視著白花蛇家。
自從處理掉魏峰以後,他大得白花蛇的歡心,誇他幹得幹淨利索,不留痕跡。身子白給他弄,還真給了他一千元。四海樂得像得了點骨頭獎賞的狗,圍著白花蛇團團轉。隔三、兩天不去,就癮發得不行。
天黑下來了,他瞅瞅四下無人,“哧溜”就溜進了白花蛇家的門道裏。一掀門,關著。心裏暗罵:“媽的,咋不給老子留門呢?”於是他又翻玲玲家的矮牆進去。
吳老太正在茅房裏撒尿,聲大得像下箭杆子白雨,“嚓嚓嚓……”一股濃烈的臊味在空中彌散。四海蹴在茅房後的牆下,尿臊味熏得他直想打嗆,他屏息忍耐,等老太太進屋熄了燈才悄悄溜到白花蛇門口。剛要推門,忽聽內邊有響動,他輕輕退到窗下偷聽。
“牡丹,最近四海還常來嗎?”是任君的聲音。
“嗯,這死鬼纏死我了!我真討厭他。”白花蛇惡恨恨地說。
“那你為什麼還留他?”
“借刀殺人唄!全當養著一條狼狗!”
“一旦他把事情敗露了呢?”
沉默了一會兒,白花蛇似乎恍然大悟了:“啊呀是呀!這事隻有他知道,一旦狗臉一變咱不都完了。”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那該怎麼辦呢?”
任君慢騰騰說:“我想你總會有辦法的,在那方麵我得拜你為師呢!”
“去你的吧,”她推了他一把,“盡給人上德國螺絲。”
“你就是行嘛!”他揣著她的**,那件事你幹得不漂亮?玲玲出走,魏峰絕命……”
“去去去!”她忙捂住他的嘴,“讓公安局知道了不辦我的死罪?”
“那怎麼會呢?你又沒直接弄死他,即就說到最壞處,也有四海給你墊刀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