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4(2 / 2)

群眾中也有對盼人窮恨之入骨的,這會兒也亂起哄:“族大壓人麼?大家都動手!”

盼人窮家的族人見起了眾,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動手。

盼人窮見勢不妙,邊退邊罵:對嘛!對嘛!老子把你娃沒辦法,你等著瞧,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魏峰再空甩了一鞭,“啪”地一聲炸響,嚇得盼人窮渾身打顫,夾著尾巴向醫療站跑去。

魏峰出了一口惡氣,但心裏仍悶悶不樂,他本不想打人,可事情逼著他非這樣幹不可,樂嗬嗬大爺給他念過“三字經”一“人之初,性本善。”從什麼時候人就變得惡了呢?

他想起在生物課中學過的“生存鬥爭”學說,以及樂嗬嗬大爺給他講的五行相生相克關係,直覺得人在世上活一天還真不簡單。

他覺得自己一下子弄清了許多道理,昂首挺胸走在家鄉的土地上,覺得心裏踏實了許多。

此後,他奇怪地發現,人們對他的態度也變了。那些平素對他漠然視之的人也打起了招呼;那些已往親近的投來更加親切和信任的目光;那些敵視他的人臉變得窄了,長了,目光仇視而又無可奈何。

十月初,又有了一件大事一一縣“**思想宣傳隊”(即工作隊)進駐峰源公社,這對本來就沒有停息的階級鬥爭無疑是推波助瀾。

魏峰自從林場回來以後,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對政治的興趣,那些連篇累牘的政治書,他一眼也看不進去。他倒時時想和畢霞賦詩作畫。下午無事,他就去找她。

畢霞在學刺繡,見他進來,忙把繡花板藏被子底下,魏峰要看,她不讓,魏峰去奪,兩人在床上玩在一起,魏峰抓著畢霞的手搔她的胳肢窩,畢霞笑成一團,告饒說:“別鬧!別鬧!讓你看!讓你看!”

她取出繡花板滿臉緋紅地遞給他,原來她在繡鴛鴦戲水的枕頭,拿畢霞的畫工,搞刺繡無疑是錦上添花。魏峰望著那栩栩如生的一雙鴛鴦和那碧波蕩漾的荷塘,不禁觸景生情,怔怔地望著她,河邊對視的情景瞬間泛上心頭,他情不自禁地把她緊緊摟在懷裏,喃喃地說:“畢霞,畢饅,我在山上夢見你了……”

畢霞臉更紅了,心像兔子般蹦跳,把臉埋在他寬闊的胸脯上,幸福得眼睛都濕潤了。

魏峰吻了她一下說:“我記得我在夢中說,畢霞,入黨不如結婚,咱們趕快去登記吧!”

畢霞輕輕捶了他一拳,推開他說:“不準胡言亂語!”

魏峰重新把她拉到懷裏說:“說正經的,我最近心裏有一種自己也覺得奇怪的變化,何苦當苦行僧呢?人不上黨,還打一輩子光棍不成,所以我想……”他又吻她,“你同意嗎?”

“由你!”她沉思了一下,望著他說,“我看咱和秀梅商量一下,征得老人們同意,春節婚禮擱一天舉行。”

“好!”魏峰歡喜若狂,抱起她在地上轉了一圈。

“心中的太陽紅豔豔,戰士愛讀者三篇,愛讀那老三篇……”魏峰心裏有一種難以言狀的快樂和喜悅,哼著歌兒向回走,他要鄭重其事地把這件事告訴奶奶,然後再寫信給爸爸媽媽,好張羅春節辦喜事的事。

太陽好像變得更加和煦;風也似乎特別溫柔;峰河絕非枉自多情,“嘩啦啦”朗聲唱著;峰山並沒故弄玄虛,裝扮出一付溫柔多情的麵孔……,大自然的一切都向他眯笑著祝賀。

走進院門,他聽見奶奶屋裏有人說話,側耳細聽,原來是盼人窮的聲音:“魏奶奶,咱可是人老幾輩的鄰居,常聽我媽說,那時我們從河南逃難到這裏,家裏缺這少那,魏奶奶沒少資助我們,這恩情我永遠也忘不掉的,這些年我當隊長沒虧待過你們吧?奶奶,照顧款、救濟糧,就連隊裏分一把椒把兒也沒少過你們的。”

“是呀!是呀!”魏奶奶的聲音,“誰也不敢說你錯待我。”

“峰娃一回來,”盼人窮接著說:“我就讓他當會計,可你看,就為這麼點小事,咱峰娃糾集人鬧事呢,把我打成這樣了!”他拉著哭腔,魏峰真沒想到,平曰裏凶神惡煞般的盼人窮還會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