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展之所以能把自己隱匿得鱗須不露,主要是有畢雲打掩護,畢雲雖已弄淸楚魏峰是替石柱給秀梅寫戀愛信的,但這種惡作劇激起了他強烈的報複心。魏峰和秀梅前門進,畢霞後門出。有時畢霞在屋裏,畢雲擋在外邊說:“不在家!”弄得魏峰神魂顛倒,無可奈何。
那天,魏峰送走了延娟,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他一直把她送到律濟橋頭。他們談得很融洽,互相袒露情懷,取得了相互諒解,重建盟交,魏峰說:“咱們雖不可能建立愛情關係,但可成為終生的摯友,但願你能重上峰山,那時我和畢霞擺席設宴招待你。”
延娟說:“好朋友話不在多,情真為重,你的情我領了,喝喜酒的日子別忘了告訴我。日後進城別繞門兒,有什麼困難告訴我一聲,請記住,有一個人隨時願為你兩肋插刀……”她越說聲音越低,把頭邁向一邊,一陣寒風吹過,抖落了她眼角的淚珠。
“代我問候牛書記!再見!”
“再見!”
魏峰迫不及待地要會畢霞排憂解惑,寒冬已過,春回大地,他一定要考考畢霞,看她用怎樣一幅畫來記載這一愛情插曲。他先找到秀梅,把延娟登門拜訪互通心裏的事向他述說了一遍,然後二人又來到畢霞家,秀梅說:“今天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畢霞。”
畢雲正從屋裏往外走,見秀梅不言不語竟往畢霞屋裏闖,擋住說:“人不在!”
秀梅一把把他推開說:“滾你的,誰問你啦!”
魏峰說:“畢雲,哥哪兒得罪你了?你就不能讓你姐見我一麵嗎?我有很多話要對她說,總不能活活把人憋死。”
畢雲說:你一片真心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不是已經給你說過多次嗎?我姐說,你條件好,快奔前程吧!別讓她連累了你。”
“再別和他閑磨牙!”秀梅說著,“咣啷”一聲推開了畢霞的門,屋裏空無一人,秀梅和魏峰失望地坐在床上。
畢霞媽在外邊嚷:“畢雲,還不快找找,你峰哥和秀梅來多次了,不識抬舉的貨!”說著,走進屋裏說,“死女子不知鑽到哪兒去了,你們稍等一等。”說畢又催畢雲去找。
灰塵使屋子變得灰塌塌的,桌子上淩亂地放著書、紙、毛巾等。床單揉皺了,被子撒攤在床上。早上的洗臉水也沒倒,發出一股摻和著潮濕的刺鼻的香皂味。秀梅也覺得心灰意冷,酸軟地往畢霞床上一躺,肩胛骨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支了一下,她翻身一看,原來是畢霞的畫夾塞在被子下麵,她順手取出來和魏峰翻著,那是畢霞新作的一幅水彩畫,還散發著淡淡的水彩香:絲絲縷縷的垂柳在風中搖曳,一隻燕子對柳飛懸,似質疑?似哀怨?天空陰雲密布,格調凝重。右下角的沙灘石旁有幾簇殘雪。左下角是一片較大的空白,泛著橘紅的亮色,像是朝晨能穿透萬裏雲層的霞光;像是從心房發出的期望之光。紅光輻射誼染,使雲邊樹隙也抹上了淡淡的紅色……
魏峰輕輕把桌子一拍說,何須彼此說詳細,心思全在此畫中。隨手拔出筆筒內的筆蘸飽了墨,在畫的左下角用行書小字題了一首詩:“問柳”一“阿燕懸空問阿柳,幾多哀怨幾多愁?別怪柳樹沒骨氣,隻緣驀然起東風!”寫畢把筆一收說:“走吧!不言勝於長談。”
畢霞雖然不斷安慰自己,把這件事看成理所當然,順乎情理,因為她從來沒有和魏峰訂過盟起過誓,她沒有理由把他據為己有。但她還是惴惴不安,心裏有一種恐慌的失落感,她無時無刻不密切關注事態發展,畢雲是她的貼心密探。隨時把那些她不便打探的消息報告她。
那天畢雲一把延娟來訪的消息告訴她,她便迫不及待地爬上柏樹巨,從這兒俯瞰龍北,一目了然。她小時候就常從這兒尖著嗓門喊魏峰上山采蘑菇。魏奶奶出出進進,生火冒煙她看得清清楚楚。魏峰左手柱著延娟的車座邊走邊談,牽著她的視線緩緩移動。延娟和魏峰挨得很近及握手道別的景況使她不忍目睹,她賭氣跑開去,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回頭望了幾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