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帝的目光仿佛結了一層霜,冷峻得極端無情:“誰告訴你她死了?誰說的?誰準你提她了?薑驪,若是不想活了,就自己滾去死。朕一定不會攔著你的。”
薑貴妃滿心的酸楚,難道這些年的恩愛就抵不過一串手鏈?那個人死了,卻永遠活在他的心裏。那這些年自己又算什麼?為他生孩子,為他不擇手段,到頭來,就為換一句“自己滾去死”?
嘉和帝麵容已變得非常冷酷,微微有些扭曲,長長吸了口氣,然後語出驚人:“至於沈青嬋,朕不能再容你了。賜你三丈白綾,即刻就死。”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變了臉色。
慕瑄塵忙磕頭道:“父皇,求你開恩。嬋兒也是無辜的啊。怎麼可以因為一串手鏈就要賜死她呢?”邊說邊向蔡皇後投去求助的眼神。
蔡皇後隻作未見,淡淡別開臉。
能讓薑貴妃下馬自然是好事,若能再除去沈青嬋這個心頭大患,何樂而不為?
慕以簡沒有開口求情,隻是站起身,將嘉和帝扶至座位上,輕聲安慰道:“父皇,您不要動怒,對身體極為不好。先喝口茶。”
嘉和帝輕輕推開慕以簡遞過來的茶,緩緩神,方道:“沈青嬋,朕曾經的確想讓你嫁給淩兒,成為朕的兒媳。可是你太不自好歹了,總是再三惹事。朕的忍耐有限,所以不要怪朕。”
沈青嬋連磕了三個響頭,方抬頭道:“奴婢謝皇上。”
“謝?”嘉和帝忽然笑出聲來,“你這孩子可真是獨特。朕要你死,你不求情,反而還要謝朕。你倒是說說謝朕什麼?”
沈青嬋一瞬不動地盯著嘉和帝,目光中有簇簇火焰在燃燒:“謝皇上,您的冷酷無情、自私自利,所以,此生,沒有真心愛你的人。你愛的人也得不到手。”
“放肆,”嘉和帝盛怒之下,拍案而起。
可是為什麼,沈青嬋眼中的恨意赤裸裸地看著自己,居然那麼像多年前曼雲看自己的眼神。
“嬋兒,不要再說了。”慕以簡責怪地看了一眼沈青嬋,他能明白她的恨意,但畢竟是自己的父皇,非要在此刻火上澆油嗎?
一直默不作聲的慕端瑾這時說道:“父皇您不要動怒,不如將她們暫且收押,等您消氣了,再作決斷。”
“是啊,您一向仁慈,還請父皇開恩,母妃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父皇恕罪。”慕曜淩在一邊忙不迭地附和道。
雖然不清楚沈青嬋在這件事情裏有沒有插手,雖然心裏也有怨恨,但並不想要她的性命,更何況母妃也要救。
眾人不求情還好,一求情,嘉和帝反而冷靜下來,皮笑肉不笑道:“上次朕要你死,他們幾個,朕的好兒子,居然為了你放火燒大牢,連劫獄這種事都做出來了。你說,朕如何再留你性命?來人,馬上把沈青嬋帶出去,就地處決。誰再求情,一同處死。”
慕以簡猛地跪了下來,說出的話更是驚人:“父皇,你若真的要殺她,就連兒臣一塊處死吧。”
慕曜淩有片刻的閃神,難道這就是自己與慕以簡之間的差距嗎?所以沈青嬋才會選擇慕以簡?
慕瑄塵也跪了下,哽咽道:“父皇,求您了,放嬋兒一命吧。你若不喜歡她,就將她放出宮去吧。”
蔡皇後怒其不爭地看著慕瑄塵,自己怎麼就養了個這麼沒出息的兒子呢。
“你……你們……”嘉和帝氣得指著他倆的手都有些發抖,“王朝恩,把他倆給朕關起來,誰敢再求情,一律同罪。”
再不說,可真要出人命了。慕
端瑾側過身來,攔住了侍衛,朝著嘉和帝行了一禮,道:“父皇,不可以,您會後悔的。”
“為什麼?”嘉和帝有些不解,慕端瑾一向喜怒不形於色,身子骨又不好,也很少管閑事,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蔡皇後可不想好好的局被攪了,忙說道:“這丫頭,一而再,再而三地擾亂宮闈,留她性命至今,已是皇上宅心仁厚。不過區區一個宮女,有什麼好後悔的。你休要胡言亂語。”
“因為她是姐姐的女兒,所以殺不得。”門口傳來一個女聲,柔柔的腔調裏卻擲地有聲。
嘉和帝驚異地看著來人,眼睛裏透著死灰一般的窒息,仿佛自己耳聾般,大聲地問了一遍:“善妃,你剛才說什麼?她是誰的女兒?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