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怔住,再回神,已有衣服披在自己肩上。
原來慕以簡率先反應過來,將沈青嬋護在身後,滿目怒意地看向脫脫,厲聲道:“王爺如此作為,可是仗我明祈好欺負?”
慕以簡的動作極快,因此,脫脫並未瞧見沈青嬋的肩上蓮花,猶還不知死活地說道:“本王就是瞧瞧唄。”
“來人,把脫脫給朕帶下去。”
慕以簡正要以發作,沒想到端木玄笙率先發話了,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端木玄笙的臉上忽然就有了似驚似喜似憂的表情。
歡宴繼續,因這意外,沈青嬋暫時先退下休息,宴席上的幾位主角,卻開始有些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等到月亮上了柳梢頭,沈青嬋被請到了端木玄笙的房間裏,其中還有辛晏。
一見到沈青嬋,端木玄笙竟沒有了平日裏的皇帝威嚴,雙手有些發抖,想抓住她,卻又不敢,半天,才從嘴裏問出話來:“你娘是沈曼雲嗎?”
沈青嬋驚訝地看著端木玄笙,莫名地心頭一顫,下意識問道:“國主你認識我娘?”
“她是明祈王朝前右衛將軍沈林的女兒對不對?孩子,我的孩子,你,你受苦了。”端木玄笙整個人都有些發顫,湖水般深沉的眼眸裏,竟有了淚意,一國之君的眼淚如此直白地,明明顯顯地攤在眼前。
沈青嬋不明所以,下意識地看向辛晏。
辛晏目光沉沉地說道:“你是陛下的女兒,蓮昭國的公主。”
“撲哧”一聲,沈青嬋這會子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你們這唱的是哪一出戲呀。我是明祈來的人,怎麼可能是陛下的女兒呢,還公主呢。把我叫過來,原來就是拿我當樂子啊?”
端木玄笙向她近前走了一步,臉上半是喜半是憂:“這些年為父一直在尋找你們,是為父對不起你們。我知道這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你肯定不會相信。可是你肩膀上的蓮花是就是最好的印證。”
“肩膀上的蓮花?”沈青嬋不由看向自己的肩頭,隻看見衣衫的顏色,嘴上隻是笑著,“不過是一時興起畫上去的而已。”
辛晏的神色極為複雜,慢慢地說道:“你自己應該知曉,畫上去的蓮花沒有這麼逼真。你的是自打娘胎裏出來便有的,而且一開始的時候應該隻有半朵。”
沈青嬋心下驚得已是不能再驚,嘴上卻不冷不熱地說道:“你不過是聽憶霜道聽途說罷了。”
自己動了心思的女人,居然不屬於自己,辛晏痛苦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琥珀色的眼睛波濤洶湧:“這是端木皇室女子例來的傳統,女子失去初夜後,半朵蓮花變整朵。”
“你說什麼?”沈青嬋聞言一怔,踉蹌地倒退了好幾步,扶住桌角才努力讓自己站穩。
半朵蓮花別人都以為不過是她嘩眾取寵畫上去的,但實際上果真是一生來就有。難怪自己想不通,為何半朵青蓮會開成了整朵,一度還以為是自己的身體出什麼毛病了。如今算來,可不正是被慕瑞熙陷害後,與慕以簡一夜春宵後才出現的。可是這一切都太詭異,太突然的,叫人慌亂了手腳。
“孩子,是父親對不起你們,是父親無能。這些年竟然找不到你們一點蹤跡。我聽說你現在是宮女,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曼雲呢?你娘還好嗎?”端木玄笙整個人的情緒都緊繃著,多年來強烈的期盼讓他深深地不能自已。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是您的女兒。娘親從來就沒有說過我的父親居然是蓮昭國的陛下。”沈青嬋難以置住,一切都太荒唐了,一切肯定都是夢。
端木玄笙凝視著她,穩了穩心神,緩緩道:“孩子,你有沒有發現,你的眼睛和你娘非常像。額頭、鼻子還有嘴巴,倒是和我出如一轍。你聽我說,當年我曾到明祈遊曆,認識了你娘,因為身份特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隻告訴她我是蓮昭國的人。後來因為其他種種事情和誤會,她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惱我隱瞞和欺騙,我怨她三心二意。那時候我是內憂外患,一氣之下,先行回來,處理繼位之事。誰知一切安定之後卻被告知你娘失蹤了。這些前因後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以後有空了再慢慢講給你聽。你娘呢,她現在人在哪裏?”
娘親應該是恨父親的吧,不知道當年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極少提起父親,自己也還小,但也懂事,娘親不說就不問。等後來長大一些些,想問,已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