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剛過,內務府的東西便如流水般送了進來。
杜舒秋忙不過來,請示了善妃,沈青嬋和雪盞便也正式成為貼身伺候之人。
永寧宮。
薑貴妃氣極敗壞地打碎了房裏的東西。
“賤婢,該死的賤婢,不虧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小的害了本宮的兒子,大的又來和本宮爭寵。”
“娘娘息怒,”李嬤嬤忙勸道,“眼下不是動怒的時候。娘娘還是想想法子,別讓五殿下去安嶺了。”
薑貴妃一臉的怒容:“本宮還能有什麼法子?皇上眼見著對薑氏不滿,連帶著瞧本宮也不順眼。本宮這日子真是沒法子過了。”說著說著,忍不住掉起了眼淚。
“娘娘別急,您忘記了,咱們還有一個‘女諸葛’呢。”李嬤嬤低聲道。
“女諸葛?”薑貴妃慢慢念著,臉上忽然一喜,“本宮怎麼把她給忘記了。想辦法招她進宮。”
“是,娘娘。”
“還有,去給善妃娘娘準備一份大禮,今兒個踩低就高的人太多,就別去湊熱鬧了。本宮這做姐姐的,得找這個本事的妹妹好好聊聊。”薑貴妃冷冷地笑了起來,明明是四月春嬌,卻覺寒冬忽至。
見風使舵,這東西,不管在哪裏,都很盛行,尤其是宮裏。
皇帝賞賜的東西剛到,各宮的人和東西也接踵而至。
當然,善妃以頭痛為由,拒見,隻除了皇後娘娘。
具體說了什麼不太清楚,隻知道皇後娘娘憂心忡忡而來,興高采烈而歸。
沈青嬋也沒空顧這些,突來的恩寵,忙得人仰馬翻。
慕曜淩走了,隻送來一封信,可惜,沈青嬋暫時不想拆開來看。
這一日,沈青嬋和雪盞奉命去取東西。
回來的路上,紫荊如霞,耀滿半邊城牆。
沈青嬋折了一枝,還沒來得及細看,有人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雪盞一個箭步上前,擋住沈青嬋,低聲問來人:“你想做什麼,憶霜?”
隻見憶霜輕輕一笑,道:“你不覺得欠我們一個解釋嗎,嬋主事?”
沈青嬋移步,從雪盞後麵走出來,也笑道:“這不是,要多虧了憶霜你,若不是你,恐怕現在咱們都還是醉歡枝裏強顏歡笑呢。”
“你少冤枉人,自己做下的孽,連累了大家,一個人逍遙快活,沈青嬋,你怎麼安心?”憶霜冷冷道。
沈青嬋上前幾步,淡淡道:“要不是你‘慷慨解囊’,我又怎麼會有成為千古罪人的機會呢,你說是不是,憶霜姐姐?”
“姐姐”兩字,沈青嬋咬了重音。
憶霜心虛,終是露了尷尬,轉移話題道:“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咱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怎麼個不客氣法?你的帳咱們都還沒算清,你倒先下手為強了。我們何時踩著你尾巴了?”雪盞不客氣地反駁道。
對於憶霜,雪盞一向沒有好印象。
“你插什麼嘴,到哪都是伺候人的奴婢,”憶霜瞪了一眼雪盞,“沈青嬋,不要再去動五殿下,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對雪盞雖然有氣,自己可以責罵,但容不得別人踐踏。
因此,沈青嬋不由重了語氣:“憶霜,成為一名舞姬,你就了不起了?我看,還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各走各的陽光道。我從來就沒有和你爭過搶過,你始終不信。你若真心向著慕曜淩,這次人家去安嶺,你怎麼不想法子跟過去伺候。同甘共苦、相濡以沫,這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憶霜,想要男人,自己動點腦子。”
這話有些難聽,憶霜忍不住惱羞成怒:“沈青嬋,你得意什麼?你以為幾位殿下圍著你團團轉,是真心喜歡你嗎?他們不過是為了……”
沈青嬋不待她說完,打斷道:“免死金牌,我知道。”
“你……”
本來想刺激沈青嬋,沒想到她居然已經知道了,憶霜一時發怔,不知該說什麼來打壓住她的傲氣。
沈青嬋靠近憶霜耳邊,隻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隻是,現在誰也沒拿到免死金牌,不是嗎?可是,作為一名棋子,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憶霜猛地盯住沈青嬋,桃花媚眼裏全是驚疑,究竟她是怎麼知道的,知道多少?
沈青嬋將手上的花放在憶霜手上,笑得一臉淡然:“雪盞,咱們走。”
憶霜呆呆在佇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從醉歡枝沒了的那一刻起,自己這一顆棋子就徹底失去了價值,被無情地拋棄了。費盡心機入宮當舞姬,隻為能多看一眼慕曜淩,卻換不來半點注意。就算是用慕瑄塵的秘密去討好,也隻是不冷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