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案中繪有泉石、荊棘、竹叢,群烏飛鳴、憩啄棘間枝頭,山鷓立於石上正俯身飲水,情態十分真實自然.構圖緊湊而富變化,疏密、動靜都很講究,不失為好畫。
自從錦詞受傷之後,自己的心思都轉移了。樓裏很多事情都交給雪盞去辦,可是,她就是想不起來,今天到底吩咐雪盞去做什麼了,以致於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
昏暗的燈光,看不真切,黑暗中有什麼東西猛地向沈青嬋撲來。
沈青嬋一驚,忙後退之步,腦袋狠狠地撞到那幅山鷓的爪子上。
待她定晴一看,才發現是妙姬的寵物貓咪在亂闖。
沈青嬋拍拍胸口,暗道虛驚一場,卻聽見身後的牆上有機關打開的聲音。
她難以置信地轉過頭,揭起那幅山鷓棘雀圖,目光慢慢定格。
雪盞有些疲倦地回到房間,裏麵一片烏漆抹黑,伸手不見五指。
她懶懶得打開火折子,點亮燭火,卻被眼前的人兒嚇了一跳。
今日因為意外,回來得晚了,本想先去稟告嬋主事,誰知沒在房裏,自己便先行回房。
可是,沒有想到,嬋主事,居然坐在自己的房間裏。
沈青嬋的目光有些森森然,看得雪盞渾身不自在,忙低下頭,行禮道:“嬋主事,你怎麼在這裏?”
沈青嬋很想裝作若無其事,平靜地問她為什麼晚歸,或者不動聲色地將手裏的盒子遞過去,問問怎麼回事。
可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沈青嬋騰地站了起來,將手裏的盒子猛地砸向雪盞,聲音裏有七分的陰冷和三分的不確定:“你是宗主?”
雪盞看見地上的盒子,驚地臉色猛地發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顫顫巍巍地捧起盒子,裏麵的紙片散落一地。
為什麼會被嬋主事發現?這麼隱秘的地方,嬋主事怎麼可能會知道?
“是不是還等著我跪下來尊稱你一聲‘宗主’,你才會承認?”沈青嬋不敢相信自己所發現的,仿佛被一枚極細極鋒利的針猝不及防地刺進了心扉,而那個人,是自己一直視為得力的人。
雪盞被沈青嬋的樣子嚇倒了,破天荒地第一次,這樣對自己。
雖然自己不像錦詞是沈青嬋從外麵自己帶回來的,但自從跟著沈青嬋之後,對自己也是格外優渥。也許在外人眼裏,沈青嬋偏疼錦詞,可她都知道,沈青嬋從來沒有委屈過自己半分。
愛憎分明,狡黠中帶有溫情,果斷中不乏隱忍,縱有苦怨,始終樂觀,這樣的人,如此不讓人心敬。
也正因為這樣的善意,才讓她愈發縛手縛腳,甚至差點忘記當初進來的目的。
可是,如今,窗戶紙捅開了,叫她如何以對?
雪盞拚命地搖頭,驚慌四散:“不,不是的,嬋主事,你誤會了,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這些東西你又要如何解釋?若是不肯說,你現在就給我滾。”沈青嬋指著滿地狼藉,厲聲道。
她的心一點點往下沉,疼得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她不知道雪盞會說出什麼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讓她更難以接受。
可是她必須知道,因為撒了滿地的紙上記載著的正是這幾年來自己按照宗主的吩咐搜集起來的消息。
裏麵記載著兵部尚書喜歡重口味的房事,宋國公的二姨娘和人有染等等,裏麵隨便一條都可以掀起一場狂風暴雨。
她費盡心思、殫精竭慮、不折手段弄來的消息,居然在雪盞手裏。
而這個人,是貼身伺候自己的丫環,也是自己一直視為至親至近的人。
有一種背叛和欺瞞,叫她疾首痛心。
雪盞無言以對,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無法再瞞下去,隻好和盤托出:“奴婢和嬋主事一樣,都是宗主的人。”
原來不是宗主。
鬆口氣的同時,沈青嬋愈發沉重,隨之而來的疑惑:“為什麼這些又會在你手上?宗主如此不信任我?每個月的任務是不是你放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