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白淨淨手感好

雖然橋西說得賣力,但是聽在沈修誠耳裏和剛出生的小奶貓一樣。

沈修誠輕笑,橋西被這笑聲鬧得臉紅心跳,感覺下一秒就要猝死在這人的懷裏。

他伸手,想要把這個惡劣的男人推開,卻被沈修誠攥住了手腕。

一手扣住橋西的腰,一低頭就狠狠地親了下去。

兩人的關係得到確認,沈修誠不用再顧忌關係不確定帶來的隱患。

他緊緊把人抱在懷裏,強勢地吮.吻著橋西綿軟的唇瓣和舌尖。

橋西被親得越發的迷糊,一開始還能用手攀住沈修誠的肩膀,但是很快他就被攪動的唇舌勾去了力氣。

就像是被泡進了溫水的海綿,整個人都變得軟綿綿的,隻有血液在有力的奔湧。

“嗚……”橋西不自覺地輕哼了一聲,聲音黏膩,還有點軟。

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在搖曳,仿佛世界在顛倒。

心髒“咚咚咚”地跳動著,又急又重,就像是沈修誠的吻一樣。

兩人的心跳似是重合成了同一道旋律,聲音交織,分不清彼此。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橋西才被放開,眼前逐漸恢複清明。

沈修誠溫柔地親了一下橋西的嘴唇,低垂著眼,指腹輕輕揩去橋西眼角因為情動而浸出的眼淚。

“這麼愛哭,”沈修誠輕笑,他微微壓低聲音問:“那要是上.床,你豈不是得從頭哭到尾。”

剛剛平穩的心跳因為這句話再次狂跳起來,心髒又酸又漲又麻。

橋西紅了臉,然而沈修誠還要繼續說:“那我一邊做,一邊哄你?”

橋西的耳根都快燒起來了,他伸手想要去捂沈修誠的嘴。

沈修誠一偏頭就躲開了他的手:“哦,你怕疼還愛哭,那我隻能委屈點,九淺一深會舒服點……”

橋西不知道九淺一深是什麼,但是從那個“好”以後,這人就像是解開了什麼封印般,想來說的不會是什麼好話。

“哦,我忘了,我們寶貝連伸舌頭都不懂,怎麼會懂九淺一深,看來我這叔叔還得兼職做次老師,”沈修誠越說越來勁兒,“把我知道的都交給你,我們還可以一起看.片,共同進步。”

“別說了……”橋西咬唇,手捏成拳,在沈修誠的胸口錘了一下,“再說我要生氣了。”

臉上火辣辣地燒,但凡現在麵前有個洞,橋西就鑽進去了。

沈修誠知道不能把小蝸牛逼急了,得慢慢來。把人拽回懷裏,舔了下唇,笑道:“那你叫聲好聽的,我就不說了。”

橋西紅著臉,小聲囁嚅:“叫什麼?”

就算是不能逼急,但是沈修誠還是不會輕易放過小家夥,他勾起唇說:“自己想。”

橋西看看沈修誠,心跳得飛快,磕磕巴巴道:“老,老公……”

這是橋西能想到的,沈修誠最想聽的,但是並不妨礙他說完臉更紅的事實。

沈修誠微愣,頭抵在橋西的頸窩,悶悶地笑出聲來。

橋西有點茫然,難道是自己這稱呼太孟浪了?好像確實是有點那什麼,明明他們還隻是剛剛確認關係。

越想越窘迫,橋西想,一定是他太隨便了!

沈修誠被他這無意識的撩撥弄得心猿意馬,恨不能把人當場就辦了。

“你笑什麼?”橋西小聲問。

“我喜歡你這麼叫,以後都這樣好不好?”沈修誠親吻著橋西的脖頸,啞著聲道:“好想跟你做,怎麼辦?”

他的唇還貼著橋西的頸窩,說話時嘴唇開合,留下濡濕的痕跡。

橋西沒忍住縮了下脖子,很癢,還很奇怪。

從接吻開始,不,還要更早一點,從沈修誠看著他開始,他的血液似乎就開始加速,連帶著心跳。

纏br綿的吻後,他的身體就開始變得不對勁,悸動瘋湧。

即便是寬鬆的褲子,也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絲脹痛。

“你有反應了……”沈修誠的聲音帶著吐息撩過橋西的耳廓。

橋西大羞,連忙把手放下,橫在腿上,試圖遮掩住那羞人的反應。

沈修誠伸出舌尖,輕輕探.入橋西的耳廓。

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橋西這下連腰都軟了,像是被拆了殼的蝸牛,軟趴趴地趴在人身上。

“別弄,”橋西小聲哀求,“好奇怪!”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似乎是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個地方衝,橋西下意識夾.緊.腿。

“我幫你?”沈修誠的呼吸也有些急。

橋西連忙搖頭,就像是撥浪鼓成精,他有種預感,他真的會受不住。

沈修誠還想說什麼,就被敲門聲突兀地打斷。

“我沈哥,下樓開會了,大家等你半小時了!”趙毅冥大大咧咧地聲音從門外傳來。

即便是隔著門板,也非常洪亮有力。

然後橋西聽到門把手被壓下來的聲音。

“我進來了啊!”這是沈修誠的書房,不用擔心冒犯隱私。

橋西猛地從沈修誠身上站起來,速度之快,就連沈修誠都沒來得及把人扣住。

“我我我我,我先回去了!”橋西紅成了一塊柿子餅,慌不擇路地就往外走。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趙毅冥進來,看到他和沈修誠這姿勢,這狀態會是怎樣的三觀崩裂。

畢竟在趙毅冥眼裏,他沈哥就是妥妥一鋼鐵直男加硬漢。

不等沈修誠開口,橋西已經一溜煙地跑到了門邊,和門外的趙毅冥碰了個正著。

“臥槽,你怎麼在這!”趙毅冥脫口而出。

橋西匆匆把腦袋埋下,腳步不停地小跑出去,都沒顧得上回答趙毅冥的話。

見人跑遠了,趙毅冥一臉懵逼地回頭,對屋裏的沈修誠道:“你們是在裏麵打架嗎?”

他沒看錯的話,橋西衣服皺皺巴巴不說,紐扣都被扯掉了,好像嘴角也破了。

除了打架,他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

“不是,我沈哥,你就算是討厭橋西,也不能打人啊!”趙毅冥忍不住勸上幾句,“你看他這小身板,一拳下去人就沒了,到時候咱還得坐牢,多不劃算。”

沈修誠深吸一口氣,對著自詡人生導師的趙毅冥道:“那你覺得,我一拳下去,能打幾個你?”

趙毅冥懵逼:“為為為什麼要打我?”

他們以前讀書的時候,幾個人一起學過武,但是柯瑭太懶,學了兩天就逃學了,趙毅冥倒是感興趣,但是教練說他腦子不好用,手腳不夠協調。

所以最終堅持學下來,還有所成就的就隻剩下沈修誠。

根據上一次打架經曆來說,沈修誠一拳下來,打哭三個自己是完全沒問題的。

趙毅冥垮著臉,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位大哥。

“難怪他們都不肯過來,”趙毅冥立刻滑跪,痛哭流涕,“我沈哥,我錯了,我再也不亂說話,不,再也不進書房了!”

橋西拿出五十米短跑的速度一路猛衝,沿途還遇到了出來接水的陽晨。

陽晨抬起手扶了下眼鏡,剛想跟他打招呼,人已經一陣風地從他身邊刮了過去。

陽晨:“………………”

跑回房間,橋西“砰”地砸上門。

背靠著門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跑太急的緣故,心跳巨快,仿佛要從胸腔蹦躂出來。

橋西捂著臉,無聲地叫了一聲,救命,他竟然脫單了!

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他竟然脫單了,還是和這麼帥,身材這麼好,吻技這麼好的男人!

橋西在原地瘋狂轉圈圈,捂著嘴,眼睛笑成了小月牙。

等心情好不容易緩和下來了,這才想起來自己要出去買東西的事情,重新換了衣服。

出門的時候,會議室的門已經關上了,透過磨砂玻璃,隱約能看到裏麵坐了不少人。

目光在主位上的人身上短暫停留,橋西剛剛消停的臉頰,又開始有些紅了,嘴唇的觸感卷土重來。

“臥槽!”橋西捂著臉往外走,暗暗唾棄自己,到底是什麼品牌的絕世大銀魔!

“臨時指揮中心”的小區裏就有一家超市,不算大,但是東西非常齊全。

橋西準備先去那裏看看,要是能把他需要的東西買齊,那就省得他出去買了。

這家超市建在小區西門,總共有兩個入口,兩個出口,對內對外都兼顧到了。

橋西拿著自己列出來的清單,他要買的主要是一些洗漱用品,還有內衣內褲。

聽楊昀清這位前輩說,軍訓的衣服材質不好,穿在身上會癢。

所以橋西準備買幾件背心穿在裏麵,雖然會有些熱。

超市分兩層,橋西逛著逛著就走到了護膚品區。

這個區域的導購看到橋西眼睛就是一亮,熱情地湊上來,想要給橋西引薦。

“帥哥,想買什麼啊?”

對於這個稱呼,橋西有些不好意思,他掃了眼周圍的貨架,小聲道:“我們明天軍訓……”

雖然他做了清單,但是難免會有遺漏,想看看導購有沒有什麼建議。

“軍訓哦,那好辛苦咯,”導購嘴角的笑容更加慈祥了,她抬起手,指著角落的貨架:“那你一定要看看防曬乳!”

橋西一愣,下意識道:“不用不用,我不習慣用防曬。”

橋西很白,但是他這純粹是天生的,加上他經常泡在畫室裏,也曬不到太陽。

導購嗨呀一聲:“小帥哥,你是不知道我們A城,紫外線好大的嘞,你要是不塗防曬,幾天就成了小黑炭了。”

這話倒也不全是為了讓橋西消費,A城確實在這樣,本地人都把防曬當身體乳在用。

“你這白白淨淨的,看著就討喜,要是曬黑了,小心女朋友不要你哦!”導購手上比劃著動作,看上去很是激動。

女朋友三個字就像是某個隱秘的機關,帶著橋西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橋西抿唇,不好意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對象啊?”

他這才脫單,就被人看出來了,難道是他臉上太過於喜慶?

導購一愣,笑了:“小帥哥你這麼帥,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哦!”

“我跟你說,皮膚白白嫩嫩的,你女朋友老喜歡了,”老阿姨不愧是過來人,語不驚人死不休,“這摸起來的手感都不一樣!”

橋西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剛剛沈修誠順著他衣服下擺.摸.上去,流連的情景,當時這人還咬著他的肩頭,問他怎麼皮膚這麼好,跟塊小奶糕似的。

沈修誠應該也是喜歡他現在的皮膚狀態的吧……

橋西紅著臉想到。

“別猶豫了,”導購見他遲疑了,立刻加大火力,“我家侄子就是軍訓沒塗防曬,曬得又黑又糙,女朋友都不要他了。”

橋西一愣:“分手了?”

導購長籲短歎:“對啊,分了,我侄子好傷心的咯。”

橋西咬咬唇,小聲道:“那那那,那你幫我拿一瓶吧。”

導購哎了一聲,笑眯眯拿了一瓶丟在籃子裏,繼續道:“你這個子高,一瓶肯定不夠用,要不再來一瓶,買……”

不等她說完,麵前的男孩子突然伸出五根手指,導購一愣,還以為他這是拒絕,還想再勸。

然後她就聽到這個白淨的男孩紅著臉說:“拿五瓶,謝謝!”

*

作者有話要說:

第62章 你有反應了?那是手機…

因為3號就是軍訓開始的日子,所以開學儀式後兩天橋西他們是沒有課的。

備齊了東西,橋西就閑在家裏畫畫。

閑適的同時,他又感覺到了“臨時指揮中心”裏那種風雨欲來的氣息。

每個人都在忙碌,就連隻會跟著他吃瓜看劇的許落都破例坐進了會議室。

橋西每天都會關注vb和財經方麵的新聞,沈氏集團目前的局勢一片大好。

運轉的項目也被所謂的專家一誇再誇,都說沈修誠的投資眼光毒辣,把他和首富並稱為南橋北城,都在猜測他是否會成為下一任首富。

橋西心想,那可不就是未來的首富嗎?

不過看到首富的姓氏,他還挺意外的,畢竟橋在華夏就很少見。

想著橋西還有點小高興,八百年前他還和首富是一家呢。

vb號登陸被眼尖的粉絲看到,因為私信沒開,於是他每天都會收到很多評論。

問是本人登陸嗎?發生了什麼?還在畫畫嗎?還會更新嗎?

以前的VB也有不少粉絲留言,考古打卡,爺青回啥的。

橋西看到了,有些猶豫要不要回複,畢竟這對於原主來說應該是一份很珍貴的記錄。

也是原主在這個世界最後的痕跡,也許他保留著會更好。

直到他看到一個粉絲的評論:

大大你真的要回來了嗎?好激動,你是我少年的光,我每次看到你的作品都覺得好治愈,所有的黑暗都是靠大大的畫度過的,請大大一定要回來啊!等你!

這條評論好幾百的點讚。

看到這個私信的時候,橋西是真的有點被感動到了。

原主之前的畫確實非常治愈,有黑暗的房間裏照進的一束光,或者街邊無人看到的野草開出小花。

空蕩蕩地街道上,小女孩拉著氣球笑著奔跑;烏雲密布的天空中,落下彩色的雨點。

這也難怪,原主從來不回複評論私信,但仍舊有這麼多人願意關注。

在龐大的網絡世界裏,有這樣的一群人在默默抱團取暖。

最終橋西決定把原主曾經的堅持維係下去,所以他回複了那條評論。

“感謝關注,會逐漸恢複更新。”

後麵要去部隊軍訓,手機估計也是要上交的,橋西不敢保證更新的頻率。

不過這段時間他花了不少畫,可以先更新一些上去。

大概是這個賬號太久沒有更新過,再加上原主也不回複評論,所以橋西的回複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

隻有發表治愈評論的那個粉絲回複了,但是回複的內容讓橋西有些哭笑不得。

“?”

“大大從來不回複評論,我看到大大登陸還以為是回來了,原來是盜號了,TUT白激動惹!”

橋西沒有解釋,這事兒也沒法解釋。

他的第一條更新是最近的作品,在前往R國的火車上,晚霞餘暉中,相擁的兩個人。

作品剛剛發出去時沒什麼水花,不過橋西也不在意。

但是一天的沉寂後,橋西的手機就變成了bb機,無時無刻不再震動。

最開始橋西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機壞了,他還跑了趟專賣店。

專賣店的店員研究了半天,沒看出來是什麼問題,又轉交給了駐店的維修人員。

半晌,他們拿著手機出來,一臉複雜地說:“帥哥,您這不是手機質量問題。”

橋西一愣:“那為什麼一直震?”

店員微笑:“這是您vb設置的消息提醒,有人點讚或者評論轉發了您的vb就會這樣。”

店員小哥笑得一臉慈祥,但是橋西分明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幾個大字。

這是哪裏來的老古董?還是說是來碰瓷的?

橋西收回了自己的手機,點開vb。

這才發現,自己最新的那條vb點讚已經突破了四位數,評論直飆五位數。

橋西震驚了,也差點被滿屏的啊啊啊啊啊吵瞎了眼睛。

幾乎每一個評論的人都要配置上十幾個啊,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突出他們激動的心情。

評論五花八門,橋西看花了眼,想回複都不知道從何下手,所以他幹脆和原主一樣,直接選擇不回複。

當然這其中也有質疑發博的是否是本人的粉絲,對比起以前的畫風,橋西的畫風明顯更加明媚。

有人點評說,過去的畫風就像是一個想要吃糖的小孩兒,隔著櫥窗,滿眼渴望地偷窺著裏麵精美的糖果。

這次更新的畫,則像是糖心巧克力,雖然看著還是一樣的畫風,但是內裏又甜又軟。

樓裏吵得厲害,但是博主絲毫沒有回應的意思。

橋西從冰箱裏拿了一根雪糕,剛剛撕開含進嘴裏,手機上就跳出來一條備忘錄。

“請記得聯係短信主人鴨!”

微微怔愣後,橋西這才想起來,這位所謂的短信主人是誰。

神秘短信的發信人,一直說很擔心他的身體情況,還說著說出了他的名字。

之前在國外不方便聯係,所以他就設置了備忘錄,準備回國再處理。

把雪糕放進杯子裏,橋西點開信箱,找到那條短信。

想了想,橋西問對方是誰,說最近太忙,沒怎麼留意信息。

對麵沒有立刻回複,橋西也不在意,繼續畫畫,左手拿著雪糕慢慢吃著。

剛畫了沒一會兒,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橋西放下畫筆,順手把雪糕的木棍丟進垃圾桶。

發信息過來的是李老師,之前橋西想問他四年前的事情來著,不過橋西在餘醫生那裏知道了情況的始末,所以他就沒怎麼再關注這位李老師的動態。

[李老師:我找到你的賬單了,你是八年前跟著我學畫的,10年9月27日,沒想到時間竟然都過去這麼久了。]

八年這數字把橋西驚了一下,他還以為原主頂多也就是和這位老師學了三四年。

[李老師:那會兒你瘦瘦小小的一隻,說話也跟小兔子似的,逼急了才會唧地叫一聲,特別好玩,就是太內向了,跟你師兄師姐們一點都不像。]

[橋西:…………]

[李老師:對了,下個月你回G城嗎?你師兄師姐他們回來參加同學聚會,順便看我,好久沒見你了,你要一起來嘛?]

橋西有些遲疑,認識時間這麼久的人,會不會認出來他不是原主啊……

[李老師:看你時間,反正他們16號回來,你要是有空了就來。]

橋西打開日曆算了下時間,16號是周六,他們這個學期,周末幾乎沒課。

還沒想好,橋西幹脆說盡量去。

這個回答不會讓人不舒服,又有回旋的餘地。

隨意地聊了幾句,兩人結束了這次聊天。

橋西看到有未讀短信,是那個神秘發信人,顯然對方是看到了橋西的回信。

[+139*008:我是上次的司機,真的是不好意思,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帶您去做個全身檢查,不然我這心一直不安定!]

橋西一愣,司機?為什麼司機要帶他去做身體檢查?

想不明白,但是橋西覺得自己的身體倍兒棒,於是就拒絕,說自己身體很好。

但是對方還是很堅持,還說自己這半年來,吃不香睡不好,良心每天都是烈火焚燒。

橋西心想,這人還挺倔,硬是要這個冤枉花錢。

橋西想了想,幹脆答應了。

本來對方想盡快,但是橋西還得軍訓,所以把時間定在了半個月後,也就是他軍訓完的第三天。

那天他沒課,還可以休息,緩衝一下軍訓的疲累。

怕自己忘了,橋西在手機上設置了備忘錄,出於謹慎考慮,橋西在備忘錄裏加上了沈修誠的名字。

[九月十八:和短信主人約著體檢,帶上沈修誠。]

不是他多想,主要是怕遇人不淑,說是體檢,出了醫院就少了顆腎。

會議室裏,陽晨的彙報結束,所有人都凝神靜氣地等著沈修誠的下一步指令。

沈修誠看著幕布上的內容,都是最近新聞在大加讚美的項目內容,還有對應的負責人和投入情況。

他勾了下唇角,偏頭問黎勻:“明天開始拋散股?”

黎勻把麵前的文件遞過去,回道:“我覺得可以了,明天開始,持續到五號,然後等消息出來,就該崩了。”

沈修誠微微頷首,這個節奏和他們的預期一致。

他又看向身邊的人,把手裏的一份文件遞出去:“辦公樓確定了嗎?”

柯瑭比了個OK的手勢:“我爸辦事你放心。”

柯家的生意很單一,專注房地產行業,名下的樓盤遍布華夏,其中高檔小區和寫字樓最為精品。

柯瑭嘴裏嚼著口香糖,麵上有些不忍心:“我沈哥,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一點,那老些錢呢!”

趙毅冥和許落連連點頭:“就不能把人開了嗎?”

不止是他們,未來會有更多人問出這個問題。

沈修誠的唇角揚了揚:“一顆糖裏長了蟲,你們會把蟲丟了,繼續吃嗎?”

想象著糖裏的蟲子蠕動著對自己說hello,趙毅冥立刻幹嘔了一下:“臥槽,雖然但是,這麼形容是真的有點惡心了。”

在場的都算是年輕人,氛圍沒有那麼沉重,被趙毅冥這麼影響了一下,立刻就活躍起來。

“老板,小橘他們問今天要過來嗎?”陽晨扶扶眼鏡問。

小橘那群人是技術部和市場部的人,也是沈修誠戰場上有力的棋子。

為了配合沈修誠的計劃,已經在家待業快半個月了。

沈修誠沉吟半晌,拒絕了:“等明天橋西走了,他們再過來吧。”

許落驚訝地看他一眼,問:“你是怕橋西泄密?那人還把人帶過來……哦,難不成是監視?”

他吃了這老些天的狗糧,加上沈修誠回國就把人帶到這裏來了,還以為是親密無間了呢。

這話一出,立刻引來了其他人同情的凝視,趙毅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柯瑭這樣做,強大的求生欲驅使下。他也跟著做。

沈修誠笑睨他一眼:“怎麼,這些天的飯都白吃了?還是眼神不好?”

黎勻幸災樂禍地抱手圍觀,雖然他也才認識橋西這麼幾天,但是老板對這人的在意都差沒寫在臉上了。

把人帶到這裏,與其說是監視,不如說是放在身邊,保護起來。

“他要軍訓了,不想他惦記著這裏的事情。”沈修誠淡淡地解釋了一句。

雖然他不解釋也不會怎麼樣,但是能坐在這裏的都是他信任的人,他不想這些人對橋西有什麼誤會,或者說不好的猜想。

“對了,還有……”

沈修誠突然又說了句:“他以後是你們老板的對象,也就是老板娘,懂了嗎?”

柯瑭瞪大眼睛,伸手在趙毅冥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你們在一起了?終於在一起了?”

磕糖男孩興奮地想要仰天長笑,他磕到真的了,他磕的cp成真了!

慘遭毒手的趙毅冥嗷地慘叫一聲,八尺男兒硬是被這一下掐得嘴唇顫抖,淚眼婆娑。

其他人也都難掩驚訝。

黎勻和許落都以為這倆早就在一起了,結果竟然還沒有。

陽晨則是懵逼臉,在一起?老板娘?對象?

這都啥跟啥,他們老板不是男的嗎?難道橋西是女的?看著不像啊!

…………

軍訓的安排是學生在A大集合,A大會安排大巴車把人送到部隊那邊。

橋西去學校的時候,沈修誠說送他。

橋西沒有拒絕,畢竟兩人得半個月不見麵,這對於剛剛確定關係的小情侶來說實在是煎熬。

前一天晚上,橋西是想等著沈修誠下班回來的,結果沈修誠回來的時候都淩晨了。

對此,沈修誠也是一身的火氣,對那群就會拿錢,還要指手畫腳的股東更看不順眼了。

坐著沈修誠的車上,眼看學校越來越近,橋西忍不住抿起了唇。

沈修誠看到了他的表情,明知道原因,還是壞心眼地故意問:“怎麼了?”

橋西往他那邊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把心裏的那點小情緒說出來。

沈修誠每天已經夠辛苦的了,自己作為他的男朋友,不但不能分憂,還要跟他鬧情緒,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越想橋西的情緒就越糟糕,怎麼會有自己這樣差勁的男朋友。

橋西沉默地搖頭,沈修誠無聲地笑了一下,然後找了個可以停靠的位置停了車。

橋西還沉浸在對自己的批判裏無法自拔,絲毫沒有發現車已經停了。

突然嘴巴被人捏住,捏成了鴨子嘴。

橋西維持著鴨子嘴的造型往旁邊看,就見沈修誠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安全帶。

“你嘞(捏)我嘎(幹)什麼?”嘴巴被捏住,橋西說話說的費勁兒。

沈修誠湊近,在他被捏起來的唇上輕啄了一下,低聲笑道:“這麼舍不得我?”

橋西癟癟嘴,見他笑得這麼歡,心情更低落了,和沈修誠一比,自己果然很幼稚,很糟糕。

沈修誠也是這麼想他的吧……

“想到要分開這麼久,我就心情不好,我這樣很幼稚自私吧……”橋西這下不僅僅是低落了,整個人都從彩色變成黑白照。

明明以前沒這麼矯情的,確定關係也就兩天而已。

橋西突然間有些惶恐起來,沈修誠不喜歡別人粘他吧,原主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想什麼呢,”鬆開手指,沈修誠把手伸到他的腦後,輕輕抓了下,“知道你舍不得我,我高興得要瘋。”

手上施加了一點力道,橋西終於揚起頭,對上沈修誠的視線。

“我恨不得把你藏起來,”沈修誠輕聲,磁性的聲音縈繞在車廂內,“藏在床上,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摸到。”

這話說得曖.昧又含糊,暗示性太強,橋西耳尖瞬間就紅透了。

“可,可是這樣粘人不會覺得很討厭嗎?”橋西囁嚅道。

沈修誠無聲地笑了一下,有些無奈地捧起橋西的臉:“明明粘人的是我,小家夥這麼好看,還受歡迎,我都怕你出去這幾天,就給我領了幾個強勁對手回來。”

說著他低頭吻住橋西,兩人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車停的位置比較偏僻,周圍沒什麼人往來。

橋西的心跳很快,大腦眩暈,但是心裏卻又生出一種難以言喻地踏實。

沈修誠的吻繾綣纏.綿,不知不覺中,橋西借著沈修誠的力道已經坐上了他的腿。

身體軟綿綿地倚著人,周圍都是沈修誠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橋西感覺自己要被溺死在這個懷抱裏了。

直到橋西感覺到……沈修誠的手探進了他的T恤裏。

“唔……”

橋西本能地挺直了腰,迷蒙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沈修誠含糊地笑了一聲,停下了動作。

“看到沒,你在我旁邊的時候,我就隻想親你,抱你,”額頭抵住橋西的額頭,沈修誠的呼吸有些急,“不止,我還想……”

最後幾個字,沈修誠是在橋西耳邊說的,很小聲,帶著笑。

橋西本就因為接.吻而緋紅的臉變得更紅。他磕磕巴巴道:“你,你怎麼,怎麼說話這麼……恩,這麼,這麼低,低俗!”

沈修誠揚起嘴角,手在橋西的後頸輕輕揉捏:“對啊,我就是這麼過分,你隻能受著,誰讓你是我男朋友呢。”

話歲這麼說,但橋西的心髒跳的飛快,又因為男人的動作,手腳都軟了。

沈修誠壓低聲音,含著橋西的耳朵,問:“給不給?”

橋西:“………………”

橋西兩頰泛紅,時輕時重地呼吸著,不敢看沈修誠,隻能低頭盯著自己皺巴巴的衣角,心裏恨不能找個縫鑽進去。

這個人,怎麼可以問出這麼羞人的問題來!

沈修誠忍笑,不逗他了。

他從手扶箱裏抽出兩張紙巾,給橋西擦了臉,給自己也抹了一把,這才把被橋西撩撥起來的火氣給壓了下去。

舍不得的人不止橋西,他滿腦子都是橋西。

在那棟房子裏,外人太多,小孩兒又這麼容易害羞,沈修誠就一直壓著,但是到了沒人的地方,他就克製不住地想要和橋西親昵。

別看他之前清心寡欲,現在遇上了橋西,哪怕隻是親一下,都能讓他立刻起了反應。

他都懷疑自己那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好了,時間快來不及了,”沈修誠在心裏算著時間,爭取不浪費一分一秒,“坐好,咱們得加速趕過去了。”

伸手在橋西的腰上拍了拍,又忍不住揉.捏了一下。

橋西紅著臉,小心翼翼地爬回副駕駛座。

剛離開沈修誠的大腿,他就察覺到有哪裏不太對勁,他愣了一下,回憶著剛剛的觸感,遲疑著問:“沈叔叔,你是不是起反應了?”

沈修誠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道:“不,那是我手機。”

橋西:“………………”

這下橋西不問了,直接被人調戲自閉了。

這個人肯定是故意的,太過分了!

把橋西送到了A大,等人走遠了,沈修誠一腳油門踩下去,車疾馳奔著沈氏集團而去。

剛到集團的地下停車場,手機就震動起來。

看到來電人名字,沈修誠一挑眉,接起來:“喂,怎麼了?”

陽嫂的聲音從對麵傳來,因為地下室信號不太好,聽著有些斷斷續續地:“我在家裏……找到了一本……可能是小西的,你……”

按下電梯上行鍵,沈修誠本來聽得不太在意,直到他聽到小西兩個字。

沈修誠動作一頓。

電梯剛剛上到三樓,沈修誠按下距離最近的四樓,等門打開了,信號蜂擁進來,沈修誠按著開門鍵,問陽嫂剛剛說了什麼。

陽嫂不明所以地把自己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在家裏撿到一本日記本,好像是小西的,嗯……我不小心看到一頁,裏麵的內容很奇怪。”

沈修誠:“奇怪?”

陽嫂連連點頭,想到沈修誠看不到,又連忙說出來:“對啊,真的很奇怪,就像是……嗯,說不出來,反正古怪得狠。”

沈修誠沉吟了一會兒,說:“你把那頁拍個照發給我看看。”

他並不想偷窺橋西的隱私,但是想到橋西之前的精神狀態,沈修誠覺得還是橋西安全與健康更重要。

掛斷電話,對麵的陽嫂很快把照片發到了沈修誠的vx上。

這個日記本上明確地標注著日期,製作很精美,正中間用紅筆大寫加粗寫著——

我TM傳書了,還是勾搭大反派沈修誠的炮灰作精!

手指鬆開電梯的開門鍵,電梯門緩緩關上,遮住了沈修誠複雜的表情,也擋住了外麵一群被迫圍觀老板打電話的員工視線。

所有人都一臉懵逼,老板為什麼要開著電梯,對著他們打電話?

聞訊而來的市場部總監看著已然閉合的總裁專用電梯,陷入沉思。

總裁這是在監視他們工作,還是說在考驗員工的抗壓能力?難不成是因為前幾天辭職的人太多,想要提拔幾個人上來?

*

作者有話要說:

第63章 原來我是大反派

等著大巴車接送的學生被聚集在操場上,九月後,A城進入了秋天。

沒那麼熱,但是太陽的直射依舊滾燙毒辣。

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坐在樹蔭下,各自聊著天。

油畫a班的位置在操場的角落,占據了風水寶地,這裏有一顆巨大的榕樹,把人數不算多的班級遮得嚴嚴實實。

經過了暑假再次相遇,班上的學生都很興奮,分享著彼此暑假的經曆。

橋□□自一個人坐在台階上玩手機,在距離不遠的地方是幾個同學,時不時會把目光投過來。

“我怎麼覺得橋西越來越白了?”梁思思拉著楊芸竊竊私語。

雖說她倆專業成績很好,班上女生也不多,但是大學後,比起同班同學,社團和宿舍的友誼會更加緊密。

她倆平時都不怎麼玩在一塊,也就是現在大家都在操場,所以隨便找了個說話的搭子,顯得沒那麼獨。

楊芸偷偷看了眼,小聲嘀咕:“是啊,我感覺他都白得發光了,找女朋友,那女朋友壓力也太大了。”

想到了什麼,梁思思忍不住笑了一下:“也不一定是要找女朋友。”

楊芸看著她,兩股腦電波不經意間接上,霎時,兩人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原來你也是……”楊芸捂嘴笑,“以前我怎麼沒看出來!”

梁思思長歎一口氣:“我想表現也沒機會啊,這個學校我都找不到可以磕的,每天都營養不良。”

“不過不過……”梁思思又興奮起來,“我現在找到了!”

楊芸:“誰?!一口糧大過天,從此姐妹肩並肩!”

梁思思偷摸摸指著橋西,小聲道:“你看過橋西和沈學長同框的那幾張合照沒有?”

楊芸:!

“怎麼可能沒看過,”楊芸差點手舞足蹈起來,“尤其是在上車對視那一眼,臥槽,我當時就想按著他們的腦袋拜堂!”

“臥槽臥槽,我也是,我們還有一個城西cp超話,蒸煮太久沒同框,大家每天都在裏麵自力更生手動產糧。”

楊芸連忙拿出手機:“把我拉進去吧,都是誌同道合的姐妹,我最近都在寫他們的小說了。”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大有相見恨晚,義結金蘭的意思。

橋西絲毫不知道旁邊發生了什麼,他看著手機屏幕,有些憂愁。

他把自己買沈氏集團股票的事情給忘了,如果手機上交的話,他很有可能五號是沒有機會操作的。

想了想,他給沈修誠發信息,把這事兒給人說了,想把賬號密碼給沈修誠。

對麵很快就打了語音過來,橋西一愣,下意識點了接聽。

“你把賬號密碼說一下,”沈修誠倚靠著椅背,“文字不安全。”

他麵前是巨大的會議桌,沈氏集團的高層和股東幾乎都在座,每個人都屏息靜氣,上麵在做彙報的策劃部組長也噤了聲。

橋西報出熟悉的數字,他記性不算好,大多數賬號密碼都會盡可能一致。

“嗯,”沈修誠應了聲,那串數字已經記在了心裏,“什麼時候出發?”

在一群人虎視眈眈的圍觀下打電話,他絲毫不受影響,甚至有些閑適。

橋西眨眨眼,回:“快了,已經看到大巴車了,估計還有十分鍾,你是在辦公室嗎?好安靜。”

學校安排的大巴車緩緩駛入視野,沿途的學生紛紛給車讓出一條路。

沈修誠淡淡地瞥了眼周遭的人,淡聲道:“嗯,我在開會。”

橋西:?

不止是橋西,就連會議室裏的人也是滿頭問號。

要知道他們總裁向來嚴於待人,也嚴於律己,別說是會議上接打電話,哪怕隻是回複信息都會被他冷漠的眼神刺傷。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老板,突然就在他們麵前帶頭打破了規矩。

“那我是不是影響到你了,”橋西有些擔憂地皺了皺鼻子,“我先掛了吧。”

“沒事,”沈修誠換了隻手繼續接電話,“沒有影響到我。”

聽筒裏傳來大巴車鳴笛的聲音,大概是距離比較近,即便是橋西及時捂住了傳聲器,也還是讓沈修誠聽到了鳴笛。

在場的人也都聽到了那刺耳的鳴笛聲。

所有人麵無表情,正襟危坐,但眼神卻時不時地和身邊人在無聲交流。

“這個司機好愛按喇叭!”橋西小聲地抱怨。

即便沒有看到人,沈修誠也能想到,小孩兒皺著臉,殷紅的嘴叭叭數落的模樣。

真可愛!

“先上車吧,”沈修誠柔聲說,“上去占個好位置,給你準備了暈車藥,在小背包裏。”

橋西算不上暈車,但是車上如果味道太複雜,還是會感覺不舒服。

這事兒沈修誠一直記在心裏。

橋西微愣,不自覺地伸手去摸自己背包的口袋,還真摸到了小藥瓶。

抿著唇,橋西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正直,其實不軍訓也挺好的。

至少……至少,可以和沈修誠在一起,這個時候還能讓沈修誠親親他。

“去吧,乖,”聽到大巴車再一次催促的鳴笛,沈修誠輕笑,“要是累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橋西被他哄小孩兒的語氣給說紅了臉。

訥訥半晌,最後在即將掛斷電話的時候,嘴唇對著傳聲器的位置輕輕地碰了一下。

電話被掛斷,沈修誠還維持著舉著手機的動作。

接聽的那邊耳朵還持續著酥麻,仿佛那個吻不是隔著網絡,而是切切實實地親在他身上。

咬了下牙,沈修誠的唇繃成了一條直線。

小孩兒也太會撩了,撩得他現在就想去把人抓回來,扣在床上親到眼睛泛紅,最好還要帶著點小奶貓的哭音……

“沈總,那個……”策劃部組長小心翼翼地示意,“我們繼續嗎?”

隨著他的聲音,其他人這才敢把目光放在首位上的男人身上,偷偷呼了口氣。

沈修誠雙手抱胸,輕笑:“你覺得有必要繼續?”

同樣都是輕笑,他對著電話裏的人時,眉眼含笑且溫柔,此時卻是帶著譏誚和嘲諷。

這話傳遞出來的情緒很明顯,策劃部小組長瞬間收聲,其他人也下意識繃緊了神經。

這位……不高興了!

沈修誠:“你這個策劃,我上一次看到還是高中的時候,LN廣告公司提出的。”

在場的人更不敢說話了,連呼吸都小心謹慎起來。

眾所周知,LN廣告公司一度是行業的風向標,但是換了總裁後,出了不少垃圾廣告,名聲暴跌,三年前宣布破產倒閉。

策劃部組長麵色尷尬,不住地那眼神去瞪自己的組員。

這廣告是組員提交的,他看了以後,覺得很不錯就采納了,想著在這次會議上出一回風頭,還特意在主策劃上麵寫了自己的名字。

結果,這廣告不僅是抄襲了多年前的廣告設計,抄的還是倒閉的公司。

這要是拿出去,沈氏集團能被全國上下笑三十年不止。

“對,對不起沈總,是我沒有督促好組員,我們下去重做。”策劃部組長連忙鞠躬道歉。

沈修誠淡聲道:“作為廣告策劃,對行業的感知能力這麼遲鈍,不如換一個人。”

策劃部組長這下不僅是氣了,還慌。

他在這個位置做了十多年了,雖然隻是組長,上麵還是總監,副總監,但是總監副總監都側重於市場,所以策劃部幾乎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新人能不能起來,都是他決定的,油水沒少撈。

這要是被沈修誠捋下去了,他豈不是虧大發了。

沈修誠可有可無地看他一眼,嗤笑:“出去吧,兩天內把新策劃交上來。”

策劃部組長輕舒了一口氣,連忙應是,帶著自己的組員灰溜溜地離開了會議室。

“沈總,下麵是市場部關於本季度的彙報……”楊歟看著麵前的會議流程表提醒道。

這個會議叫做審查會議,與日常會議不大一樣,發起審查會議一般是因為有股東質疑公司的盈利情況,在投票後發起的會議。

最近沈氏集團的財務情況屢屢上熱搜,許是九月的風向讓人不安,於是股東們聯合要求了這次審查會議。

市場部經理走到前麵,還來不及說話,就見沈修誠又拿起了手機。

經理一愣,下意識把手上剛剛打開的文件夾又合上了。

沈修誠垂眸,看著vx上的信息,簡單地回複了兩個字,然後站起身。

緩緩地扣上西裝外套的紐扣,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他移動。

沈修誠對著在場的眾人微微頷首:“我有點事,你們繼續。”

說罷他舉步離開,動作不急不緩,隨著會議室的玻璃門“咚”地一聲關上,會議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麵麵相覷。

審查會議針對的就是總裁,哪有當事人不在,會議繼續的說法。

“沈修誠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楊董氣得臉色漲紅,把桌子拍得“砰砰”響。

其他幾位股東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不好看。

其中一位開口:“他還當著我們的麵接打電話,那語氣,怕不是養在外麵的小情兒吧!”

“簡直是過分,是不是看我們老了,不把我們放眼裏了!”

“就是就是,都怪我們給了他太多權利,看把他飄的,不知天高地厚地毛頭小子。”

“現在怎麼辦?”楊董又是一拍桌子,看向坐在總裁位旁邊的楊歟,“楊特助怎麼說?”

兩人的目光在會議室裏短暫的相接。

楊歟錯開視線,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對著在場的人道:“那會議繼續?”

股東們和在場的高層都是一靜,然後一位股東道:“繼續吧,總得看看他把公司糟蹋成什麼樣了!”

會議在楊歟的主持下,繼續進行。

坐在角落負責會議記錄的陽晨低頭奮筆疾書,但心裏卻是難得湧起了一絲憤怒。

對於這些股東自以為是的憤怒,對沈修誠不被尊重的憤怒,還有對這個沈修誠一手傳承的集團腐朽,感到的失望。

沈家作為沈氏集團的大股東,手持三十多股份,何須這些人讓權,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過重要。

難怪沈修誠選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回到總裁辦公室,沈修誠打開門就看到等在裏麵的陽春。

陽春的眉頭緊鎖,像是有什麼心事,但是見到沈修誠,立刻就笑了起來。

“誒,沈先生,你開完會了?”

沈修誠勾了勾唇角,說不上愉悅,但心情也不算差:“算是開完了吧,您吃飯了嗎?”

“東西呢,”他對著陽春伸出手,“我看看。”

陽春笑眯眯點頭:“吃了吃了。”

她一邊說,一邊從旁邊的袋子裏拿出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的包裝很精致,沈修誠接過,許是主人經常使用的緣故,筆記本的邊緣都起了毛邊。

手指輕輕摩挲過邊角,翻開第一頁,裏麵的內容和陽春打電話來說的內容一模一樣。

沈修誠垂著眸子,緩緩往後翻。

這本筆記本並不是每天都有在記錄,但是裏麵大多數內容,沈修誠都覺得似曾相識。

可以說,這本筆記本裏的事情大多都圍繞著他這個“大反派”展開。

從原主的勾引,到橋西的穿書,然後兩人相遇後,橋西對他的觀感變化。

這筆記本最後的停留在八月,剛好是他們出國旅遊前,想來是因為旅遊,橋西沒有隨身帶著。

回國後又被直接帶到了“臨時指揮中心”,陰差陽錯下,被打掃衛生的陽嫂撿到。

“沈先生,”陽春憂心忡忡地開口,“小西是不是生病了啊?”

筆記本是陽春清潔書櫃頂層的時候掉出來的,落在地上的時候剛好是第一頁打開的狀態。

陽春隻看了第一頁就立刻把事情告訴了沈修誠,她在沈家工作的時間長久,大大小小也見過不少事情。

加上記性很好,所以看到這日記上麵的日期,她立刻就想到了橋西的一些變化。

似乎就是從這日期前後開始的……

她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那後麵沒兩天她就幫橋西買了好幾套簡單的T恤和襯衫。

為此她還特意找出了自己那個時候的賬單。

她不知道什麼穿書,第一反應就是橋西是不是生病了。

合上日記本,沈修誠拍拍眼前這充滿憂愁的老人:“沒事,我看了後麵的內容,他這是在寫小說呢,第一人稱。”

陽春年紀大了,沈修誠不想她還要跟著愁這些事情。

陽春狐疑語.閻地看著他:“真的?”

多年豪門打工經驗,讓她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沈修誠輕笑:“不然呢,我騙你幹嘛?”

想想好像也是,陽春放下心來,給了沈修誠的手臂一巴掌:“這孩子也真是的,寫書寫都這麼嚇人,還把筆記本藏得這麼隱蔽。”

沈修誠:“大概是怕我們看到了難為情吧。”

安撫了陽春幾句,陽春就說要離開了。

最近沈家別墅沒人,她沒什麼工作,所以就會在閑暇時間去給老吳叔那邊搭把手。

“吳叔那邊情況怎麼樣?”沈修誠問。

陽春長歎一口氣:“差不多了,他們老家的葬禮比較複雜,在那邊耽誤了點時間,前天才回了A市,明天把人送到陵園就算是結束了。”

年紀大了,老人對生死都容易觸景生情,陽春說著眼睛又紅了。

沈修誠輕拍她的背,陽春揩去眼睛的淚,笑道:“看我這眼皮子軟的,不說這些,老吳讓我跟你道個謝,離開這麼久都沒辭了他,還給他出安葬費,感動死了。”

沈修誠擺手,試圖轉移陽春的離愁情緒:“那你讓他休息好了快回來,我開車手都起老繭了。”

陽春被他逗笑,又是拍了他手臂好幾下。

等人走了,沈修誠這才重新拿出橋西的那本筆記本出來。

在陽春麵前,他不敢看得太細致,這會兒看下來,心髒卻是狠狠一墜。

難怪橋西會問他那些問題……

半晌。

他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出那個餘姓醫生的號碼撥了出去。

對麵很快接通。

沈修誠看著麵前的筆記本,沉聲道:“橋西的情況有點不對勁,方便見麵聊一下嗎?”

*

作者有話要說:

沈修誠:原來我是大反派?

橋西:不不不,你聽我解釋!

沈修誠:我還讓你家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橋父:這缺心眼的兒砸,我們好歹是首富,怎麼淨給自家唱衰?

第64章 分離焦慮

餘洋對於接到沈修誠的電話絲毫沒有驚訝。

自從上次見到橋西以後,他就知道這兩個人一定會再來找他,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什麼時候?”餘洋問。

沈修誠抬眸,看到楊歟抱著文件走進來,後麵還隔著陽晨。

陽晨把會議記錄放在沈修誠的桌上,然後鞠躬離開。

“稍等,”沈修誠和餘洋說完,問楊歟自己今天的時間安排,“下午有什麼事情?”

楊歟打開手裏的備忘,回答:“下午一點,約了楊董見麵,兩點和李董,趙董一起打高爾夫,三點……”

沈修誠抬手,止住了楊歟的話,淡聲道:“全部推掉。”

楊歟一愣:“可以這幾位股東已經等了您一個月了。”

從沈修誠出國旅遊開始,幾位股東就一直試圖聯係沈修誠,差點沒把楊歟的電話打爆。

沈修誠笑睨著他,問:“關我什麼事?他們想見我就要見嗎?”

楊歟扯了扯嘴角,最終無奈道:“你這性子,怎麼還跟大學一樣,畢竟是股東,多少得給點麵子。”

沈修誠嗤笑一聲,沒搭理他的話,直接和餘洋把時間約在了下午。

兩人都不是喜歡在電話裏談事情的人,所以很快就掛了電話。

沈修誠沉吟了少許,看向楊歟:“我記得你的合同是快到期了是嗎?”

當初沈修誠把楊歟挖來公司,和他簽了五年的合同。

楊歟神色不變,笑著說:“是啊,人事已經約我談續約的事情了。”

沈修誠頷首,同樣笑起來:“我這老板親自和你談續約如何?”

楊歟麵上閃過一絲詫異,就算是關係好,但是以沈修誠的性格,續約也頂多是叮囑一下人事。

在這位眼裏就是,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他不會因為自己是老板就隨意去插手。

“要嗎?”沈修誠從口袋裏拿出一盒清涼糖遞給楊歟,楊歟看了眼糖,笑著搖頭拒絕。

沈修誠吃了一顆,這才說:“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我們也共事這麼久了,就怕你被人給挖牆腳了。”

沈修誠說得像是開玩笑,但楊歟的表情卻是有瞬間的不自然,但是被他很好的掩飾過去了。

“那老板你準備怎麼簽我這位得力幹將呢?”楊歟笑著接沈修誠的話。

沈修誠垂眸,拉開身邊的抽屜,拿出一份合同:“你看看,我出國前和人事那邊擬定的合同。”

這合同擬定的時間比沈修誠說得早很多,年初沈修誠就定下來了。

楊歟接過合同,薄薄的幾張紙上,把所有的條款都寫得明明白白的。

待遇方麵,在他現有的工資福利上上升了50%,每年底薪根據同級別行價遞增,還多出了額外的年終獎和年終旅行。

可以說,這待遇在沈氏集團很難找到第二份。

這不僅僅是因為交情,更多的是對楊歟能力的認可。

拿著合同的手微微捏緊,楊歟低垂著頭,掩藏住自己複雜的情緒。

“沈總,您這是想把我簽死啊?”楊歟指著末尾的簽約年限,調侃沈修誠。

這是一份無期限的合同,也就是說簽約時間會持續到楊歟退休的時候。

沈修誠挑眉:“這不是很正常,人才鎖死在公司,要不是法律有退休年齡,我還想把時間寫成老死那一天終止。”

這話一出,兩人都笑起來。

楊歟被沈修誠挖過來的時候,兩人就說過類似的話,就像是回到了大學畢業那會兒。

“行了,我有事出門,記得幫我對付一下那幾個老頭子,”沈修誠站起身,整理好衣服,“這合同你拿回去看,覺得合適,你就簽了交到人事去。”

沈修誠拉開辦公室的門,回頭笑道:“慎重考慮,這麼好的待遇,包到退休,不用擔心失業,以後公司給你養老。”

楊歟聞言無奈地笑著回應:“知道了,我一定簽,謝謝沈總的厚愛。”

沈修誠揮揮手,走進總裁辦的電梯。

兩人的視線在逐漸閉合的電梯門中間彙合,相視一笑,直到門徹底合上。

沈修誠拿出手機,垂眸,黑色的屏幕上映出他冷淡的眉眼。

…………

軍訓的第一天,是沒有什麼訓練內容的,所有人領取物資,晚上有個唱歌拉練。

唱歌拉鏈主要是學習軍歌,□□,這是培養隊伍凝聚力的環節。

雖然不是大家喜歡的流行音樂,但是一群年輕人坐在一起,大聲唱歌,揮灑青春的感覺並不差。

唱累了,負責訓練的教官就會停下,跟他們聊聊自己的過去。

比如這條疤是怎麼來的,那顆子.彈有什麼樣的故事,警犬xx締造了怎樣的傳奇。

都是熱血沸騰的年紀,大家都聽得新奇,時不時有人提問,教官們也都會回答。

場麵一度十分和諧,歡快……

晚上八點,所以學生都被趕回宿舍,教官教他們整理內務。

看著教官手下標準得跟塊豆腐的被子,不少學生都發出驚歎。

“不管看幾次,我都覺得這個操作違背了物理學!”站在橋西身邊的男生小聲說到。

他們並不是按照原來的班級,而是所有學生打亂,重新組成的方隊。

宿舍也是根據新的方隊分配,八人間。

橋西旁邊的男生就是他方隊裏的隊友,也是跟他一個宿舍。

那男生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但是學習的專業卻和他給人的印象大相徑庭。

這人叫周岩,學的是考古學,每個學期有一半的時間都跟著教授到處跑。

上山下鄉鑽地洞,出名的考古地點教授也經常會帶著他去。

橋西對此還有些好奇:“那你們都不用上課的嘛?考試怎麼辦?”

他們宿舍裏有個是他同學,聽到橋西的問題頓時就樂了:“你這就誤會了,我們專業也就他比較特殊,其他人都還在背世界各地各時期的考古史呢。”

橋西這才知道原來這位下床的兄弟還是個頗受老師青睞的大學霸。

手機不出意外地被收走了,上交手機的時候,趁前麵的同學排隊,橋西馬不停蹄地和沈修誠發信息。

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聊,但是想到半個月不能聯係,橋西恨不得連自己宿舍飛進來一隻蚊子都告訴沈修誠。

你來我往地聊了一會兒,眼看就要排到橋西。

橋西突然想起什麼,立刻輸入文字,剛剛點擊發送,手機就被被教官無情地收走。

橋西悵然若失,周岩見了,笑道:“怎麼,和女朋友聊天呢?”

周岩也有女朋友,還是高中就談著的了,最後倆雙雙考上A大,在母校成為一起傳奇。

橋西不好意思地抿起唇,還是點頭承認了,隻不過沒有說對方的性別。

他倒是不介意出櫃,但是感覺沒有這個必要,也不想宿舍裏的人不自在。

周岩擠眉弄眼問:“漂亮不?身材怎麼樣?”

這話題在男生宿舍很常見,橋西被這話引起了對沈修誠的一些回憶,瞬間就紅了臉。

“挺,挺好的,”橋西磕磕巴巴回道,“身材,身材也很好。”

沈修誠的長相和身材都非常符合橋西的審美,不算壯碩,但是很有男人味。

周岩拉長聲音,哦地叫了一聲,笑道:“說身材你為什麼臉紅,你們是不是已經做了?”

“做,做做,做什麼?”橋西傻眼,他隱約知道對方是在指什麼,但是又覺得大家剛認識應該不會聊這麼深入提的話題。

周岩笑著推了下橋西的肩膀:“哥們兒,裝傻呢,這年頭哪有男人不知道做了是啥意思!”

“你臉這麼紅,就算是沒做,也差不多了吧,”周岩笑嘻嘻地調侃,“沒看出來你這麼純情!”

周岩和女朋友在一起四五年,大學以後兩人就同居了,所以聊起這個來是坦坦又蕩蕩。

這種話題在男生宿舍也很常年,但是橋西沒住過宿舍,一來就麵對這麼猛的火力,頓時就有些扛不住了。

橋西不僅臉紅,連脖子都紅了。

他和沈修誠是真的沒發生什麼,許是沈修誠比較照顧他的緣故,所以即便是有些情難自控,也在把控著節奏。

更何況,他們也才剛在一起……

周岩看著斯文,但說話卻是格外的大膽奔放。

他頂了下橋西的肩,戲謔橋西剛剛是不是給女朋友發什麼害羞羞內容了,不然怎麼都舍不得交手機的。

橋西張了張嘴,小聲道:“沒有,我發的挺正常的。”

撓撓頭,橋西把自己剛剛發的信息複述了一遍:“我就跟他說,我今天用了他送我的身體乳,很香。”

不過他沒說出來,畢竟男孩子用身體乳就很奇怪了,還是奶香味的,他覺得說出來會很奇怪。

周岩臥槽了一聲,拍著橋西的肩膀道:“可以啊,兄弟,沒看出來你這麼會撩!”

不止男人對味道敏感,女人也一樣。

看橋西動不動就臉紅,沒想到還是個中高手。

橋西連忙搖頭,他哪有撩的意思,就是想著沈修誠給他送了,那他就應該說一聲,僅此而已。

因為自己的還剩下一點,再加上臨時回國,所以這身體乳就一直沒能用上。

周岩:“你跟對象說你身上的味道,這不就是在暗示她,讓她來聞?”

“我跟你說,在動物界,讓對方聞自己的味道,就等於是再發出交.配邀請,你知道嗎?”周岩越說越來勁兒,給橋西科普起來。

橋西愣了愣,耳尖瞬間燒紅了:“不,不會的,他不會這麼想的。”

A城的另一邊。

沈修誠瞪著麵前的手機,屏幕上是他發出去卻沒有收到任何回信的消息。

頁麵最上麵的一條是橋西發過來的最後一條信息。

[橋西:老公,我用了你送的身體乳,有好濃的奶香味,好聞!]

因為要見不上麵,在沈修誠的要求下,橋西用了一晚上的老公稱呼他。

本來就是為了圖個口嗨,結果橋西突然發這麼一條過來,再加上那一句老公,頓時就把沈修誠給撩撥起來了。

結果這點火的人沒信了。

沈修誠氣笑了,忍不住磨了下牙,這小孩兒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大晚上的跟一個男人說這種話。

確定等不到回信,沈修誠站起身走了兩圈,但是身體上的燥熱還是隻增不減。

尤其是看到橋西那句話,火勢蹭蹭往上竄。

沈修誠嘖了一聲,拿起手機,又給那隻管撩的壞小孩發了一條信息,然後打開門。

他的房間對麵就是橋西的房間,橋西走的時候沒鎖門,沈修誠直接推門進去。

走到衣櫃麵前,沈修誠盯著橋西的衣服看了會兒,蹲下身拉開抽屜。

抽屜裏放了個小盒子,打開是被卷成壽司卷一樣的小布料,整整齊齊地堆在小格子裏。

顏色單一,都是白色和天藍色,看著精致又可愛,就跟它的主人一樣。

沈修誠又是一聲嘖,最終抽出一條,拿著橋西掛在門邊衣架上的浴巾,走進了橋西的浴室。

既然本人不在,那就隻能讓他的所屬物代勞一下了。

軍訓的快樂隻短暫的持續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

第二天,當所有人淩晨五點被起床哨叫醒的時候,真正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對於這群祖國的花朵,教官們一點都不手軟,早上就先帶著他們負重兩公斤小跑了三公裏。

這還是考慮到當代大學生的身體素質普遍不太行。

跑下來,除了體院的學生,所有人都快累癱了,然而還沒有結束。

他們又被安排了蛙跳,往返跑,高抬腿……

一早上下來,這群花骨朵都快枯萎了。

午飯的時候,雖然很累,但是不少人還保持著大學生的體麵,回宿舍洗漱才去吃飯。

橋西累得不想動,他連午飯都不想吃了。

見他方向不對,周岩連忙拉住他:“橋西你去哪裏?”

橋西一愣:“回宿舍啊。”

周岩無語,直接拖著他往食堂跑,邊跑邊說:“祖宗,你信不信等回來你就吃不上飯了!”

“不至於吧……”橋西有些不相信,這好歹是部隊,怎麼著也得準備好夠份量的飯菜吧。

“你信我,”周岩帶著他繞開回宿舍的大部隊,繼續跑,“我家裏就有好幾個軍人,部隊就跟我家似的,啥樣子我最了解了。”

橋西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相信周岩。

訓練了一早上,橋西兩條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嗓子眼也是一股濃重的鐵鏽味。

被周岩連拖帶拽地拉到食堂,橋西差點兒就當場陣亡了。

此時食堂的人不多,一眼看過去大多人高馬大的,一看就知道是體院的學生。

飯菜的噴香從窗口飄散出來,但是聞在橋西這兒,不但沒有勾起他的食欲,甚至還有些惡心。

身體在疲憊的情況下,食欲也會急劇降低。

窗口前有四五個人正在排隊,兩人跟在他們後麵。

橋西小聲道:“我好累,不太想吃。”

周岩瞄他一眼,忍不住吐槽他:“你可別,吃不下也要吃,不然下午餓死你。”

橋西抿著唇,看看前麵的窗口,又看了下坐在不遠處正在吃飯的學生。

那一桌的體院男生,顯然是對這種生活適應良好,餐盤裏的飯菜摞得跟小山似的,六七個男生坐在一起,卻都不說話,各自吃著飯,那速度風卷殘雲不為過。

猶豫著,橋西還是打了飯,和周岩找了個座位坐下。

他先喝了幾口湯,湯是番茄湯,酸酸甜甜的還算是開胃。

就他喝湯的時候,坐在隔壁桌的那幾個男生又站了起來。

“他們吃完了?”橋西驚歎,“好快!”

周岩迅速扒了幾嘴飯,咀嚼著咽下去,這才回他:“他們這是去加飯菜的。”

橋西愣愣地啊了一聲,回頭,果然看到那幾個男生端著餐盤又派到了窗口隊伍最後。

周岩吃飯很快,橋西因為經常熬時間畫畫,所以速度也不慢。

兩人吃完,食堂裏的人也越來越多,打菜窗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人數之多,一眼都看不到盡頭。

橋西和周岩抬著餐盤,把裏麵的殘渣倒進泔水桶,餐盤放在指定的位置,然後離食堂。

吃了飯後,身體的疲倦得到一定的緩解。

兩人同行回了宿舍,宿舍裏都有掛鍾,周岩算了下時間,然後說:“應該還有十五分鍾,你快睡覺!”

橋西又是一愣:“十五分鍾都不夠我洗澡。”

周岩:“祖宗,還想起早,想屁吃,快睡!”

橋西被他說得直愣神,本來想在床上換下睡衣的,結果剛躺上去就昏睡了過去。

走廊上的聲音越來越小,想來回宿舍洗漱的人陸陸續續都去了食堂。

橋西隻覺得自己的眼皮子剛剛耷拉下來,立刻又被魔音催耳的哨聲叫醒了。

哨聲很尖銳,通過喇叭傳遞到宿舍。

橋西猛地抖了一下,雖然眼睛睜開了,但是大腦和身體還在沉睡。

兩眼發直地看著天花板,橋西有瞬間,在思考名人的經典三大問題。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快起快起!”下床的周岩猛地抬腿蹬了下橋西的床板,催促他起床。

這一下起伏,瞬間把橋西飄遠的三魂七竅給喚回來了。

他爬下床,洗了把臉,跟著周岩往外跑。

因為剛剛睡醒,橋西還處於手軟腳軟的狀態,周岩見了,伸手來拉他。

周岩的手很燙,橋西驀地回神,下意識地甩開周岩的手。

周岩一愣,誒嘿地叫了一聲:“你這家夥,給你女朋友守身呢!”

橋西臉一紅,訥訥說不出話來:“不,不好意思啊……”。

他其實以前不太在意的,但是自從和沈修誠在一起後,觸碰到別人,總會覺得不自在。

周岩也不在意,哼哼唧唧道:“我還不想拉你呢,臭男人有什麼好拉的!”

橋西沒說話,但是心裏卻忍不住反駁,明明沈修誠的手就很好拉,修長漂亮有力。

尤其是沈修誠拉他的時候,會把手指插.進他的指縫裏,一絲縫隙都不留,親密得就像是左手拉著右手。

橋西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很有安全感。

兩人趕在哨聲廣播結束前抵達了方隊集合的位置,在他們之前還有三個男生已經在了。

橋西一看,可不就是剛剛吃飯看到的那幾個體院男生裏的。

看到他倆,那三個男生也有些詫異,打量了他們一會兒,顯然也認出來食堂之友的身份,其中一個抬手對他倆揮了揮,另外兩人見狀也跟著招手。

橋西和周岩回應,幾人在沒有交流的情況下完成了一次友好的會晤。

很快教官出現在方隊前方,看到方隊裏站著人,低頭看了眼時間,黑黝黝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點笑。

時間一點點過去,其它的同學也陸陸續續趕來。

這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被教官們從食堂趕過來的,有些人嘴上的油都沒來得及擦,更多的人則是因為長長的隊伍,飯都沒能吃上。

見狀,周岩有些得意地對著橋西擠眉弄眼,橋西也回以一笑。

等人齊了,教官抬手點出橋西他們五個,要求出列。

橋西有點懵,但還是立刻跟著周岩出列。

教官點點頭,說:“你們在這裏站半小時軍姿。”

方隊裏其他人不知道情況,但是難免有些幸災樂禍,然而不等他們笑出牙齒,教官又道:“其他人慢跑五公裏,二十組蛙跳,二十組巡回。”

眾人:?!

有人試圖抗議,詢問理由,但是教官隻是笑了笑,問:“遲到了一個小時的家夥還有臉問理由?”

等他們的懲罰結束,橋西五人已經在大樹下麵休息了兩個小時了。

然後五人回歸隊列,下午的訓練內容是學習軍體拳。

五點開始吃晚飯,就在眾人以為可以休息的時候,教練再次吹了哨子。

所有人都絕望地再次集合,然後絕望地被告知,他們要去五公裏負重拉練。

也就是說,每個人要背著二十公斤的行軍背包,徒步五公裏。

聞言,包括橋西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兩眼一黑。

徒步並不是在柏油路上,跑道上走五公裏,而是翻山越嶺式。

等橋西再次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十點,整個人都累成了一條波浪號。

脫了鞋,橋西腳底板上已經被磨出了水泡,輕輕碰一下就疼得厲害。

這是橋西第一次看到這麼真實的水泡,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甚至想要畫下來,用以紀念這難得的體驗。

“橋西?”一道聲音出現。

橋西看向門口,愣了愣,這人他認識,是團裏的通訊員,如果有特殊情況,可以通過他聯係外麵。

“你找我?”橋西不確定地指著自己問門外的人。

通訊員笑眯眯地點頭,比了個噓的手勢,又對著他招手。

這會兒宿舍沒人,都去搶浴室了,橋西是在是腳疼得厲害,就讓他們先去了。

橋西猶豫了一下,重新穿上鞋襪,走出去。

“跟我來,”通訊員揮揮手,示意他跟上,“別跟丟了。”

“我們去哪裏啊?”橋西忐忑問道。

這通訊員也不知道要帶他去哪裏,路越走越偏。

本來就是郊外,部隊後麵是一座山,夜風起,樹影婆娑,遠遠看去就像是群魔亂舞。

逐漸遠離燈火,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周圍靜得瘮人,隻能聽到腳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橋西的腦海中已經冒出些什麼殺人越貨的橋段了,就在他遲疑要不要掉頭狂奔回去的時候,前麵的人停下了腳步。

橋西本能地也停下,在距離通訊員兩米遠的地方。

通訊員回頭看了一眼,小聲道:“你們速度快點兒,晚上十二點宿舍查寢熄燈。”

橋西一愣,你們?

不等他問,腰上突然纏上一雙溫熱的手臂,男人低低地笑聲擦過他的耳畔:“寶貝,想老公了沒?”

思念了一整天的人驟然出現,橋西驚喜回頭:“沈修誠?”

兩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彙,體溫逐漸升高,心跳咚咚作響。

手心浸出汗意,彼此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

沈修誠伸手掌握住橋西的後腦勺,動作很急,尋著他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第65章 相約小樹林

想到旁邊還有通訊員,橋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下麵前的人。

沈修誠攥住他的手,不管不顧地加深了這個吻。

夜風徐徐,橋西被抱在懷裏,絲毫沒有察覺到初秋的涼。

被拉拽著沉入漩渦,橋西也忘了旁邊還有人看著,半闔著眼,能看到男人纖長的睫毛。

因為沈修誠太高,橋西甚至不得不踮起點腳才能配合沈修誠的吻。

輕輕探出舌.尖,幾乎是瞬間就被對方捕捉到,兩人纏在一起,就像是彼此依托的樹藤。

半晌,兩人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小孩兒好熱情,”沈修誠啞著聲笑,“是不是想狠了?”

這是橋西第一次主動,被這麼說,臉頓時就燒紅了,羞得抬不起頭來。

“怎麼不說話,”沈修誠伸手捏著橋西的下巴,讓他抬起臉,“難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沒,我,我想,想你的,特別想……”橋西搖頭,小聲道,“我,我還用了你送的身體乳。”

橋西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紅。

沈修誠眸色漸沉,低頭在橋西的頸間輕嗅:“是嗎,我驗證一下。”

想到自己今天累了一天,還沒洗澡,橋西連忙伸手去推他的腦袋:“別聞,我沒洗澡呢。”

但是他的力氣哪裏比得過沈修誠的,沈修誠不僅聞了,還在鎖骨的位置吻了一下。

“嗯,確實沒洗澡,”沈修誠輕笑,“有味道。”

橋西這下是真想哭了,他因為體.毛少,所以也不怎麼出汗,即便出了也沒什麼味道。

但是他今天流了好多汗,還捂了一天,怎麼可能沒味道。

沈修誠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笑道:“奶味好重,小孩兒你這是背著我用了多少?”

橋西一愣,隨即臉頓時爆紅。

他不僅用了身體乳,還用了防曬乳,那防曬也是牛奶味的。

當時導購說多塗點,皮膚才能保護好,才嫩,所以他可以說是下了狠手……

沈修誠仔細端詳著他紅撲撲的臉,忍不住再親了下:“下次我幫你塗好不好?全身都塗一遍。”

橋西:“………………”

沈修誠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壓著聲音,橋西下意識往旁邊去看,然後鬆了口氣。

通訊員確實還在旁邊,但是還有些距離,應該是聽不到的。

沈修誠見狀忍不住笑了,手指撥弄著小孩兒的耳垂:“害羞了?”

被人圍觀,怎麼可能不害羞,橋西瞪他一眼。

因為剛剛太過熱烈,他現在眼睛還有點紅,唇瓣也紅,瞪著人的時候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而像是一隻軟綿綿的小兔子。

看得沈修誠心尖發麻,恨不能把人帶車裏□□一番。

“別勾我了,”沈修誠壓低聲音,在橋西耳邊道,“再這麼看我,我都要in了。”

橋西眼睛倏地睜得大大的,看著他,臉紅的快要滴血,就連黑夜都遮掩不住的紅。

“臭流氓!”橋西討伐他。

沈修誠笑著把人重新抱進懷裏,長舒一口氣:“對啊,我就是臭流氓,天天都想著你。”

“你還沒說給不給我幫你塗呢!”沈修誠提醒某個試圖假裝自己忘了的小家夥。

橋西咬唇,看了眼身後的通訊員,小聲哀求:“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沈修誠笑睨他一眼:“不好,我現在就要知道答案,不然我就一直問。”

說罷他就要張嘴再問一遍,橋西連忙捂住他的嘴。

又看了看身後的人,橋西忍著害羞,湊在沈修誠耳邊道:“讓。”

“讓什麼?”沈修誠明知故問。

橋西整張臉羞得通紅,手緊緊地攥著男人的衣擺,半晌才憋出幾個字來:“讓,讓你幫我塗。”

見他羞得快哭了,沈修誠暗暗嘖了一聲,這麼容易害羞,以後在床上豈不是真能哭出來。

“你怎麼過來的啊?”橋西轉移話題,再不把話題轉開,他真的要扛不住了。

他第一次知道沈修誠談起戀愛來竟然這麼的……嗯,又浪又……悶騷?!

沈修誠:“開車來的。”

橋西拍拍他的手臂:“我是說,你怎麼能把我叫出來的?”

這裏是部隊,紀律嚴明,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沒收他們的通訊工具,外人更是別想出入。

然而沈修誠竟然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來了,還有通訊員幫忙放風。

沈修誠捏了下他的鼻子,笑道:“我爺爺是老幹部,我小時候就在這部隊裏長大的。”

橋西瞪大眼,沒想到沈修誠還有這麼一段過去。

見他感興趣,沈修誠索性多說點:“我父母做生意,陪我的時間不多,我小時候皮,就別送到我爺爺身邊進修……”

原來是這樣……

難怪他可以到這來,敢情這還有他不少童年的玩伴。

“那通訊員看到沒,”沈修誠指著背對他們,假裝自己隻是一棵樹的人說,“我哥們手底下的兵,我還訓過他們這個班。”

話音剛落,那小通訊兵本來就挺直的背繃得更緊了。

“沈班長,請你珍惜時間!”通訊兵硬邦邦地提醒某個還想嘚瑟的人。

橋西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沈修誠沒好氣地看他一眼,覺得自己被小兵打臉了。

不過見橋西笑得開心,也懶得計較。

站久了腿軟,橋西忍不住跺了兩下腳,不動還好,這一跺,差點沒把橋西的小命給勾走了。

“嘶!”橋西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腳底板的水泡不知道是不是破了,疼得他眼淚刷拉一下就下來了。

“怎麼了?”沈修誠皺眉,見他墊著腳,連忙把他打橫抱起來。

身體驟然懸空,橋西下意識伸手環住沈修誠的脖頸,然後才哼哼唧唧道:“我腳上起水泡了。”

沈修誠眉頭皺得更緊,抱著人轉身,拉開車門,把人放到後座。

打開車裏的照明燈,暖黃色的燈光下,橋西疼得直抽抽,小臉發白,被眼淚沾得濕漉漉的。

沈修誠輕輕擦掉他的眼淚:“腳疼怎麼不說?”

橋西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想說,但是……嗯,太投入了,給忘了。

抬起他的腿搭在自己腿上,沈修誠伸手要去脫橋西的鞋。

見狀橋西連忙抽腿,整個人都扒到沈修誠身上,試圖阻止他的動作。

他沒洗澡,衣服捂著還好,部隊發的鞋子質量沒有那麼好,穿著有股膠味,再加上這捂了一天的腳汗,他都不想去形容那股微妙的味道。

絕對,絕對不能被沈修誠聞到!

橋西誓死要捍衛自己神聖男朋友的形象,於是他把沈修誠抱得更緊了,跟隻樹袋熊似的掛在人身上。

沈修誠挑眉,看到他紅彤彤的臉,還有不安地瞟自己的鞋子。

他也是軍訓過的人,立刻就想通了這中間的關係。

“怎麼,不能脫?”沈修誠問。

他的手被橋西抱著,因為太用力,橋西的指腹都白了。

橋西連連搖頭:“不可以!”

“好吧。”沈修誠鬆了勁兒,單手捏住橋西的後頸,就著這個有些別扭的姿勢吻了上去。

橋西一愣,察覺到輾轉在唇上的舌,下意識張嘴。

迷迷糊糊間,他感覺腳上驀地一涼,還不等他反應,車裏就飄出一股混著膠臭的奇妙味道。

橋西:?

橋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橋西頓時化身砧板上垂死掙紮的魚,嗷嗷叫著要去搶自己的鞋。

沈修誠低低地笑起來,橋西整個人都快扭成了一條蛆。

慘叫聲引得通訊員都忍不住敲車窗問發生了什麼。

“你們可別做什麼生命大和諧的事情,我會和班長舉報的!”小通訊員說著,忍不住紅了臉。

橋西的慘叫驀地一收,這下他不叫了,還是直接狗帶吧。

誰能想到。

這短暫的一夜,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沈修誠看得好笑,他拍拍橋西的腰,笑道:“這有什麼,我又不是沒軍訓過。”

就軍訓這鞋子,想要一點味道都沒有,估計得是自帶清新劑的機械腿吧。

橋西仰躺著,生無可戀地看著車頂,無數遍地詢問自己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為了讓男朋友看到自己邋遢不收拾的模樣?

為了讓男朋友發現自己一身汗,還不洗澡的狀態?

為了讓男朋友知道自己自己腳臭,還不得不聞?

橋西淚牛滿麵,同時想去世。

“我的腳真的不臭!”橋西垂死掙紮,“都怪這鞋子太臭了!”

沈修誠無奈地笑了下,把他的襪子脫了,塞進鞋子裏。

確實,沒了浸汗的襪子,那股味道一下子就收了很多。

橋西抽了抽鼻子,問:“你是幫我把腿砍了嗎?怎麼沒味道了?”

“車廂裏空間小,所以味道才重,”沈修誠笑著給他解釋,“而且隻是鞋襪質量不好,所以才有味道。”

聞言,橋西安詳地閉上了眼。

很好,至少下去了,他也是一個沒有腳臭的鬼。

死而無憾了……

但是這樣的安詳還沒持續三十秒,橋西再次垂死夢中驚坐起,這次他的慘叫驚得周圍樹林裏的鳥都撲騰起來了。

“你在做什麼?!”橋西驚恐地看著沈修誠手上的針,嘴唇抖出了幻影。

但凡趙毅冥在這裏,都得感歎一句,這是經典影視情節重現嗎?隻是換成了男版的紫薇和容嬤嬤。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不僅橋西,通訊員也站不住了。

車門被敲得砰砰響,沈修誠斂眉打開車門。

“你們穿好衣服啊,”通訊員提醒,等了一下才探進腦袋來,“你們小聲點兒啊,雖然這裏離得遠,但是你這叫得也太大聲了!”

通訊員小聲地抱怨,車裏的兩人雖然衣服確實不整齊,但還是看得出來沒有做出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

橋西被說得紅了臉,連忙道歉。

剛剛沈修誠用手指壓了下他腳上的水泡,很輕,但是橋西哪裏吃得了這樣的痛。

通訊員還想說什麼,就看到曾經的魔鬼教官皺著眉,那眼睛裏的冷漠瞬間把他脆弱的心髒紮了個對穿。

通訊員:“………………你們繼續!”

車門關上,沈修誠順手把車鎖按下,這才繼續剛才的動作。

眼看針又支棱起來了,橋西咬著唇,含著兩泡淚問:“為什麼要用針?”

沈修誠:“把水泡挑破,上點藥,明天會好很多,不然明天更痛。”

橋西快哭了,他現在就已經覺得好痛了,竟然還有更痛的時候嗎?

“你是什麼魔鬼!”

沈修誠跟抱小孩似的把他抱進懷裏,安撫道:“沒事,你咬著這個橡膠棒,很快就結束了。”

橋西看看他手上的橡膠棒,又看看他的肩膀,發出靈魂質問:“電視劇裏,不都是你咬著我的肩膀嗎?”

順著他的話,沈修誠偏頭看了眼自己的肩膀,沉吟道:“這個肩膀今天在外奔波了四五個小時,被三個人拍過,其中有一個還是趙毅冥,不知道手上得有多少細菌,病毒。”

潛台詞:這肩膀,挺髒挺不衛生,挺惡心的,還是不了吧。

橋西:“………………”

潔癖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自我嫌棄?

*

作者有話要說:

第66章 橋西,你和首富同姓誒!

經曆了車上慘絕人寰地紮針儀式後,橋西覺得自己的相思病徹底痊愈了,至少在未來的十五天內,他都不太像見到沈修誠了。

畢竟誰會想見到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容嬤嬤,不是,的對象呢……

回去還是通訊員帶的路,他走在前麵,橋西跟在後麵,許是為了照顧橋西的傷,通訊員的速度慢了很多。

對此橋西有些感動地說:“謝謝你啊,同誌!”

通訊員默默地看他一眼,又轉了回去,橋西丈二摸不著頭腦,隻好作罷。

沈修誠的時間算的很準,橋西剛剛回到宿舍,還沒到五分鍾,宿舍睡覺的號角都響了。

電燈啪地一下熄了,橋西摸黑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用麵巾紙把身上也擦過,然後躺回床上。

剛躺下,身下的床板就被下鋪的人蹬了一下。

橋西探出腦袋問:“怎麼啦?”

他的下鋪是周岩,周岩笑嘻嘻問:“從實招來,你剛剛幹嘛去了?”

黑暗中,橋西的臉慢慢漲紅,他壓低聲音說:“沒事,就出去走了一圈。”

周岩嘁了一聲:“你再騙你再騙,你回宿舍那會兒都累得要哭爹喊娘了,你還有力氣出去走一圈?”

謊話被揭穿,橋西縮了下脖子,他的理由確實是挺好吐槽的。

“老實說,你是不是去見女朋友了?”

橋西一驚,差點沒從床上蹦下去:“你怎麼知道?”

周岩哈哈笑起來,不止是他,宿舍的其他人也都笑出聲。

“你們還沒睡啊?”橋西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躺上床了。

除了睜著眼睛的周岩,他還以為其他人都睡了呢。

“睡了怎麼聽你的夜會佳人晚間故事!”橋西對床的哥們兒也探出腦袋。

“我們剛剛打賭,猜你去幹嘛了,”對麵下床的說,“我猜你是偷吃去了,結果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是偷吃也沒毛病啊,”靠窗床位的男生咳咳清了下嗓子,“偷吃對象的嘴去了!”

橋西:“………………”

周岩的一個問題,瞬間把整個宿舍都盤活了。

要不是關了燈,他們估計能看到橋西紅得快滴血的臉。

“你們這麼知道的?”橋西不死心地問,順手拍了下床板。

“別拍別拍,有灰,呸呸!”周岩往外滾了一圈,繼續道,“你回來的時候,嘴巴有紅又腫,這不是偷吃還能是啥?!哈哈哈……”

周岩話一說完,宿舍又是一陣起哄。

橋西伸手抹了下唇,心想,這麼明顯的嗎?

“橋西,你女朋友啥樣啊,”一男生問,“漂亮不?給我們瞅瞅啊。”

橋西咳咳兩聲,不知道怎麼回答,倒是他下床的周岩搶了先:“老三,你這話沒意思,看人家女朋友幹嘛!”

許是男生對這種話題都比較感興趣,宿舍裏的幾個男生立刻就著這個話題延伸出新的話題。

都是大學生了,宿舍裏有一半都是有對象的,所以越聊越起勁。

大家聊自己對象,自己的感情史,還給那些有喜歡的人,但是不敢表白的人支招。

要不然就是說等軍訓結束了組織個聯誼,把女朋友的小姐妹們都叫上,給兄弟們搭搭線。

橋西就默默聽著,偶爾被cue了就回幾句。

“橋西,你跟你對象做了沒?”

勁爆的話題突如其來,橋西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死,瘋狂地咳嗽起來。

這動靜在靜謐的夜裏有些刺耳,立刻引來了查房的教官。

“砰砰砰,”教官用力地拍了幾下門,“趕緊睡覺了哈,睡不著就下樓跑個二十公裏!”

宿舍倏地陷入沉默,橋西連忙捂住嘴,悶悶地繼續咳,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等外麵走廊重新陷入沉默,宿舍的人才繼續說話。

“橋西,我就這麼一問,你怎麼這麼激動?”提問的男生嘿嘿笑了兩聲,“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沒做。”

橋西:“………………”無言以對。

“你對象肯定很害羞吧!”

橋西默然,不,他對象……都快浪上天了!

“不,不是,是我比較害羞,”橋西想,這麼說總能讓這群人的好奇心休息一下了吧,“我覺得太快那什麼不太好。”

“嗯……你這話沒毛病!”那男生想了一下,別說,橋西還真是個看上去就內向的性子。

“你別害羞啊,”另一個男生忍不住開口,“你這性子啥時候才能和你女朋友完成生命大和諧哦!”

橋西臉紅,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確定是你害羞,”他對床的男生突然開口,“而不是對方不想和你做?”

橋西一愣,不想和他做是什麼鬼?

“有時候,她們隻是不想直白的拒絕你,所以才用害羞做借口。”那男生似乎是有故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越發地幽怨。

“什麼意思?”

對床男生:“就是你沒有魅力,讓她不想跟你睡……”

橋西咬唇,怎麼可能,沈修誠每次親他都特別激動,隻要貼著他就能感覺到對方的反應。

“當熱也有可能是因為你那裏太小……哈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哥們別介!”

宿舍裏的人也跟著笑起來,怕招來教官的注意,他們都壓低了聲音,笑得不能自拔。

橋西眨眨眼,卻是聽了進去。

那裏……他應該算是正常尺.寸,但是沈修誠不正常啊,他們倆的對比下來,自己的一定會顯得很……

想到沈修誠尺.寸,橋西耳根子倏地燒紅,猛地拉高被子蓋住腦袋。

但是又忍不住想,沈修誠真的不會介意嗎?

想著想著,橋西就睡了過去,許是白天太累,宿舍也逐漸陷入了安靜,很快就響起一片呼聲。

第二天,橋西慣常被起床哨叫醒。

宿舍裏兵荒馬亂,所有人疊被子,換衣服,洗漱,然後朝著操場狂奔。

短暫的集合點名後,去吃早點。

早上還是跑圈,蛙跳,高抬腿;下午軍體拳,站軍姿;傍晚負重拉練;晚上唱歌拉練。

每天都過得格外充實,吃飯像衝鋒,睡覺趕集,有時候時間不夠,一群人就睡在樹蔭下。

幾天下來,所有人都曬黑了一圈。

女生們都對了防曬,明顯好很多。於是男女生形成了鮮明的色差,一眼看過去就像是奧利奧餅幹。

隻是巧克力餅幹的部分,不知道怎麼的,黏上了一滴牛奶。

“我靠,橋西,你怎麼不會黑?”周岩撈起自己的袖子,和橋西的手臂對比。

不知道的還以為周岩旁邊的那手臂是女孩子的呢。

周岩誇張地聲音,引來了一群人的圍觀。

每個人都要撈著袖子來橋西這裏比劃比劃,然後敗北退場。

圍的人多了,不少女生也來湊熱鬧。

隻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橋西竟然比不少女生都白。

“同學,你塗防曬嗎?”一個女生比輸了,有些不服氣。

橋西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地點點頭,那女生舒了口氣,心情好了那麼一丟丟。

“你用的是什麼防曬啊?”女生好奇地問,都是防曬,這差距也太大了點。

周圍的女生咻的一下豎起耳朵。

被一圈女生圍著,橋西有些不好意思,他退了幾步拉開距離,這才把自己用的防曬品牌說了出來。

人群中有女生啊地叫了聲:“我跟他用的一樣誒,我都用了一瓶了,還是黑啊!”

在場不少女生都唉聲歎氣,嚷嚷說天賦害人,老天爺賞飯吃什麼的。

隻有橋西知道並不是這樣的,他其實也被曬黑了,身上也有色差,至於他為什麼還算是白……

大概是因為宿舍放私人物品的箱子裏,放著三瓶已經用完了的防曬乳吧。

…………

餘洋心理谘詢工作室——

“你為什麼不覺得是因為橋西真的是所謂的穿書者,這就是個書中世界呢?”

餘洋坐在辦公室對外的陽台上,初秋傍晚的陽光裹挾著微風揮灑在人身上。

他身邊的男人穿著西裝,頭發向後抓得一絲不苟,五官英俊硬朗,嘴上還咬著一根煙。

沈修誠略一挑眉,有些詫異這人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橋西來我這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一個從來沒有變過的人,怎麼穿書?”

餘洋抬手,慢悠悠地幫他倒上茶水:“也許隻是他裝出來的呢,那本書裏沒少說這個。”

在這些天,他們兩把橋西的筆記本翻來覆去地研究了不下三遍,對裏麵的內容了若指掌。

“也許是眼神吧,”沈修誠若有所思,“他的眼神從來沒有變過。”

一樣的澄澈,坦蕩。

雖然前後的行為確實是有些不太一樣,但是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尤其沈修誠自認還算是一個聰明人。

“從來沒有懷疑過?”餘洋輕笑。

沈修誠沉默片刻,也笑了:“說實話,一開始我懷疑他腦子壞了。”

在人剛到沈家別墅的時候,穿著古古怪怪的衣服,明明跟小白兔一樣,偏偏要假裝自己是妖豔的狐狸精。

要不是顧忌小孩兒的麵子,他都想打120了。

餘洋捂著眼睛樂得不行:“跟你聊天挺有意思的。”

沈修誠輕嗤:“你要是一個小時給我四千塊,我也會覺得跟你聊天有意思。”

餘洋的收費在國內已經算是頂層的那一波,好不容易遇上沈修誠這隻肥羊,更是死裏薅,直接坐地起價翻倍漲。

好半晌,餘洋才止住笑:“那這真是那個小說世界呢?我是說假如。”

沈修誠把咬著的煙丟進垃圾桶,道:“你不要用這種方式拖延會診時間,太刻意了。”

“不抽就丟,這是有錢人的奢侈愛好嗎?”被人拆穿了小把戲,餘洋也不尷尬,另起一個話題。

沈修誠站起身,係上西裝紐扣:“戒了,小孩兒不喜歡。”

隻是有時候煩得很了,就會含一會兒。

餘洋輕笑,也站起身,幫老板拉開門:“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了,歡迎下次光臨。”

沈修誠淡淡地應了聲,徑直走出會診室。

此時的谘詢所裏空蕩蕩的,沒什麼人在,隻有他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走廊裏。

不急不緩,清晰有力。

沈修誠勾了勾唇角,他根本不在意這是怎樣的世界,就算真的是小說世界,那他也是那個逼作者棄文的存在。

他想要的,總會得到,他想做的事情,也一定會成功。

軍訓的最後一天,是彙演,對他們這半個月以來的訓練成果進行驗收。

慣常的點名後,學生去吃早點,然後重新在訓練場地集合。

“聽說今天學校的領導都會來,”周岩小聲地分享著他不知道哪裏聽說來的小道消息,“不止,還有一些知名的企業家也會來。”

橋西一愣:“企業家來幹嘛?”

周岩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你傻啊,作秀啊,表現自己公司的求賢若渴,對人才的包容和期待,還有讓各位大學霸看到自己的公司,這是學霸和企業的雙向選擇。”

橋西恍然,他還真是沒想到,這麼一個旁觀軍訓的過程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

隨即,他心思一轉,突然想到,那沈修誠會來嗎?

說到A城的企業家,沈修誠絕對是個中翹楚了吧。

這麼一想,橋西對接下來的彙演充滿了期待。

這些天雖然沈修誠隔三差五會來看他,還給他帶好吃的,但是每次時間都很短暫。

短到橋西覺得還不如他十五分鍾的午覺時間。

所有學生按照訓練時候的方隊排列,喇叭裏響起激昂的音樂,邊沿插滿了華夏紅星閃閃的小國旗。

訓練場的最前端有一個主席台,學生站的位置有點遠,把中間空出一個五十米寬的距離。

這是為了讓方隊上前表演有足夠的空間。

所有方隊按照之前的序號從台前依次入場,展現出經過這些天訓練後的精神與風貌。

橋西的方隊就在第一列,加上他個子在男生中不算高,所以被排在了中間的位置,前麵是兩排小女生。

占了優勢,橋西可以清晰地看到台上的情況。

首先是學校的老校長和團長入座,然後是學校領導和省領導以及市領導。

最後就是受邀前來的企業家,沈修誠和一個男人並肩上台,兩人麵上都帶著笑意,上台的時候還互相謙讓了一下。

橋西樂嗬嗬地看著,隻覺得沈修誠在一群人中堪稱鶴立雞群,不管是個子還是顏值。

帥得沒天理!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和他並肩的那男人莫名讓他覺得有點眼熟。

“臥槽臥槽!”旁邊的周岩猛地拍了兩下橋西,“首富也來了,我鈤!”

橋西一愣,首富?

“首富這麼年輕?”

在橋西心裏,首富不應該都大腹便便,年過半百至少,也許還得兩鬢斑白。

但是台上這位,看著也就四十出頭,身姿筆挺,身上帶著股儒商的氣質。

與其說是首富,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大學老師,還得是文史類的。

“橋首富真是一如既往的帥,”周岩感歎,“這我偶像你知道嗎?”

橋西非常誠實地搖頭:“第一次聽說。”

周岩:“………………”

“第一次和偶像距離這麼近,”周岩使勁地眯起眼去看,他的實力很好,但還是想看得更清楚一點,“誒,橋西,我發現你和橋首富長得還挺像的誒!”

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周岩愈發興奮,猛地拍手:“臥槽,橋西,我才發現你和橋首富同姓氏誒!”

不知道是不是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台上的注意,橋首富的目光轉到他們這邊。

兩人的目光遙遙對上,橋西心髒驀地一跳,某種不明緣由地心慌翻湧上來。

橋西率先錯開了目光,即便如此,心裏還是沉甸甸地。

不等橋西說話,周岩故作深沉道:“難不成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周岩又看了眼台上的男人,嘖嘖稱讚:“要不是你這麼窮,我都以為你們是父子了,難不成你是被遺落在外的私生子?”

橋西不算是窮,隻是他平時的衣服,手機這些外在的東西都比較普通,在首富麵前,完全不夠看。

周岩實在是太興奮,機關槍似的叭叭地說個不停。

橋西一開始還想搭話,後來發現這人完全不需要回應,幹脆就不說話了。

“你們的眼睛和鼻子超像……”周岩又伸手去拍橋西,但是下手後,發現觸感有點不太對勁。

橋西的手臂很白很嫩,跟個姑娘似的,怎麼突然糙了這麼多?

“你的手怎麼這麼糙……”

周岩的話說到一半沒了聲,他們鐵麵無私,辣手摧花的教官正站在橋西的位置,麵帶微笑地看著他。

而橋西則是站在隊列的縫隙裏,麵上流露出一絲絲地歉意。

周岩:“………………”天要亡我!

“怎麼不說了?”教官樂嗬嗬地,“我手糙要不你給我買點護手霜?”

周岩欲哭無淚:“我錯了,教官,我罰跑!”

“嗬嗬,”教官冷笑兩聲,“彙演結束就去跑,三十圈,小宋你盯著他!”

被叫小宋的是他們的副教官,做事一板一眼的,說是三十圈,少一米都不行。

小宋教官應了聲是。

周岩生無可戀。

彙演正式開始,所有的方隊開始進場,彙演的進場很簡單,就是方隊在走到主席台的位置切換成走正步。

隻要走整齊了,口號喊得夠響亮就好。

作為方隊裏的顏值擔當,橋西毫不例外的被選成了扛旗手,走在最前麵。

前麵的隊伍走遠,教官嘹亮的聲音穿透整個方隊——“齊步走!”

橋西抿著唇,按照訓練時的步調帶隊往前,軍旗筆直地豎立在他的手上,隨著迎麵的風飄蕩。

方隊逐漸進入主席台的範圍,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向右看——”教官一聲令下。

所有人看向主席台,整齊且迅速地舉起右手向主席台敬禮。

橋西一轉頭,正好對上那位橋首富的視線。

莫名一種壓力席卷而來,橋西不自覺地挺直了背。

兩人互相對視,直到橋西走出主席台的範圍,在教官的指示下,放下手,進場結束。

重新回到自己的方隊位置,橋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一直在看那個首富,竟然都沒有看自己的男朋友。

心裏懊惱著,橋西是個藏不住情緒的,周岩立刻就問他怎麼了。

橋西搖搖頭,說沒什麼。

這事兒沒法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直盯著人首富看。

“你和橋首富真的沒有關係嗎?”周岩又問,“我剛剛很認真地看了,你們真的好像,臥槽!”

橋西抿抿唇,搖頭:“我爸就是一個司機,不是什麼首富。”

周岩:“那為什麼首富剛剛一直盯著你?”

橋西一愣,下意識道:“你看錯了吧,我又不認識他。”

周岩摸摸下巴,非常肯定道:“他肯定是在看你,你是不知道,他腦袋都跟著你180°轉了,這不是看你,我腦袋擰下來給你當凳子。”

橋西:“………………對自己倒也不用這麼狠。”

雖然橋西嘴上這麼說,但心裏難免還是有些疑慮。

因為他確實是和那個橋首富對視了,而且那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某個稱呼似乎就在他的嘴邊,一張嘴就能叫出來。

彙演的過程中,橋西也明顯感覺到那位首富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轉。

這眼神太過顯眼,擾得他甚至無心去看沈修誠。

哪怕橋西心裏並不認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跟他是真的很像,不,是他和這個男人很像。

那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越來越濃重,對於這樣的注視,橋西心裏的情緒很複雜。

像是對未知的恐懼,又想是雛鳥對雄鷹的孺慕,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讓他隻想逃離。

等所有的方隊彙演結束,主席台上的各方代表發言。

團長,校長發言後,主持人看著手裏的提次卡,笑道:“下麵歡迎雲橋集團橋南董事長發言,有請——”

這個名字一出來,台下頓時一片歡呼叫好,顯然這位首富在這群學霸心中的地位很高。

足以讓他們給出比對自家校長還要熱烈的歡迎和掌心。

人群中的橋西一怔,橋南,這個名字……

他不是沒看到過這個名字,但是當這個人出現在麵前,被賦予了這個名字時,他的世界仿佛有一麵鏡子被摔碎,尖銳的碎片分裂四散。

腦袋裏驀地閃過一絲刺痛,疼得橋西差點叫出聲來。

幸好這個過程很短暫。

隻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橋西的眼前都是一片無力的蒼白,耳朵裏嗡嗡作響,聽不清切周圍的聲音。

就像是突然進入了一個真空罩,什麼都含含糊糊的。

然後他看到那個男人鞠躬,把話筒交給旁邊的沈修誠,坐回自己的位置。

橋西揚起頭,看到沈修誠站起身,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眼前的世界含上了一層水霧,朦朦朧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眼眶中搖搖欲墜。

明明隔得很遠,明明沒有言語,但是橋西在那雙幽深的眸子裏,看到了關心與擔憂。

橋西木木的想,為什麼要擔心他呢,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

作者有話要說:

第67章 那我爸是誰?

彙演結束後,學生被教官們各自帶回訓練的場地。

半個月的相處下來,大家也有了些感情,分別的時候難免傷感。

橋西拿著教官給大家買的雪糕,心不在焉地吃著。

前麵的教官和學生們圍城圈在聊天,時不時爆發出陣陣歡聲笑語。

橋西咬著雪糕,忍不住回頭去看,主席台上的人已經離開了,隻剩下幾張鋪了紅布的桌子。

“橋西,你在看什麼?”周岩碰碰橋西的胳膊。

橋西回頭,對他笑了一下:“沒什麼,就隨便看看。”

“哦,”周岩應了聲,又問,“你剛剛看到首富沒,他走的時候一直看著我們這邊,他是在看你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橋西和周岩都知道這其中的肯定意味。

周岩就站在橋西身邊,把兩人的眼神互動看得明明白白,尤其是橋西還明顯狀態有些不對勁。

“不止,我看到沈學長也盯著你看!”周岩今天是真的驚了。

他第一次體驗到與大佬們這麼近距離接觸,大佬的眼神屢屢從他身上經過,落在他身邊的人身上。

這怎麼能不讓人興奮……

“難不成是因為你太白了?”周岩摸著下巴反複研究,“那我豈不是應該也去美白一下?”

橋西在這個方隊裏確實是最白的,跟芝麻裏掉進了一顆大米似的,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橋西扯扯嘴角,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

他當然也看到沈修誠在看他了,但是……

橋西煩惱地撓撓頭:“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說完,他站起身就走。

現在是教官和學生們的追憶時間,想走的學生也可以先走。

橋西性格內向,也就和宿舍的人關係不錯,方隊裏的其他人他都沒怎麼相處過。

周岩哎哎地叫了兩聲,見人走遠了,連忙爬起來,拍拍屁股就追上去。

訓練場和宿舍離得不算近,中間需要穿過一片田地,這是部隊自己開耕的田,會種些蔬菜小麥作為補給。

田地後麵還有一片小樹林,樹林後就是這個軍營的後門,橋西就經常和沈修誠在這裏見麵。

走進小樹林,炙烤的陽光被遮蔽,林間的涼意襲來,橋西心裏的浮躁也安定了不少。

此時小樹林都沒什麼人,橋西漸漸放慢了腳步。

走了沒多遠,橋西就看到前麵有人。橋西以為是學生,沒太在意。

但是當他走近後,才發現這人身上穿著西裝,手上帶著白色的手套。

雖然麵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精神頭還是很不錯的,背脊挺得很直。

對方似乎是在等人,手上拿著手機,時不時抬頭看。

橋西就這樣和那人的目光對上。

橋西一愣,對方卻是眼睛一亮,然後迅速迎上來。

橋西不明所以,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中年男人在橋西麵前站定,笑道:“橋小少爺,好久不見,我是來接你的。”

橋西眨眨眼,左右看了下,沒人,於是有些迷茫地指著自己:“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男人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點頭:“是啊,橋小少爺,你是忘記我了嗎?我是吳明,沈家的司機啊!”

心髒驀地一跳,橋西問:“你是沈家司機?”

“對啊,”老吳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媳婦兒之前摔了一跤,去世了,所以我就請假了很久。”

橋西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他有些迷茫,原來這就是陽嫂嘴裏的老吳,司機老吳,那他爸呢?

橋西仰頭看著天上的白雲,想,沈家大家大業的,也許不止一個司機吧。

老吳:“沈先生讓我來接你,他那邊還有點事。”

橋西抿唇:“那你等我會兒,我去拿行李箱。”

老吳樂嗬嗬地點頭:“我去幫您拎吧,天氣這麼熱,您去車上坐著等就好,對了,橋小少爺您是哪一間?”

看著老吳的臉,橋西越看越熟悉,是了,這就是老吳,他以前見過的。

閉了閉眼,橋西輕聲問:“為什麼叫我橋小少爺?”

老吳一愣,有些不懂:“我一直都這麼叫你的啊,這不是沈先生要求的嗎?”

懸著的心微微放下,橋西想,大概是因為他和沈修誠的關係吧,所以沈修誠才這麼叮囑的吧。

橋西笑了笑,壓下心裏的疑慮。

最後,橋西自己去拿了行李箱,到達老吳停車的地方時,沈修誠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已經停在了後門。

剛剛走近,駕駛座的門就打開了,老吳身手敏捷地接過橋西的行李箱,放後備箱。

“橋小少爺,你快進車裏,裏麵有冷氣。”老吳說著,調整好行李箱的位置,關下後備箱的門。

橋西拉開後座車門,就看到了坐在裏麵的人。

沈修誠對著他微微挑眉:“怎麼這麼慢?”

看到沈修誠,橋西心裏憋著的那口氣瞬間就散了,他鑽進車廂,把腦袋埋進人懷裏。

“你怎麼都不來接我!”橋西委屈道。

沈修誠輕笑著環住橋西:“嗯嗯,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態度這麼好,橋西反而不好意思了,感覺自己好像是在無理取鬧。

好吧,他就是在無理取鬧……

“我想你了!”橋西揚起腦袋,上半身還趴在沈修誠身上。

沈修誠垂眸,勾了勾唇角,伸手扶住橋西的後腦勺,微微偏頭就吻了下來。

與其廢話,還不如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有多想。

橋西微愣,但是很快,他閉上眼,伸手摟住沈修誠的脖子,回吻回去。

兩人沉迷在彼此的熱情中,絲毫沒注意到上車的老吳。

老吳:“………………”

老吳差點眼睛都瞎了,為什麼他一把年紀了還要吃狗糧?

還有,這兩人是怎麼勾搭上的,之前不還冷冷冰冰的嗎?

最後,老吳很想對後座的人咆哮一句——

你們親熱能不能先關車門!

“砰!”隱約間,橋西似乎聽到關門的聲音,他想回頭看,但是腦袋被桎梏著,動彈不得。

這姿.勢讓橋西的腰有些酸,他略一後退,抵著沈修誠的唇喃喃:“腰酸……”

沈修誠輕笑,手臂微微用力,直接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調整了一下姿.勢,橋西騎在人腿.上,比沈修誠高出半個頭,他低頭,重新吻住沈修誠。

沈修誠雙手摟住橋西的腰,兩人緊緊相貼。

許久,橋西才喘著氣退開,小臉通紅,眼睛裏都漫上了水霧。

沈修誠輕輕咬了下他水潤的唇瓣,手指在橋西泛紅的鎖骨上摩挲:“怎麼鎖骨都紅了?”

橋西有些害羞地撇開臉,他皮膚嫩且薄,哪怕隻是隨便曬一下太陽都能紅了一大片。

臉紅的時候,連著脖子,鎖骨都會紅。

他一撇開臉,立刻露出了紅透了的耳朵,還有修長漂亮的脖頸。

沈修誠看著,忍不住又在脖頸上舔吻。

橋西驀地一抖,伸手去推沈修誠:“車上還有人……”

被迫聽牆角的老吳:………………謝謝你還記得我。

沈修誠低低地嗯了一聲,聲音沙啞,好不容易才克製住想要把小家夥推.倒的衝動。

不怪他禽獸,實在是小家夥太熱情了,又軟又粘人,是個男人都招架不住。

“心情不好?”

橋西抿起唇,那些可以被壓下去小情緒又翻湧上來。

他看了眼正在專心開車的老吳,踟躕道:“等回去了再跟你說吧。”

沈修誠微微頷首,伸手在橋西的腦袋上RUA了一把。

就算橋西不說,他也知道橋西想聊什麼,或者說,這是他故意營造出來的局麵。

仍舊是回“臨時指揮所”,這裏和橋西離開的時候沒什麼區別。

隻不過會議室的玻璃門開著,裏麵癱著幾隻不明生物。

經過的時候,橋西被嚇了一跳。

“他們這是怎麼了?”橋西指著會議室裏的人問沈修誠。

沈修誠撇了一眼:“沒事,熬夜上網而已。”

橋西:“………………”

會議室裏的眾人:“………………”

我們肩負著企業重任,結果到了老板嘴裏就成了網癮中少年?

“小西回來啦!”熟悉的聲音從廚房的方向傳來。

橋西驚喜回頭:“陽嫂!”

說話的正是陽嫂,之前橋西住在這裏,陽嫂則是被安排留在沈家別墅。

連吃了半個多月的外賣,橋西尤其想念陽春拿一手絕絕子的廚藝。

陽晨笑眯眯地拉著橋西左看右看,一會兒說黑了,一會兒又說瘦了得補。

橋西也任由她把自己翻來覆去地琢磨,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陽嫂,你的湯撲了!”會議室裏某個一直在等著吃飯的餓死鬼,突然出聲。

陽嫂一驚,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湯在燉著。

“行,你快去收拾,飯馬上好了,”陽嫂拍拍橋西的肩膀,忙不迭地炮灰廚房,“快點啊,一會兒沒得吃!”

這半個月下來,橋西體質沒見有多好,倒是對於沒得吃這句話形成了條件反射。

他拎著行李箱,滋溜一下就跑上了樓。

沈修誠輕笑,也不跟著,自己進了會議室。

“醒醒,”手指敲了敲桌子,“吃飯了!”

剛剛還半死不活的一堆人瞬間滿血複活,腰杆挺直:“吃飯了?我來了!”

就數趙毅冥和許落反應最快,站起身就要往飯廳那邊跑。

沈修誠:“還有十分鍾。”

眾人:“………………”一群人再次萎靡地躺平。

沈修誠在首位坐下,他的桌上已經堆了厚厚的一摞資料和文件。

“說下情況,”沈修誠翻開文件,“陽晨。”

被點名的陽晨抬起頭,他在地上摩挲了一下,找到自己的眼鏡戴上。

厚重的鏡片將他烏青的黑眼圈遮住,精氣神瞬間好了不少。

陽晨打開自己的統計表:“截止到今天沈氏集團已經連續九天跌停板,三大項目已經在解約的最後階段,總部收到起訴十三起,解約合同五十六份,分公司的股價也明顯下跌。”

翻到下一頁。

“經過股東投票,已經決定在三天後的股東大會上聯合要求更換董事長,參與投票的股東有五位,隻有小楊董選擇棄權。”

公司股東裏有兩位姓楊的股東,其中一位於前年去世,其私生子繼承了股權,從來不參與公司管理,隻拿錢,因為年齡小,就被叫做小楊董。

沈修誠微微頷首。

陽晨說完自己的部分,立刻又癱回座位,然後是黎勻。

他們已經接連熬了好幾個大夜了,中間睡覺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夠十二個小時,累得不成樣。

但正在關鍵時刻,誰也不敢掉鏈子。

別看沈修誠看著精神不錯,實際熬的比誰都狠,全靠咖啡續命。

這些天下來,會議室裏都是咖啡和濃茶的味道。

也幸好現在的沈氏亂成一鍋粥,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焦慮,他們這群人在其中也不算是紮眼。

黎勻:“沈氏股價從600.19跌到了130.09,總市值從3390億元跌至770億元,目前蒸發2600億元。”

觸目驚心的數字從黎勻的嘴裏一個個蹦出來,會議室裏的人都表情凝重起來。

許落差點沒跳起來罵人:“我靠,怎麼漲了?昨天不是才113嗎?”

其餘人麵色也頗為難看,熬了這麼多夜,要是還翻盤了,那實在是太膈應人了。

黎勻卻是露出了笑容:“這是好事,說明他們已經在殊死一搏了。”

沈修誠勾了勾唇角,點評道:“挺好。”

黎勻:“現在市麵上的散戶已經撤退了大半,剩下的都是現有股東手上的人,估計都是想低價買入。”

這話一出,眾人都鬆了口氣。

陽晨扶了扶眼鏡,道:“明天我會安排人把沈氏大量員工辭職的消息拋出去。”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將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氏集團大廈將傾,這會成為今年最大的爆點,而這一切幕後的推手,正是沈氏集團的現任總裁。

“終於要結束了……”柯瑭伸了個懶腰。

眾人也紛紛露出笑容,一切隻等三天後。

“那群老頭估計都等著趕你下崗呢,”再不用熬夜,許落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結果你直接把公司送他們了。”

沈修誠挑挑眉,不予置否。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勝利,也是給橋西接風洗塵,晚上吃的是火鍋。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吃飯,喝酒,就連橋西都被灌了好幾杯啤酒。

飯後,大家各自回房間。

難得可以好好睡一覺,不過一會兒,整個公寓就陷入了沉寂。

“咚咚咚!”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沈修誠正坐在床上看書,聽道敲門應了聲,然後就看到橋西偷摸摸地從門縫裏伸進一個腦袋。

“進來。”沈修誠有些好笑,對門口的人招了招手。

橋西晃晃腦袋,輕手輕腳地把門關上,踩著拖鞋吧嗒吧嗒地站到沈修誠床邊,脫了鞋,然後鑽進沈修誠的被子。

沈修誠斂眸輕笑:“怎麼,勾引我?”

橋西臉頰泛起紅,伸手錘了一下沈修誠:“瞎說什麼!”

沈修誠由著他,伸手把人攬進懷裏。

蜷在人懷裏,被男人的體溫包圍著,橋西逐漸安靜下來。

沉默半晌,橋西開口道:“沈家有幾個司機啊?”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橋西的心揪著,潛意識中,他知道這個答案會給他的生活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想問,但是又不能不問。

沈修誠RUA了下他額前的碎發,沒有絲毫猶豫說:“一個。”

心髒驀地一沉,橋西咬著唇:“沈家這麼大,隻有一個嗎?”

“沈家隻有我一個人了,”沈修誠歎了口氣,“要這麼多司機幹嘛?”

雖然老人還健在,但是沈修誠從父母去世後,就是自己一個人住在沈家別墅。

橋西的眼前有瞬間的迷霧,他用力地眨眨眼睛,還是白茫茫地一片。

算了……

垂下眸子,橋西情緒有些低沉:“那我爸不是你家司機嗎?”

見他這樣,沈修誠有些心疼,但是於洋說過,必須要打破橋西為自己建立的堡壘,讓他正視現實。

沈修誠沉默著點頭。

橋西:“那我爸是誰?”

明明捂在被子裏,但橋西的手指卻是一片冰涼,沈修誠張開手把他的手包在手裏。

“你爸叫橋南,”因為橋西垂著腦袋,沈修誠隻能看到他的發旋,“你見過他的。”

像是有什麼東西塵埃落地,橋西攥緊了顫抖的手,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首富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