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為什麼要叫叔叔

當天下午,橋西就在錢醫生的允許下,順利出院。

離開充滿消毒水味道的醫院,橋西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

“感覺自己好像活過來了!”橋西興奮地說。

雖然在醫院也能吃到陽嫂做的飯,也能畫畫,但是醫院的氛圍太壓抑了,總是難免心情沉重。

沈修誠和陽嫂站在他身邊,聞言都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出獄呢,”陽嫂手上提著橋西這兩天換洗的衣服,催促他們上車,“快去車裏,太陽大,仔細中暑哦!”

橋西嗯嗯應了兩聲,順從地爬上車。

沈修誠從陽春手上接過行李袋:“給我吧,你先上車。”

陽春笑眯眯地應下,坐上後座。

把行李袋放到後備箱,沈修誠坐上駕駛座,車緩緩駛離醫院。

“我可以去湯塘嗎?”橋西坐在副駕,興奮地往外看。

沈修誠鬆了鬆了領帶,頗有些好笑地看著橋西。

“你是工作狂嗎?”沈修誠輕笑,“剛剛出院就要去湯塘。”

橋西心跳突了一下,還以為是柯瑭把他兼職的事情告訴沈修誠了。

沈修誠下一句話打破了他的疑慮:“天天畫畫不會累嗎?”

橋西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笑道:“不累啊,我超喜歡畫畫的。”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光,就像是黑夜裏的星星。

沈修誠被這光芒刺得眯了下眼睛,笑笑:“嗯,那我送你過去。”

陽嫂在後麵笑嗬嗬地看著兩人:“叔侄倆關係真好,就是這樣,跟一家人似的。”

沈家父母意外去世後,沈修誠沒有選擇和爺爺奶奶住,也拒絕了外婆的邀請,選擇獨自生活。

冷冷清清的,沒有一點煙火氣兒。

“沈先生,要不你和沈老爺子商量下,把小西收做幹曾孫好了,這樣就真是一家人了。”陽嫂突發奇想。

有錢人家這種事情很常見,認下來也是對彼此的一種信任和關照。

橋西眨眨眼,沈老爺子指的是沈修誠的爺爺嗎?

橋西沒什麼反應,倒是沈修誠扯了扯唇角,道:“成為一家人的方式那麼多,你偏偏要選最差的一個。”

他說的平靜,陽春卻撇嘴:“咋滴,你還能把小西娶了不成!”

橋西聞言一驚,連忙坐直身體,試圖補救:“啊,那個可以開窗戶換換氣嗎?”

他才剛剛把自己給洗白了,可別這句話引起新仇舊恨的。

伸手按開車窗總控,沈修誠輕笑:“那也不是不行。”

風從窗戶灌入,車裏的聲音瞬間被吹散,坐在後排的陽春沒有聽清,問他說了什麼。

沈修誠一笑:“沒聽清就算了。”

聽到了那話的橋西把頭轉向窗外,看著車來車往的街道,悄悄紅了耳尖。

這人平時都是這麼哄老人家的嘛,怎麼什麼話都說,引人誤會怎麼辦!

車很快抵達湯塘,隔著落地窗看到熟悉的車,柯瑭差點淚灑當場。

“西西崽!”柯瑭推開玻璃門,大聲呼喚。

這聲音太過悲壯,像極了書桓去找依萍的那個雨夜。

路人和街邊商鋪裏的人都忍不住探出腦袋來看熱鬧。

雖然他們沒張嘴,甚至沒有眼神交流,但是“哢嚓哢嚓”的吃瓜聲響徹整個A7街區。

剛剛下車的橋西立刻又坐回座位,把門關上,一副我不認識這個人的樣子。

柯瑭拍打車門,聲音隱隱穿進車裏。

沈修誠按了按太陽穴,降下車窗,對車外的人道:“閉嘴!”

柯瑭懵了一下,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堪比高音喇叭的嘴。

“西西崽,身體好了嗎?”柯瑭關切地問道。

被人關心惦記著,橋西有些感動,嗯嗯點頭:“已經好了,狀態非常好。”

橋西下車,和沈修誠,陽嫂道別,等人離開了,這才是和柯瑭進了店。

橋西想去操作間拿工作服,卻被柯瑭攔住:“你今天才出院,就別工作啦,坐下來休息吧。”

“帶薪假嗎?”橋西問。

柯瑭麵皮抽了一下,忍痛道:“半薪可以嗎?”

“可是你工資不是已經發給我了嗎?”

柯瑭:“……那要不你vx轉給我?”

想了想,橋西還是婉拒了:“那我還是工作吧。”

畢竟在這個店工作與不工作的唯一區別大概就是穿不穿工作服,反正也沒客人。

不想,等他換了衣服出來,客人就上門了。

餘銘看到橋西眼睛頓時晶晶亮,笑出一口大白牙:“橋西學長,你可算回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橋西笑了笑:“已經徹底好啦,沒什麼大事,估計就是吃壞了肚子給鬧的。”

他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但是目前確實狀態很好,沈修誠也沒表現出什麼異常,向來應該是沒啥問題。

餘銘誇張地鬆了口氣:“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好擔心你,想去看望你來著。”

橋西:“不用,哪有這麼誇張。”

“我不知道你是在什麼醫院,隻能讓老板幫我轉達對你的問候。”餘銘坐在吧台邊,支棱著兩條大長腿。

橋西微愣,看了眼旁邊躺著的柯瑭,他並沒有收到什麼代為問候的信息。

柯瑭咳咳兩聲,假裝在睡覺,抱著手翻了個身,背對橋西。

橋西見狀笑了下,雖然不知道柯瑭為什麼沒轉達,但是他覺得也挺好的。

一旁的餘銘似是察覺到什麼,唇角微微下撇。但還是不放棄,繼續道:“我真的好擔心你哦,如果還有類似情況請一定要讓我去探望你,我好想照顧你。”

橋西不太適應這樣猛烈的善意關懷,連忙轉移話題:“今天想喝什麼,我給你做吧。”

餘銘動作頓了下,笑眯眯道:“那就一杯卡布奇諾吧,還是老樣子,要一顆愛心。”

打開咖啡機,橋西開始做咖啡。

柯瑭揚聲道:“西西崽,給我也做一杯。”

橋西應了聲好。

聽到西西崽這個稱呼,餘銘一臉有被萌到的模樣,用手托腮問:“學長,我可以也叫你西西崽嗎?”

橋西:“……”

橋西有些尷尬,柯瑭這麼叫他,也許是因為原主已經習慣了的緣故,所以他並不排斥。

但是想到餘銘也這麼叫,他就覺得渾身說不出來的別扭。

正不知道怎麼回答,柯瑭就撅著嘴插進兩人中間:“不可以哦,這是我對西西崽的專屬愛稱,專屬!”

說完,柯瑭對著餘銘露出一個略帶挑釁的笑。

餘銘見狀隻是哦了一聲,摸了摸柯瑭的腦袋,有些遺憾道:“好吧,那我再想一個好了。”

他的動作就像是摸狗似的,挑釁意味更濃。

瞬間一股火藥味在兩人之間彌漫。

目光對視,有滋啦滋啦的電流在湧動,電光火石之間,猛地插入兩隻小豬佩奇。

餘銘:?

柯瑭:?

兩人看向小豬佩奇的盡頭,橋西把兩隻小豬佩奇塞進兩人的手裏:“來,出院感恩禮物。”

這小豬佩奇是醫院的伴手禮,本身是一個小手電,放在病房裏備用。

錢醫生見橋西喜歡,大手一揮,直接讓護士小姐姐給裝了一袋子,少說得有十多個。

橋西用不上,索性逢人就送。

也是粉嘟嘟的小豬佩奇可愛,他還記得沈修誠收到禮物時,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驚喜。

沈修誠:“專門給我的?”

橋西嘿嘿笑著點頭,沈修誠狀似嫌棄地看了看,勉為其難地收下禮物。

很快他就在車上看到了,被人放置在中控台上,屁股下是價值千萬的車標,尊貴得像是剛剛登基的皇帝。

“來,一人一個。”橋西分配好小豬佩奇。

柯瑭和餘銘拿著小豬佩奇,彼此對視一眼,又嫌棄地轉開腦袋。

但是心照不宣地結束了戰鬥,給足了橋西這位剛出院的病人麵子。

做好咖啡後,柯瑭端上咖啡,瞥了眼餘銘,很是高傲地哼了一聲,躺回自己的躺椅。

餘銘磨了下後槽牙,盯著那穿著花褲衩的背影,默默在心裏把人吊打一頓。

餘銘這次過來還帶著筆記本電腦,他坐在離畫架最近的位置。

“學長,你畫畫吧,我今天還有些事情,可能得忙一下,”餘銘喝了口咖啡,笑著誇讚,“學長,你的咖啡超好喝!”

聽到他有事情,橋西反而鬆了口氣,餘銘盯著他的目光實在是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橋西打開從醫院帶回來的速寫本,他今天花了兩幅畫,他想要用油畫的形式表現出來。

按照速寫內容,定了底圖,橋西開始上色。

陽光漸漸西斜,落日的霞光穿過落地窗,照在人身上,渡上一層淡淡的餘暉。

餘銘抬起頭,不知道第幾次看向專注畫畫的橋西。

他突然想到在書裏看到的一句話——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別人的夢。①

橋西在畫窗外的路人,而他正在看畫畫的人。

餘銘垂眸,忍不住勾起唇角,無聲地笑起來。

柯瑭探頭探腦地伸出手,用手機拍照,準備給他沈哥通風報信。

這小子越來越囂張了,他沈哥再不努努力,糖裏要加玻璃渣了!

攝像頭將窗邊的兩人納入其中,溫柔的餘光化作點點碎光撒在他們身上。

餘銘唇角的微笑像是帶著某種魔力,鏡頭晃動了一下,拍歪了。

照片中,隻有垂眸微笑的餘銘,和橋西的影子入了鏡。

柯瑭微微愣了一下,忍不住嘀咕:“瑪的,這小子長得還挺人模狗樣的。”

畫了許久,橋西感覺脖子有點酸痛,停筆活動一下肩頸。

無意間和餘銘的目光對上,看樣子,似乎看了挺久,橋西尷尬地笑了下:“你忙完了?”

餘銘也跟著笑:“嗯,忙完了。”

他就是填報一張誌願者申請表而已,很快就能結束。

“西西崽,我們吃外賣還是出去吃啊?”柯瑭不顧人眼刀子地強行插入兩人的話題。

橋西想了想:“吃外賣吧。”

今天是典型的秋老虎肆意妄為,看著太陽不大,但是體感溫度卻不低。

反正橋西是一點也不想離開空調房。

餘銘:“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嗎?”

柯瑭想也沒想就拒絕:“不可以。”

餘銘:“我請客。”

橋西:“……”

果然,柯瑭眼睛一亮,咳咳兩聲,含蓄道:“這怎麼好意思,來者是客,我們吃那家烤鴨吧,雖然貴了點兒,但是味道超棒!”

等待外麵的時間,橋西幹脆也停了手,站起身給大家做咖啡,順便給自己也做了杯。

柯瑭這老板做的隨意,因為咖啡都是消耗品,開袋後容易流失風味。

所以他非常鼓勵員工跟他一起消耗咖啡,比起沒了味兒丟掉,他更希望是被人喝掉。

送上咖啡,橋西坐下,突然又想到他在醫院的那個問題,他為什麼要叫沈修誠叔叔?

“學長,你在想什麼?”餘銘端起咖啡抿了口,眉頭不自覺皺了下,又很快舒展。

柯瑭不能放任外人破壞他的cp,於是也端著咖啡,難得從他那躺椅挪到了橋西他們那桌。

既然不能破壞,那就選擇加入。

橋西回過神來,笑了笑:“什麼情況下,你會叫一個跟你年齡差距不大的人叫叔叔呢?不是親戚。”

怕柯瑭聽出什麼,他又找補了一句:“我今天看書看到的,家裏沒什麼親戚,就一直沒想明白。”

柯瑭理所當然道:“長得顯老唄。”

橋西:“……額,不顯老,咳咳,至少在文裏很帥。”

雖然沈修誠比他大,但是絕對不老,應該說是很帥,身材也很好。

柯瑭:“那就是情趣?”

聽到這話,橋西差點被咖啡嗆到,連連咳了好幾下才緩過來,臉頰耳朵都紅了。

橋西有些氣急:“別亂說,不是情趣!”

餘銘想要給他拍背順氣,柯瑭見狀連忙也伸手,借著和橋西坐一條沙發的便利,順利搶了先。

定定地看了一眼柯瑭,餘銘麵帶微笑,坐回自己的座位。

“我覺得可能是這個這男人和主人公的父親是朋友吧,一般朋友不就同輩了嗎?”餘銘沉吟道。

橋西微怔,喃喃:“朋友嗎?”

柯瑭一拍手:“啊,對對對,就像沈哥,他和很多老板合作,那些老板的子女見到他都得叫一聲叔叔。”

突然提到沈修誠,嚇得橋西手抖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被識破了。

但是看柯瑭的樣子,似乎隻是為了舉例,於是他又放下心來。

橋西在心裏開始重新定義沈修誠和他爸爸之間的關係,真的是朋友嗎?

司機和自己的老板,原文中,原主的父親給沈家工作了二十多年。

也就是說原主的父親至少也得是被沈修誠的父親雇傭的,而不是沈修誠。

這種情況下,兩人為什麼會成為朋友呢?

越想越亂,橋西突然意識到,好像這本書的設定和他知道的不一樣了。

就像是一團毛線繞在了一起,他現在需要找出那根線頭,抽絲剝繭,才能解開這亂糟糟的毛線。

“誒,外賣到了!”柯瑭看到手機上的陌生來電,歡呼起來。

橋西回神,連忙站起身:“我去拿。”

“你是病人,怎麼能讓你去,”柯瑭一把拽住他,然後衝餘銘一揚下巴,“你去拿!”

餘銘雙手環胸,笑道:“為什麼上我去拿,不是你去拿?”

柯瑭理直氣也壯:“因為我是老板啊。”

餘銘:“你又不是我老板,而且外賣還是我出的錢。”

柯瑭笑眯眯道:“你不去拿,那我隻能讓剛剛病愈的橋西去拿了。”

餘銘看著他,磨磨牙,笑了:“好,我去拿。”

見人走遠,柯瑭哼哼一笑:“小樣兒,跟我鬥。”

橋西無奈,也不知道這兩人在鬥什麼,怎麼莫名其妙地就杠上了。

“老板,這可是我們店裏的唯二會員,你這樣真的好嗎?”橋西勸道。

他可不想等痛失會員的那一天,柯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嚎自己錢錢飛飛。

柯瑭幽怨地盯他:“這還不是怪你。”

橋西:?

*

作者有話要說:

橋西:為什麼我要叫人叔叔呢?

柯瑭:因為又老又醜?

沈修誠: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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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卞之琳《斷章》

第42章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晚飯後,橋西收拾好餐具,也把自己的畫收尾。

他畫畫的效率很高,專注度也極高,所以隻要有靈感,他就會不間斷地畫。

今天這幅畫是病房,顏色相對簡單,畫起來就更快了。

做完收尾工作,橋西很是滿意地看著自己的畫作。

雖然這幅畫的構成元素很簡單,卻是他最近兩個月以來最滿意地一幅畫。

整體色調是灰白色,但是又在細節的地方增添豔麗。

蒼白的病房中透著綠意盎然的生機,代表疾病的病床上,是顏色豐富的水果拚盤。

飛揚的窗簾後透進來的光斑,全身鏡裏映出洗手間裏彎腰洗餐具的男人。

毛茸茸的兔耳朵拖鞋,精致的手機殼,寶藍色的熱水袋……

看似晦暗的生活中,處處透著小驚喜,透著生命對向上的渴望,以及無聲地脈脈溫情。

“哇,學長,你這幅畫好漂亮!”餘銘驚呼,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摸。

橋西連忙攔截住他的手:“還不能碰,顏料還沒幹。”

“哦哦,對不起,”餘銘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但眼睛還一直盯著那副畫,“學長,這幅畫可以賣給我嗎?”

橋西微愣,隨即搖搖頭,歉意道:“不好意思,這幅畫對我有特殊意義,我不會賣的。”

聞言,餘銘很是失望,但還是打起精神:“那學長你其他的畫能賣嗎?我超喜歡你的畫!”

第一次被人買畫,橋西有些不知所措:“可以是可以,就是我不知道價格,要不……”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聞錢起舞的柯瑭打斷:“我知道,我經常和我媽逛畫展,我給你估價。”

餘銘本想說多少錢他都買,但是聽了柯瑭的畫又有些不爽:“你估價肯定要坑我!”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就插在中間壞事兒。

這話柯瑭可就不愛聽了,他嘿喲一聲:“雖然我愛財,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估的價你可以去找專家或者協會鑒定。”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橋西無語凝噎。

他就一個無名小卒,還不至於要到專家或者協會那裏去鑒定。

“怎麼會,學長你畫的超好!”聽了他的想法,餘銘立刻反駁。

柯瑭也難得附和道:“對啊,西西崽,你可是INAD的金獎選手,不要妄自菲薄啊!”

兩人聯合誇獎,順利把橋西給誇臉紅了。

他清了清嗓子,對餘銘說:“我這裏的畫比較少,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要是沒有,可以去我學校的畫室,那裏存稿比較多。”

餘銘眼睛一亮:“畫室很多嗎?”

橋西靦腆地點點頭,畢竟那裏存著他近一個學期的作品:“大概是這裏的四五倍吧。”

這話一出,把在場的人都驚到了。

“四五倍?”

要知道,湯塘就已經有大大小小的十來副了,還隻是油畫,沒算上速寫的數量。

橋西撓撓頭:“我平時就喜歡畫畫,其他的事情都不愛做,所以就……”

他沒說完,但是餘銘和柯瑭都已經懂了。

柯瑭驚歎:“你這畫的數量,比我做過的家庭作業都多。”

餘銘瞥他一眼,難得沒有反駁。

“那我可以去學長你的畫室看看嘛?”餘銘很是憧憬。

“我也要去!”柯瑭也立刻請纓。

橋西哭笑不得:“好的,都去都去。”

隻是橋西沒想到,原本的三人行,最終變成了五人行。

聽聞消息的沈修誠和楊昀清也申請加入隊伍,橋西有些無奈,但倒是也不在意。

看到沈修誠的時候,橋西甚至還有點驚喜。

橋西:“沈叔叔,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沈修誠垂眸,掃過他明媚的笑臉,唇角也跟著揚起:“嗯,工作差不多收尾了。”

正在沈氏集團組織項目收尾的楊歟猛地打了個噴嚏。

旁邊的助理連忙抽兩張紙巾遞過去,關切道:“楊特助這是感冒了嗎?要不要調一下空調溫度。”

楊歟擺擺手,示意大家繼續,不用管他。

等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了,這才拿出手機,對著自家老板瘋狂輸出。

[楊歟:老板,你又翹班,能不能有點上市老總的自覺!]

作為一個老板,翹班的自由還是有的,隻是沈修誠這些年太過勤勤懇懇,事無巨細。

突然翹班的行為,著實是讓總裁辦的員工狠狠地不適應了,甚至有些手忙腳亂。

也幸好楊歟和四位副總還在鎮場,不至於讓集團亂了節奏。

楊歟很快收到老板的回複。

[沈:你們已經是成熟的沈氏員工了,要學會自己獨立工作。]

楊歟還想說什麼,對麵的信息又來了。

[沈:你們應該學會獨立思考,而不是讓我全程監督。]

楊歟在沈修誠身邊工作多年,沈修誠在禦下方麵是典型的懷柔政策,和總裁辦的秘書關係也都很不錯。

所以這話對於楊歟,不僅是他,包括整個總裁辦,都是一記很明顯的警鍾。

沉默良久,楊歟把對話截圖,丟在總裁辦的群裏。

群裏除了他還有四位秘書,分管各個部門呈送上來的文件和事務。

本來還在抱怨總裁翹班行為的幾位秘書瞬間陷入沉默。

群裏的消息不再刷屏,所有人放下手機,開始整理文件。

A大作為一個百年名校,除非是特殊時期,否則是不允許外校人員隨意進出學校的,尤其是現在還是暑假期間。

本來橋西還想著找楊昀清幫忙,借幾個學生證或者校牌。

不過有沈修誠在,就完全省去了這個麻煩。

畢竟整個A大就沒有誰會不知道這位名譽校友,如果不知道,那經過大門口的榮譽牌也能看到這位的照片。

除了畢業照,在校期間各種競賽的獲獎照片,還有全國學聯榮譽學生會會長頒獎合影,以及捐款企業代表人,周年慶與幾位老校長的合影。

光是他一個人的榮譽照片就占了滿滿的一麵牆。

說是A大風雲人物也不遑多讓,即便是畢業了,傳說也還在這座百年高校流傳。

保安看到沈修誠的時候,愣了下,下意識去看身後的榮譽牆。

看慣了照片,突然看到活的榮譽校友,臉上的驚訝都掩藏不住。

他彎腰鞠躬,連忙打開門把一群人放進來,又問沈修誠:“沈同學,不是,沈先生,需要我這邊聯係校長辦嗎?”

沈修誠擺擺手,溫和一笑:“不用驚擾校長,我就是帶著家裏的小孩兒回學校拿點東西。”

“哎哎,好的,”保安樂嗬嗬地直起身,“你們是要去哪棟樓,我給你們開門。”

暑假期間,A大很多教學樓都會鎖,也就圖書館,自習室和宿舍還開著,給暑假不回家的學生留個便利。

沈修誠上次去過橋西的畫室,直接報出畫室那棟樓的名稱。

保安哎哎應著,從鑰匙櫃裏取出一串鑰匙,領著幾人往學校裏走。

暑假期間的才馨樓空空蕩蕩,隻有幾人的腳步聲在回蕩。

橋西的畫室在四樓,到了四樓,橋西用指紋打開畫室的門。

才馨樓是專供給學生做項目,保存作品的地方,出於安全考慮,學校不久前把門更換成了指紋鎖。

“嘀嘀——”

兩聲輕響後,門應聲而開。

“太久沒打掃,可能有點灰,”橋西推開門,和身邊的幾人說著,“歡迎來到我的畫室。”

門緩緩推開,就像是推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上百副畫作被懸掛在天花板上,就像是暖簾般垂著,牆上,桌子上都有。

內容五花八門,顏色熱烈而奔放。

出於對顏色的追求,畫作之間的懸掛又有著各自的主色調係列,排列間形成強烈的色彩碰撞。

就像是進入了一個萬花筒世界,絢麗而多彩。

跟在橋西身後的幾人都流露出震驚,即便是來過的沈修誠再次看到也難免驚豔。

“天哪,學長,你的畫室太……”餘銘想說太漂亮了,但是又覺著這兩個字太過膚淺。

“臥槽!”柯瑭憋了半天,總算是憋出兩個字,想形容,但是想了許久,最終隻能說:“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臥槽走天下。”

楊昀清雖然是第一次來畫室,但是和橋西聊天的時候,見過一些畫室的照片,還算是除了沈修誠外最淡定的人。

“學長,”餘銘歎服,“你真的太厲害了!”

橋西讓這群人誇得臉紅,連連擺手道:“你們要誇張了,美術生都跟我差不多的。”

柯瑭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你太謙虛了,我媽是個畫作收集狂魔,我見過不少畫室,但是沒有一間是你這樣的。”

倒不是橋西的畫作有多少,或者說作品遠超成名已久的大師,而是畫作之間顏色的排列和擺布。

讓人有種走進畫室就深受視覺衝擊的感覺,很驚豔!

“我可以拍照嗎?”柯瑭拿出手機,問橋西,“拍給我媽看看。”

橋西連忙點頭,示意他隨意:“這有什麼不能拍的,你隨便拍。”

柯瑭一邊拍照一邊道:“說真的,我媽看到你這畫室,能眼也不眨地被你買下來。”

橋西被他逗笑了:“你也太誇張了。”

“你別不信,你等我把照片發過去的。”柯瑭點擊照片發送。

這話像是給了餘銘啟發,他問橋西:“學長,如果想要買你的畫室要多少錢?”

橋西沒想到還真有人問,愣了下:“這畫室是學校的,賣不了。”

眾人一梗,餘銘解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把所有的畫買下來,我找個房子做畫室,你再布置成這樣。”

一旁的沈修誠眯了眯眼。

橋西愣了愣,沒想到對方出手這麼大方,但還是搖頭拒絕了:“不好意思,我不會賣的,我也很喜歡這些作品,所以不會全部賣出去。”

雖然他想賺錢,但是這些作品對他來說就想是創造出來的小世界。

賣幾副他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更多就不行了。

而且他更傾向於接稿,按照別人的要求去畫畫,而不是把自己的靈感之作販賣出去。

被拒絕了,餘銘很是遺憾地長歎,正在和自家老媽激情溝通的柯瑭也僵住了。

看著強烈要求他買下來的柯女士,柯瑭陷入了沉默。

最終他默默刪掉對話框裏的話,然後回複柯女士。

[磕糖男孩:人家說不賣。]

[柯女士:(爆哭)(爆哭)37度的嘴,為什麼可以說出這麼寒冷刺骨的話語。]

[柯女士:難怪古人都說口腹蜜劍,紮得我的心好痛!]

[磕糖男孩:……媽,成語用的很好,下次別用了,啊乖~]

在一番拉鋸下,最終餘銘買了兩幅,柯瑭買了兩幅。

看著橋西樂嗬嗬地收錢,沈修誠微微勾起唇角。

站在他身邊的楊昀清被這笑容迷得昏頭轉腦,好半晌才勉強回複神智。

“沈學長,你怎麼不買?”楊昀清小聲問沈修誠。

雖然不知道沈修誠和橋西的關係,但是看得出來沈修誠很在意橋西,不然也不會工作日還陪著過來。

按理來說,沈修誠這麼有錢,買橋西幾幅畫是沒問題的吧。

沈修誠看著被圍在中間的橋西,輕聲道:“我給他的隻會是錢,但是別人給他的會成為信心,驕傲和榮譽。”

這些對於橋西來說,反而會更加重要,或者說,這是比金錢更加重要的東西。

楊昀清呆了下,隨即兩眼狂冒星星。

天啊!這麼男人簡直太帥了!

楊昀清捶胸頓足地悔啊,為什麼沒有錄像,再不濟錄音也可以啊!

結束了肮髒的金錢交易,橋西想順手打掃一下畫室,於是就讓其他人先走。

“我們幫你打掃啊,這不是更快嗎?”餘銘主動請纓。

柯瑭撇撇嘴,默默站到人群後麵,做勞動這種事情,他隻能接受掃地,不能更多了。

楊昀清也撈起袖子表示要幫忙。

橋西連忙拒絕幾人的好意:“不用,畫室裏麵畫和顏料工具太多,你們不好處理,我自己來就好。”

幾人想要再勸,但是見橋西態度這麼堅定,也隻好依了他。

看著三人離開,橋西突然反應過來怎麼少了個人,一回頭,就看到沈修誠站在他身後。

“嗯?”橋西嚇了一跳,“沈叔叔,你不走嗎?”

沈修誠:“我等你打掃完一起。”

橋西以為他是要幫忙,再次拒絕:“真的不用的,我自己打掃就好。”

“誰說我要幫你了,”沈修誠笑睨他,坐到橋西畫畫地椅子上,“我看著你打掃。”

橋西:“……”

“灰塵很大的……”橋西欲言又止。

想到這位的潔癖,估計堅持不了三分鍾就要火速撤離。

畢竟這間教室已經一個月沒有打掃過了。

沈修誠淡定地把椅子拖到門邊:“沒事,我在門口等你。”

潛台詞就是,你打掃你的,反正灰不到我。

說完他就連著打了兩個噴嚏,鼻尖都紅了。

橋西:“……”

所以這人到底在執著什麼,一個潔癖偏偏要盯著人打掃衛生,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好吧。”見他這麼堅決,橋西不再掙紮,他先用除塵掃帚把畫作上的灰掃下來。

在此之前,橋西每天都有打掃,灰塵不算大,不過還是讓某個自稱不會受影響的人又往外挪出去了半米。

除塵後,橋西去雜物間找清潔工具。

這棟樓每層都有一個雜物間,平時學生需要打掃衛生自己去找工具,用完再放回去就行。

拿著工具,重新往畫室那邊走,遠遠就看到畫室門口坐著的男人,身姿筆挺,寬肩窄腰。

即便是坐在走廊,也難掩貴氣,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交疊著,生生把一把木椅做成了龍椅。

橋西拎著裝了清水的小桶走過去,走到麵前了才發現,門被那雙大長腿給堵住了。

“沈叔叔,腿讓讓。”橋西小聲提醒。

沈修誠像是沒聽見般,沒有絲毫動作,隻是雙手環胸笑看著他。

橋西不明所以,用膝蓋頂了下這人的腿,再次提醒:“沈叔叔?”

沈修誠微微揚起下巴,笑道:“自己想辦法過去。”

橋西微微一愣。

看看沈修誠的大長腿,再看看自己的腿。

鑽過去肯定不可能,難不成要跨過去?

想到那動作,橋西隻覺得一股熱意竄上耳尖。

從人腿上跨過去,不管是正對著,還是背對著都很奇怪,而且他還提著水桶,要是沒保持住平衡,坐下去怎麼辦?

沈修誠挑眉一笑:“怎麼,過不去?”

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姿勢太過羞恥,橋西小聲求道:“沈叔叔,你讓我過去吧!”

這聲音又輕又軟,跟撒嬌似的,聽得沈修誠心尖一麻,差點就in了。

試問誰能扛得住心上人的撒嬌,反正他是扛不住。

他甚至想要把人拉進懷裏,吻住他的唇,掠奪他的呼吸,別管什麼場合,氛圍了,先把人拿下再說。

“自己想辦法,”沈修誠暗暗咬碎嘴裏的清涼糖,“過去了給你糖吃。”

橋西頓時就紅了臉,這是在逗小孩兒呢。

看著支棱的大長腿,橋西一咬牙,抬腿想要跨過去。

沈修誠腿有些酸,想換腿,兩人的動作撞上,橋西瞬間失去了平衡,險些就要跌坐在人大腿上。

最後手扶住門,才堪堪穩住身體。

橋西的臉更紅了,提著小桶就往裏走。

沈修誠一笑:“別著急走,糖還沒拿。”

“不要了,吃糖容易蛀牙!”橋西背對著他,手裏捏著抹布,咬著唇,整張臉紅得不成樣。

就在剛才險些坐下去,雖然他扶到了門框,但還是被沈修誠的膝蓋蹭到了大腿.內側。

幾乎是瞬間,就有一股電流從那個位置竄上來,讓人頭皮發麻。

很奇怪的感覺,甚至讓他有些腿軟……

*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七夕節快樂!

寶貝們留評發紅包鴨!

(雖然我單身,但是並不妨礙我喜歡過節嗷嗷嗷)

而且七夕又名女兒節,除了愛情,也有乞巧,祈福的含義。

不知道祝啥,嗐,說多了都庸俗,來幾句隨意點兒的祝福吧。

【祝大家餘生暴富,吃肉不長肉,越來越好看!】

第43章 聽我的,乖

因為平時也有打掃,所以清潔工作很簡單。

擦完窗戶,又把桌椅擦過,拖了地,就差不多結束了。

橋西拎起水桶準備去倒汙水。

再次走到門口,沈修誠還是和之前一樣擋在門口,正低著頭玩手機。

想到之前發生的意外,口罩下的臉頰又開始升溫。

“沈叔叔,你擋著我了……”橋西小聲提醒道。

沈修誠聞言抬起頭,慢悠悠地收起手機,挑眉:“怎麼不跨過去了?”

橋西不自在地扯了扯口罩,辯解道:“那還不是因為你擋著我,不然我怎麼會,會……”

橋西當然知道從人身上跨過去不好,尤其這名義上還是他的長輩,但這是沈修誠故意在先。

沈修誠哦了一聲,交疊的雙腿往前隨意一搭:“那你再跨過去吧。”

橋西:“……”

這人是什麼無賴嗎?

橋西瞪圓了眼睛,正要討伐這人的惡劣行為,手上的水桶卻被人搶了過去。

沈修誠:“我就這麼坐在這,也不知道叫我。BY育訁。”

看著被對方搶走的水桶,橋西微微攥了攥手:“這是我的畫室,打掃衛生肯定是我來嘛。”

沈修誠伸手在他頭上捋了一把,笑道:“好了,我也沒不準你打掃啊,但是這種重活就交給我吧。”

說著他拿過橋西手上準備放雜物間的拖把和掃把,走向走廊盡頭。

目送人走遠,橋西小聲嘀咕:“我又不是提不動。”拉扯了下口罩,覺得又熱又悶。

回去的路上,橋西少見的一直埋頭玩手機。

看著那透著可愛的發旋,沈修誠開著車,心裏卻在暗暗琢磨。

這是害羞了?還是自己今天逗得太過了?

沉默著兩人回到沈家別墅。

“我先上去換衣服。”橋西低著頭往樓上走。

“嗯,”沈修誠應了聲,也跟著上樓,他今天在畫室也沾了灰,迫切地想要洗澡,“哦,對了,記得收拾行李。”

橋西愣了下,立刻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出門旅遊的事情。

雖然那天約定好了,但是後麵沈修誠一直加班,忙的腳不沾地的,也沒再提起旅遊的事情。

橋西一度以為要去不成了,心裏難掩忐忑。

“好!”橋西興奮地應了聲。

回到房間,他迅速衝了澡,然後拿出自己的手賬本。

機票日期的那一頁,被紅筆圈出來,畫了顆星星,正是後天。

早在剛開始那幾天,橋西就已經搜好了攻略,詳細的抄寫下來。

包括要帶些什麼東西,衣服和想要帶回國的紀念品。

後天的飛機,那今天去采購似乎剛剛好。

橋西又換上出門的衣服,想要問下沈修誠要不要一起去采購。

沈修誠已經收拾好了,穿著舒適的家居服坐在樓下看書。

橋BY育訁。西踩著拖鞋,小跑著往下跑。

陽春正巧端著下午茶,見他這冒冒失失地樣子,連忙道:“哎喲,小祖宗,你跑慢點,仔細摔了,地板滑得嘞!”

沈修誠聞言轉身,看到了眉頭一皺,不等他開口,橋西已經跑下樓梯了。

“沈叔叔!”橋西興奮地竄到沙發邊,“我們要去采購嗎?”

“采購什麼?”

橋西眨眨眼,伸出手開始掰著手指數:“旅遊用的洗漱用品,防曬霜,據說W國很幹燥,可能還要買一些護膚品……”

“去嗎去嗎?”橋西扶著沙發扶手,期待的問:“今天不買,明天會不會來不及?”

沈修誠一笑:“你今天不累嗎?到處奔波的。”

橋西連連搖頭:“不累啊,一點都不累!”

沈修誠放下手上的咖啡杯,無奈道:“行,那你等我會兒,我去換衣服。”

“陽嫂,這些不是早就買了嗎?”正在打掃的小蘭不解地問陽春。

這些東西前幾天先生就交代下來讓他們采購了,甚至比橋西列舉出來的還要齊全得多。

陽春比劃了個噓的動作:“小聲點,這叫情調懂不懂!小西這麼期待,滿意一下怎麼了!”

“那咱們買回來的那些東西咋辦?”

陽春搖頭笑道:“你別告訴他,等晚上買了東西回來,你看著缺了什麼補上就行。”

小蘭愣愣點頭,這是圖啥,錢多燒的?

收拾好,兩人出門去超市。

陽春站在門口,笑眯眯地送兩人離開:“多看看,買齊全咯。”

橋西樂嗬嗬地點頭,揮手跟她告別。

沈家別墅附近就有一家大型超市,開車十分鍾就能到。

旅遊的東西很多很雜,兩人在超市裏推著小推車兜兜轉轉。

許是要出門旅遊,心情格外好的緣故,橋西看什麼都覺得新鮮,都想買。

沈修誠也不攔著他,隨他發揮。

“沈叔叔,你說買哪一個比較好?”橋西拿起兩個旅行裝護膚品。

他平時不愛用這些,除了上麵標注滋潤養膚外,啥也看不懂。

沈修誠瞥了眼,有些無語,雖然他性取向異於常人,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懂這些東西啊。

“不知道,你隨便拿吧。”

橋西打開試用裝的蓋子聞了一下,一個是果香,一個是花香。

“味道好像都還不錯誒,”橋西把蓋子湊到沈修誠麵前,“你聞聞。”

沈修誠頗有些嫌棄地撇開頭,這倆味道他隻是看著名字就想搖頭否決。

“你聞聞看嘛!”橋西不死心,這倆牌子是他搜到的,是個評論還不錯的博主推薦。

沈修誠仰頭,他就墊腳湊過去,死活要讓他聞。

兩人在狹窄的過道上演追逐戰,最終以沈修誠被橋西抵在貨架上結束。

橋西得意地伸出手:“這下跑不掉了吧,快聞!”

被橋西壓著,這姿勢就像是橋西撲在他的懷裏,在單薄的夏衣前,兩人的體溫毫無阻礙地互相交融。

不經意的摩擦,帶起細小的電流。

沈修誠伸手在橋西的肩頭捏了一下,警告道:“你別太過分了!”

他抬頭看了眼角落的絲毫沒有眼力勁的監控攝像頭,早知道就換個地方。

“就聞一下下!”橋西對兩人的姿勢毫無察覺,繼續胡攪蠻纏。

沈修誠怕他摔了,手虛虛扶著他腰,無奈:“行行行,我聞還不行麼。”

低頭問了一下,左邊的是花香,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一點,沒那麼膩,但也不是他喜歡的。

又聞右邊的那個果香,皺了下眉頭,再聞一次。

這味道不想水果,反而是一股濃鬱的奶香,很醇厚,帶著一絲絲甜意。

“你確定這個是果香?”沈修誠抬起頭,問橋西。

橋西愣了下,去看包裝上的介紹:“就是果香啊,叫什麼酪梨的。”

沈修誠接過看了眼。

腦海中不自覺劃過橋西塗抹這護膚品後,奶奶的,就像一塊奶糕。

不止身上,房間裏,床上都是這個味道。

“就這個吧。”緊了緊下頜角,沈修誠從貨架上拿了一盒沒有拆封的。

想了下,又拿了兩盒同款的身體乳。

橋西眨眨眼:“啊,這個嘛?其實我覺得另一個好像也不錯誒。”

沈修誠摸摸他的頭,誘哄道:“乖,就這個,好聞。”

橋西被這語氣弄得有點臉紅,好像是在哄小孩兒啊。

有這麼好聞嗎?

采購結束後,兩人回家。

橋西的興奮勁兒絲毫沒有削減,他從購物袋裏拿出剛剛選購東西,一分為二。

“沈叔叔,這個是你的。”

沈修誠看了看裏麵的東西,把果香味的護膚品和身體乳拿出來,又放回橋西的袋子。

橋西愣了下:“沈叔叔,你不要嗎?”

沈修誠輕咳兩聲:“這個是專門給你買的,我自己有。”

橋西哦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沈修誠經常出國,應該這些東西都準備得有。

“好吧,那我就收下啦。”橋西美滋滋地把東西收起來。

“哦,對了,沈叔叔。”沈修誠剛要走,橋西又突然叫住他。

“嗯?”

“謝謝你!”橋西笑道。

不止是今天專門陪他出去買東西,還有幫他倒水,收拾畫室,帶他出去旅遊,還有很多很多。

這是這些日子以來,橋西真實經曆過的,每一件事,他都想要說的話。

被這麼雙漂亮的眼睛看著,還用這麼乖的語氣跟他說話,立刻勾起了沈修誠骨子裏的惡劣因子。

想要抱住他,吻他,看他臉紅和喘息的模樣。

克製著身體的蠢蠢欲動,沈修誠勾了勾唇角:“快去收拾,早點休息。”

第二天,橋西去湯塘上班,和柯瑭說了旅遊的事情。

柯瑭哭天喊地一通,然後悲憤的連喝了五杯咖啡。

橋西有些哭笑不得:“我地業績還沒達標呢,等我回來了,肯定會把業績完成的。”

在簽合同前,柯瑭就說過,他要做滿一百杯咖啡。

他以為這個任務很簡單,有些咖啡店一天地銷量都不隻一百杯。

結果他高估了,每天就隻有柯瑭雷打不動的三杯咖啡。

偶爾還會因為起晚了,在店時間短,少喝一杯。

柯瑭淚眼朦朧:“不愧是我的好員工,老板愛你!”

橋西頗為嫌棄地工作去了。

自從辦了卡後,天天來打卡的餘銘今天也奇怪地沒有來店裏。

今天的柯瑭格外的生無可戀,就連接到他沈哥的電話都無法振作。

“給橋西聽電話。”對麵的人很是冷酷,根本不想和他對話。

打不通橋西的電話,沈修誠隻好往柯瑭這裏打。

柯瑭恨恨地看了眼手機,對著畫畫的橋西道:“橋西,你沈叔叔來電話啦!”

橋西愣了愣,畫筆險些戳歪了。

他看了眼手機,黑屏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關機了。

“不是,你沈哥嗎?”橋西好笑地拿過柯瑭的手機。

柯瑭幽怨地看著他,心想,為什麼從我沈哥變成你沈叔叔,你們這對奸夫淫夫不是最清楚嗎?

*

作者有話要說:

第44章 四年前的真相

沈修誠在電話裏沒多說,隻說要帶他去醫院複查。

橋西也沒在意,答應了,兩人掛斷電話。

雖然沒聽到內容,但是從橋西的回答中也大致猜到了,所以柯瑭很大方地讓橋西提前下班了。

橋西每天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在為他這個老板服務,而這老板隻會躺在躺椅上做鹹魚。

所以四舍五入,橋西可以說是做了三杯咖啡就能下班。

他堅守在店裏,純粹是因為有職業操守。

橋西簡單的打掃後,換了衣服出門了。

沈修誠說是要來接他,橋西就幹脆在門口等。

剛好他想去隔壁買份腸粉,路上還可以吃,美滋滋。

沈修誠的速度很快,橋西才剛剛拿到腸粉,就看到沈修誠的車了。

橋西連忙招手,等車停下坐上去。

然後他打開腸粉的包裝盒,濃鬱的醬香飄散出來。

沈修誠頓時就是一個大皺眉,他不喜歡有人在他車上吃東西。

不說會不會撒在車上,湯湯水水地留下點痕跡,隻是想想他就覺得膈應得不行。

畫畫一下午,橋西早就餓了,掰開筷子就要開吃。

“沈叔叔,你要吃……”橋西想問沈修誠要不要吃點兒,但是看到對方打了結的眉頭,又沒聲兒了。

他突然想起,這位嚴重的潔癖患者,估計心裏已經在國罵了。

“對不起啊,我忘記了……”橋西默默蓋上外賣盒,內牛滿麵。

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因為吃不上,嘴巴撅著都快可以掛醬油瓶了。

沈修誠按了按眉心,無奈道:“沒事,你吃吧。”

“沒關係,我下車再吃。”橋西連忙道。

明明那麼想吃,眼睛都挪不開,還要這麼說。

沈修誠哼笑一聲:“讓你吃就吃,哪來這麼多沒關係,快吃,一會兒到了醫院就涼了。”

橋西還是覺得不好意思,沒意識到還好,這都知道了,那還能這麼給人添麻煩的。

見他這麼倔,沈修誠暗暗咬牙,這動不動就客氣的毛病遲早給他改了。

“我也想吃,現在就想吃。”沈修誠加重語氣,強調需求。

橋西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偷偷看他一眼,和他的目光對上,耳根子倏地就紅了。

“好吧……”橋西表麵矜持,實則迫不及待地打開餐盒。

為了回報沈修誠,他夾起第一塊,用蓋子接著送到沈修誠麵前:“啊——”

沈修誠:“……”

太陽穴再次突突直跳,沈修誠抿緊了嘴,他這輩子就沒做過在車上吃東西這種事情。

不幹淨,不衛生,還沒有格調,橋西這是在一次次挑戰他的底線!

“快啊,要掉了!”橋西見他沒動作,連忙催促到。

水汪汪的眼睛時而看腸粉,時而看著沈修誠。

沈修誠眼睜睜看著一滴醬汁從筷子滑落,途經沒有絲毫承接作用的蓋子,滴在自己米白色的手扶箱上。

黑黑的一塊,分外刺眼。

沈修誠:“……”

“真的要掉了!我的手好酸!”橋西驚叫,筷子肉眼可見地抖了下。

沈修誠迅速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把喂到嘴邊的腸粉一嘴吃下。

橋西頓時笑彎了眼。

美滋滋地縮回上半身,夾起第二塊塞進自己的嘴裏,感歎:“哇,真的好好吃,每次吃就覺得下次還要吃。”

看著那閃著瑩瑩水光的筷子,沈修誠喉結上下滾動。

這是……間接性接吻嗎?

要不是看橋西一臉沉醉,沈修誠都會以為這是小孩兒在故技重施勾引他。

在這樣你喂我吃的氛圍中,車一路疾馳而去。

橋西不知道在他們離開後十分鍾,湯塘唯二的會員上門了。

柯瑭看到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橋西沒在,下班了。”

餘銘愣了愣,抬手看了眼時間:“這不是還早嗎?怎麼就下班了?”

柯瑭高傲地一甩頭:“我願意,我是老板,想讓他啥時候下班,他就啥時候下班。”

餘銘無語地看著他,橋西不在,他也懶得裝了,長腿一邁找座位坐下。

柯瑭瞥他一眼,不滿道:“都沒有咖啡師了,你還在這幹嘛?”

柯瑭自認和這小子沒什麼共同語言,除了有錢以外,身上沒有什麼值得他欣賞的優點。

哦,也不是,臉長得也還算是賞心悅目。

“我可是店裏的會員,五萬塊我都不能進店了?”餘銘掏出手機,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提到那五萬塊,柯瑭有點理虧,哼了一聲:“那隨你,反正我不會做咖啡。”

餘銘也不在意,自己去接了杯水,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

打開遊戲,真就準備打兩局遊戲再走。

“你還真不走啊?”柯瑭見他這樣,忍不住問道。

“我跋山涉水的來,總得休息休息吧,”餘銘熟練的選好英雄,等待開始的空隙,抬頭看他一眼,輕笑,“怎麼,五萬塊還不夠我打盤遊戲再走?”

柯瑭一臉恍然:“你果然心思不純,還說自己家就在附近!”

餘銘笑著點頭:“那又怎樣,你報警抓我呀,怎麼五萬塊還不夠你充話費報警?哦,我忘了報警不用聯網。”

柯瑭:“嘿,你小子,五萬塊沒完了是吧?”

餘銘無辜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是尊貴的,必須要有排麵的會員。”

柯瑭:“……行行行,隨你,你高興就好。”

柯瑭雙手一攤,繼續做自己的鹹魚,反正這人是注定等不到橋西的,哼!

戴上耳機,柯瑭準備看一部電影,突然察覺到身後有一道炙熱的視線在注視著他。

這種炙熱,不是通俗意義上的那種帶著癡迷的炙熱。

而是類似於,我看看那是哪個傻逼的炙熱。

柯瑭猛地一回頭,身後的人正低頭打遊戲,手機裏傳出熟悉的音效,“打啵Q”。

難不成是自己的錯覺?

重新躺平,柯瑭點開電影,電影是一部暗戀題材的文藝片。

隨著情節發展,故事漸入佳境。

正在此時,那道炙熱的目光又來了。

柯瑭想也沒想地回頭,身後的人還是在低頭玩遊戲,手機裏已經到了“喊他Q”。

柯瑭狐疑地盯著餘銘,問:“你剛剛是不是瞅我了?”

餘銘手指操控著英雄,似笑非笑地看他:“你美若天仙嗎,我要看著你?”

柯瑭一梗。

柯瑭差點氣成一隻河豚,氣鼓鼓地坐下,繼續看電影。

結果這次又是看了沒一會兒,又被打斷了。

柯瑭忍無可忍地抬起頭,摘下耳機,對旁邊探頭看著自己平板的人,道:“你神經病啊!”

餘銘指著他平板上的內容,笑道:“哦,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看小huan□□。”

被他這麼一說,柯瑭頓時就老臉一紅。

愛情文藝片難免有些為藝術獻身的情節,其實尺度不大,也就是朦朦朧朧地,還隔著一層紗。

但是被餘銘說出來,想到他的年紀,就感覺像是他在殘害祖國花朵似的。

“你快滾!”柯瑭惱羞成怒。

餘銘不但不滾,還笑眯眯道:“你為什麼看得是同性題材啊,你不會是個同吧?”

柯瑭立刻就急了:“……放屁,老子鋼鐵直男,鋼鐵一樣直,直到沒朋友!”

他直了大半輩子,不允許晚年還不得善終。遭受彎名。

餘銘看著柯瑭貼在照片牆上的合影,意味深長道:“你直不直我不知道,你朋友倒是挺多的。”

柯瑭哪裏遭受過這種陰陽怪氣,差點要罵娘了。

見他急眼了,餘銘這才覺得心情舒暢了點。

車停下的時候,橋西看著窗外陌生的環境,呆了一下。

“這是哪裏啊?”橋西環顧四周,沒有看到醫院,“是還沒到嗎?”

沈修誠沒著急下車,又按住橋西想要去解安全帶的手。

橋西不解地看向他。

沈修誠一頓,解釋道:“這裏是心理谘詢工作室。”

說這話的時候,沈修誠一直盯著橋西的眼睛,試圖捕捉裏麵的情緒。

隻要有一丁點不情願或者反感,他就立刻開車離開。

“為什麼來這裏?”橋西迷茫。

“我和錢醫生溝通過,他說你的身體很好,嘔吐很有可能是心理問題。”沈修誠給橋西解釋著他和錢醫生之間的對話。

橋西懵了,心理問題?因為一道魚香茄子?

“不……能吧……”橋西有些不確定地說。

身體原因可能是原主的曆史遺留問題,心理原因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可是,橋西並不覺得自己的心理有問題啊。

他除了過分喜歡畫畫,偶爾做做手賬以外,沒有什麼奇奇怪怪愛好。

也從來不做噩夢,甚至美夢也很少,沒心沒肺的典型。

“我也不知道,”沈修誠沉吟,“所以才想帶你來看看,你要是不想去,那我們就走。”

心理問題一直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沒有人願意被人知道自己內心的真實所想。

橋西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去吧,確定了也安心。”

沈修誠微微鬆了口氣。

他本來是想旅遊回來再帶橋西過來看,至少有個愉快的旅遊回憶。

但是想到橋西嘔吐時的激烈情況,他又不放心,他怕這樣的一無所知會威脅到橋西的健康,甚至有可能是生命安危。

經由錢醫生的引薦,沈修誠之前就已經和這家工作室的負責人餘洋聯係過了。

見到本人的時候,沈修誠還是難免驚訝了一下。

這位國內知名心理學專家真的很年輕,看著也就四十左右的樣子。

穿著白大褂,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著給人一種儒雅通透的感覺。

“你好,”餘洋伸出手,和沈修誠握手,“久聞沈總大名。”

沈修誠客氣道:“哪裏,我才是托借關係才得以約見到您,多有打擾了。”

橋西在旁邊默默縮了下脖子,這種商業互吹緩解,注定與他這種社恐人士無關。

小小的寒暄後,三人坐定。

餘洋看了眼默不作聲的橋西,兩人視線交彙,那目光中出了茫然,還有陌生。

“方便我和這位同學單獨聊聊嗎?”餘洋笑看沈修誠。

橋西聞言有些緊張地看向沈修誠,手不自覺攥住他的袖子。

伸手捋了把橋西的頭發,那隻大手像是帶有某種安撫成分,瞬間削弱了橋西心裏的忐忑。

“別怕,我在外麵等你,”沈修誠站起身,把兜裏的清涼糖拿出來遞給他,“緊張就含一顆,有事叫我。”

門“哢噠”一聲關上。

“好久不見,橋同學。”餘洋的聲音帶著笑,在身後響起。

橋西身體一僵,緩緩轉身,看向微笑的餘洋。

這話是什麼意思?

餘洋抬起手,示意他坐下聊:“怎麼,這是已經忘記我了?”

橋西驚疑不定地緩緩坐下,這是原主見過的人嗎?原主為什麼會看心理醫生?

橋西在腦海中瘋狂搜刮原文的內容,但是原主作為一個炮灰,內容太少了,根本無從探尋。

“我們四年前見過,”見他還是沒有想起來,餘洋笑著提醒,“那會兒你還是個高中生,現在應該讀大學了吧?”

又是四年前!

在這短暫的一段時間裏,這是橋西第二次意識到四年前一定發生了什麼。

略略遲疑後,橋西搖搖頭,決定賭一把。

“我對你沒什麼印象。”橋西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麵前這位心理醫生,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但是對方始終保持著溫和的笑意,甚至對於橋西的忘記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訝。

“沒關係,忘記就算了,”餘洋拿起一隻筆,筆在掌心轉了一圈,“那我們來聊聊今天來的目的吧。”

對於他的坦然,橋西隱隱開始有一點猜測。

似乎遺忘在這個醫生麵前很常見,也許他可以大膽一點去試探。

橋西:“四年前發生了什麼嗎?”

聽到橋西的問題,餘洋手上轉動的筆倏地停住,穩穩回到指間。

“你全都忘了?”餘洋挑眉,總算是卸下了那儒雅溫和的表情,浮現出些許驚詫。

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攥緊,橋西坦誠地搖搖頭。

原文裏並沒有出現過這個醫生,顯然這個醫生的存在不會影響到原文的走向。

餘洋定定地看著橋西,半晌,他曬然一笑:“你想知道?”

橋西緩緩呼出一口氣:“想,你可以告訴我嗎?”

餘洋沒有說話,而是站起身,在身後的書櫃裏尋找。

他的手長得很好看,搭在古樸的書櫃中,有種翩翩公子人如玉的感覺。

纖長的手指劃過一排排文件夾,最後停在其中一個上。

抽出文件夾,餘洋當著橋西的麵打開,遞給橋西:“這是你四年前的谘詢記錄。”

“我這裏不僅僅是心理谘詢,也是和國家合作的心理疾病研究中心,”餘洋重新坐下,隨手給橋西麵前的杯子加上水,“你就是因為心理疾病被送過來的。”

眼前的記錄上有很多專業名詞,橋西都不太懂,但是他看懂了一個詞“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

橋次驀地抬眸:“這是什麼意思?”

餘洋聳聳肩,抬手示意他翻下一頁。

橋西又翻開下一頁,是他們的谘詢對話內容。

一目十行地看完,橋西震驚地無以複加,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遍。

“如你所見,四年前你應該應激障礙被送過來,”餘洋開口解釋,“原因是因為遭遇了車禍,你被你母親保護得很好,所以活了下來,而你母親當場死亡。”

“你因此很長地一段時間,不敢出門,跟別說坐車,被迫休學在家休養,後來就被送來了我這裏。”

餘洋說話的時候謹慎地看著橋西的狀態,隨時準備停止。

四年前,橋西的狀態很糟糕,好轉後才重返校園,但是他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他突然遺忘。

遺忘對於病人本身來說,是一種降低痛苦的自保措施,但是對於醫生來說,不一定是好事,也許這是一種危險的病變現象。

越聽,橋西的眉頭皺得越緊。

腦子裏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想要掙脫束縛,針紮一樣細密的疼痛翻湧上來。

那些對原文的篤定,隱隱開始動搖,就像是地震來臨前的預警。

原文中,原主的母親隻是一個家庭主婦,但是活的好好的,橋西還能想起,原文中原主家裏聚餐,父母談笑風生的描寫。

但是為什麼這個醫生說,原主的母親車禍去世了,而且還是四年前。

這就是原主母親電話永遠打不通,四年前vb突然斷更,原主休學兩年的原因嗎?

“你還記得你休學的事情嗎?”餘洋問。

橋西抿了下唇,搖頭:“我不記得了,我隻是在日記本裏有看到過休學證明。”

這是他在原主抽屜裏找到的,原主有寫日記的習慣。

也不算是日記,就是遇到特殊的事情,或者特別高興,難過的事情,就會記錄下來。

休學證明就在高中那本手賬本裏夾著,橋西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餘洋沉吟道:“也就是說,你對四年前生病的事情一點都沒有印象了?”

橋西遲疑了一下,點頭。

看到他的動作,餘洋眯了下眼睛:“好,我知道了,那你今天來的原因是什麼?”

見他不再追問,橋西鬆了口氣,手心裏已經滿是潮濕。

他把自己嘔吐的事情說了一遍。

餘洋聞言笑了笑,安撫道:“如果是這件事,那問題應該不大,這是四年前的後遺症。”

“後遺症?”

餘洋很肯定地點頭,再次露出招牌的笑容:“對的,你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菜是魚香茄子,出事後,你很長的一段時間都隻吃魚香茄子,大概持續了兩年,這屬於生理性厭惡,問題不大。”

橋西咬唇,起身道謝:“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餘醫生。”

餘洋起身和橋西握手:“如果可以,你應該來繼續治療,你的狀態不太好。”

對於沒有社會危害的心理疾病,心理醫生無法強行介入,所以他隻能勸解。

橋西笑著點頭:“好的,有需要我會來的。”

餘洋也露出笑容,莫名地,這個笑容讓橋西覺得有這麼一點眼熟。

“這個事情,你會為我保密嗎?”臨出門,橋西不確定地問道。

餘洋聳聳肩:“那肯定的,這是我們的行業準則。”

橋西笑了下,打開門走出去。

等在門口的沈修誠聽到聲音回頭,和橋西的目光對上。

“怎麼樣?”沈修誠站起身,看向橋西身後的餘洋,“方便說嗎?”

餘洋無奈攤手:“您知道的,行業道德,我隻能告訴你,問題不大,建議定期複查。”

沈修誠看了眼他,又看看低著腦袋的橋西,最終沒說什麼,帶著人走了。

下樓梯的時候,迎麵跑過來一個小護士,腳步匆匆差點撞上走神的橋西。

沈修誠長臂一撈,把人拉進自己的懷裏,堪堪躲過這人。

小護士連連道歉,手上的托盤裏針管和輸液瓶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沒事沒事,是我沒注意。”橋西連忙伸手去扶小護士手裏的托盤。

沈修誠揮揮手,讓人走了。

等人走遠,橋西這才發現自己還在沈修誠的懷裏,頓時紅了臉,連忙退出來。

“想什麼呢,都不看路。”懷裏沒了溫度,沈修誠頗有些失落。

橋西抿了下唇,搖搖頭沒說。

剛剛和餘洋的對話中。

明明不是他親身經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很緊張。

不僅僅如此,更多的是種莫名的害怕。

就像是有人在試圖把他身上的保護膜一點點撕開,甚至讓他感覺到一種綿裏藏針的痛感。

沈修誠摸摸他的腦袋,拉起他的手。

秋老虎的日子,大家都覺得熱的慌,短袖短褲的標配。

但是橋西的手,從指尖到掌心都感覺不到一點溫度,涼得像是從冰櫃裏拿出來的一樣。

輕輕把他的手包裹起來,沈修誠輕笑:“怕什麼,這不是還有我在。”

橋西微怔,仰頭看著沈修誠,心跳還是很快,但是似乎不是因為害怕。

*

作者有話要說:

婚後的某一天。

沈修誠在車上見到一隻襪子,很是淡定地收起,塞進自己的口袋裏。

橋西:沈叔叔,你這樣很不潔癖哦!

沈修誠:我的底線一退再退,退成了一條紅毯,不然哪能把你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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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們住一間

第二天,橋西和沈修誠在陽嫂的諄諄叮囑中出門了。

陽嫂:“要不讓老趙送你們去吧?”

橋西眨眨眼,又是這個老趙?

沈修誠擺手拒絕了:“不用,讓趙叔他安心處理好家裏的事情吧。”

提到趙叔,陽嫂也不免唉聲歎氣:“唉,誰能想到呢,好好的一個人,這麼一摔就沒了。”

橋西覷著麵前的兩人,小心翼翼地問道:“趙叔家怎麼了?”

陽嫂勉強笑了笑:“你老趙叔家媳婦兒之前不是摔了腿嗎?後來才發現腦淤血了,但是送醫院晚了,人沒了。”

橋西愣住。

他不知道老趙叔是誰,但是從聊天可以看出,這是一位生活在原主身邊的人。

很多時候,人是很難意識到生命脆弱的,直到有一天,身邊的某一個人突然沒了,才會意識到死亡的可怕。

“走吧。”沈修誠垂眸,接過橋西手上地行李箱。

“哎,我說這個幹嘛,”陽嫂反應過來,連忙送兩人出門,“玩得高興點兒。”

不想陽嫂覺得自己被影響了情緒,橋西抿唇笑起來:“好的,陽嫂你也是,在家照顧好自己。”

“哎哎,知道了,你們慢點兒。”陽嫂笑著和兩人揮手告別。

坐在車上,橋西的情緒還是難免有點低落。

這種情緒從昨天他知道原主的媽媽已經去世就開始了,他不知道原主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保存著那個永遠都撥不通的號碼。

“別想了,生活總得繼續。”沈修誠摸摸他的頭,探身靠近橋西。

橋西被這驟然拉近的距離嚇了一跳,想退又退不了,磕磕巴巴問:“這是幹嘛?”

溫熱的呼吸噴撒在他的臉上,橋西甚至有種錯覺,沈修誠似乎想要吻他。

這個距離,這個姿勢,沈修誠隻需要微微偏頭,就可以……

在這種錯覺的驅使下,橋西的臉頓時更紅了。

不不不,沈修誠可是原文大反派,是鋼鐵直男,不可能想要吻他。

然而心裏突然出現另一道聲音,原文已經徹底跑偏了,誰規定沈修誠就必須得是個直男?

心髒突地猛跳了一下,橋西的目光不受控製地轉到沈修誠的唇上。

似……上去還挺好親的……

要是沈修誠真的想親他,他是應該拒絕,還是假意拒絕一下,然後咳咳……

正在橋西胡思亂想之際,沈修誠突然笑了:“不係安全帶,是準備我幫你嗎?”

橋西小小地怔愣後,猛地低頭去拉扯安全帶,被頭發遮住的臉頰瞬間充血,幾乎紅到要滴血。

天哪,馭嚴一言他剛剛都在想什麼!

他是被什麼□□附體了吧,一定是!

沈修誠退回駕駛座,伸手打開車窗,不自然地調整了一下坐姿。

剛剛看到臉蛋紅撲撲的橋西,他差點就按住人親下去了,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轎車在車道上疾馳,比預計還要早半個小時抵達機場。

沈修誠從後備箱取出兩人的行李箱,橋西想要伸手去接,被沈修誠讓開了。

橋西:?

“我來拿吧,你專心走路,”沈修誠一手一個行李箱往前走。

平時他到機場都會有地麵工作人員接待,但是考慮到橋西的身份,他就拒絕了機場的服務。

兩人都帶著帽子和墨鏡,全副武裝出發。

沈修誠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麵前,即便是有訪談節目也多是楊歟或者另外幾位副董出麵。

所以他並不太擔心,有人會認出他來。

更何況他今天和橋西穿得都是休閑裝,比起平日的穩重,更像是一個大學生。

過了安檢,坐上飛機。

橋西興奮地看著窗外,這不是他第一次坐飛機,但是這是他第一次出國。

沈修誠笑看著他,幫他的手機和平板連接上飛機的wifi。

今天天公作美,陽光明媚,甚至連雲都很少。

飛機準點出發,緩緩劃過長長的跑道,在轟鳴聲中起飛。

短暫的興奮過去後,橋西開始感覺到有點困。

昨天知道的事情太過震撼,他把原主的日記本都看了一遍,很晚才睡。

今天又因為旅遊,很早就起來又把行李箱裏的東西確認了一遍。

這就導致他隻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沈修誠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裏的kindle,從背包中翻出眼罩遞給橋西。

“困就睡會兒,”沈修誠幫他戴上,又把椅背放平,“還有很久才到。”

橋西困得迷迷糊糊地任他擺弄,隨著眼罩遮住眼睛,世界陷入黑暗。

“你好,麻煩幫忙拿一條被子。”沈修誠按鈴,等空乘人員過來。

空姐沒想到按鈴乘客竟然這麼帥,愣了一下,心想,這是哪位小明星嗎,怎麼沒見過?

又看了眼他旁邊躺平的身影,才笑著說稍等。

等空姐把被子拿過來,沈修誠給他蓋上。

似是察覺到溫暖,被窩裏的人像是隻小貓,又往被子下縮了縮,直到被子遮住自己的下巴。

沈修誠看著,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看到他眉眼浸出的柔情,空姐心跳砰砰跳動起來,咬了下唇,微微壓低身體,讓自己的曲線更加凸顯

“先生,請問您還有什麼需要的嗎?”空姐綻放出更加溫柔的笑容。

沈修誠收斂起情緒,麵無表情地看向空姐:“沒有了,謝謝。”

空姐不死心,伸手指指沈修誠空了的咖啡杯:“或者我給你再加一杯咖啡吧?”

作為一個頭等艙常客,這種人沈修誠見得多了,他皺起眉頭,冷聲道:“你影響到我們休息了。”

他的五官太過具有侵略性,冷著臉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被這突然的冷臉怔住,空姐抿了抿唇,想要道歉。

沈修誠伸出手,食指豎在唇邊,冷冷地看著人。

空姐立刻閉上嘴,站起身,對著沈修誠笑了下離開。

等橋西再次睡醒,已經是傍晚,落日霞光把雲染成橘色。

他是被一陣食物的飄香喚醒的。

這一覺睡得太沉太久,以至於他醒的時候,腦子還是木的:“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見?”

隻是遵循本能,對著空氣中隱隱的香味吸溜了一下口水。

沈修誠好笑地給他摘下眼罩,橋西這次得以重見光明。

剛剛那吸溜的聲音太過響亮,隔壁的白發老太太都忍不住探出腦袋來看。

橋西頓時就紅了臉。

默默後退,試圖用沈修誠偉岸的身體擋住自己可憐的臉皮。

老太太見狀笑起來,顯出臉上深刻的歲月痕跡。

“想吃什麼?”沈修誠把菜單遞給橋西。

菜單上的菜色很豐富,還配有照片,色澤鮮豔漂亮,看得人食指大動。

橋西忍不住舔了下嘴唇,兩眼小星星地伸出兩根手指,問:“我可以點兩個嗎?”

看著都好好吃,尤其是裏麵的牛排和鮑魚飯。

沈修誠:“隨你,不過我建議不要吃牛排。”

橋西眨眨眼,好奇:“為什麼?”

“因為不是現煎的,肉質也一般,”沈修誠湊到橋西耳邊,“我覺得你會後悔。”

橋西咂咂嘴,最後還是非常不聽勸地點了牛排和鮑魚飯,加一杯奶茶。

“需要香檳嗎?”服務的仍舊是之前的那位空姐。

在平板上記錄了橋西的需求後,笑著問沈修誠。

“不用。”沈修誠拒絕。

空姐點點頭,對著兩人微笑離開。

橋西小聲問沈修誠:“你有沒有覺得她對你笑得特別燦爛?”

沈修誠偏頭看他一眼:“為什麼這麼想?”

橋西撇撇嘴:“他都不問我為什麼不要香檳,而且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你。”

雖然但是,莫名有點不爽。

沈修誠哦了一聲,對著他笑道:“也許是看出來我才是付錢的那個吧。”

橋西:“……您可真會說話。”

等餐品上來了,橋西迫不及待地拿起刀叉切牛肉。

一下,沒切開;再來一下,切開一半。

橋西:“……”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堪堪切下一塊牛肉,塞進嘴裏的時候,橋西已經有些猶豫了。

但還是咬咬牙塞進嘴裏,嚼嚼嚼,黑胡椒汁調的不錯,就是吧,嗯……

“臥槽,這就不應該叫牛排,應該叫牛肉幹!”橋西震驚。

這肉老得腮幫子都嚼酸了,這些日子早就被陽嫂和沈修誠養刁了。

沈家平時用的都是澳洲空運來的雪花牛排,肥美多汁,鮮嫩可口,哪裏是飛機餐能比的。

沈修誠笑著摸摸他的狗頭:“自己點的,哭著也要吃完,不要浪費糧食。”

橋西欲哭無淚。

雖然牛排又老又柴,但是餐品賣相還是很好的,除了主食外,還配了小菜和湯。

幾番掙紮後,橋西決定還是先吃鮑魚飯,預支點快樂吧。

幸好鮑魚飯的味道很不錯,這小小的彌補了橋西受傷的心靈。

鮑魚飯配的是排骨湯,玉米的清甜衝淡了排骨帶來的油膩,搭配得非常好。

吃完橋西又喝了口奶茶,奶茶味道也很好。

視線落在近乎完整的牛排上,橋西頓時又沒有那麼快樂了。

小臉苦巴巴地看向旁邊的沈修誠,小調悠揚婉轉:“沈叔叔,人家吃不下了啦~”

沈修誠被他這語氣激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好好說話!”

橋西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手指去揪他的袖子:“好好說話可以不吃牛排嗎?”

皺了皺鼻頭,小聲道:“真的好難吃,嚼不動。”

如果隻是口感不好,他按頭也能吃下去,但這根本就嚼不動。

毫不懷疑,他吃了這盤牛排,就會便秘一個星期,順帶附贈一張標準的方正國字臉。

沈修誠似笑非笑地睨著他:“怎麼,剛剛誰不聽勸來著?”

橋西指指自己,殷勤道:“是我,是我,都怪我不聽老人言,吃老牛在眼前。”

“你說我老?”沈修誠危險地眯起眼。

橋西頓感失言,連忙捂住嘴,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您豐神俊朗,貌比潘安,帥得天上地下僅此一個,怎麼會老!”

勾起唇角,沈修誠也不逗他了,把牛排挪到自己的桌上,按鈴讓空乘人員來收拾。

橋西眨眨眼,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了。

過來的空乘人員看到幾乎沒有動過的牛排,輕聲詢問道:“請問這道菜是有什麼問題嗎?還請您提供寶貴的意見,我們會努力改進。”

沈修誠:“烹飪時間太久,切不開,沒法吃。”

空乘人員嗯嗯應著,歉意道:“非常抱歉給您帶來不好的體驗,我們就努力改進。”

說完他迅速收拾了桌上的殘羹剩飯,離開了。

沈修誠回頭,旁邊的橋西已經又縮回了被子裏,隻露出兩隻滴溜溜轉的眼睛。

因為尷尬,耳尖也紅了個透徹。

這要是換橋西來做這事兒,他不得尷尬死。

可以說,橋西現在的心情就是大難不死,劫後餘生。

等到夜幕降臨,飛機終於抵達了目的地,W國。

這是一個國土麵積不大的歐洲國家,除了陸地麵積,還有兩個島嶼。

藝術氣息濃重,是藝術家追求的聖地。

下飛機的時候,當地也是晚上,夜晚的溫度不高,風吹過來的時候還會感覺到一點涼意。

“把外套穿上,”沈修誠把橋西的外套找出來,披在橋西身上,“抬手!”

“哦,”橋西依言抬起手,小聲咕噥,“我可以自己穿,又不是小孩子。”

沈修誠以前來過W國,在這邊有合作夥伴,不過他這次過來是低調出行,所以找的是當地的導遊。

導遊是個華裔,名叫KIN,雖然人在他鄉,但是華夏語說得很好。

“你們叫我阿KIN就好,”阿KIN笑眯眯地,“歡迎你們來到W國,希望你們玩得開心!”

他個子不高,皮膚也曬得黝黑,站在橋西和沈修誠身邊,把兩人的白襯托得更加明顯。

阿KIN想要幫他們拎行李,被兩人拒絕了。

酒店距離不算遠,阿KIN自己開車過來的,送兩人到達酒店。

阿KIN和兩人約定好明天見麵的時間:“明早九點我過來接你們出去轉轉,熟悉一下當地的特色,後麵你們想要自己逛也ok。”

沈修誠點點頭,接過酒店遞過來的房卡。

他自己的語言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他畢竟對這個國家不熟悉,請一個當地人做導遊可以節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告別了阿KIN,兩人上樓。

房間在十三樓,走到指定的房號。

下飛機後,腳踩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開始,那種朝聖一般的興奮勁兒就又來了。

橋西興奮又好奇地打量著酒店充滿本地特色的裝潢。

忍不住感歎,不愧是文藝城市,就連酒店的風格都別具一格,充滿藝術氣息。

“沈叔叔,我住你隔壁嗎,還是住這一間?”橋西伸手要去拿沈修誠手上的房卡。

沈修誠深深地看他一眼:“這一間。”

門嘀嘀響著打開。

橋西推著行李箱率先進入房間,“哢噠”房門又關上。

橋西下意識回頭,看到沈修誠也跟著進了房間。

他微微一愣:“沈叔叔,你還不回房間休息嗎?”

沈修誠把房卡隨手插進卡槽,勾起唇角,輕聲道:“我們住一間。”

第46章 小西,張嘴

行李箱哐當倒地。

聲響把差點魂飛魄散的橋西給拉了回來:“什,什麼?我們為什麼住一間?”

橋西震驚,沈修誠不是這麼摳門的人吧,竟然這麼勤儉節約了。

一瞬間,他甚至以為是柯瑭附身到沈修誠身上了。

“怎麼,不可以?”沈修誠挑眉,反問橋西。

橋西支支吾吾說不上來,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們都是男的,也沒啥。

而且沈修誠身材還這麼好,怎麼看吃虧的都不是他。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隻要想到要和沈修誠住一間,甚至有可能是一張床,他就緊張地不行。

見把人逗得臉紅得不行了,沈修誠見好就收:“這是套房。”

橋西一愣,套房?

他這才認真去打量這房間,進門後是客廳,角落是向上的樓梯,顯然這是一個小複式。

“樓上是房間嗎?”橋西好奇地順著樓梯往上走。

上麵樓梯口一左一右兩個房間,說是房間也不準確,而是兩張大床。

隔著樓梯的空隙遙遙相望,沒有牆體,而是用簾子隔成一個獨立的空間。

這樣的空間,另一邊有人說話都可以聽見。

這房間的每一個可以繪畫的地方都充滿了色彩,就連天花板上是都是大型彩繪。

窗戶是中歐時期最盛行的玫瑰花窗,可以想見,白天日光穿透進入室內是怎樣的盛景。

房間裏還放了很多雕塑,手工製品做視頻,地毯是手工編織毯。

每一個細節都充滿了這個藝術國家的特色。

雖然顏色熱烈奔放,但是這麼多複雜的顏色摻雜在一起並不雜亂,反而顯露出一種繁花的美。

這種哥特風與現代藝術融合到極致的風格,是一個藝術追求者至死不渝的浪漫。

看著這一切,橋西下意識屏住呼吸。

“喜歡嗎?”沈修誠跟在他後麵也上了樓。

“嗯嗯!”橋西瘋狂點頭,太美了,他甚至有種被藝術扼住了喉嚨的窒息感。

沈修誠輕笑,細心地給他介紹:“這是W國一位藝術家設計的酒店,建立了七十多年,重建四次,重裝十九次。”

這些東西沈修誠當然不知道。

但是阿KIN在給他極力推薦這家酒店時提了一嘴,這些數字太過震撼,他也就記下來了。

橋西實在是太興奮了,把這房間上上下下都很認真地看了好幾遍。

沈修誠無奈地笑起來。

他猜到橋西會很喜歡這裏,不過沒想到會喜歡到近乎瘋魔。

“好了,歇會兒,”沈修誠伸手拉住不知道多少次從自己麵前經過的人,遞上一杯水,“喝點水,你把我頭都轉暈了。”

橋西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接過水杯,仰頭把水喝下。

溫熱的水順著喉管進入身體,橋西目光無意間觸及到杯底,頓時瞪大了眼睛。

“天哪,你快看!”橋西把杯子遞到沈修誠的麵前。

沈修誠豎順著他的手指看下去,杯子下麵是一副畫,他不太了解,但是也知道這是一副傳世名作。

“這家店真的到處都是彩蛋誒!”橋西又要開始興奮了。

沈修誠連忙拽住想要繼續去探索的橋西:“別折騰了,明天還要出去,乖。”

“哦,好吧。”橋西乖乖應下。

夜色漸深,等沈修誠和橋西各自洗完澡,躺到床上時,已經是當地時間的淩晨兩點。

橋西本來就不困,再加上第一次出國,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慌和害怕。

躺在床上,橋西睜著卡姿蘭大眼,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沈叔叔?”橋西小聲地開口試探,“你睡著了沒?”

“嗯?”沈修誠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雖然兩張床中間隔了樓梯的距離,但是因為沒有阻隔,聲音聽得很清楚。

“你困嗎?”黑暗中,橋西像是不睡覺的野貓,偷偷支起上半身去看對麵的人。

沈修誠心想,惦記的人就睡在旁邊,睡得著才奇怪。

“怎麼了?”

見他聲音清朗,不像是困倦的樣子,橋西咬咬唇,委屈道:“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吧。”

對麵沒有說話,難不成是睡著了?

“那你要過來嗎?”沈修誠再次開口。

橋西眨眨眼,有些心動,畢竟這麼隔著聊天還挺別扭的。

“可以嗎?”

雖然嘴上在問,但是橋西已經爬下床,摸摸索索地往隔壁去了。

沒開燈,但樓梯上的地腳燈,視力勉強能看清前麵的情況。

沈修誠聽到掀被子的聲音,然後是咚咚的腳步聲,微微一愣。

他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橋西真過來了。

隨即,他感覺到一具溫熱的身體鑽進他的被窩,貼著他的手臂。

沈修誠沉默了一瞬,抬起手,順其自然地將人攬進懷裏。

橋西的個頭,抱在懷裏剛剛好,軟軟的,還有一股淡淡的柑橘香。

橋西怔愣了一下,好像,有點怪怪的?

腰上是男人的手,莫名有些燙人。

“我給你講童話故事嗎?”沈修誠帶笑的聲音傳進橋西的耳朵。

因為離得近,橋西甚至能感覺到聲帶微微震動,震得他耳蝸有些發麻。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仰起頭去看沈修誠,借著微弱的光,橋西能看到沈修誠流暢的下頜角,還有突出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這是橋西第一次以這個角度,看到男人的喉結,作為一個富有探索精神的美術生,他立刻伸手去摸。

男人對於脆弱的地方總是格外敏感,橋西的手剛剛觸碰到,就被沈修誠一把攥住了手腕。

“別亂摸!”男人的聲音很低很沉,還帶著點喑啞。

橋西撇撇嘴,小氣鬼!

“給我摸摸又不會掉塊肉,我也給你摸啊!”橋西反手抓住沈修誠的手,按在自己的脖頸上,“隨你摸!”

黑暗中,沈修誠的眸色漸沉,手指難以克製得撫摸過橋西纖細的脖頸,緩緩向下,直到觸到橋西睡衣的領口。

沈修誠克製地停住動作。

橋西被摸得有點癢,還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有點舒服,又不太舒服。

但是大話已經放出去了,他隻能咬唇受著,直到感覺到胸口被沈修誠蹭到。

就像是一股電流從那個地方傳到心髒,酥酥麻麻的。

“嗯!”不受控製地輕哼了一聲,橋西瞬間瞪大了眼睛,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救命,他為什麼會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

沈修誠的手驀地一頓。

“睡吧!”沈修誠克製地拉高橋西的被子,隔著被子把人抱在懷裏。

橋西咬唇,小聲道:“可是我睡不著誒!”

沈修誠緩緩呼出一口氣,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要選一間房,好像是在折磨自己!

“要不我還是起來畫畫吧,”橋西掙紮著爬起來,幫沈修誠重新蓋上被子,“你繼續睡,我下樓去,不打擾你。”

躺在這,不僅睡不著,還很奇怪。

至於哪裏奇怪,他又說不上來。

沈修誠無奈地掀開被子:“算了,我陪你一起吧。”

反正他也不困,時差還沒倒過來。

W國和華夏有五個小時的時差,國內現在才傍晚,對於每天按時準點休息的人來說,確實是種困擾。

沈修誠打開燈,兩人下樓。

橋西去行李箱裏翻找自己的畫具,沈修誠則是想著橋西一會兒可能會想吃點什麼,於是按了客房服務。

橋西拿出自己的畫本,油畫的工具太多太雜,橋西想帶又覺得麻煩,最後沈修誠拍板說,去當地買,解決了這個問題。

現在還沒買油畫的畫具,所以橋西隻有一個速寫本,但是這也足夠了。

橋西拿著畫本,另一隻手則是舉著臨睡前喝水的杯子,興奮道:“我要畫它!”

沈修誠腿上放著平板,抬眸看了眼,笑著附和他:“嗯,很漂亮!”

聞言橋西更高興了,踩著拖鞋吧嗒吧嗒跑過來,沒留意腳下,一腳踩在一塊裝飾用的小毯子上。

這毯子是手工編織的,放在木地板上很滑。

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橋西踉蹌著往前摔去,本來可以拉住旁邊的扶手,但想到自己要丟了杯子才能完成這個動作,頓時就舍不得了,甚至下意識地把杯子護在懷裏。

“小心!”沈修誠瞳孔緊縮,長臂一撈把人圈進了懷裏。但是巨大的衝擊帶得他身體慣性往後。

他身後是沙發,兩人就這樣摔進沙發,而橋西則是趴在沈修誠的懷裏。

沙發很軟,被兩人壓出一個深深的凹陷。

橋西整個人都被這一摔給摔懵了。

摔倒的瞬間,沈修誠下意識伸手抱著橋西,這會兒手也還扣著他的腰。

“摔倒了沒?”沈修誠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有些緊張地問道。

橋西懵懵地搖頭,沈修誠把他護得很好,絲毫沒有磕到碰到。

沈修誠鬆了口氣,這才意識到兩人動作有多麼曖昧。

溫熱的呼吸有一下沒一下地噴撒在頸側,沈修誠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疼,”橋西輕叫了聲,“你輕點兒。”

眸中情緒翻湧,沈修誠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

橋西隻覺得天旋地轉,隨即感覺到一股重量,壓得他有些呼吸困難。

“怎麼了?”橋西抬頭,和沈修誠的目光對上。

沈修誠的瞳仁顏色有些淡,但是此時看著格外的幽邃,就像是神秘的湖泊,讓人探不到底。

橋西的心跳突然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不明緣由地,臉頰也開始升溫。

他能感覺到沈修誠的體溫在升高,貼著他腰的手格外炙熱。

呼吸噴撒在他的唇上,一觸即離,又似是附著在上麵,彌久不散。

就像是感召到什麼一樣,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

橋西咬了下唇,莫名就有些緊張,肌肉不自覺繃緊起來。

身上的人貼得越來越緊,越來越近,橋西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睫毛觸碰到自己的,有點癢癢的。

睫毛顫了顫,橋西下意識想要閉眼。

“咚咚咚!”敲門聲突然響起,“你好,客房服務!”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橋西下意識伸手把身上的人推開,猝不及防,沈修誠猛地被掀開。

橋西紅著臉,幾乎是慌不擇路地跑去去開門。

沈修誠仰躺在沙發上,忍不住低低罵了一聲,小孩兒力氣還挺大,下次得把手綁起來!

客房服務人員推著餐車,沒有進入房間,隻是把餐車推到門廳的位置。

橋西道了謝關門。

出於某種不好意思的情緒,橋西決定在門口冷靜冷靜。

哪怕說他的腦殘式幻想,他也覺得剛剛沈修誠就是想吻他!

腰上還殘留著沈修誠掌心的溫度,火辣辣地灼得人心慌。

橋西蹲在餐車麵前,用手對著臉扇了扇,試圖進行物理降溫。

沒有用,臉頰還是滾燙,橋西又拿起餐車上的東西看,也許轉移了注意力就好了。

餐車是三層,因為是晚上了,所以沒有主食,第一層是水果和甜品。

大概是為了襯托複古的氛圍,第二層是一些碟片,有幾部橋西還看過,都是一些獲獎的文藝片。

第三層……

橋西拿起來看了眼,就像是被熱油燙到了手,火速又放了回去。

雖然全都是英語和W文,但是外麵的包裝全球人民皆知。

即便他從來不關注,也沒少在國內超市收銀台邊的貨架看到過。

橋西腹誹,這些人怎麼回事,竟然給兩個男的送這些,……像也不是不行!

橋西悚然一驚,旅館是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嗎?不然為什麼大半夜的送這個過來!

盒子上麵標注的型號和數字,看得橋西剛剛降溫的臉又再次燒了起來。

旁邊還有一些瓶瓶罐罐,橋西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和by套放在一起的東西,想必不會太純潔。

“在看什麼?”沈修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橋西身體一僵,下意識擋住麵前的餐車,磕巴道:“客服送了吃的過來,還有碟片。”

“什麼碟片?”沈修誠走上前,想要看看。

橋西隨手抽出兩張碟片,慌不擇路道:“我們看這兩部吧,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沈修誠接過來看了眼,意味深長道:“你確定看這兩部?”

橋西不明所以,但想到第三層的東西,還是硬著頭皮點頭:“就,就這個。”

“好吧。”沈修誠輕笑一聲,從餐車上把水果和甜品端走,隻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希望你別後悔。”

橋西:“……”

為什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不困嗎?”沈修誠把碟片放進酒店的DVD裏,再次和橋西確認。

橋西搖頭,他在飛機上睡了好久,精神好得不行。

沈修誠磨了下牙,心想,這可是你自己要挑釁的。

碟片運轉的聲音很微弱地在兩人之間流轉。

橋西和沈修誠並肩坐在沙發上,麵前的電視外形也很古老,不過畫質意外的不錯。

因為看電影的緣故,燈被關了。

沉浸在黑暗中,橋西幾不可見地鬆了口氣,至少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臉。

不用擔心會不會臉紅被看到這種事情了。

影片是一部發生在W國的愛情文藝片,主人公到W國旅行,結識了華裔好友lu。

兩人結伴同行,在路途中,關係越來越好,甚至到了同吃同睡的程度。

“你看得出來他們是什麼關係嗎?”黑暗中,沈修誠突然出聲。

橋西看得認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就是好朋友關係嗎?”

沈修誠輕笑一聲。

橋西有些困惑:“難道不是?”

“你繼續看,看到後麵你就懂了,”沈修誠緩緩向後,倚靠著柔軟的沙發靠背,“到時候跟我聊聊觀後感。”

橋西偷偷撇嘴,當他小學生呢,看部電影還要寫三百字觀後感。

電影還在繼續,兩人在經過某個水上城市的時候,城市下起了暴雨。

兩人匆匆忙忙進了一家小旅館,都被淋成了落湯雞,頗有些狼狽。

然而兩人都不在意,甚至對著彼此大笑。

橋西雙手抱胸,心想,這不就是純潔有愛的社會主義兄弟情嗎?

然而很快情節的發展就開始走向了他看不懂的方向。

兩人定了個房間,初秋的雨很涼,lu主動提出兩人一起洗澡。

主人公紅著臉答應了。

浴室中有浴缸,兩人對坐在浴缸中,隔著氤氳的水汽,互相對視著。

橋西咬了下唇,莫名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為什麼這個畫麵有點嗯……說不出來的奇怪?

好兄弟一起洗澡不都是淋浴嗎?為什麼他們不用淋浴,要兩個大男人擠一個小浴缸,不憋屈嗎?

lu說出了橋西心中的想法。

lu:感覺浴缸有點小,真是糟糕的體驗!

主人公祁語點點頭,這個浴缸小到隻夠一個人坐下,兩個人的話腿都伸不直。

lu笑了笑,伸手拉住祁語的手,輕聲道:那要不你坐在我腿上洗吧。

祁語沒有拒絕,紅著臉順從地坐進了lu的懷裏。

橋西:臥槽!

這尼瑪何止是奇怪,簡直是基得閃瞎了他的24k純金狗眼。

然而衝擊的畫麵不止如此,下一秒,祁語回頭,lu在他的臉頰上啄吻。

嘖嘖水聲經由音響在小小的房間裏回蕩。

“這part的采景地就是這家旅館。”

不知道什麼時候,沈修誠已經坐到了橋西的身邊,兩人的手臂貼在一起。

橋西下意識想往旁邊挪,但是連屁股都沒抬起來,就被沈修誠長臂一撈給帶了回去。

身體緊緊貼著另一個人的身體,灼燙的體溫傳遞過來,橋西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這家旅館的浴室和這電影裏的一模一樣。”沈修誠在他耳邊繼續道。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加持,他的聲音很低沉,帶著些許暗啞,像是一把鉤子,一下一下地勾著人。

心裏湧起一股怪異的酥麻。

橋西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頭,想要躲開那拂過耳畔的氣息。

影片中,祁語換了個動作,正對著lu,兩人的眼神纏綿且曖昧。

隨即,兩人擁抱在一起,身體相貼。

lu:語,我可以親你嗎?你知道的,我沒談過戀愛,很好奇接吻是什麼感覺。

祁語紅著臉沒說話,lu像是得到了默許,偏頭吻住祁語。

橋西臉倏地漲紅,眼睛下意識避開這個畫麵。

“小西,我可以親你嗎?你知道的,我沒談過戀愛,很好奇接吻是什麼感覺。”一模一樣的台詞在耳邊被重複,隻是主語變更了。

橋西臉更紅了,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那個一臉嚴肅的大反派沈修誠,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複述別人的情話,還用這麼,嗯……瑟q的語氣說出來。

下一秒,他感覺到自己的耳尖似乎被什麼溫熱的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

一觸即離,像是在試探什麼,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意味。

橋西整個人都僵住了,背脊停止,一動不敢動。

身邊人的試探還沒有結束,一點一點地侵.占,柔軟的舌輕輕劃過他的耳垂,吮咬,有一點疼,又有點脹熱。

直到溫熱的唇落在他的唇角。

橋西打了個激靈,下意識想把人推開。

隻是這次沈修誠早有防備,一扣一壓,他的手就被沈修誠壓在了頭頂。

沈修誠翻身覆在他的身上,輕聲道:“小西,我可以吻你嗎?”

黑暗中,借著電視隱約的光,橋西看到沈修誠的眼睛,深邃且漂亮。

印象裏的聲音越來越黏膩,一下一下地衝擊著他的耳膜,心跳聲猶如響在耳畔。

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橋西茫然地點了下頭。

還不等他反應,沈修誠就倏地壓了下來,就像是圍捕的獵豹,迫不及待地享受自己的美餐。

唇與唇相貼的瞬間,橋西的腦袋嗡地一下,徹底當機。

另一個人的體溫順著唇傳遞過來,在唇瓣上輾轉片刻,沈修誠微微退開,額頭抵著橋西的,輕喘:“小西,張嘴。”

第47章 先親了再說

橋西睜開眼睛,看到沈修誠近在咫尺的臉,兩人的鼻尖若有若無地觸碰著。

沈修誠的睫毛真的很長很密,在這樣的距離看著,好看得讓人想要親吻。

“嗝!”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地地緣故,膈肌不受控製地痙攣起來。

橋西猛地縮手捂住嘴。

“嗝!嗝!嗝!”但是沒有用,橋西開始止不住的打嗝。

沈修誠:“……”

打嗝越演越烈,轉眼橋西就成了跳跳雞,聽的出來,每一下都非常用力。

“你這是鮑魚飯吃撐了?”沈修誠好笑地輕撫他的胸口給他順氣,“我去給你倒水。”

他站起身,長呼出一口氣,去小廚房。

等人走了,橋西的嗝驀地一收,不打了,安靜得仿佛從未曾出現。

橋西:“……”

橋西摸摸剛剛因為打嗝太用力有些抽痛的心髒,這麼邪門?

翻了個身,把通紅的臉埋進抱枕裏。

剛剛沈修誠竟然真的親他了!

橋西腦子裏亂糟糟的,但是隻要想到那個吻,腦子就像是煮開的沸水,咕咚咕咚冒泡,水蒸氣熏得他整個人都在升溫。

“來,喝水。”沈修誠抬著睡,坐到橋西身邊,拍了拍橋西的腰。

橋西像是被人摸了尾巴的貓,瞬間就炸了毛,倏地彈坐起來。

“謝,謝謝!”橋西接過水,匆忙地喝了一口,瞬間又被水嗆到,一口水天女散花似的噴出來。

然後咳得驚天動地,本來就紅的臉更紅了。

沈修誠連忙伸手給他拍背,從茶幾上抽出紙巾,幫橋西擦身上的水。

好一會兒,橋西才緩過來,氣若遊絲道:“差點死於一口水。”

沈修誠按停DVD,探身打開沙發後的氛圍燈,室內的光線充盈起來。

橋西這才發現沈修誠身上全是水漬,尤其是他現在穿的是一身灰色的衛衣,水跡就更加明顯。

橋西窒息了:“對,對不起啊,我那會兒沒忍住。”

沈修誠沒好氣地伸手,把他的嘴捏成一隻鴨子嘴:“……你是水槍嗎?”

橋西羞愧地低下了腦袋,心裏忍不住腹誹。

這怪誰,他不突然親自己,自己就不會打嗝,更不會喝水太急,那就更不可能噴他一身。

綜上所述,就是沈修誠得錯。

但是橋西不敢說,隻能像一隻做錯了事情的小黃鴨,把腦袋埋進胸脯了。

沈修誠哼笑一聲,抬手把身寓小言。上的衛衣脫掉:“我去洗個澡。”

橋西下意識抬頭,就撞見脫掉沈修誠赤著上半身的模樣。

對比上次給沈修誠畫畫,如今沈修誠身上的肌肉線條更加漂亮,分布均勻而緊實有力。

即便沒有體驗,也能感受到肌肉下蘊藏的爆發力。

“好看嗎?”

橋西眼也不眨地看著,點頭:“好看!”

下一秒,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誰,登時臉頰再次升溫,背過身去。

“我我我,我就是羨慕你身材好。”橋西慌忙解釋道。

沈修誠傾身向前,笑道:“是嗎,不用羨慕,反正這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

腦子像是生了鏽,聽進耳朵裏的話,兜兜轉轉半天就是理解不了。

橋西身體後仰,想要盡可能避開這充滿誘惑的肉.t。

深怕在異國他鄉的第一天,他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沈修誠輕笑,決定今晚放過這個小家夥。

拆禮物嘛,不能心急,慢慢來。

目送沈修誠進了浴室,橋西捂著臉發出無聲呐喊:“啊啊啊啊!”

他就差沒在沙發上滾成一坨,可憐的沙發慘遭□□,亂成了雞窩。

“對了,你要一起洗嗎?”浴室門突然被打開。

橋西瞬間被按了暫停鍵,龜縮在沙發的角落裏:“不,不用了!”他的臉埋在沙發靠枕裏,說話很含糊。

他還記得剛剛影片裏,主人公和lu一起洗澡發生了什麼。

雖然沒看完,但是這幾個鏡頭,已經給他的世界觀形成了強烈的衝擊,可以說是轟成了齏粉。

看著撅著屁股的某隻鴕鳥,沈修誠一笑,頗有些遺憾地關門。

小屁.股還挺翹!

這房間隻有一個浴室,橋西隻能等沈修誠出來再去洗漱。

他把腦袋從抱枕堆裏□□,立刻就對上了電視上吻得難舍難分的鏡頭。

不知道為什麼,橋西總覺得主人公的姿勢很奇怪,像是要站起來,但是又環著lu的肩頭。

整個人緊繃著,像是蓄勢待發的弓。

這很不符合人體工學,怎麼可能站的起來呢。

但是多年的美術生生涯,橋西幾乎是不自覺地開始分析起這個鏡頭的構圖,光影和排布。

可以說是非常完美,人與景的融合,昏黃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顯得十分漂亮。

橋西忍不住拍手讚歎:“不愧是拿獎的大作!”

“小西,幫我拿下衣服。”沈修誠的聲音隔著浴室的門傳出來。

橋西微愣,站起身:“在哪兒呢?”

沈修誠:“行李箱第一層。”

橋西嘟噥,這人怎麼都不帶衣服就去洗澡的。

沈修誠的行李箱格外整潔,打開了還能聞到淡淡的皂角香。

翻出沈修誠說的衣服,橋西抱起衣服,神使鬼差地低頭嗅了一口。

都是陽嫂洗的衣服,為什麼這人的衣服就是比自己的衣服香一點呢?

敲敲浴室的門,門打開一條縫,氤氳的水汽裹挾著沐浴露的芬芳彌漫出來。

橋西剛想從門縫把衣服塞進去,結果門後麵就沒人,這一推門就開了。

沈修誠正在衝洗頭上的泡沫,白色的泡沫順著肌肉.紋理緩緩向下流淌。

橋西瞪大了眼睛,倏地轉身:“臥槽,你怎麼……”

他想說你怎麼不抵著門,覺得不太對,想說你怎麼不穿衣服,又覺得這是廢話。

一下子就被梗住了,梗得麵紅耳赤。

沈修誠從旁邊抽過浴巾,輕哂:“怎麼,不好看嘛?”

橋西沒說話,隻是把手上的東西往後麵一遞:“快拿著,我要出去了。”

沈修誠剛拿過東西,還想逗一下,結果人一溜煙跑了。

沈修誠:“……”

小孩兒這麵皮有點薄啊,這麼不經逗。

離開浴室的水汽範圍,橋西這才覺得臉頰沒那麼燙了。

但是想到剛剛看到的,又忍不住感歎,不愧是小說世界,成天就想著怎麼造福讀者。

那男默女淚的尺寸,怎麼可能是正常人應該擁有的。

等沈修誠洗好澡出來,橋西已經完成了一副速寫。

“在畫什麼?”沈修誠擦著頭發走近。

橋西不著痕跡地翻過前一頁,蓋住剛剛的那一頁,豎起來給沈修誠看:“畫的旅館。”

“好了,快去洗澡吧,”沈修誠按了下橋西的頭,“水給你放上了。”

“放水?”橋西一愣。

“你不準備重新洗個澡?”沈修誠挑眉,目光若有所指地看向他的領口。

不久前,那裏還流了一兜的水,裏外皆濕。

橋西:“……”

好吧,這個死潔癖,兩個人同房,總有一個人要遷就。

橋西拿上自己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

乍一進入,他就愣住了,看看靜若處子的淋浴,又看看放滿了水的浴缸。

為什麼要用浴缸?

腦海中驀地閃過剛剛影片中的情節,兩人相擁坐在浴缸中,橋西的臉倏地漲紅。

橋西想用淋浴,但是想到那麼大一缸水,不用好浪費。

最終他敗在自己美好的中華美德下,脫了睡衣,坐了進去。

水位淹到橋西的胸口,水溫剛剛好。

雖然進來前不太願意,但是真的泡上了,橋西還是忍不住長籲一口氣。

沒有什麼比長時間的飛機行程後泡個熱水澡更舒適的了。

他坐的這邊有水龍頭,時不時會滴水下來,涼水濺在皮膚上,凍得人一激靈。

橋西想換到對麵去,隻是剛動作,影片裏的情節就又來了。

主人公被人拉進懷裏,兩人交疊相擁。

橋西:“……”

艸!能不能把純潔的腦子還給他,為什麼老是想到這些!

橋西氣鼓鼓地換到對麵,強行驅逐腦子裏的顏色廢料。

溫熱的水包圍著身體,橋西仰頭靠在浴缸邊的頭枕上,肌肉放鬆,緊繃的神經也跟著放鬆。

整個人陷入到一種昏昏欲睡的狀態中。

“小西,張嘴!”隱約中,有人在跟他說話。

灼熱的手緊緊摟著他的腰,把他按在懷裏,掙脫不能。

沈修誠的臉出現在眼前,還是那麼近的距離,彼此呼吸交融。

男人一下一下地啄吻著他,又說:“小西,張嘴!”

橋西懵懵懂懂地想要說話,但是卻被男人驀地堵住嘴。

橋西猛地睜開眼,目光所及不是沈修誠的帥臉,而是彩色磚石的天花板。

愣了下,橋西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是在做夢。

夢裏是影片裏的內容,還是主人公和好友lu在浴缸中嬉鬧的場麵。

但是最過分的是,影片裏兩人的臉還被自動替換成了自己和沈修誠。

以至於他清醒了,身體也跟著清醒了。

橋西:“……”

自從青春期結束後,他再也沒發生過這種情況。

即便是對著再完美的軀體,對他來說也隻是藝術角度的欣賞,心平氣和猶如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