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梵歌的摸著自己的臉,這是一張成熟的二十八歲女人的臉,溫言臻為她請的老師,現在是她的生活助理的金小姐常常對她說,梵歌越看越好看的,金小姐是一位在青島生活了近十年的韓國人,友善很有親和力,身上有讓人忍不住的想依靠的特質,正因為如此,梵歌一直不願意她離開。
熟悉的汽車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聽得十分的清楚,是他回家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梵歌觸電般的站了起來,第一時間裏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拚圖藏了起來,第二時間跑到床上去,掀開被子把自己藏進去,做著千遍一律的事情,裝睡。
是的,裝睡!
那是因為她不知道在這樣深沉的夜裏如何去麵對溫言臻,那個在法律上標簽丈夫的男人。
他們是夫妻。
夫妻:夫妻是男女雙方以永久共同為目的的依法結合的伴侶,男女因結婚成為夫妻,雙方具有特定身份,與其他兩性關係有著本質的區別,這是在百科上對於夫妻定義的注明。
而梵歌所知道的遠遠不止這一些。
包括同住在一方屋簷下,同用一個房間同睡在一張床上,甚至於……
梵歌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拒絕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她會越發的愧疚的。
本來,溫言臻在早上上班前已經告訴她,今晚有應酬應該趕不回來,對於他這麼晚了還回來梵歌感到有點意外。
許久,房間門依然沒有被打開,按照平時,溫言臻晚歸的時候步驟都是這樣的,十分鍾後他會回到房間躡手躡腳的到衣帽間去,怕吵醒她他會拿著睡衣到客房的洗手間去,約三十分鍾過後他會回房間,在她床前站了一會再小心翼翼的在她身邊躺下。
金小姐形容溫言臻時喜歡把他稱之為這個星球上最為完美的機器。
直到鍾表指到了十二點整,溫言臻還是沒有回到房間來,梵歌以為他是在和金小姐說話,片刻後才想起金小姐中午請假晚上不會住在這裏。
溫言臻應該是在聽到了,金小姐晚上不住在這裏後才趕回來的吧?梵歌心裏一動,再次從床上起來沒有開燈,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間門。
客廳有幽幽碎碎的燈光透出,落在了樓梯上,梵了下了樓梯,下到了地上四個台階時,聽到了一些細微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依稀可辨。
本能的,梵歌停在了第四個台階上,她離開房間的時候忘了穿拖鞋了,腳底下踩著的是巴西原木樓梯板,那種木質的材料在經過設計師的雕琢後觸感舒適。
片刻後,梵歌聽清楚了細微的聲音來源於女子壓得極低的嗓音,如果仔細聽的話應該是帶著強烈的壓抑。
女子的聲音道著:溫言臻,我不僅想在工作上幫助你,我還想,還希望在生活上幫助你。
梵歌站在那裏,心裏有那麼一根弦動了,就像不知道某一縷從天而降的花火無意間弄醒了沉睡者。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梵歌背靠在了樓梯扶手上,讓自己的影子隱藏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處。
韓玉婷站在那裏,看著這顯然是主人經過精心布置過的客廳,湖綠色的天花板讓人會不由自主的想安靜下來,米色的牆不張揚看著讓人舒服,亞馬遜最為珍貴的木材被做成了地板,這種地板在經過室內溫度調節所釋放出來的一種礦物質會讓人心情放鬆。
還有客廳的格局,擺設分明都是經過細細研究過的。
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為溫言臻的那位妻子吧?那位總是讓溫先生看起來顯得孤零零的妻子,從不陪他出現在任何的公共場合上,永遠不會往他的手機打電話。
還有很多很多……
在韓玉婷看來單單前麵的兩點梵歌就是一個失職的妻子。
好吧,據公司內部人員所傳,在一場車禍後那位失去了她的記憶,可她身體健康,有健全的思想,都已經三年了,該明白的該懂的都明白了都懂了,該適應的她都應該適應了,可仿佛她依然活在她的世界裏,忘了她的身份不僅是一名失憶病患還是一名人妻。
作為溫言臻的秘書,韓玉婷知道那個男人過得有多累,忙工作忙應付公司那些時不時就會冒出來的狀況,忙在自己的妻子周圍撒下保護的天羅地網。
溫言臻還忙應付這個地球了最為煩人的生物--狗仔。一些正規媒體還說得過去,最害怕的是那些幽靈般的突然就從身邊冒出來提出非常無理問題的人,一旦公關部解決不了就得溫先生出來,話題都是圍繞著溫太太的肚皮在轉,問這些問題的大多都是港媒,這些老奸巨猾總是說得理所當然,頭頭是道。
什麼時候讓溫董抱孫子啊?溫太太最近心情怎麼樣了?據傳溫太太今天去了醫院是不是去了婦產科?,等等……
不厭其煩,孜孜不倦。
可憐的是這位在工作上雷厲風行的男人在麵對著那些問題時,總是很有耐心的回答,甚至帶著那麼一點點的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