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包間裏依舊吵鬧,一群人在裏麵砌長城。
盧易軒吸了幾口煙,問季宣揚:“難得出來聚聚,你倒好,把人給灌醉了。”
季宣揚嗤了一聲,笑道:“他哪能醉了,一準是裝的。”身邊的女伴遞給他一支煙,他瞧了一眼,似乎想起什麼,問夏玏鎧:“那女的怎麼樣?也不知道入不入得了咱哥的眼,咱哥口味古怪著呢,多少女人都近不了身。”
夏玏鎧哈哈一笑,打趣道:“比你身邊的還清純十分,人家小姑娘長得那個水靈,那叫一漂亮。就怕蕭總裁不夠憐香惜玉,嚇著人家。”
“喲,那行,對咱哥口味……”季宣揚話還沒有說完,夏玏鎧的手機就響了。對方的聲音有些熟悉,竟是被他叫上樓去的那個女孩,語氣慌亂,“是夏先生嗎?您能不能來一趟,蕭先生他……”
夏玏鎧望著季宣揚,季宣揚又看著盧易軒,幾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盧易軒上去。
到底是夏玏鎧開的酒店,擺明了討好,整個樓層都是空著的,安靜得仿佛連踩在地毯上的聲音都能聽清楚。盧易軒還沒有走近,就看見那個女孩站在門口,穿著一套保守的睡衣,模樣清麗,當真和冷小菁有三分相似。
“出了什麼事,他人呢?”盧易軒問她。
那女孩知道自己辦砸了事情,嚇得不輕,花容失色。見了他,唯唯諾諾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讓人靠近,連燈都關了。”
盧易軒笑了笑,讓她離開,他找到了房間進去。還好,門沒上鎖,裏麵漆黑一片,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見床頭坐著蕭楠洛,一動不動的。
他走過去,伸手去開床頭的燈。蕭楠洛此時卻出聲道:“出去,別開燈……”
盧易軒怔了一下,卻聽到他說:“阿軒……別開燈……”
“阿洛!”盧易軒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印象裏,蕭楠洛從未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即使是小雨離開了,他也未像現在這樣,仿佛是心被抽空了。
盧易軒伸手去拉他,卻無意中碰到蕭楠洛的臉,冰涼一片,他心頭倏地一驚,才知道那是他的淚。
盧易軒不動了,活了這麼些年,他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哭。他想象不出來,一個一百八十幾厘米的男人坐在床頭流下眼淚是什麼樣子。
整個樓層都陷入這樣的安靜,黑暗中他聽到蕭楠洛隱忍壓抑的聲音:“她走了,永遠離開了……沒有她了……再也沒有了……”他的聲音喑啞的,“別人都不是她……都不是……”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總會有像的,可是當看到那一分相似在腦海裏與某個身影重疊,才知道什麼叫作受不了。”
盧易軒拍拍他的肩膀,他靠下去。其實,醉了也好,酒壯人膽,他終於肯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其實他早就忘了他的初衷。原本是單純的報複,為了小雨,如今卻失了心,成了最孤單的那個。
盧易軒笑笑,他們這群人都是出身顯赫的公子哥,婚姻大事自己不能拿主意,隻有他蕭楠洛是自由的,卻沒想到,還是一頭栽下去。原來,愛情來了,誰都不能逃。
“阿洛,別這樣。其實。她愛過你,真的愛過,隻是被你弄丟了……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就去找她……”盧易軒想到昨日在棲霞湖莊園的偶遇,本來想說,如果再不去,就晚了,但還是沒忍心告訴他。
盧易軒說得極輕,以為蕭楠洛已經睡著,沒想到他聽見了,喃喃自語起來:“不能……她不會原諒……她最後一句對我說的話就是讓我離她遠點……”原來都記得,她說的話,他都記得。一字一句,仿佛細細打磨過,印在心口。